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節

夜裏着了涼。”謝季朝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其實真正原因是他整日裏拿着扇子裝帥,結果大冬天的,硬是把自己給扇受涼了。

謝季朝紅着鼻頭,對杜月兒說道:“月兒,阿嚏!你幫我去看看蕊兒,她最近……阿嚏!,整日裏悶悶不樂。阿嚏!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問……阿嚏!,你去開導開導她。阿嚏!”

杜月兒默默滴汗:“朝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謝季朝揉揉鼻子:“我找紀大夫拿過藥……阿嚏!”

正巧謝興言走進來,聽到噴嚏聲,頓時樂了,走到謝季朝身前幸災樂禍道:“招報應了吧?誰叫你整日管東管西,我看你這風寒,肯定是被那幫刁民詛咒的!”

他風寒關別人什麽事?謝季朝正納悶,卻聽謝興言繼續說道:“季柏,你還是早點回京吧,別在這裏瞎參和了。”

謝季朝翻白眼:“我是季朝,你認錯了!”

“……”

謝興言沉默片刻,問道:“你今天怎麽不拿扇子?”他臉盲,認人都是根據對方的特征,比如謝季朝常年拿着一把扇子。

謝季朝頓覺不忿:“我都得風寒了,你還叫我拿扇子,阿嚏!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啊!”

“活該!誰叫你整日拿着柄扇子裝模作樣!”

“你這是嫉妒我比你受女人歡迎!阿嚏!”

“我會嫉妒你?你五叔我才高八鬥,貌比潘安,當年在京城不知有多少閨閣小姐對我芳心暗許!”

謝季朝大笑三聲,毫不留情打擊:“就你這模樣?阿嚏!所謂的芳心暗許其實是你在做夢吧!阿嚏!”

謝興言大怒,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這目無尊長的混帳小子!我今天就代你爹教訓你!”

“救命啊!阿嚏!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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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季柏默默扭頭,帶着杜月兒走人。聽說傻瓜是會傳染的,還是讓自家的寶貝離那兩個傻瓜遠點比較好。

杜月兒還記得謝季朝的囑托,特意跑去看了含蕊。

含蕊不開心的原因也簡單,就是因為尤二還沒抓到。杜月兒有些不好意思,她答應了含蕊要抓尤二,然而這兩個月下來,盜賊小偷抓了不少,就是沒找到尤二,也不知他是不是離開了此地。

外祖父說,人不能言而無信。

杜月兒簡單安慰了含蕊幾句,決定再出去找找。

上次尤二被謝季柏幾句話吓跑,但應該還不至于真的就離開了此地。杜月兒這麽想着,又在城中巡查了幾圈,不知不覺走到海邊。

此時剛退了潮,沙灘上有許多海星,牡蛎,小螃蟹,不少人拿着魚簍在撿。杜月兒見了,也跑去撿,還特意和別人賣了一個桶用來裝。

從冬季一直到來年清明,是牡蛎肉最肥美好吃的時候。那蚝肉肥晶晶的,不論是生食還是烹調,味道都十分鮮美。杜月兒撿了滿滿一大桶,決定晚上烤來吃。

若要燒烤,那自然要選擇戶外。

謝興言一聽說吃,居然比杜月兒還來勁,帶着衆人到一處可以看見海的開闊地帶燒烤。這下可苦了謝季朝,他本就得了風寒,偏偏還被謝興言硬拉到戶外,冬天海風那個吹啊……于是在一衆歡聲笑語中,偶爾還夾雜了那麽幾聲驚天動地的噴嚏聲。

暮色漸深,月亮靜靜地從海上升起,搖曳的浪花倒映着粼粼月光,朦胧又清晰。

牡蛎的殼裏放了蒜蓉及各種調料,烤好以後,蒜香和着蚝肉的香味,還帶着一絲炭火的香氣,食用起來确實滋味甘醇鮮美。

謝興言最近沒幹什麽出格的事,謝季柏看在他還算老實的份上,今晚特許他喝點酒。兩杯酒下肚,謝興言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自從這個侄兒來了以後,他過的日子光用“凄慘”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他喝高興了,擊節而歌:“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謝季朝恨他把自己拖出來吹風,啞着嗓子嗤道:“年紀一把,心思不老!”

“臭小子你說什麽?”謝興言當場炸毛。

“我說你年紀大!我說你老不正經!”謝季朝吹着冷風,噴嚏連連。這死老頭子絕對是報複,明知道他風寒,還故意折磨他!

