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節
”
謝季柏無事可幹,又看他粘了一陣胡子,忽然問他:“你當初,是因為什麽原因被陛下貶出京的?”
謝興言頭也不擡,“你問這作甚,都是陳年舊事了。”
“好奇。”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老皇帝自己小心眼,沒度量。”
謝季柏不信:“你別打馬虎眼,到底是什麽事?”
謝興言擾擾頭,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認人都是根據對方外形特征的。比如阿朝會拿把扇子,元承弼背後有把大刀,像你這種外表沒什麽特點,聲音又凍人刺耳的,就不太好認了……”
謝季柏冷着臉打斷他:“說重點!”
謝興言馬上道:“那天,老皇帝不知道那根筋不對勁,偏偏沒穿龍袍,而是穿了常服。”
“然後?”
“我就管他叫了聲瑞公公。”
“……”
謝興言想起這事還覺得忿忿不平:“你說,他是不是特別小心眼?為這麽點小事,他就把我貶出京城!”
謝季柏沉默片刻道:“我覺得,陛下只是把你貶出京城,真是太便宜你了。”
“……”
定海是個窮縣,煙花是奢侈物,在這裏是買不到的,只有爆竹。三十晚吃過年夜飯,大家圍在一起守歲,吃茶點果脯,擲骰子賭戲,直到初一早上。因為整晚都有旁人在,謝季柏便拉不下臉來去找杜月兒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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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人在定海這裏并沒有親戚朋友,故而不需要出門拜年。倒是謝興言因為是當地父母官,所以從初一開始,陸續有些小吏,鄉紳,富戶前來拜年。往年謝興言這個父母官是被定海縣百姓遺忘的存在,然而今年謝季柏的一系列舉措,又讓當地百姓記起這裏其實還有個縣令。
謝興言平日就是個不管事的,也不耐煩見這些人,統統交給謝季柏去處理,被這麽一耽擱,謝季柏又找不到機會去和杜月兒和好。
去年過年,杜月兒不知所蹤,他重病在床。今年過年,杜月兒又和他置氣冷戰。
謝季柏推開房門,凜冽的冷風趁機鑽進他的衣袖領口,卷走肌膚上的幾絲熱氣,帶來刺骨的寒冷。冬日的晨光并不暖人,似乎還含着絲絲縷縷的寒氣,日光下他的眸色淡如琉璃,臉上的肌膚蒼白得幾近透明。
戶外寒冷,他有些受不住,正準備回房,流光匆匆趕來:“少爺!海邊發現一具屍體,看模樣,像是尤二!”
尤二?謝季柏微愣,過了一會才想起來這個人是含蕊的二叔,杜月兒這段時間一直在找的人。
海邊:
含蕊抖着手揭開白布,只看了一眼,就轉過身劇烈地幹嘔起來。太可怕了……
屍體被海水浸泡變得發白腫大,尤二的衣服破爛,身上有多處傷痕,全身沒有一塊好肉,明顯死前受過虐打。雖然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但這種死法實在太過殘酷。
經過仵作驗屍,尤二是被人用重物敲擊頭部,死後再抛屍下海的。
根據定海當地居民回憶,尤二是五年前來到定海的,來到當地後,就一直以放貸為生。按理說,他一個外鄉人居然敢在民風彪悍的定海縣橫行無忌,當真令人奇怪的緊,然而他确确實實在定海這裏放貸多年,無他,只因尤二和當地的海盜頭目賴大相熟。
定海當地百姓,幾乎人人家裏都有那麽一兩個親戚和海盜有關。
這裏靠海,卻遠離航道,平日裏并沒有商船經過,也沒出什麽特産,是以一直較沿海其他地區來得窮。俗話說饑寒起盜心,這裏的人窮,光靠打漁種地能有什麽嚼頭?這世上還有比搶劫更快速的發家致富手段嗎?于是當地的青壯年,有不少人成為海盜。
賴大就是這群海盜的頭目。他們并不住在定海縣,而是在距離定海十幾海裏處的一個小島上,占島為王,島上大概有三四百的海盜。到了航運旺季,就開船出海,遠離這片海域,到其他地方搶劫過往船只。基本上每年做那麽幾趟,得的錢就夠一家老小一年的用度。
賴大一直是定海當地小孩的偶像,不少男孩的心願就是長大後加入賴大的海盜隊,當海盜。無怪人說龍生龍,鳳生鳳,定海這裏的傳統就是當海盜。
因為這些海盜大多不傷人命,而朝廷用兵主要在西北那一塊,對沿海這片不怎麽重視,加上這裏民匪一家親,一旦派兵前來,馬上就有人去通風報信,最後往往是撲個空,剿匪難度太。十幾年前還曾對這裏剿過幾次匪,後來東部沿海那一帶出了倭寇殺燒搶掠,涯州省僅有的一些兵力都派去對付倭寇了,定海這裏就再也沒有管過。
尤二和賴大相熟,杜月兒前一段時間在定海縣內一直找不到他,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在賴大的島上。如今尤二的死,說不定就和賴大有關。
“老爺,反正這尤二也不是什麽好鳥,死了就死吧,咱們犯不着和那賴大起沖突,他的島上可是有三四百號人呢!”一個衙役走到謝興言身邊說道。
謝興言馬上轉身對謝季柏說道:“聽到沒有?人家可是有三四百人,你不會想憑這十幾個衙役就到島上抓人吧?”
