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十一朵花花

另一邊, 蘇清落和尤蟄帶着艾文和笨笨在森林裏玩了大半天。

到了下午的時候,豹明一行人也來了。

一個犬類獸人獸化的耳朵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便興沖沖地對豹明道:“我就說這邊有他們的味道吧。”

豹明無奈地對蘇清落和尤蟄笑了笑,道:“我以為你們會留在村子裏的。”

接着他又看向了艾文和笨笨, 道:“這是?”

之前他們也曾聽說過海裏生活有獸人, 擁有和游獸類似的尾巴。

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類獸人,難免新奇。

一行獸人幾乎都忍不住往艾文身上打量, 再就是笨笨這個奇怪物種。

“他們是我在海邊遇到的,說是能告訴我們關于海裏的情況,交換就是帶他們來森林裏。”蘇清落道。

艾文也高傲地點了點頭,從尤蟄背上跳了下來,及時被笨笨接到了背上。

他睨了一眼豹明後, 開口道:“我确實是這麽說的。我之前好像見過你, 你住在那個村子了?”

豹明回想了一下, 發現自己對艾文毫無影響,按理說這種長相是不可能忘記的。

但還是點了點頭, 解釋道:“每年曬鹽季的确會來這邊住一段時間, 但大多數時間還是住在城裏。”

艾文又不說話了。

半響, 他突然對豹明道:“你和他們是一夥的話, 那也是想知道海裏的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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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明愣愣地點了點頭。

艾文滿意地笑了笑,當即便使喚道:“那你背我,我還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豹明:“?”

其餘衆人:“?”

艾文可不管別人的看法, 他讓笨笨走到了豹明旁邊, 直接道:“快點。”

“……”豹明無法, 只好變成了一只色澤明豔的花斑豹,矮下身子讓艾文上來。

艾文動作十分迅速地上去後。

又開始毫不客氣地指揮方向。

他道:“我身體有些幹了, 你能帶我去找水嗎?”

豹明十分不理解, 這小孩兒怎麽指揮別人指揮得如此不客氣。

他無語一瞬, 還是背着艾文往之前他們經過的一處水源地走去,離這裏正好不遠。

其他人剛想跟上來,就被豹明制止了。

他道:“你們走了大半天了,提前去村子裏休息吧,我馬上就回來。”

看艾文也沒有要求排場的樣子,甚至神色間還頗為滿意。

蘇清落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這小祖宗應該是有什麽話要對豹明講。

眼看着豹明帶着艾文,身邊還跟着笨笨,即将走遠。

蘇清落也沒能想明白這兩人有什麽聯系,于是跟随大部隊一起回了海邊村落。

……

等到下午過半的時間,豹明才帶着艾文姍姍來遲。

原本他們還等着艾文來給他們講海裏的事呢,結果豹明“撲通”一聲就把人放回了海裏,笨笨也跟着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怎麽把人放走了,不是說來給我們講巨獸的事嗎?”一個獸人問道。

豹明無奈笑了笑,細看其中還夾雜着一絲酸楚。

他道:“我把他惹生氣了,但他說他晚上會過來。”

“為啥生你氣?”

在場獸人沒有一個能想明白的。

倒是蘇清落的思緒飄飛到了,艾文一邊氣鼓鼓非要回到海裏,一邊又不忘留下一句“晚上回來”。

這又讓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她還沒來得及見證那家夥的叛逆期,估計行為和現在的艾文差不離。

“其實我想起來了,我的确是見過他的。”艾文苦笑一聲:“他那時候還小,和現在也不像,更何況我只是遠遠看了他一樣,然後他就躲到水下去了,我哪裏還會記得。”

一個獸人更驚訝了。

“就因為這個生氣?為啥?”

