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敬長輩,維護堂弟,重視家族。五個手指都還互有長短呢,人心有偏向又有什麽奇怪的?前朝韓瑞為官清廉,大公無私,可他對妻子卻疏于照料,韓氏長期貧病交加,最後上吊自殺。奸相嚴啓貪贓枉法,陷害忠良,對妻子卻愛逾性命,幾十年如一日。也許在天下人面前,嚴啓連給韓瑞提鞋都不配,可對于他們的妻子來說,只怕韓氏是羨慕嚴氏的吧?所以不管少爺做了什麽,在月兒眼裏,你都是最好的!”

謝季柏目光微動:“你這麽想,可他不這麽想。”

杜月兒轉轉眼珠道:“若是月兒被人害了,少爺會怎麽樣?”

謝季柏皺眉,斥責道:“別亂說話!”

“只是打個比方罷了。”

想到有人害杜月兒,謝季柏眼裏罩了一層寒霜,冷然道:“若是有人害你,我必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月兒撲哧一笑:“少爺好兇。可也許如夢姑娘之于六少爺,就像月兒之于少爺一樣重要呢?”

才認識了一晚上的妓‖女,就很重要了?謝季柏不屑冷哼了一聲。又閉了閉眼,有些任命地嘆了一口氣:“你先回客棧吧。”

“月兒回客棧,那少爺去哪裏?”

“我去那家青樓,看看能不能問到點線索。”

他見杜月兒睜着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連忙解釋道:“你不要亂想,我不是去玩的。”

杜月兒心想以前偶聽人提起喝花酒,不知道這花酒到底好不好喝?

于是央求謝季柏:“月兒也要去。”

“胡鬧!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怎麽能去哪種地方!”

不管謝季柏如何拒絕,杜月兒就是拉着他的衣袖死不松手,撒嬌哭鬧,十八般無賴招式統統用上,最後謝季柏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帶了她回客棧換上男裝,兩個人逛青樓,啊不,查案去了。= =

謝季柏到了青樓,先用銀票封了老鸨的口。又想如果謝季珅說的是真的,那這就是一樁入室殺人搶劫案。除了謝季珅身上的錢財,如夢房裏的錢財肯定也會丢失。于是問老鸨可有檢查過如夢房間.,是否有丢失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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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裏死了人,老鸨一時驚魂未定,官差走後她便命人鎖了房間,所以也不知道是否有丢失財物。聽謝季柏提起,她也知道事有蹊跷,不敢怠慢,命小丫頭秋秋帶了謝季柏上去看看。

秋秋是如夢的侍女,對于如夢房內的財物最清楚不過,上去一翻找,發現如夢存起來的私房銀子連她的金銀首飾真的全沒了!

謝季柏帶着杜月兒進如夢房間查看,發現這間房間雖然在二樓,但是窗戶下方卻有一個緩沖帶,人可以站在其上,從緩沖帶往左側有一根柱子,若是身手靈活的人完全可以借助這根柱子爬上來,進入二樓的房間。而從窗戶往外看,可以發現下面是後院雜物房,平日較少人走動。

案情已經很明顯了,兇手爬進二樓将如夢殺死,搶走房中財物,再把死者放置在醉酒不省人事的謝季珅身旁嫁禍。但青樓裏人來人往,若是陌生人進入,如夢肯定會放聲尖叫,而整個殺人事件外面沒有一個人聽到聲響,那只能證明兇手是如夢認識的人。

謝季柏嘆氣,一個青樓女子,還是個頭牌,認識的男人肯定不少,而且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他也只能讓秋秋回憶如夢的恩客裏有誰缺錢又會來找如夢。

秋秋想了半天,說了一大堆人名,謝季柏嘴角抽搐,這好歹是個頭牌吧,怎麽來找她的窮鬼這麽多?聽了秋秋的解釋才明白,原來如夢心善,又喜歡書生,便時常拿私房錢資助一些窮書生。那些書生感念她高義,為她賦詩做詞,她本身又念過些詩書,久而久之,如夢的名聲便傳開了,成了這家青樓的頭牌。

真是纨绔不餓死,儒冠多誤身。讀書人要淪落到靠妓‖女資助!謝季柏頭痛,難道他要把那些書生一個一個都拜訪過去?

再轉頭看杜月兒,在房間裏嗅來嗅去,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卻聽杜月兒突然說道:“少爺,這房裏參雜了一股很濃的塔巷口肉松味!”

