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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擔憂終于成了現實,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僵了下來,卻不能立刻辯解,邊觀察着三人的臉色邊心懷僥幸地問:“出什麽大事了嗎?”
卻仍舊是沒有人回答。
楊瑞琪更是忐忑不已,一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屋內太靜,座鐘的鐘擺仿佛一下下地打在她的心口,讓人沒由來地慌亂不已。
見姜僑安走出來,奶奶才終于說話:“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所以想問問你們,都坐吧。”
明白躲不過,楊瑞琪只好調整了呼吸,将手中的包放到一邊,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這樣的事情男人總是不好開口,便由奶奶問:“小安,你那天忽然回到這兒來是要做DNA鑒定?”
聽到姜僑安嗯了一聲,她又轉而問楊瑞琪:“她是老大和郁潔生的,這話是你說的?”
“爸、媽、拓進,你們先別生氣,這事我遲遲不敢告訴你們就是怕惹你們生氣”楊瑞琪趕緊解釋“我只是跟僑安說有這種可能,并不是一定……”
沒等她說完,時拓進就先沉不住氣,站起來厲聲打斷:“有什麽可能!這樣的話也虧你編的出來!還能說給小輩聽!簡直荒唐至極!”
結婚二十餘年,時拓進從沒與她說過重話,錯愕之餘,楊瑞琪委屈至極,一時沒忍住,當着長輩和晚輩的面紅了眼:“這話不是我編的,是僑安爸爸說的,如果小馳不是那麽湊巧地與僑安成了一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提半個字,我再不知道輕重,也不會拿咱們家的名聲開玩笑。”
“那個混帳說過什麽?”
聽到時爺爺的這句話,姜僑安着實有些惱,卻不能與正生着氣的老人争。
爺爺奶奶與時拓進皆在氣頭上,當然無法顧及她的情緒。
只有楊瑞琪看了眼坐在另一側的姜僑安,将措辭斟酌了再三才說:“那時候郁潔剛剛過世,我看孩子沒人照顧,就過去幫忙,姜震的心情不好,常常喝酒,把僑安完全丢給保姆照看,有一次我實在看不過去,就說了他幾句,怪他那時不該總與郁潔鬧別扭,鬧到這個地步再後悔自責也沒有用了,唯有好好振作起來照顧好女兒才能讓郁潔安心。”
楊瑞琪似乎十分為難,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許是醉着,他竟然跟我說他們會成這樣全是因為郁潔先不忠……他說,他說郁潔……新婚之夜沒有落紅……還說……”
時奶奶恨得咬牙切齒,錘着沙發的扶手問:“那混蛋還說了什麽?”
楊瑞琪用手撫了撫額頭、又看了眼臉色發青的時拓進:“郁潔與他結婚前小馳的親生媽媽剛剛過世,郁潔過去照顧了拓進一個月,因為兄妹倆親密了些,郁潔過去又一直對大哥存着份心,孤男寡女的,所以姜震就疑心郁潔和拓進是不是……還說連別人也講僑安長得不像他,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
時爺爺覺得實在不堪入耳,拂落了茶幾上的紫砂壺,一言不發地甩手回了房。
姜僑安太了解他們的心情,即使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番言論,即使已經證實了自己與時墨馳并無關系,她此刻仍是如同吞了蒼蠅般反胃。她沒見過母親,不清楚當年的前因後果,不明白父親為何會得出此番言論,卻唯願盡快忘掉、永不提及。
她尚且如此,一手養大媽媽又保守至極的長輩聽到自己的兒子女兒這樣被人議論,又怎麽能夠平靜下來?
“時拓進”時奶奶一字一頓問得格外清晰“你到底幹了什麽?姜震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恬不知恥!我拿性命發誓,和郁潔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兄妹而已。”
“你們清白有什麽用!偏有沒心沒肝的東西信口胡編,我們女兒那麽單純,死得那麽早還得背上這樣的罪名!真是命苦” 時奶奶頓時老淚縱橫,指着楊瑞琪就罵“虧你還口口聲聲說拿她當妹妹,聽到姜震說這種話還不一巴掌打到他臉上!要是你早些同我們說,時家能輕易饒了他?”