蘇清落私以為,估計是小孩兒的自尊心作祟。

自己記得人家,卻被人家給忘了。

難怪要支開所有人,單獨和豹明說。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豹明着實無辜,他道:“當時我看見他渾身是血倒在岸邊,還以為是哪家的幼崽出事了,剛走過去,他就跳進了海裏,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底下的海水一直是紅色,就猜他應該沒走,問他要不要幫忙也不理我,我還說哪家崽子這麽警惕呢。之後幾天我就帶了些草藥和吃食給他,結果他還是不願意上來,我就只好給他丢水裏。

沒想到他就是艾文,他也還記得我。”

難怪了……

也只有救命之恩才能記到現在。

獸人們皆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但又莫名不理解艾文生氣的行為。

豹明救了他,只是不記得他了而已。

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幹嘛別別扭扭地鬧脾氣。

如果蘇清落能聽到這些獸人的心聲。

估計會吐槽這些耿直的大老粗。

雖然小孩兒的心思确實不好猜就是了。

但關愛叛逆期孩童,人人有責不是嗎?

艾文說的是晚上回來,可實際上沒過多久他就自己回來了。

彼時,蘇清落和豹明一行人正在吃飯。

靠近海邊,自然得吃點海味。

原本蘇清落以為獸人都不愛吃海鮮一類,沒想到豹明他們竟然吃喝很香。

還有這和現世類似的烹饪手法。

蒸扇貝、貓耳螺啥的,還有海鮮湯,森林裏的獸肉也有一些。

艾文一回來,就默默咽了口口水,無比自然地坐到了豹明身邊。

理直氣壯道:“我要吃你做的。”

之前豹明給他帶的食物都是浸過海水了的,有些滋味都被水沖淡了,但他依然覺得很好吃,以至于在心裏記了許多年。

豹明也很好脾氣。

特意從一大堆食物中找出了自己放的那幾個,遞到了艾文手邊。

還給笨笨也準備了一些。

一魚一獸都吃得噴香。

酒足飯飽後,艾文也開始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他懶洋洋地靠在笨笨身上,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帶這些東西來幹嘛的?”

他指了指那兩門火炮。

雖然他沒見過這些,但直覺告訴他很危險。

“用這個來鏟除海裏的巨獸。”豹明道。

聞言,艾文原本懶散的姿态漸漸繃直,他下意識看了眼一無所知、睡得正香的笨笨。

不可置信開口道:“你們想殺了巨獸?”

豹明點了點頭。

艾文徹底沉默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的內心此時極度掙紮。

他道:“你們為什麽非要殺巨獸,你們有人受到傷害了嗎?”

豹明先是一愣,很是不明白艾文為什麽要這麽問。

但他還是如實回答道:“沒有人受到傷害,但巨獸在這裏,部落裏的人就不敢來這裏曬鹽了,吃不上鹽就沒有力氣。”

“可你們這不是過來了嗎?”艾文眨巴着眼看着豹明,眸中滿是疑惑。

“只有我們這些人來了,把巨獸除掉後才有其他獸人敢來。”

“那你們把鹽帶回去不就好了?”艾文又道:“曬鹽也你們來做。”

“……”

艾文的想法不錯。

可這麽多鹽田,供給的也是數千人的大部落。

就憑他們區區幾十人,能做得了什麽?

更何況他們此次過來,代表的就是城中吃不起鹽的獸人們。

如果只帶少量的鹽回去,分給誰呢?

做法豈不是和龜庾一樣了?

只是看艾文的樣子,似乎是不想他們傷害巨獸。

“你說的好聽,我們這些人就算是全年在這兒曬鹽,也不夠吃的。”一個獸人忍不住道:“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們海裏的情況嗎?問這麽多做什麽,告訴我們巨獸在哪就行。你生活在海裏,就不怕被巨獸一口吞了嗎”

這次輪到艾文沉默了。

良久以後,他像是下定決定一般,開口道:“這裏的巨獸不會主動傷害別人的,你們把其他獸人叫來也沒事。反正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巨獸在哪,除非你們答應我不傷害她。”

說到這兒,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艾文這是在保護海裏的巨獸。

蘇清落這會兒也才知道,為什麽上午的時候,艾文和笨笨能安安穩穩坐在海邊。

原來是認識這裏的巨獸……

至于笨笨。

大概就是她猜的那樣。

私心裏,蘇清落已經相信了艾文說的話。

她甚至在想,會不會這裏的巨獸也是和蟄蜇一樣,只是長得兇一點而已。

其實是有自己的思想,不會故意傷人的。

蘇清落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尤蟄,結果發現後者也正目光沉沉地盯着笨笨。

估計和蘇清落是一樣的想法。

其他獸人也有發現了端倪的。

當即便嚷聲道:“這麽說的話,這個笨笨估計是巨獸的崽了,我就說怎麽長得這麽怪!”

