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蕭山之鬼

神瑞一覺便到晚間，睜眼時那兩人正坐在身旁仰觀夜空。他打了個噴嚏，意琦行便道：“回洞裏吧。”

他矮着身子蹭到洞裏，蹭了蹭細草又睡了過去。

意琦行生了火，倒也明亮。沐靈山環顧四周，這才發覺意琦行竟不知從哪尋了些石塊過來，給他搭了個床。石床上鋪了些細草，細草上是一條淡青色的床單，篝火就在一旁，觸手一碰溫熱的很。

“這床單是神瑞下山尋的。”意琦行拍了拍石床示意他上來。

“神瑞尋的？莫不是直接叼了過來。”他倒是聽意琦行提起當初神瑞叼個茅草屋的事。

“确實如此。”

沐靈山一笑，“怕是沒給銀兩吧。”

意琦行面露尴尬，“情況緊急，倒是忘了問他此事。”

一旁神瑞睡得熟，當日叼了青毯便回這事他亦忘了。

沐靈山躺在床上，只覺源源不斷的熱從後脊滲入，極舒服的輕哼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邊意琦行我握住他手腕，內力湧入他體內，兩人便這樣靜靜入眠。

意琦行夜半時手一抖，變掌為爪，狠狠捏住那人手腕，他壓低嗓音面色嚴峻問道：“你要去哪裏？”

“喲！這是我的蕭山！我想去哪便去哪！白毛的，在指月山瀑我聽你的，來了蕭山你可得聽我的。若是不聽，我讓你白毛變紅毛！”

意琦行坐起身，将那已經躍下石床的紅衣山鬼又拽回了床上。

“日間便想出來了？”意琦行語氣輕緩，話中卻是十分篤定。

“喂！日間你……你……”他頓了半天，咬牙切齒又急又氣，卻只說出了你。

意琦行一臉玩味的看他粉嫩的一張臉怒色滿滿，紅的通透，豔中帶煞，露出個極輕的笑，有點寵溺，有點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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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麽？便宜都讓你占了去，你還笑。”

百岫嶙峋被意琦行笑的慌了心，這話一出口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惱羞成怒間狩刀赫然在手，意琦行不躲不避，直直的看向他。

他若出手還好，這般不為所動，好似篤定百岫嶙峋不會傷了他一般，更是激的紅衣豔鬼殺氣騰騰。意琦行有些傷神，他這性子捉摸不定，他若不松手，百岫嶙峋在這床上狩刀也砍的下去。

可他又怎能松手？

沐靈山方醒，急需靜養。百岫嶙峋這一出洞，自是要攪亂蕭山，不讓他好過。

意琦行仍握着他的手，心一橫，迎着狩刀便要抱他！百岫嶙峋大驚，慌不擇言的斥責道：“白毛的！你想死麽？我這刀可不長眼！你若想死，我便送你一程！”

“不必你送！”意琦行話音一落，便将人摟了過來。

哐铛一聲，百岫嶙峋的狩刀掉了。

他目龇俱裂，又是這般！

面對意琦行時，他竟也和沐靈山一般毫無辦法。

紅衣山鬼紅衣獵獵，冷氣與怒火從他身上傳出，細眉高挑，明亮的雙眸中閃着精光，他暗自平緩呼吸，伸手回抱意琦行。

意琦行摟着他，看不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尋釁的笑。

百岫嶙峋雙手沿着他後背撫摸，粉紅的指甲輕點他背，一下下好似貓抓般。

微癢，蘇麻之感從他後背湧向全身。意琦行緊繃全身，呼吸沉重起來。百岫嶙峋察覺到他的異樣，嘴角笑意擴大，雙眼更是熠熠發光。他的指甲圓潤光滑隔着衣料摩挲，猶如隔靴搔癢，意琦行只覺渾身都燥熱起來，燒的他臉頰通紅，額頭汗滴猛落。

他閉上了雙眼，背後的觸覺更是清晰。百岫嶙峋的指腹在他後脊反複流連，他着實大膽，竟用指甲搔刮了幾下。意琦行兀自一顫，險些把持不住。他甚為惡意的一笑，冷銳異常，諷意分明。