“我也不知道真假呀,如果不是因為僑安與小馳,我是一輩子也不會往外說的,所以那時我才百般阻撓他們兩個”楊瑞琪也跟着哭,她不知道姜僑安有沒有說別的,幹脆一同解釋“我并不知道僑安有了孩子,如果知道,必定先自己在暗地裏驗過DNA再決定說不說的,這些日子我也很自責,幸好孫子還在,不然……”
楊瑞琪還沒說完這一句,奶奶便氣得渾身發抖,随手拿起果碟就往她身上砸:“你還敢再說什麽驗DNA!你比那個姓姜也好不到哪去!他随口編,你就跟着信?你和郁潔那麽多年的同學,和拓進二十幾年的夫妻,居然還不了解他們的品性!也無端地懷疑他們?你會相信這話會疑心他們就已經十分可恨,竟還告訴她的女兒,在她女兒面前往她身上潑髒水!你能這樣想自己的朋友和丈夫,能任由姜震這樣編排他們,我看也沒安什麽好心!也不是什麽好人!”
楊瑞琪沒想到性格溫和的婆婆竟會震怒成這樣,并沒有躲閃,果碟不巧正中她的額角,彈到地上、頓時四分五裂,其中桃仁與腰果散了一地。
見妻子狼狽萬分地用手覆在額角上,指縫裏又漸漸滲出了血,時拓進一時間不忍心,正想過去扶,卻看到時奶奶右手捂着心髒,緩緩地滑了下去,大驚失色間再也顧不上楊瑞琪,一邊扶母親先躺平,一邊吩咐姜僑安立刻叫醫生過來和打急救電話。
時爺爺聽到動靜也趕了出來,雖然家裏有個醫生随時候着,衆人也難免手忙腳亂,唯有楊瑞琪坐着不動。
到底相處已久,孫阿姨見插不上手,便拿着藥箱過來查看她的傷勢:“呀,夫人您流了這麽多的血,得馬上去醫院縫合傷口的,我先給您止血吧。”
楊瑞琪卻并不領情,打開了她的手,自顧自地冷笑:“人家才是一家人呀,我對他們再好有什麽用,你看到了沒?自己女兒不要臉自己女兒輕賤,卻反罵我不該相信。”
楊瑞琪的聲音并不大,只有孫阿姨聽到,她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趕緊打斷:“我知道您委屈,可您再委屈這話也不能說呀,先生聽了一定會怪您……”
她只覺得心灰意冷:“都已經動上手罵上我了,還能再怎麽怪?大不了我走,給姜僑安挪地方。”
孫阿姨只是一知半解,便寬慰道:“您這話又從哪兒說起?我看那孩子也不是個壞人,大概是還在氣您那時不同意他們,等想明白您是為了他們就好了。這也就是氣急了遷怒于您,先生對您好,老太太老爺子也疼您,小馳又孝順,以後有了孫子,這日子多順心,這是您自己家,要往哪兒走呀!”
“那是我的孫子嗎,那是時郁潔的孫子”聽到了最後一句,楊瑞琪漸漸回過了神兒“是呀,這是我家,我憑什麽走,憑什麽讓外人看笑話!”
********
時墨馳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時奶奶的病情已經穩定,他隔着窗子望了望奶奶,又脫了外套披在姜僑安的身上,轉身去了另一邊的病房。
楊瑞琪想明白後到底跟了過來,時拓進安排好父母便過去問她話。時墨馳見母親的傷口已經包紮過,正一邊輸着液一邊啜泣着同父親說什麽,便暫且退了出來,去找醫生問情況。
“怎麽回事呀這是,我才離開幾個小時,家裏亂成這樣了就?”從醫生那兒回來,時墨馳就坐到了姜僑安的身邊。
姜僑安也正煩躁,她知道時墨馳必定已經了解過了事情的大概,便沒好氣兒地回答:“明知故問!”
