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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報國這幾日馬不停蹄的去見了幾位軍火商,晉州一帶離着兵工廠比較近,所以在武器的出産和選擇上自然比較寬泛。要是依照正常來說,他當然是傾向于價高質硬的進口貨,然而知道這場仗并不會是一場勝負難分的苦戰,所以槍械的好壞也就沒有這麽重要了。反複權衡,仇報國終于選了個折中的方案,打算一半走進口,一半拿去支持本地行業。不過支持本地行業也要貨比三家。故而走馬燈似的見了一位又一位,終于因着利益與質量的平衡同一位陝西來的老板立下了買賣契約,雙方約好了半月之後貨款交易,時間不緊不慢剛好剛上剿匪的日程。
在這個過程中,仇報國并沒有帶上沈延生,因為他就是再愛對方也不能時時刻刻的同對方黏在一起,畢竟他是個男人,不能只看見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一番商談會晤之後,保安隊的會議室裏象征性的召開了第二次戰略會議,參加的人物大致是之前那幾位,只是這次,又多了個沈延生。
熊芳定去的時候,一屋子人正襟危坐都是個蓄勢待發的模樣。因為鎮長看重隊長嚴肅,所以大家都覺得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然而就在衆人端正的态度裏,熊芳定卻敢像個姍姍來遲的大人物一樣踏着仇報國滔滔不絕的演說磕噠磕噠的踩着馬靴進屋。
一衆齊刷刷的視線下,他倨傲的仰着臉,對會議桌另一端的仇報國是個視而不見的态度。然而當他走到那空出的專用座位邊,卻發現自己那位置隔壁赫然坐了個面目白淨的青年。
這青年他見過,不就是在一品街那個大呼他們抓錯人的漂亮嫖客麽?
奇怪,他怎麽會在這裏!?
熊芳定注視着對方,明顯是一愣神,而對方卻在他目不轉睛的關注裏好整以暇的轉過臉來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很有風度的對着身邊的空位擺了個請坐的手勢。
熊芳定順着青年的邀請坐下去,直到片刻之後才認識到自己的失态。原來,就在他看着青年兩眼發直的時候,那一桌的與會人員也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這時候,站在會議桌頂端的仇報國忽然從嗓子眼裏冒出一聲咳嗽,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對着遲來的熊副隊,他介紹道:“這位是新來的幹事,姓沈。”
沈延生面帶微笑的對着熊芳定一點頭,态度十分友好自然。熊芳定又看了對方兩眼,确信自己沒有認錯人。不過人家現在是有身份的幹事,即便是好奇,自己也不可能問出你怎麽會在這裏這樣的話。
終于人員齊備,仇報國的會議也開始繼續,因為預先準備了稿子,所以他說的滔滔不絕洋洋灑灑,大致上沒有什麽緊要內容,只是要求底下各自都做好自己的工作。末了又把此次剿匪活動的重大意義和艱險內容稱述了一遍,他大手一揮,算是散了會。
會議室裏陸陸續續的有人走,最後稀稀拉拉只剩下幾個人,沈延生也走了。前腳走,後腳熊芳定就跟了出去,門口站着劉為姜,見到沈延生,他也是一怔,但并不明顯。眼看着自家長官跟在青年後面越走越快,劉為姜便識趣的同他們保持了點距離,不遠不近,恰到好處的跟着。
及至出了保安隊的辦公大樓,熊副隊終于追上了在門口候車的沈延生。從容淡定的站到青年身邊,他先是看了看對面買香煙報紙的小攤販,然後假裝漫不經心的把注意力轉移到沈延生這邊。
沈延生見對方目光頻頻,是個有話要說的樣子,便也十分配合。他知道這位副隊肯定是訝異,怎麽一個嫖客會搖身一變就成了會議桌上的幹事。不過眼下光天化日,他們的關系又不熟絡,想來對方也不會問的這樣直白。
暗自在心裏預備下一番複雜的閑話,沈延生轉過身,對着一旁的熊副隊長微微點了點頭。而此時熊芳定正斜着視線看他,猛然同他正對,神情裏就露出一絲猝不及防的驚異。
“熊副隊長,近日可辛苦你了。”
熊芳定一愣,不知道對方這話從何說起。
沈延生道:“我聽說熊副隊一人攬下了新兵征集和訓練的工作,這可不是什麽輕省的活啊。”
熊芳定“啊”的應了一聲,回道:“多謝沈幹事關心,這些都是熊某的分內之事。如今大局當前,各司其職也是理所應當。殊不知……”
可這話說到一半,便被後面快步而來的仇報國打斷了。嘴裏高聲的喚着沈延生的名字,制服筆挺的仇隊長很不會挑時間的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看一眼熊芳定,仇報國說:“熊副隊,你的司機不是還在後面麽,怎麽把你這長官先丢到門口來了?”
