34 試試

裴炀沒聽懂, 不過這不妨礙他反感尚卓:“腦子有問題你就去治治,別擱這不說人話。”

尚卓:“你以為你還能……”

他話音未落,傅書濯就已經走過來, 直接無視他給裴炀遞水:“喝水。”

裴炀揉揉眉心:“不打了, 這球場是不是有鳥?聒噪得很。”

傅書濯沒忍住笑:“可能是眼瞎闖了進來。”

尚卓神色一滞。

王起嘉看看四周,羽毛球場在室內,因為開了空調,窗戶也都關着, 哪來不長眼的鳥?

無非就是指桑罵槐罷了。

雖然被罵的是自己人, 王起嘉也不生氣, 笑容滿面地道別:“我們去找別的樂子了,兩位回見。”

尚卓重新揚起笑容, 跟在王起嘉身邊離開。

傅書濯看着旁邊氣鼓鼓的裴炀:“他跟你說什麽了?”

裴炀:“鳥人說鳥語, 聽不懂。”

傅書濯:“……”

裴炀罵人向來是有一套的。

裴炀琢磨了會兒:“這兩人什麽關系?普通上司下屬嗎?”

“現在是。”傅書濯表情淡淡,“但很快可能就不是了。“

裴炀疑惑看他。

“你以前跟王起嘉打過交道,搶了他一單項目。”傅書濯頓了頓,“他在床上有點特殊癖好, 尚卓有得受了。”

裴炀呵笑:“心疼了?”

傅書濯無奈:“自作孽有什麽可心疼的,我跟他都不熟啊裴總,不是您給他招進來的嗎?”

兩人對視半晌, 裴炀心虛地移開視線:“去個衛生間。”

傅書濯這句試探的反問,再結合剛剛尚卓說的話,讓裴炀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問題。

可《張揚》裏又沒寫這回事, 所以原主到底為什麽要招尚卓進公司?

而這個問題, 傅書濯從辭退尚卓那天開始就在思考, 他有猜過一種可能, 卻沒敢确定。

如果當初裴炀真這麽想, 那未免太傷感情。

“如果,我是說如果。”傅書濯輕吐一口氣,邊走邊問,“你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會為了離婚把情敵放到我旁邊嗎?不考慮你的記憶,就以你現在的性格和想法來說。”

裴炀愣了一下,随後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你這個假設,說的是尚卓?”

傅書濯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嗯了聲。

裴炀來到洗手臺前,捧了把水洗臉,他想都不用想地回答:“就算我真的要死了,想讓你早日找到第二春不那麽傷心,那也絕不可能是尚卓。”

“他也配?如果我想讓你好好的,那也得找個品行正常的人吧,這種傻缺也能跟你在一起?”

傅書濯心裏的大石落下一半,低笑了聲:“我在你心裏地位還挺高啊。”

裴炀不自然地別開視線,小聲嘟囔:“再說了,如果我很愛你,我們只要一天沒離婚,你就一天別想在外面找人。”

越說裴炀越憤憤不平:“做夢呢你。”

傅書濯眼看話題要歪:“打住,打住,我從來沒做這個夢,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把他招進來。”

裴炀認真想了想:“可能是想秀恩愛氣死他。”

傅書濯:“……”

還真有可能。

裴炀過去很少跟他在辦公室裏親昵,但過去一年時間,剛開始還沒停職的時候,裴炀偶爾會跑到他辦公室索吻,或者坐沙發躺他腿上睡覺。

後來裴炀停職,傅書濯就開始居家辦公,但每周總得去一兩趟公司,裴炀偶爾也會陪他一起,甚至還主動跟他來過一次辦公室play。

說起這事,咳……那滋味傅書濯現在都還在回味。

而每次親熱,尚卓都會在半途不合時宜的敲門。

以往他一直覺得是尚卓沒眼力見,專挑不恰當的時候打擾,現在想想,還真可能是裴炀找準時機故意耍尚卓玩。

傅書濯沒忍住笑了……有點可愛。

“最好是這樣。”他輕咳一聲,“之前他總是在我們親熱到一半跑來敲門,煩得我都想辭退他。”

裴炀:“……那你辭啊。”

傅書濯睨他:“這不是怕裴總生氣?誰讓是你招的人。”

裴炀:“……”

反正他失憶了,傅狗說什麽都對。

裴炀洗完臉還想解決一下膀胱,他剛踏入衛生間,就看見還沒來得及躲進隔間的尚卓,只有他一個人。

裴炀猜他應該都聽到了,便主動招呼:“好巧。”

尚卓沉默着沒說話。

傅書濯眸色微動,他松開裴炀的手:“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裴炀總算明白尚卓之前為什麽會說那些話,擦肩而過時他頓了頓:“腦洞這麽大,你不如去當編劇。”

尚卓:“……”

裴炀進了隔間,等出來時就看見尚卓站在洗手臺前,臉色難看得緊,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裴炀好奇:“你跟他說了什麽?”

傅書濯:“你猜?”