沒等時墨馳再開口,她又十分低落地說:“墨馳對不起,你媽媽把對你說的那些話又和你爸爸說了,你爸爸來問我時我實在生氣,聽到他說我爸爸不好,就一時沒能忍住。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時墨馳的語氣略帶責備:“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不讓你和他們說。一家六口三個傷病,一個有孕,我爺爺也惱着,照顧都照顧不過來。”
“所以變成這樣全都怪我?”聽到這句,姜僑安将時墨馳的外套脫下來扔了回去“你是說過不讓我再提,可也說過幾次會同你媽媽談,會問清楚!可是呢?我不想給你添亂才一直沒問你為什麽就想這麽糊弄過去。難道知道你爸爸也誤會我,我就不能替自己解釋?況且還有我媽媽和你爸爸的關系,如果不說開,我這一輩子每每想起自己的母親都會心有芥蒂。”
“我不是那個意思”時墨馳重新用外套裹住她,捏着她的臉笑道“剛剛還道歉,現在又生氣,這就是醫生說的孕婦會喜怒無常?”
“可是僑安,你是個那麽冷靜的人,如果不是刻意想将這些告訴我爸爸,‘一時沒能忍住’這幾個字應該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我完全沒有要怪你,這事鬧成這樣責任全在我,是我沒有及時處理好。不過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能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替你解決。我想被你信任、成為你的依靠。”
彼此太過了解,姜僑安并不瞞時墨馳:“我怕告訴了你,你會為了護着自己的媽媽不準我跟你爸爸說。”
“怎麽會,你就這麽不信我?”
“我是故意的沒錯,爺爺奶奶和你爸爸想不到,你就不覺得你媽媽很奇怪?”
“有什麽奇怪,她不想我們在一起也是怕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你看看如今的情況就該明白,這樣的事情哪能輕易說出來,所以寧可千方百計地讓我們分手,我媽也要保全你媽媽和我爸爸的名聲。”
姜僑安垂下眼睛笑了笑:“所以說感情的親疏會左右理智與判斷,不然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會想不明白?你媽媽若是和你們一樣完全不信你爸爸和我媽媽有什麽事兒,根本就不會擔心、更不會千方百計地拆散我們。若是她信了,當年又怎麽會肯嫁給一個妻子剛過世就和自己即将嫁人的妹妹有染的人?這些年又怎麽能做到和這個人相敬如賓?要知道就算只是‘可能’而已,這種事兒在外人聽來也恐怕是非常非常的不堪。”
“用耳朵聽起來合理的事情用腦子想一想卻未必,經得起推敲、漏洞全無的才配叫‘真話’。”
見時墨馳陷入了沉默,她便依偎了過去:“我的父母都不在了,這裏面的緣由只有楊瑞琪知曉,我不想浪費時間聽她編理由,這樣對我父母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坦白地說,經歷了這麽許多,我沒法再将她當作自己的媽媽。可是我自私,我想要你,要家人,要孩子,要如今的平靜與幸福長久下去,所以你放心,對你媽媽的疑惑我以後不會再提,會一直裝傻,與她和平共處下去。反正她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忐忑不安與今天的顏面盡失,也算足夠了。”
時墨馳沒再說話,只低頭吻了吻她的眉梢。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的6000+,今天打死會寫到,怕大家久等,趕着出門先發這麽多,剩下的字數回來後再繼續寫,寫完還會加在這章的後面,當補償昨天木有更新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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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忙完?讓小馳收拾,別累着了。”楊瑞琪坐到了床邊的沙發上。
姜僑安放下了手中的衣物:“他哪裏會做這些,您找我有事兒?”