謝季柏一愣,才想起杜月兒的鼻子可是比獵犬都靈。

秋秋聽她提起肉松,想起了什麽,忙道:“經營塔巷口肉松店的老板王強也是小姐的恩客。他家本來家境殷實,但王強好賭,聽說輸給賭場不少銀子。小姐念在早年和王強有過幾段恩情的份上,給過他一些錢,不想王強卻賴上了小姐。小姐惱他好賭成性,不務正業,前些日子讓打手将他打了一頓趕出去,會不會他懷恨在心……”

謝季柏和杜月兒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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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

謝季柏帶着杜月兒尋到塔巷口肉松店,給了附近一個小乞丐一點錢,讓他指明哪個是王強。杜月兒裝成去買肉松的顧客,經過王強身邊時,很明顯的嗅到他身上有一股脂粉味,和如夢房間裏的味道一樣。

确定了兇手就是王強。謝季柏立刻趕往縣令府找張嵩說明情況,有銀子進賬,又能抓到真正的兇手為自己的政績添上一筆,何樂而不為呢。張嵩着捕快去王強家搜查,很快就搜出大筆還來不及脫手的贓物,其中就有謝季珅的玉佩和如夢的金銀首飾。在證物面前,王強對殺人事實供認不諱。謝季珅無罪釋放。

謝季柏又趁給張嵩妻子賀壽的時候,送了一筆重禮,借口謝季珅将來還要科考,希望能将其名字從案卷中摘掉。張嵩表示理解,雖然謝季珅不是兇手,但卷進青樓殺人案對一個将來要考功名的讀書人來說,确實不好看。反正兇手也抓到了,他也收了不少錢,就當那晚謝季珅并沒有出現就是。

山野碧綠,春花爛漫,一縷青煙自山間袅袅升起。

十幾名年輕公子素服白衣,立于墳頭哀泣,嘆紅顏薄命。

謝季珅年不過十四,卻自诩公子多情,同那十來名酸儒一起來給如夢上墳。他見別人寫文祭奠如夢,有心也學上一學,奈何書到用時方恨少,一個字也憋不出來。于是跑去求謝季柏替他寫,謝季柏一聽他居然要自己替一個妓‖女寫祭文,頓時大怒,連罵帶踹,叫他有多遠,滾多遠。

念當年芙蓉帳暖,

夜半嬌喘呢哝時。

卻如今香消玉殒,

芳魂難覓無蹤跡。

衰草連天西風冷,

鴉聲嘈雜哀誰知。

……

杜月兒手上拿了幾個李子在啃,聽那幫書生念了幾句祭文,好奇問謝季柏:“少爺,如今春草正綠,哪來的衰草連天啊?再說今日明明吹的是東風嘛。”

謝季柏摸摸她腦袋:“不過是群酸儒,不用理會。”又從她手中将李子拿走,給她換上桃子:“李子太酸,吃這個。”

杜月兒咬了一口蜜桃,甜絲絲的,不由漾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謝謝少爺。”

謝季柏被她一笑,頓時酥了半邊身子,卻聽杜月兒又道:“他們說的祭文好奇怪,夜半嬌喘呢哝時,都夜半了,還嬌喘,難道如夢姑娘晚上都不睡覺?怪不得要叫如夢,該不會是白日做夢,夜晚上工吧?不過青樓裏的姑娘都是幹什麽活的啊?都累得嬌喘了,一定很辛苦吧?”

謝季柏默默扭頭。

饕餮好養,小白難教。

他沉默地牽起杜月兒被養得胖呼呼的小肉爪,覺得自己還是先帶她回去好了,留在這裏真是帶壞小孩子。

此間事了,一行人繼續趕路。

謝季柏原想讓流光将謝季珅送回京裏,謝季珅卻死活不肯,他知道這次若是被送回去,等待他的就是謝府的家法。故而賭咒發誓,表示自己以後一定以謝季柏馬首是瞻,謝季柏說東,他絕不往西,只求謝季柏能将他留下效力。

謝季柏見這家夥已經無恥到了一定境界,罵不聽,趕不走,只能由他留下。

還好,許是經過這次事件,他也确實是老實了許多。又因為杜月兒幫忙抓住了兇手,他便也不再計較杜月兒弄死他蟒蛇的事。兩個人年紀一般大,很快便玩在一起。謝季珅好武,時常找杜月兒切磋,不過每次都被杜月兒蹂躏得十分凄慘。他倒是有恒心,每次輸了,就回去冥思苦想新的招式,下次再挑戰,雖然還是輸,卻又比上次多支撐了幾招。

謝季柏見他還是不喜讀書,但好歹也有了正經追求,也就漸漸少罵他了。只是偶爾還會壓着他讀點兵書,個人武功再好,也只是匹夫之勇罷了。

一直走了半個月,便到了津洲的省會,上津府。

尚未進城,就遇到了前來迎接的人。謝季柏三叔謝興怡任津洲布政使,掌一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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