謝季柏冷笑:“我又不是定海縣令,替死者昭雪這種事還輪不到我來操心。”
他會替謝興言接管定海縣,也是看這裏實在亂得不像話,才稍加整頓。畢竟謝家還是想将謝興言調回京述職,吏治太混亂,将來官員考核那關也不好過,雖然到時候誰都知道謝興言是關系戶,可也得做做表面功夫。
自古百姓都怕官府,征收點稅還在當地百姓接受範圍,何況他們來了以後,小偷和外來的強盜也确實少了很多,所以當地百姓對謝季柏一行人還是很有好感。只要謝季柏不觸動他們的根本利益,大家便可以這麽相安無事的一直過下去,哪怕謝季柏要和他們分贓,他們也會很樂意。
尤二在定海這裏朋友沒幾個,就算有也是酒肉之交,仇人倒是不少,是以他的死,拍手稱快的居多,更別提會有誰去替他伸冤。
謝興言見沒什麽事了,也不想再留在這裏吹海風,便帶人擡了屍體率先回縣衙。
杜月兒也正準備走,卻被謝季柏一把拉住:“那天的事算我錯了,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杜月兒翹起嘴:“你是少爺,我是奴婢,我哪敢生氣。”
謝季柏道:“還說沒生氣。我何曾拿你當過奴婢?今晚搬回來睡吧。”
杜月兒拒絕:“奴婢不敢。”
謝季柏皺眉:“你有什麽不敢的。頂嘴,搞破壞,你什麽事沒做過,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嗎?”
杜月兒擡頭:“少爺這是在指責我了?”
謝季柏立刻道:“不是。我是在誇獎你。”
杜月兒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謝季柏亦步亦趨跟着後面:“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肯回來?我都認錯了,你外祖父教你念了那麽多書,難道就沒教你得到人處且饒人嗎?”
杜月兒毫不猶豫回絕道:“我外祖父只教我做人不能随便将就。”
謝季柏微惱:“難道你跟着我就是随便将就?”
杜月兒道:“這話你要是聽得不順耳,你也可以反過來想,是你在随便将就我!”
謝季柏深吸一口氣道:“我不将就你,你也不用将就我,我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平等相待嗎?”
杜月兒仍是不軟不硬回了一句:“奴婢不敢。”
謝季柏頭疼:“你看你怎麽又把話扯回來了?我特許你敢行了吧?”
“奴婢受不起。”
謝季柏抓狂:“怎麽就受不起了?”
杜月兒微微一服身:“外祖父教月兒:無功不受祿,無德不受寵。月兒何德何能得少爺如此厚愛,實是受之有愧。”
謝季柏無語望天,只覺得和女人吵架是這世上最沒頭緒的事,這都什麽跟什麽嘛!看着杜月兒再次飄然遠去的背影,謝季柏含恨咬衣角:他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一個人睡的日子!!!
新年很快過去,轉眼到了春耕時分,謝季柏硬是逼着謝興言到鄉間巡視,督促春耕以及按照農書宣傳推廣農業技術。
日子不鹹不淡又過了兩個月,杜月兒雖然還沒同謝季柏和好,但也不像原先那樣冷戰,至少會同他說說話,只還是不肯搬回去跟他住。于是才開葷沒多久的謝季柏又過上了茹素的日子,虛火上升,心情不好的情況下頻頻折磨謝興言。
五月春末傳來消息,涯州東部又陸續有倭寇出現。半個月後,謝季柏收到急報,定海周邊的漁村香潭村遭到倭寇血洗,全村男女老幼128口,無一生還。
作者有話要說:朋友的文:
我好像又卡文了。。。這周榜單還有一萬二啊,想死了。。 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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