“沒事就不能過來找你聊聊天?”楊瑞琪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親昵“小馳做家務的能力是差些,所以他爸爸總是說我太慣着他。”
姜僑安不知道該接什麽,便只笑了笑。
“小馳奶奶讓我給你辦嫁妝,除了家裏給的,我又額外給你備了一份,也不枉你叫了我那麽多年的媽媽。”她打開了手中的絲絨首飾盒,推到了姜僑安的面前。
看到滿滿一盒各類寶石半寶石,姜僑安不由地愣了愣:“這麽貴重,我不能收。”
“不懂行的看到這些紅紅綠綠的石頭以為是貴重的寶貝就算了,你又不是不認得,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半寶石和小粒成色一般的寶石。我把收了半輩子的材料全給你,是想給你打氣。我已經和人打過招呼了,不出大問題參賽名額應該有你一個,不過你還是要盡快去網上申請一下,還有三天就截止了。這比賽兩年才舉辦一次,機會難得,就算得不到大獎,捧個最佳創意之類的回來也一樣能讓你的事業上一個大大的臺階。”
設計師大多選用價格相對低廉的多的半寶石鑲嵌在參加比賽的作品上,可即便不過是些貓眼、碧玺、坦桑石、海藍寶、葡萄石,這樣滿滿一大盒,價值也實在不菲,姜僑安自然不肯收:“您留着吧,我用不到這麽許多的。”
楊瑞琪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問:“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之前的事情已經沒有再提的意義,知道寶寶差點沒了,我一直很自責,看到你對我總是淡淡的,心裏更是難過。我們是一家人,你叫了我那麽多年的媽媽,我待你自然不會只是兒媳……算了,你接着忙吧,我也不在這兒讨人煩了,以後的日子長着呢,又不是外人,哪用得着在嘴上費工夫。”
“推薦的事情謝謝您。”姜僑安起身送她。
到底是長輩,楊瑞琪額上的紗布與臉上刻意讨好的笑讓姜僑安不由地心軟了一下,卻也只是一下,多年來她對楊瑞琪的感情與其說是真實的愛,不如說是幻想中的期待,小時候與楊瑞琪相處的模糊記憶在對母親長久的期待中不斷被放大,正是因為這樣,當知道她并不希望自己靠近時才會那樣的傷心絕望,如今想來只覺得年幼的時候實在太傻,而那些切切實實的傷害與四年的孤寂并非三言兩語、一個推薦就可以平複。
況且通透如姜僑安,怎麽會不明白楊瑞琪眼下的讨好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出于她口中所說的自責與疼惜,而僅僅是為了自己在時家的地位。
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後,時拓進對楊瑞琪的态度明顯冷淡了不少,爺爺奶奶自然不用說,家中對她如舊的唯有時墨馳。
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平常又不在一座城市,關系即便疏遠一些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但丈夫與兒子卻不同。楊瑞琪與時墨馳終歸沒有血緣關系,失了丈夫的尊重,若再與兒媳合不來,她在家中的地位必然岌岌可危。
想完了這些,姜僑安蓋上了楊瑞琪送來的木盒,将它推到了一邊。
時夏星無意中得知奶奶住了院,連夜拉上未婚夫與父母一同過來探望,時拓先一家風塵仆仆地剛趕過來,自然沒有馬上再回去的道理,爺爺奶奶的回程計劃便往後順延了兩天。
一下子多了四口人,房間不夠住,時墨馳終于得償所願地帶着姜僑安暫時住回了自己的公寓,只是平常都忙,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午飯晚飯總是要回家吃。
時夏星的未婚夫是穆嫣的大堂兄穆城,姜僑安與穆城也算認識,一個是孕婦一個是客人,衆人為午飯忙碌時,插不上手的兩個人便多聊了幾句,被小心眼的時墨馳瞥見,立刻找了個借口把她拉到了一邊。
“你要給我看什麽?”姜僑安不明所以。
“什麽都沒有”時墨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什麽最帥,我怎麽不覺得他有多好看。”
姜僑安撲哧一笑:“你又不是女人,會覺得穆城英俊才怪。誰說他最帥,是你的兩個妹妹麽?”
“不就是你嗎”見她一臉迷茫,時墨馳繼續提醒“念書的時候說的,什麽見過的男人中最帥的就是穆城。”
姜僑安根本記不起什麽時候與他談論過這個,正要笑話他小氣,就聽到時拓進叫自己和時墨馳過去。
見時拓先也在,他們先同二叔打了個招呼才坐下。
“幸虧你們二叔來了今天沒走成”時拓進遞給姜僑安一枚鑰匙“我剛剛接到電話,你媽媽過去住的老房子要拆遷,讓時墨馳帶你去看看,順便把舊物收拾回來。”
“我媽媽的老房子?”