意琦行明白他想做什麽，他想說你那樣是徒勞，卻又将話吞了下去。

他不得不承認，雖知他別有用心，一想到撩拔的人是他，意琦行便不想打斷他。

兩人松松抱着，好似柔情蜜意無限，直至意琦行噴在百岫嶙峋頸邊的氣息燙紅了他耳垂，百岫嶙峋神色一變。

俏麗的容顏殺氣陡現，百岫嶙峋無聲冷笑，他的身子變得陰冷，意琦行摟着他不覺一寒。雙眸寒光陣陣，抿緊的唇昭示了此刻的意琦行亦是無聲戒備。

山鬼單掌揚起直指意琦行後背，手中運力十分，眼看便要擊殺意琦行，卻見意琦行猛的将人推倒，身子直直的壓在他身上。

神瑞聽到動靜，猛的睜開眼。意琦行發帶垂在耳側，半邊白發遮住他大半容顏，百岫嶙峋瞪大雙眼，張着雙唇驚的半晌不語。

意琦行趴在他身上，回首瞥了眼神瑞。神瑞被他看的發慌，又見他額頭汗滴滾落，臉頰顯出不正常的紅，打了個哈欠，挪着龐大的身軀去了洞外。

直至他出了山洞，百岫嶙峋這才反應過來。他脾氣火爆，當下便要發作，雙腿一擡便踢向意琦行。他這招雖只有蠻力，卻好用的很。只聽意琦行吃痛悶哼一聲，山鬼甚為得意的一揚眉，冷笑道：“這一腳滋味如何？”

意琦行用力壓住他，雙唇貼在他唇間，灼熱的呼吸噴在他臉頰，深邃如海的眼眸滿是無奈。

百岫嶙峋本想調侃他幾番，卻被他這含着深意的眼神鎮住。他的眼角酸澀，卻又強自忍住，倔着一張冷臉挑釁的回望他。

意琦行雙腿擠進他腿間，微微動了動，百岫嶙峋倒抽一口冷氣，一聲驚呼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太丢人，他差點沒忍住。

意琦行挨着他緩慢磨蹭了會，見他臉色越發難看，便又去親他。山鬼頭一撇躲了過去，意琦行便又将臉湊在他頸邊深嗅了一口。 與沐靈山的清聖之氣不同，百岫嶙峋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擰了下眉，轉瞬又笑了笑，近來倒是越發的淡了。

他的呼吸滾燙，山鬼只覺癢的厲害，心口亦被燙了下，極不自在的動了動，卻又與意琦行更近了一分。兩人胸膛相貼，他的雙腿還在他腿間，稍一動作，身體細小的變化清晰可見。

百岫嶙峋平生第一次這麽無力，眼下兩人這般情形，怪異異常。他雖直覺這般不妥，卻開不了口再與意琦行多說一句話。這片刻的時光，好似讓百岫嶙峋困惑不已。他忘了他本是要狠狠給他一掌，讓他知曉制住他的代價，他也忘了即便在此刻，若他想，他亦可狠狠給他一掌。

意琦行在他頸側極輕的吻了下，百岫嶙峋縮了下脖子。意琦行摸了摸他頭發，擡首輕笑道：“滋味不錯。”

饒是百岫嶙峋不懂情事，亦聽出他這句中調侃的意味十足。他咬牙道：“白毛的！你想做什麽？！”

意琦行看他大睜着雙眼，分明已有怯意，卻強撐着威吓他，那般驚慌的模樣倒也有趣。

在他唇上輕啄了幾下，看他漲紅了臉，想要動手卻又無力的樣子，意琦行抱着他一個翻身，兩人位置調轉，百岫嶙峋一臉驚愕的趴在了他身上。

見他半晌沒動靜，意琦行擡起上身，極快的吻了他幾下，雙臂一伸摟住他，讓人趴在他胸口，面色柔和的道：“想對你做的太多。”

百岫嶙峋白了一張臉，意琦行手指繞着他頭發，與自己的白發纏在一起，“不過，今夜我什麽也不會做。”

紅衣之鬼不解的看着他，“你需要休息！不用擔心自己留不到日間。你是蕭山之鬼，蕭山認得你的氣息。你既想念這裏，便多留些時日。明日我便陪你在蕭山走走，至于其他的事，不急在一時。”

他說的理所當然，百岫嶙峋怔愣半晌，未找到答應的理由，亦未找到拒絕的借口。

意琦行摟着他，輕拍他後背，啞聲道：“睡吧！”

意琦行的動作輕緩，拍在背上舒服極了，百岫嶙峋趴在他身上，哼了一聲，帶着鼻音，倒是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