裴炀撇嘴:“愛說不說。”

他心不在焉地轉身,下臺階時差點摔着,幸好被傅書濯一把撈了回來:“看路。”

不知道是不是傅書濯的态度取悅了裴炀,導致他現在情緒很好,連帶着光貼近一點都心跳不止。

裴炀喉結滾動,他盡可能地自然脫離傅書濯懷抱:“你到底說什麽了?”

傅書濯:“我說,如果他再出現在你面前,我保證他除爬床以外再找不到一份收入體面的工作。”

“……爬床體面?”裴炀問。

“對他來說應該算體面吧,畢竟王起嘉雖然玩得多,但從來只碰你情我願的人。”傅書濯沒忍住摸了下裴炀發燙的耳朵。

裴炀整個人一麻:“你又不經同意碰我。”

傅書濯從善如流:“我錯了。”

裴炀往更衣室走去,突然有些‘憐香惜玉’:“你這麽說他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傅書濯眯眼:“你怎麽不憐惜憐惜我?失憶了就不喜歡我,還不許我碰你,摸個手都要打報告,怎麽着,對我就不殘忍?”

“殘忍,殘忍——”

裴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拔腿就跑,傅書濯像個胸有成竹的獵人慢悠悠逼緊,他一把攔住即将關閉的隔間門:“跑什麽?”

裴炀幹笑:“你去隔壁?”

外面突然響起了其他人聲音,傅書濯直接推着裴炀擠進了同一個隔間,只有兩平方左右,站兩個成年男人多少還是擁擠。

裴炀這會兒緊貼牆壁,他咽了下喉嚨:“你進來幹什麽……”

“幫你換衣服。”

裴炀吓得捂住衣領:“你你你出去!”

傅書濯慢慢湊近:“打了這麽久的羽毛球手臂不酸?我伺候你。”

裴炀抵住他胸口:“真不用——”

自從知道裴炀并沒有真的不愛他以後,傅書濯就徹底定了心。他自覺忍了這麽久,也該收點利息了。

“報告裴總,我現在要幫你換衣服,可能會接觸到你的皮膚。”傅書濯的呼吸擦過裴炀唇側,“勞請裴總聲音小些,外面還有人。”

裴炀渾身一顫,抵住傅書濯的力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整個人都陷入有些恍惚的狀态,明知道當下的親近不可為,可身體和大腦都在放縱,都在蠱惑他不要抗拒。

他好像很想要傅書濯的親近,也只想要傅書濯的親近。

裴炀能感覺到傅書濯的手在解他的扣子,偶爾會與他的皮膚相觸:“傅書濯……”

他的身體發出渴望的叫嚣,大腦對當下的接觸不知餍足,在說多點,再多一點。

傅書濯突然垂眸一笑:“怪不得剛剛跑,原來是硬了?”

裴炀耳根通紅,他別開腦袋,修長的脖頸顯得無比脆弱:“外面有人,你別……傅書濯!”

混蛋!

裴炀本想說你別說話那麽大聲,卻沒想到傅書濯會直接上手。他被震驚到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你——”

傅書濯很快松開,他勾過裴炀下巴:“要幫忙嗎?”

裴炀漲紅了臉:“不用……”

傅書濯蠱惑道:“試試吧,我幫你。”

裴炀:“不……”

傅書濯的呼吸在裴炀耳側若即若離:“就試試,如果覺得難受,你可以随時說停止——我會聽話,停止一切言行。”

更衣間裏偶爾會有人進來,拿取東西或更換運動服。

他們談天說笑,聊聲音,聊私事,聊某些不可言說的話題。

他們甚至提到了裴炀和傅書濯的名字:“你弟弟真要喜歡那個男的,結婚也沒什麽,實在不行領養個孩子。”

“我是無所謂,老頭子堅決不同意,覺得兩個男人不像話。”

那人啧了聲:“同性都合法好多年了,卓揚的傅總和裴總結婚都結婚六七年了吧?人倆感情不還挺好。”

“他倆那哪能一樣,上學時候就有的情誼。”

朋友問:“诶!你跟你老婆不也是高中在一起的,你們前段時間不還是吵着鬧離婚。”

“诶喲,瞎八卦什麽!我們那就是小吵小鬧,她嫌我天天抽煙喝酒對身體不好,說趕緊把婚離了省得以後守寡。”

朋友嘲笑他:“難怪今天給你遞煙都不碰。”

男人邊說還有點炫耀的意思:“那我能怎麽辦?答應她戒了呗。離婚什麽的都是說笑,我們什麽大風大浪都度過了,哪能在最好的時候散夥?”

兩人腳步漸行漸遠,裴炀從喉嚨裏溢出一絲低/吟。他幾乎都要恍惚了,一面是傅書濯滾燙的掌心,一面是外面路人的對話……

他的心也不明所以地被分成兩半,一半暢快而歡.愉,一半痛苦而惆悵。

傅書濯自然也聽見了外面兩人的對話,他輕輕抵在裴炀鼻尖:“報告……我想吻你。”

他們沒道理在最好的時候散夥,可命運多舛,沒能放過他們。

裴炀徹底放棄了掙紮,渾身顫/栗,腳尖也點在傅書濯的球鞋上:“報告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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