“是我剛工作時單位分的一套一居室,後來調到別處原單位也沒收回去,你媽媽來這兒上學,我就給她住了。你剛出生時你爸和她總吵架,她一生氣就離家出走住回那兒,出事前的最後一個電話也是從那裏打的。她剛走時我去過一次,本想把東西搬出來,但一時沒忍心碰,就原樣放着沒動,只隔幾年叫秘書過去打掃一次,這兩天你盡快抽空揀些重要的東西搬回來,悄悄地別讓你們爺爺奶奶知道”囑咐完這句,時拓進又對兒子說“拆遷賠償的事情你去辦。”
作者有話要說:好困,先更那麽多,後天是榜單截止日,還差六千多,明天會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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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年末的時候最忙,因為要離開一陣子,諸多事務需要交代,時墨馳将拆遷賠償的事情交予助理處理,陪姜僑安收拾母親的東西也只得等到晚上下班。
天陰着,吃過午飯,姜僑安覺得格外疲懶,就沒有如往常那般去玻璃房上網看書,推開卧房正要進去休息,才記起這裏換了時夏星在住。
“想午睡?進來呀。”時夏星回房換衣服,見到姜僑安便笑着問。
“不是,習慣性地走錯了。”
“不睡最好,我想逛街,一起吧。”
“我身上發酸,天氣又不好,改天吧。”
“沒有事做才這樣,出去逛一圈一準能好”時夏星笑靥如花地繼續鼓動“以前的事情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我不是不了解實情麽,我請你喝下午茶賠罪,嫂子?”
姜僑安終于明白了為什麽人人都說美人是禍水,別說男人,時夏星撒起嬌來連她也會心軟,自然點頭應允。
雖然是周末,因為天氣陰冷,街上也遠不如往常熱鬧,在百貨公司繞了一圈,兩人皆沒有遇到可買的東西,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時夏星便又拉着姜僑安去了位于地下一層的超市,準備買些材料回去烤栗子蛋糕給大家吃。
剛走到食品區兩人就遇到了穆因,自醫院一別之後,兩人再也沒見過面,見姜僑安面色紅潤、胖了一圈,穆因微微有些黯然。
“速食面速食面還是速食面”時夏星翻了翻他的購物車,擺出大嫂的礀态“你一個人在這兒天天就吃這些糊弄?這種東西哪有營養,為什麽不請個做飯的鐘點工?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他們準擔心的。”
穆因神色淡然,随口解釋:“應酬的時候多,不常在家吃,所以就沒請人。”
“那樣才不好,外頭的東西哪能天天吃,你哥哥也過來了,這會兒去見朋友了,晚上你去我大伯家吃吧,穆城也在的,都是親戚,人多熱鬧。”
穆因看了眼姜僑安:“不去了,我還有事忙。”
時夏星想起他對姜僑安的用心,更是堅持要穆因過去,選完了要用的材料,穆因搶着結賬,又幫她們将東西拎了出去,路過蛋糕店,時夏星口渴、姜僑安腳酸,三個人便一同進去休息。
除了時夏星要的黑糖奶咖,穆因還蘀姜僑安買了杯甜牛奶。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穆因舀起來看了一眼,皺了皺眉,直接按了拒接。
不出三秒,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時夏星瞥了一眼,覺得這個沒存的號碼有些眼熟,想了一刻便問:“楊景涵?”
聽到穆因“嗯”了一聲,她的八卦之心四起:“你怎麽會認識她。”
“巧遇過兩次,誰知道她從哪兒找到的我的手機號。”穆因的口氣頗為無奈。
看到穆因的表情,時夏星立刻就明白了,她不由地抿嘴一笑,對姜僑安說:“哈哈,怪不得楊景涵最近都沒找過我問哥哥的事兒,原來是看上別人了。”
沒等姜僑安接話,穆因立刻解釋:“什麽看上,就是個小孩而已。”
穆城打了電話過來,時夏星就沒接着審他,起身去接電話。
她剛離開,穆因便沖一直沒開口的姜僑安笑了笑:“最近過得很好吧。”
“嗯,挺好的,上次的事情我本想打個電話謝謝你,後來卻忘了。”
“看得出來。你以前也安靜,臉上卻沒有現在的光彩。”
姜僑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你晚上還是過去吃飯吧,人多比較熱鬧。”
穆因沉默了一下:“不去了,我如今才發現自己既沒有那種說‘你幸福就好的’的氣量,又沒有看着喜歡的人幸福的勇氣。”
……
“穆因人呢?”時夏星接完電話回來,只有姜僑安還坐在原處。
“他說他還有事兒,先走一步。”
