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母親說
這第八擡穩落趙當家。
趙紀青斂笑回禮,鄭重而恭敬。
阿布挺起胸脯,驕傲!
趙齊仁頓時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四周再次嘩然。
——有錢新貴趙當家不用一詞輕易擊敗昔日竹馬趙少爺!
孫姨呆住,老夫人一去,沒了壓制小姐的人,小姐的脾氣又見長了!這可如何是好?明天的嫁娶一事怎麽辦?這樣的小姐如何當人兒媳?
六月眸光忽閃,難道要開始适應新主子?
豔無雙半蹲下身子,将扛木挑上肩,“孫姨,起棺!”
與她同一根扛木的趙紀青,斜跨一步,蹲身曲肘,扛木上肩的同時,也把站到外側的趙齊仁擠到了更外面。
趙齊仁還沉浸在剛才一聲不吭就把他摒除在外的豔無雙持續冷對待中,一時不察險些被擠倒。
貼身小厮招福趕忙扶住,對着趙紀青就要聲讨,卻見阿布的拳頭一晃,他立刻閉上了大張的嘴空吞下一口冷氣。阿布曾經為了護主一拳打死一匹奔跑中的烈馬,他自問自己比不上那匹烈馬的承受力。
前兩擡準備完畢,後六擡同樣彎身準備。
孫姨瞄一眼一臉不容反駁的主子,只得先壓下勸解的想法,張嘴開始喊口號,“一,二,三,起——”
“且慢。”
孫姨的“棺”字被突然乍起的“且慢”一聲頂了回去。
孫姨尋聲而去,只見人群之後,趙家長房夫人趙齊仁的母親徐氏急步而到。
黑色衣裙,發髻素淨,行來優雅,未語先淚,“無雙——”
豔無雙應聲直身,全身的毛孔自動收緊,每一根汗毛都乍然而立。“母親說”的來源到了!這位以溫柔大度著稱平均每半年為丈夫換一位侍妾的趙家當家夫人徐氏,在她還想着最早要在晚飯之前才能見到的徐氏居然提前露面了。
“徐,伯母。”本想直喊徐夫人的念頭臨時更改,她西城的舊宅還未收回,婚約還未失效,還有她的罔死……
徐氏一把撲過來拉住豔無雙的手,“好孩子,你怎麽就那麽命苦呢?出生時,祖父過世;三歲時,父母雙亡;如今剛過及笄,祖母又撒手離去……哦,無雙,我的無雙,你怎麽就那麽命苦呢?”
人群中小聲議起,“那是命苦嗎?那是命硬!”
徐氏吸吸鼻子,“無雙,你放心,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趙家的人了,只要有伯母在的一天,伯母就會當親生女兒一樣的疼你。”
人群中小聲再起,“趙家的當家夫人果然像傳說中的一樣溫柔可親。”
徐氏空出一只手拭幹臉上的眼淚,“無雙,伯母知道你心情不好,沒關系,你盡可以撒在齊仁身上。既然他是你的未婚夫婿,自然悲喜與共。”
人群中小聲三起,“他倒是想共,也得人家讓他共啊。”
徐氏一瞪眼珠,“齊仁,他人呢,這時候他不來壓棺,他在幹什麽?怎麽能讓一個弱女子壓棺?太不像話了,這時候還在鬧什麽少爺脾氣!”
趙齊仁低着頭應聲,“母親,齊仁在呢。”
徐氏的目光越過趙紀青,直接落到外側的趙齊仁身上,“你站在那裏做什麽?趙家的家教讓你吃肚裏了嗎?無雙心情不好,你就不知道哄着點,怎麽能任由她賭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不相幹的人呢!快過來,明天都要成親的兩個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吵架,真是不知羞。”
招福用肩膀一擠阿布,把少爺送了過來。
阿布剛要反擊,趙紀青沖他遞個眼色,阿布閃身遁入人群中。
趙齊仁走到豔無雙的身邊,怯生生地拿眼角去瞟豔無雙,“無雙,母親既然說了,你……”
豔無雙險些失笑。
曾經,他一口一個“母親說”,她理解為,百善孝為先。一個時時遵從母親的指點,事事遵照母親的意願的人,一定會是一個以家為重的好相公。祖父為她定下的這樁婚事不冤。
奈何,三年後,他娶平妻害她命也僅僅是因為“母親說”。因為母親說,他娶了她;又因為母親說,他棄了她。他和她十幾年的所謂青梅竹馬的情分,到底算什麽?
趙齊仁見豔無雙看着他不說話,以為是默許,伸手便要去接豔無雙手裏的扛木。心中升起一絲小得意,這是壓棺的位置,他趙紀青卻只能是擡棺。
可是,他去接,豔無雙卻沒有松手。
“無雙?”趙齊仁驚訝,難道她還能在衆人面前無視母親的面子?
徐氏眼睛一眯,随即淺笑,“無雙,伯母先給你賠不是,這事你先記着。只是,這送棺的時辰眼看就要到了,再晚可就不吉利了。咱先把老夫人平安送走,其他的回來再談,如何?”
脂粉未施的臉上皺紋慈愛的明顯,揚起的嘴角恰當地介于安慰和示好之間。
豔無雙突然思緒飄遠,如果自己沒有死過那一回,自己還是會把她當成親娘一樣的尊敬和喜歡。
這位婦人,在家中翌日即将有紅事的前一天,願意素衣出席白事的送殡場合,如果是外人一定會高度贊揚其知大局識大體。可是,她不該在自己的面前引導大家回想自己的身世。在自己有了一世的記憶之後,她再那樣說,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最佳寫照。
按心情,應該像昨天對待趙氏兄妹那樣直接趕人了事。可是,經過一夜的消化整理,她重新找回了那個精打細算的自己。現在冷臉無異于提前讓對手提高警惕,現在就一刀就兩斷那麽她的舊宅她的罔死怎麽算?她豔無雙已經輸了一世,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做虧本的買賣。
豔無雙客氣地點點頭,喊身後的小五,“小五,給趙大少爺騰個位置。”
他想來,只能擡棺。壓棺絕對不行。
豔無雙扭頭看向靈柩,眼露凄凄,聲音啞沉,“伯母,祖母就我一個孫女,我豔氏一門也只剩下我一個了,請可憐無雙心意,允了無雙為祖母親自壓棺吧。”
徐氏被豔無雙突如其來的示弱吓得怔住,“可,無雙,這不合規矩啊。就算只有你一個,可你還有齊仁啊。”
豔無雙轉身對着靈柩,“撲通”一聲跪倒,“祖母,您若在天有靈,請您成全。”
寒風猛起,太陽沒雲,釘了七根鎮釘的棺蓋掀開又閉合。
“碰”地一聲後,棺下積雪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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