熊芳定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并沒有說話,這時候從門口面走出來劉為姜。見到二位長官,這青年立在原地,身姿筆挺的行了個軍禮,然後徑直的走到熊芳定身邊,說道:“隊座,車子我停在外面了,您是要在這裏稍等片刻,還是直接去那邊上車?”
熊芳定看了看仇沈二人,略作思索,當即作別道:“二位自便,熊某還有些事情要辦,先走一步。”
說完,他帶着劉為姜步履匆匆離開了。
仇報國睨着這位大冷面的背影,态度很是不屑,然而轉到沈延生這邊,他的眼神同表情便統一的恢複成了柔情似水的模樣。
要不是大白天的這裏又是保安隊的辦公場所,恐怕他早就像個不穩重的小青年一樣,向着對方表現自己了。
關系親密的捉住對方一條胳膊,他語氣歡快的說:“延生,你現在有空麽?”
沈延生不露痕跡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從他手中把衣裳袖子抽回來說:“怎麽,你有事情?”
仇報國回道:“你要是有空,就跟我去趟我家裏,我有禮物送給你。”
“什麽禮物?”
仇報國不肯說,光是對着他神秘兮兮的一笑。這時候司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仇報國順手為他拉開車門,并做了個盛情邀請的動作。沈延生想想自己剛借着人家攀上了鎮長,這麽快就蹬梯子甩人顯然有些不厚道,沒什麽猶豫,便也上了車。
汽車順着大道一路直行,司機把車開的很穩當。因為是用慣了的人,所以這車廂內暫時便成了仇隊長獨有的小天地。卸去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在沈延生面前又變成了那個歡快浪漫的青年。
“延生,我前兩天請人吃飯的時候在鎮子西面發現了一家私人菜館,專門做私房菜,平常都是些愛吃會吃的老饕一類才去的地方,改天我也帶你過去嘗嘗?”
沈延生兩眼望着車外,随便一聽并未附和,仇報國見他反應平平便以為自己這殷勤獻得不夠檔次,随即又說:“紅唐街的洋行裏又來了些新鮮玩意兒,你不是喜歡領帶夾麽,回頭我們再去看看?”
仇隊長說的滔滔不絕,幾乎把自己最近招呼軍火老板時遇到的好吃好玩的事情都拿出來說了一遍,未等他口幹舌燥,司機已經把車開進了隊長府的宅院裏。
兩人沒有在一樓的大廳裏停留,因為沈延生一路上都是興趣寥寥的樣子。仇報國知道自己這位舊同窗并不是個沒有見識的土包子,故而一般的新鮮在他這裏都算不得新鮮。為博美人一笑,他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引着人上樓,二人進了走廊盡頭的卧室。
進門便看見當中一張大床,沈延生的臉色有些不大好,但也沒有因此而發脾氣,因為他知道仇報國這個人傻是傻了點,但膽量還是欠,即便是他這愛已經成了滔天之勢,所表現出來的行為也只能類似愛情小說中熱情蓬勃的暗戀份子。
仇報國的卧室分為裏外兩間,外面一間除了床只有一面一人多高的鏡子,牆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就連天花板上的頂燈都只是個樸素的圓環造型。想他剛剛得勢不久,加上本身也是個少有情調的人,擁有如此簡陋平淡的卧室也就沒什麽奇怪了。
沈延生在外間稍作逗留,中間仇報國沒說什麽話,而是興沖沖的開了裏間的屋子,一頭紮進去。沈延生對他的賣關子的行為毫無興趣,走到卧室一側的窗邊,他向着镂空的鐵窗欄外望出去。仇報國的隊長府是一棟二層結構的小樓,對面一排也是連棟的民房,有房東在一層作了改造,故而變成了小規模的商鋪街。
在街的對面,站着一個背唱碟機的商販,頭上帶一頂深灰的氈帽,帽檐壓得很低。遇到有客上門,他就會打開面前的唱機盒子,列出許多唱片來供客人挑選。等到客人挑到自己想聽的段子,他便為之播放,然後按照段子的數量與次數進行收費。所以做這種生意的人多半會邊走邊做,走得地方越多,可獲得的收入也就越高。然而對過的這個商販卻不是如此,腳邊累了好幾個煙頭,他等在原地,嘴裏還在持續不斷的抽着煙。可見,他停留在對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沈延生盯着那男人看了一會兒,只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門軸聲,原來是仇報國從裏屋出來了。笑盈盈的對着他,手裏捧着一個大紅色的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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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明天是周一,周一按照習慣是要休息一天的,所以今天雙更。我也知道這故事的進度慢,按照我的願望其實無比想一日N更,無奈畢竟是上班族,上班時間也比較長,碼字的時候就只有晚上回家以後。自從寫這個之後,我連劍三都沒去玩了……基友來吐槽問什麽時候回去,都開90了的說,我也很惆悵啊,可能秋天繼續回去玩?!總之到時候再說吧。姑娘們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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