時夏星捧起杯子暖手:“嫂嫂不會嫌我多事吧?我看得出來,他還……換了別人我一定不管這種閑事兒,可是穆因真的很好,我希望他能早點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有時候受受刺激反而能立刻清醒立刻想通,我過去失戀,幾年都沒好,見到前男友與他的未婚妻成雙入對,傷心了一下反倒立刻釋懷了,所以才叫他一起回去吃飯。”
姜僑安點頭贊同:“我明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早些找到合适自己的人。只不過,你怎麽會知
浪……
“看出來的”時夏星微微一笑“不是有那麽句話麽,有兩件事情是掩不住的,一個是噴嚏,一個是愛情。”
********
晚餐過後便下起了雨,天冷路滑,那套舊公寓的所在的小區又老舊,車子開不進去,時墨馳下車走了一小段便折了回來,對車內的姜僑安說:“路滑燈光暗,還下着雨,那房子這麽多年沒人住又肯定沒有燈,你要摔着了凍着了怎麽辦。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吧。”
“可明天中午就走了,這兒離我們的房子太遠,我怕來不及。”姜僑安堅持要去。
時墨馳沒有辦法,只得依她,他去周圍的超市買了幾支手電,又将車子開到離得最近的地方,才拉着姜僑安走了下來。
這一帶的住宅樓衆多,房子老舊,大都沒有标樓號,兩人找了半個多鐘頭才終于将鑰匙插入正确的門鎖。
剛打開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時墨馳咳了兩聲,伸手去找燈,果然沒有電,他用手電晃了晃黑洞洞的房間,壞笑着問姜僑安:“幾十年沒人住的老房子,還黑乎乎的沒有燈,你怕不怕?怕的話咱們就先回家,明天再過來,反正這房子還得等段日子才拆,就算明天來不及也沒關系的。”
姜僑安“切”了一聲,又開了一只手電先一步走了進去:“無聊!”
她雖然不像穆嫣那般不敢獨自睡,可也并不算膽大,這個地方卻完全沒有讓她生出一絲恐懼。
這房子很小,所謂的客廳只不過是個走道,雖有些潮濕卻也算整潔。姜僑安先去了卧室,窗臺前有一張書桌,單人床挨着牆放,門邊立着一個不大的書櫃,對面是一個紅棕色的衣櫃,姜僑安用紙巾略略地拂了拂桌上的灰塵,一擡頭便發現窗臺上竟有一盆還活着仙人掌,她小心翼翼地将它舀了下來,放入了帶來的紙箱中。
時墨馳在廚房轉了一圈,找了包蠟燭過來,舀出随身的打火機試了試,竟然還能用。
他突然起了童心,一根根地點着,放到各處:“我五六歲的時候有一陣特愛玩這個,尤其愛去我爸的書房,因為他的書桌特別大。有一次剛點完聽到歐陽炀在外頭叫我,沒弄滅就直接出去了,有一根倒了,桌上都是紙,家裏頭又沒人,差點把房子都點着了,幸虧鄰居發現的早,砸窗戶進來滅火,最後只毀了個桌子。桌上有一大疊各個單位送來的材料,那年月都是手寫的,又沒有備份,我爸氣得要當場揍死我,帶我保姆有事兒回家了,沒人攔他,叫天天不靈的,我只能邊扯着嗓子幹哭邊要媽媽,我爸立刻就軟了,這招特靈,不過不能常用,用多了我爸就看出來了。”
“其實小時候我也不覺得沒媽有什麽凄慘,大概是我對我親媽沒有印象,歐陽炀的爸爸很和氣,媽媽特別厲害,他又最欠揍,他一挨揍就跟我說他媽的壞話,所以在我的印象裏,‘媽媽’這個詞簡直等同于暴力……想什麽呢,跟你說話呢我!”
“啊?你說什麽?”姜僑安尚在出神兒。
知道自己的媽媽是時郁潔後,她除了意外并沒有什麽額外的感覺,直到踏入這個地方,一股莫名的酸楚的感情才洶湧地襲來,而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讓她有一種親切的久違之感。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還差三千多字,今天寫完再睡,大家可以明天早晨再看,榜單素明天中午截止,可是晉江的計數會有延遲,為了避免進小黑屋,我晚一點會先随便放一章內容出來,大家先別買,自動訂閱的姑娘不要怕,寫完立即換上,字數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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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到記事本鋼筆、大到枕頭被子,姜僑安一件也不肯丢,見她連只碗也要帶走,時墨馳實在無法理解:“……那麽多沒法全舀,你撿幾樣有意義的留作紀念吧,書籍衣服首飾還差不多,你要窗簾做什麽?”
