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噩耗

L，我最不願意記起的幾個場景，卻那樣深的刻在腦子裏，一想就會疼。大三的國慶節，我依然傻兮兮的過完國慶回到學校，晚上DB給我發短信說向你表白了，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不是說不喜歡她麽？不是我當時問了說了不喜歡麽？為什麽還是喜歡了？騙我！讓我放松警惕！說是你的寝室的同學起哄，讓他表白，這麽說你們寝室的同學也知道你喜歡他了？說你說給兩周的時間考慮。我只有在心中求老天爺，讓你不要答應。而後的那幾天，如針氈，煎熬。我一邊等待着你告訴我，他追你了，一邊又希望你不要告訴我。要是你告訴我，說明我還是重要的人，要告知一聲。要是你不告訴我，是不是知道我會傷心，不忍我難過，就不告訴我了。或者不告訴我壓根不是擔心我難過，只不過是我還沒到需要你告訴的那個重要程度罷了。究竟是什麽樣的，我總是想，總是想不出來，煎熬。幾天吧，你告訴我了，你說“如果有人追我，你覺得會是誰”，我說“我不想知道是誰，我只想知道你答應了沒有！”我早就知道是誰了，不感興趣，我只是想知道你答應沒有而已。當我說出是不是DB的時候，你有些驚訝，有什麽好驚訝的，半年多以前就開始懷疑了，以我這分析推理能力，這點都還看不出來？我還知道XM也喜歡你，怎麽着，總還是有一次喝醉了跟你坦露了吧，我不明白XM為什麽不在最開始就追你，他更好。你征求我的意見，我說你怎麽想的就怎麽做，我不會說不同意也不會說同意，你自己想。TMD我當時是多麽的想說你不要答應，我想求你不要答應，可是我又怎麽能夠阻止你，聽到你說“如果有人追我”那句話的時候，你有沒有察覺到語氣裏的那種歡快，我一聽你的口氣，就知道你是喜歡上了，我怎麽能夠阻止。阻止了會怎麽辦，多年之後你找到我說，要是當初和他在一起就不會怎麽怎麽樣，對不起我是個懦弱的人，我負不起那個責任，我不敢承擔這個責任，只有交由你來選擇，眼睜睜的看着你就要答應，成了別人的女朋友。我該怎麽辦。我想像着你答應了之後，你們開始耍朋友，然後一段時間之後發現他不好不合适，然後就分手，也就了卻了這段情，不會造成當初沒有試一試的遺憾，我不想你留下遺憾，因為我的阻止，讓你留下遺憾，你心心念念想着如果當初在一起會怎麽樣，不行。有一次我問你以後呢，畢業了去不同的地點，到時候怎麽辦，你說到時候不在一起可能就分了吧。只是，我怎麽能相信這樣的話，因為這句話，支撐到大四畢業，你們還沒有分手，果然，只有我這麽笨的人才會把這樣的可能的話當做精神支柱一直信仰着。

後面的話我記不得了，大晚上的了，打完電話回到宿舍，電腦還開着，我準備打字，可是我卻可恥的發現我的手在抖，不受控制的抖，抖到不能打字，抖到停不下來。太可恥了是不是，竟然會發抖，竟然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發抖了。兩年多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情緒太激動的時候手就會發抖，不過那次沒抖多厲害，馬上就控制住了。就那一次，不受控制，太丢臉了對吧。

幾天後，還沒到兩周，你打來電話，說答應了，我聽着，說着“哦”，你還在說，我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應答着“哦”，說了兩下，都是你說了，我已經不記得你說了什麽，是不是還說了要是我反對，你就不會答應？還是這話是之後的某一次才說的。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聽了你的話，說了兩個哦，然後你還說了什麽話，僅此而已。我就像一個等待判刑的人，聽到了早已預計到的判決，無話可說，無可辯駁，唯有哦一聲，表明我聽到了。不是我不願意說，不是我不願意辯駁，是我的腦海裏，已經一片空白，什麽都不能想，什麽都說不了，組織不了完整的句子。天都塌下來了。回到寝室，寫了日記，寫到，WCL，我的天都塌下來了。

寝室那麽多人，我不敢哭，于是我開始看小說，越虐越好，不分晝夜的看。每天晚上看到熄燈，繼續用電腦電池看，直到電池電量不足自動待機，我再把電腦按開，繼續，等到最後的警告，等到最後滴的一聲，沒有關機界面，沒有任何提示，瞬間硬盤顯示器全部關掉。我總是邊看邊流淚，因為小說裏的人。太多的眼淚，需要一個發洩的口子，這樣我就不至于憋着。眼淚會留到地上，小碗口那麽大一灘，臉上的淚幹了又濕了，躺在床上，困極了昏昏沉沉就睡去了。但是大部分時候是睜着眼睛，眼淚繼續留下來，直到我都不知道怎麽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來，不洗臉不刷牙，繼續着前一天的劇情。大概晚睡的習慣，就是那段時間養成的。