兩個人吵着吵着,又扭打在一起,最後以謝季朝不敵告終。謝興言大馬金刀騎在他腰背上,得意洋洋:“臭小子我告訴你,別以為只有你會勾女人,你五叔我年輕時的女人比你多去了。”

杜月兒好奇問道:“那你為什麽不成親呢?”

“我知道!因為他沒女人要!”謝季朝馬上舉手回道。

“閉嘴!”謝興言一巴掌将謝季朝整張臉拍在地上。他見杜月兒還睜着一雙晶晶亮的眸子看着自己,老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不成親,而是……我在等,一個人。”

“什麽人?”

“廢話,肯定是女人啦!”謝季朝再次複活,擡起頭來插話道:“我就說他被女人甩了嘛!”

謝興言再次憤而将他的臉壓在地上。

“救命……”謝季朝面朝下,半死不活吶喊了一句,沒人理他。

含蕊也被吸引了過來。小姑娘麽,總是對浪漫的愛情故事比較感興趣,連聲追問那個女子是不是很漂亮,不然他也不會等那麽多年。

火光下,謝興言亮若星辰的雙眸中帶了懷念之色,語調竟是難得的溫柔:“她确實是個極美的女子。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杜月兒和含蕊聽了一臉神往。

謝季朝繼續嘴賤:“拜托。他是個臉盲。就算女方醜得驚天動地,他也能把人想象成絕代妖姬!”

謝興言氣得再次将謝季朝狂扁一頓,最後才氣呼呼道:“你當每個人都和你一樣以貌取人嗎?老子看中的是心靈美!”

含蕊蹲在謝季朝身邊,用樹枝捅捅他,發現對方還有氣,輕嘆一聲:“少爺,我發現你有的時候真的很欠揍欸!”

謝興言聽了一臉贊同:“月兒你說的不錯,這小子就是欠修理。”

“我是含蕊,不是月兒。”

謝興言:“……”

夜已深,熄滅的篝火邊零亂地丢了幾個酒瓶。星鬥滿天,月暈昏黃。

謝興言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由流光背着回知縣府。那貨還在迷迷糊糊說着醉話,杜月兒跟在後面,只依稀聽得他念:“……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他獨守着一座頹唐小城,漫漫十年走過,誓言終究成空。

塵滿面,鬓如霜。怎堪流年。

杜月兒拉着謝季柏的手問道:“少爺,如果月兒走了,你會等我回來嗎?”

謝季柏不屑回道:“你走得了嗎?”

“我說如果啦!”

“沒有如果。”

杜月兒跺腳,少爺真讨厭!

海風靜靜地吹拂了一夜,屋中紫檀寂滅。

當晨光斜射入窗紗時,杜月兒從床上起來,站在窗戶邊,看院中含蕊用小米喂麻雀,突然,一聲凄厲的嚎叫在知縣府上空響起:

“是誰!!!是誰偷偷剃了我的胡子!!!”

驚飛鳥雀無數。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的目的是:一路歡樂到底。

妹紙們看了若是覺得還好,就給個收藏,撒撒花吧。作者想爬季榜。 閱讀該文章的讀者通常還喜歡以下文章

心碎

“是誰!!!是誰偷偷剃了我的胡子!!!”

天才剛亮,不少人被這聲凄厲的慘叫驚醒,紛紛穿上衣服跑出房門,卻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站在院中,麥色的肌膚,身材高挑,劍眉星目,湛然有神。若不是認得他的聲音,誰能想到,他就是那位瘋瘋癫癫的五叔謝興言。

謝季珅張着嘴愣了半晌,才道:“原來五叔剃了胡子後長這樣的啊!”

謝季柏打了一個哈欠:“沒了那一叢大胡子,看起來順眼多了。”

含蕊紅了臉羞澀道:“沒想到五老爺這麽好看。”

謝季朝立刻反駁道:“我看也就一般,特別是那張老皮下還包了一顆猥瑣老男人的心,蕊兒你可千萬別被他蒙蔽了。”

謝興言雖然臉盲,耳力還是很好的,聽到謝季朝的聲音立刻沖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是你吧!肯定是你幹的!豎子!打不過就趁我醉酒偷偷剃了我的胡子!掐死你!!掐死你!!!”

“救命啊!!!救命啊!!!”

衆人一看沒什麽事了,紛紛回頭。練武的繼續去練武,喂麻雀的繼續去喂麻雀,補眠的繼續去補眠,煮飯的繼續去煮飯……至于那兩個二貨,随便他們折騰吧。

謝季朝:你們這群見死不救的混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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