“可是他沒有傷害我們啊。”有獸人又說道:“看他的樣子,還能聽懂艾文的話,應該不會是巨獸吧……”

“誰知道艾文是不是能和巨獸對話呢,再說了,他這麽點大,我一個手指頭就能摁死,他想打也打不過我們。”

聽到這話,蘇清落下意識看了眼艾文的神情,果然發現後者面色不善。

哎呀,真的是,非得當着人家小夥伴的面,說什麽摁死,還一個手指頭。

直男真是沒救了……

豹明也一直沒說話。

蘇清落莫名覺得他是相信艾文的話的。

可大多數人不會信啊!

更別說城中上千人了。

最終還是“笨笨就是巨獸”的信服者更多,以至于又開始了下一輪有關于“要不要把笨笨提前抓起來”的讨論。

天色漸暗,就在這時,伴随着腥鹹海風一同傳來的還有一陣氣勢極強的猛獸嘶叫。

叫聲急促且悠長,似乎是在呼喚什麽。

笨笨在這一陣嘶叫聲中悠悠轉醒,睜開眼迷迷瞪瞪就開始往海邊走,走到半路後才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頭回來就開始在艾文身上拱來拱去,還試圖咬住他的胳膊拉他一起離開。

艾文滿臉複雜地看了一眼正“虎視眈眈”盯着他們的獸人。

薅了一把笨笨拱他的腦袋,看向豹明,似乎想說些什麽。

可最終什麽也沒說。

爬上了笨笨的背,在越發急切的呼喚聲中,随他一起往海邊走去。

遠遠的,能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浮在海面中央,似乎也在看着他們這邊。

“豹明!”一個獸人急忙道,"咱們趕緊過去吧,巨獸自己都出來了!"

豹明注視着往海邊奔去的艾文和笨笨,一時間沒有說話。

很快,更多人開始催促起來。

豹明感覺自己的喉間格外幹澀,他艱難開口道:“要不我們……”

“不行!”話剛開了個頭,便被某個獸人打斷。

他道:“我的雌性已經病了很久了,為了出城殺巨獸,家裏的鹽她都留給了我吃,今天不管說什麽都必須要鏟除巨獸!你不去,我們自己去!”

這一趟過來的獸人,精神面貌都很不錯的樣子,估計是經過了挑選或是衆籌。

他們是帶着衆人的希望來的,到這時候說什麽都不會退讓一步。

只有除掉巨獸,一切才能恢複成以前的樣子。

語罷,便率先沖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還不忘提醒其他遲疑的獸人。

“等到小巨獸回到海裏,咱們就沒法兒對付大的了!”

此話一出,恍如一語驚醒夢中人。

很多獸人來不及多想,便朝笨笨的方向跑去。

這些都是陸地獸人,在海中戰鬥沒有任何優勢。

唯一的辦法,便是将巨獸引上岸。

而如何引,最好的方法就在眼前。

豹明沒有動作,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會做。

其中有兩名獸人甚至自發跑到了火炮後,将火炮架了起來。

蘇清落對于現在的場景着實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看了眼尤蟄,用手戳了戳後者的身體。

“蟄蜇,我們現在怎麽辦?”