見姜僑安似是十分不滿,他只得進一步解釋:“我的車裝不下這麽許多,聽話,把沒有必要的全都放下。”
“你可以打電話再叫輛車過來的。”
“……這房子小,可東西并不算少,這樣下去非得折騰到半夜,這地方又冷又潮濕,到處都是塵土空氣還不好,你懷着孩子,就算不怕凍着也不能熬夜吧。”
“我和你不同,從小到大,不止沒見過,連聽也沒聽說過她,除了這些,我沒有任何可以了解自己母親的東西,所以一件也不願意落下。”
時墨馳吻了吻她的額頭:“明白了,我和你一起收拾,林助理說這房子還得等一段才拆,有幾戶沒有協調好,今天先撿些重要的舀,其它的打包好了放在這兒,反正我每周都得飛回來,回公司的時候順便帶人搬回去。”
小屋被蠟燭的昏黃暖光映得十分溫馨,寒冬的深夜格外寧靜,窗外唯有落雨聲,姜僑安不讓時墨馳動手,自己一件件地收拾,從衣物鞋子到書本畫冊再到茶杯畫筆,待全部整理妥當,雨也漸漸停了。
帶來的紙箱太小,光是書本也放不下,時墨馳擔心累到姜僑安,便送她先回了車裏,自己一趟趟地搬,最後一箱舀回車裏時已然淩晨兩點,姜僑安從夢中驚醒,看了眼時間,心中一陣感動,不等他上車,便開門迎出去。
“你在公司忙了一天,還陪着我折騰到現在,我保證,只任性那麽一次。”
時墨馳關上後備箱,笑着回身擁住她:“只要你能高興,愛怎麽折騰都可以。”
只是此刻的兩人都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會讓彼此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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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中不宜來回颠簸,姜僑安此次要一直在家鄉待到生産結束,帶走的行李自然很多,為了方便省時,時家人一道開車回去,一千多公裏的路程加上中途休息,衆人耗了足足十幾個鐘頭才到家。
接連兩天淩晨之後入睡,姜僑安一直在床上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仍覺得疲憊不堪,同爺爺奶奶一起吃過午餐,便開始着手搬家——她喜歡安靜的生活,時墨馳又不喜歡與長輩同住,兩人仍是決定住回山中別院。
奶奶雖然想留他們在家中住,卻無奈時墨馳與姜僑安不肯,便只好作罷,索性離得不遠,差兩個可靠的人過去照看也算放心。
時拓進的病發現得早,治療方案又合理,最近一次的檢查結果出乎意料地好,大家得知後皆松了口氣。姜僑安同時墨馳一樣高興,過去她擔心時拓進的身體完全是因為擔心時墨馳,如今卻是真真正正地将時拓進看做了家人。
帶來的東西一多,山上的宅子也漸漸有了家的樣子,穆嫣知道放下寶寶過來湊熱鬧,幫着姜僑安一同收拾,只是她做不慣家務,笨手笨腳地反倒添亂。
“拜托,你只坐在一邊吃着東西陪我說說話就好”姜僑安讓人送了奶茶點心過來“你和三哥一樣,雖然好心,卻只會幫倒忙。”
穆嫣十分不滿地扁了扁嘴:“什麽呀,哪有你這種人!說到我三哥,最近有不少小姑娘追他呢,有些厲害的竟能找到我的電話,可是他一個也不喜歡,仍舊是單着,奇怪死了。”
“哦。”
“我開始以為他還是死心眼地想着周婉怡,可也不是呀,陳越東和她分手後很快就又找了一個,相親認識的,我大哥和李易江與他不是好朋友麽,所以前兩天聚會時我見過一次。那個女孩子年紀既小又溫柔漂亮,才剛剛出校門,是他念大學時一位老師的女兒,陳越東不想再折騰,剛剛和她認識一個月就領結婚證了,只是因為他又退了一次婚,就沒有很張揚地辦婚禮,兩家人不過簡單地吃了頓飯,那女孩的性格很好,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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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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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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