曾經我是看着你的qq上線，屁颠屁颠的跑去和你說話，晚上叫你早睡。現在的我是登着qq，看你上線，然後再去看時，你已經下線了。我試着忘記你，卻發現每次都堅持不了幾天。堅持不下去了就給你打電話，不知道是印象中誇大了痛苦，還是事實就是如此，大多數時候你都不會接，也不會在看到的時候回過來。心上再割上一刀，這樣我就能更加堅定一點，忘掉你。我以前覺得沒什麽，我能承受，到後來發現越來越承受不了。總是想要忘記你卻忘不掉，總是犯賤的給你打個電話，沒什麽說的。你接個電話，我又能高興好幾天。後來你跟我說，是以為我喜歡DB，所以不怎麽聯系了。天地良心，你哪只眼睛哪個心感覺到我喜歡DB了，我随時都圍着你轉，我的眼裏沒有別人，我不關心是誰追你，我只關心你有沒有答應，我半夜給你吹口琴，我逃課幫你查電腦問題，我點你喜歡的藍莓味，我每次都賴在你的身邊，你什麽時候看到我正眼瞧DB一眼了？那種人，只知道吃窩邊草，追了一個又一個，我和他只是朋友，不管他的私生活，仍然是朋友，他追了你，連朋友我都不想做了。TMD他還來跟我說你不太理他，找我來問怎麽辦，我知道怎麽辦，我去叫你多理理她，我有病啊我。還說什麽你沒考上研心情低落，讓朋友們安慰一下，群發短信，我勒個去，這事都做得出來，簡直奇葩，自己女朋友沒本事安慰，還來請大家去安慰，他這樣做有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把你的難過當衆宣傳。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跟我聊國家百姓，還要想救人民于水深火熱中，還要兼濟蒼生，在央企工作了半年，就說什麽還是在體制內好，好個毛線，一副甩尾巴狗的奴才模樣，為什麽一起進去的十四個人就只有他升了一級，還不是奴才當得好。我覺得他是看出來我喜歡你了的，不然為什麽一副在我眼前顯擺的樣子，總是用得意炫耀幸災樂禍貓哭耗子假慈悲的眼神，流露出我追到了我的女朋友你是你女生你沒戲的得意之情。算了我何必跟他計較，一個小醜罷了。實在是不好意思L，畢竟他現在還是你男朋友，我這樣說人家不好，可是沒辦法，我就是有這麽多意見，他不适合你，他野心太大，城府太深，不适合你。

我一直在想，要是我不認識的人才行。你做了別人的女朋友，雖然我很難過，我仍然試着去接受。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不怨任何人。還記得有一次我在你們宿舍樓下買了很多魔方嗎，是不是覺得我太孩子氣了。我送你的梳子，你還在用嗎。你給我的梳子，我已經收起來了，收起所有關于你的東西，不想再見了。

你談戀愛後第一次到你們學校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去的，大概是我仍然想你，想見見你，就像以前那樣，去找你玩。那次去你那兒，是下午，之前DB說讓我退了你的合家歡，說是一個號碼只能屬于一個人開通的那個群，我加了你，他就不能加你了，欺人太甚了吧！我沒同意。那天你跟我說叫我不要退，不要管他，我也想啊！可是我有什麽理由霸占着你，他才是你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我又有什麽理由不讓你和你的男朋友有好好打電話聊天的途徑。我怕他去向那堆朋友說，然後他們就都知道我無理取鬧了。吃完飯你接了電話，說DB來了，對了我怎麽能忘了，他和你都在市區，也就是半小時的車程，每周都來見你，理所當然。聽寝室同學說平時還會給你送早餐，不用在我面前說他的好話，不受用，也不看看是誰。送早餐麽，有什麽稀罕的，浪費時間，愚蠢至極的想要追求浪漫。

下了樓，出了宿舍門，一眼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站在前面，就是那種表情，虛僞。你和他說了兩句，我站在旁邊如刀山火海。臉色一定很難看，不高興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然後開始往外走，你拉着我的手，右手。以前都是你右手拉着我的左手的。我想看看你有沒有拉着他，果然，拉着手，心痛，刺傷了眼。你左手一個右手一個，男朋友好朋友都要要，別太貪心，可我怎麽辦，我只想你是我一個人的，只牽着我的手。對不起是我的要求太苛刻，而我又有什麽資格來要求。受不了就放手吧，我裝作不經意的松開了手，你也沒有強求，就這樣，你們兩個一起走，我在旁邊，這TMD像什麽！走到岔路口，DB走了，我們去另外一條路打開水，還有你的一個同學。你手上提着壽司，要交給帶走的，卻忘了。我看見了，猶豫要不要提醒你。掙紮幾下還是說了，我就是這麽二的受不了有愧于你，你聽到後跑過去叫住他，就在路燈下，站着，我在這邊轉了個小彎，看不到，等了很久都不見你過來，就折回來看看，路燈下，對着站着的兩個人，好像在說話，像是有什麽争執，各自說着不同意見，那一幕，一直印在腦子裏，揮之不去，我何等的傻，提醒你壽司還在手上，我又何等的傻，要轉身去看你們在做什麽，一眼涼到心底。你們再怎麽意見不和，再怎麽交談，他都是你的男朋友，而我呢，什麽都不是，還經常來打擾你的一個普通同學。我又何必……

為了打破這尴尬的場面，也順便發洩一下不滿，我問旁邊你的同學“他們在說什麽呢，說這麽久”，得到的回答當然是不知道。過了好長時間，你過來了，沒說什麽，我們繼續去打水。打完水去操場散步，又是操場，曾經是我最喜歡和你呆的地方，現在卻是你和你的同學邊走邊說話，我就走在一旁，不遠不近，不說話。說什麽呢，一開口就不是什麽好聽的吧。

那次去你那兒玩了多長時間呢，好像是你帶我吃了早飯還是午飯我就走了呢。有時候記憶會對某些場景格外關注，有些場景卻沒有任何印象。可能是那兩張畫面在腦子裏印象過于深刻，用了大量腦細胞，導致後來的事都記不清楚了。我寧願失憶，也不願記起那些讓人傷心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