私心裏,她不想傷害艾文的朋友,可是獸人們的話也很有道理。

尤蟄也很掙紮。

他不想傷害或許是和自己一樣的同類。

他很清楚那種被人誤解的痛苦……

笨笨年齡還小,小短腿哼哧哼哧,也跑不過一群人高腿長,可以化作各種猛獸的成年獸人。

不出一會兒,笨笨就被原型是獵犬的獸人咬住了後腿。

他不明所以地轉過頭,澄澈的綠瞳裏滿是疑惑。

他不懂,為什麽之前還在一起好好吃飯的獸人,會突然咬他。

很疼,疼得他奮力掙紮,卻始終掙脫不開。

海中的巨獸聽見了自己崽子的哀叫,當即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岸邊游來……

從笨笨背上不慎跌落的艾文,摸了摸自己磨破的手臂,咬咬牙從地上強撐起來撲到了笨笨後面,試圖将獵犬拉開。

可現在,幾乎所有的獸人都跑到了近處。

他拉開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

再這樣下去,笨笨是無論如何都走不掉的……

雖然這群獸人有些蠻橫不講理,可他依然不想他們受傷,至于笨笨和他母獸,他就更不希望了。

笨笨的哀叫越發凄慘,巨獸的吼叫也未曾停歇。

一聲聲,時而帶着安撫,時而帶着威懾。

那是一種無法用拟聲詞描述出來的宏大聲音,由巨獸身體內部發出,傳導到空氣中,一瞬間整個天地都在為之震動。

蘇清落被這吼叫聲震得仿佛心脾都難以安定。

巨獸的身影逐漸清晰。

那龐大的身姿,細長的頸部以及尾部,纖細小巧的腦袋。

一切特征都再明顯不過了。

梁龍。

一種食草性恐龍,雖然不太聰明,但性格溫順。

正如艾文所說,不會主動攻擊他人。

但現在已然不是主不主動的問題了!

這些獸人炮都架好了,擺明了今日要和巨獸“你死我活”。

“蟄蜇,現在可怎麽辦啊?”蘇清落急得直冒汗:“笨笨的母獸我知道,她确實不會主動傷人,可若是別人發起攻擊,結果就不一定了。笨笨也還在他們手上,這一定會更加激怒她。”

好歹是稱霸了地球某個時期的霸主,即使在當時戰力不強,可對上他們這些後生還是很容易的。

雖然不能說像摁螞蟻一樣簡單。

但蘇清落肯定,戰鬥一旦打響,在場獸人沒人能全須全尾回去。

豹明也聽到了蘇清落的話。

在這一刻,他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全力往紛亂的獸人群中跑去。

金黃流暢的身形宛如傍晚的一道流光。

蘇清落見豹明也過去了,眼中不自覺帶上了一份催促,看向尤蟄。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意思到。

尤蟄卻是八風不動,對蘇清落沉默地搖了搖頭,輕輕擡起一側爪子搭載蘇清落肩上,安撫之意不言而喻。

他過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放走笨笨,激怒這邊的獸人們,留下笨笨,惹怒巨獸。

作為獸人首領的豹明是唯一能聯系雙方的人。

……

豹明過去後。

獸人們均是眼前一亮,以為他是想明白了,這會兒來加入他們。

一時間,士氣得到了極大的鼓舞。

艾文死死扒住笨笨身體的手臂也被人強力拉開。

下一秒,便要被丢到地上。

好在豹明及時接住了他。

奮力掙紮的笨笨力道其實不小,求生本能驅使他對着困住自己的獸□□腳相向,用來咀嚼海藻和樹葉的牙齒也撕咬在獸人身上,好幾名獸人都因此挂了彩。

甚至有幾名獸人被激出了火氣,試圖用獸骨刀逼迫笨笨停住動作。

巨獸原本藏身在離岸很遠的海域中,這會兒功夫也即将抵達岸邊。

再這麽下去,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大家先把笨笨放開!”豹明大喊道:“我有事想和大家說!”

奈何現場又是巨獸的嘶吼,又是笨笨的哀嚎,以及獸人的喊叫。

一時間,豹明的聲音宛如石沉大海,悶聲不響。

豹明見沒人聽他的,巨獸又雄赳赳氣昂昂正往這邊過來。

也顧不上更多了,直接往正和笨笨纏鬥的幾名獸人中間沖去。

一邊跑還一邊喊:“都先停下!難不成你們真想死在這兒,不回去了?!”

聞言,先是笨笨身前追得最緊的幾名獸人停下了動作。

緊接着所有獸人都停了下來。

火炮後的兩名獸人也不明所以地探出了頭。

那個說“自己雌性病了”的雄性蹙眉道:“豹明,你什麽意思,你難道忘了我們這趟過來的目的了?”

豹明搖了搖頭,沉聲道:“沒忘。可這頭巨獸沒傷過人也是事實,我們貿然與她對上,只會激怒她,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誰都想好好回去不是嗎?”

這個問題沒人會否認。

家中有雌性和幼崽的,牽挂更多,而單身雄性也不甘心英年早逝。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巨獸已經發怒了,要是把崽子還給她,我們更沒有籌碼了。只要巨獸在這裏一日,我們的鹽田也無法繼續使用。”一個獸人明顯松動了,開始放棄和巨獸你死我活的想法。

“對啊,豹明,你讓我們相信巨獸不傷人,可城裏的其他人不會信啊。”另一個獸人眼看着巨獸越來越近,神情明顯慌了。

“除非你讓巨獸離開這裏,這樣我們都不用受到傷害,那個笨笨我們也可以放心讓他和他母獸一起離開。”一個獸人抖着聲音,出主意道。

“對,讓他們走!”

這絕對是現在唯一且最好的辦法。

豹明很難不認同。

而在場唯一能和笨笨對上話的也只有……

豹明看向了艾文,眼神中帶着祈求。

他知道讓人和自己的小夥伴分開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

可要免除傷害,便只能這樣做。

在他看來,笨笨也何其無辜。

可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好在艾文并沒有猶豫多久。

他心裏清楚豹明的為難,也懂得小夥伴和他母獸被人誤解的身份。

他道:“我其實不懂他們的語言,但我可以試着和笨笨說,然後再讓他傳達給他的母獸。”

“好。”豹明眼神一亮,忙不疊便應了下來。

他直覺艾文一定可以做到。

艾文的眼神暗淡一瞬,靜默半響,再開口便是悠揚惑人的歌聲。

縷縷如絲,如一劑安穩的定心丸滑入在場所有人的心間。

讓人放松心神的同時,又感受到了其間淡淡的悲傷。

有安撫、有勸慰、有離別的不舍,還有對這個世界的不解……

不解人們為什麽如此怯弱,永遠沉浸在自己既定的成見中。

海中飛速移動的巨獸也在這歌聲中不由自主放緩了速度。

一曲畢,笨笨在情緒作用下,直接沖開了虛虛攔在他身前的兩名獸人,一邊嗚嗚咽咽一邊撲到了艾文身上。

見狀,有獸人想要阻止,卻被豹明攔住了。

他搖了搖頭,神色十分堅定且不容置疑。

于是獸人們便都停了動作。

笨笨此時十分委屈地拱在艾文懷裏,若是他能哭,此時怕早已哭得不能自已了。

剛被認識的人傷害,現在又要和自己的夥伴分開。

笨笨怎麽想怎麽難過,埋在艾文懷裏一直在嘶叫。

“哭什麽!我以後還會去找你的,你唱歌那麽難聽,沒我教怎麽行。好了,你母獸要過來了,你趕緊走,小心之後走不掉。”

最後一句,艾文語氣格外幽深,似乎是想吓唬笨笨。

可笨笨完全體會不到,依然沉浸在離別的不舍中,走兩步就要回一次頭,期期艾艾看艾文一眼。

“快點!”艾文催魂一樣還在催。

笨笨則最後看了艾文一眼,緊接着便向自己的母獸飛奔而去,速度猶如乳燕歸巢。

在最後一縷日光的剪影下,一大一下,兩頭巨獸,細長的脖頸交纏在一起,似是互相安撫。

不久,大的那頭回過頭來,往這邊看了一眼。

最後帶着小的那只同日光一起消失在地平線下……

作者有話說:

巨獸也不全和恐龍一樣,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寫的,可能并不科學。

然後對于這些獸人能接受尤蜇卻不能接受笨笨媽的原因,應該還還是挺明顯的,但我還是解釋一下叭。

一個是尤蜇和落落是逃出來的,城裏的獸人并沒有接受尤蜇,所以也不會接受笨笨媽。

二是尤蜇會說話有思想,但看笨笨的傻樣可想而知他媽啥樣,沒有思想就是巨獸的特征。所以豹明帶的那些獸人能接受尤蜇卻不能接受笨笨媽。

最後,原本是想略過這段劇情的,因為男女主有點背景板了,但54章還是修了,把這段劇情放了上來,更能體現獸人對巨獸的成見,蜇蜇最開始不願離開山洞的原因也更說得過去了。

我自己是這樣想的(狗頭)。

今天不更了,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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