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吃嗎

火車開了。

過了一會,檢票員過來檢票了。

沈夏把從二手舊包裏把火車票翻了出來,拿在手上。

檢票員到沈夏他們這邊了。

“同志,醒醒,檢票了。”

沈夏看到身邊那位老兄身體沒動,臉上的帽子也沒拿,只是伸手從兜裏把火車票掏了出來,胡亂的往前一遞。

檢票員皺眉,什麽态度。

他脾氣好,還是票給檢了。

沈夏把早就準備好火車票遞了過去。

檢票員檢完這邊的,繼續往後面走。

到了下一站。

上車的人更多了,沈夏一看,好多年輕的面孔,還有大包小包的行李,整個車廂都擠滿了,原來是去上大學的。

難怪了。

現在是開學季,多是大學生還有送學生的家長,整個車廂擠得不能動彈了。

沈夏坐在靠窗的那邊,影響不大。

車窗是打開的,風吹到臉上,舒服得很。

不知不覺,沈夏靠着車窗睡着了,等她醒的時候,已經看到夕陽了,難怪這麽餓。

她從二手舊包裏掏出中午買的冷饅頭,慢慢吃着。

她看了旁邊座的樸素帥哥一眼。

樸素帥哥已經醒了,帽子這會戴在頭上,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他低着頭,手裏拿裏拿着一本舊書在看。

樸素帥哥,也就是梁松,他發現沈夏在看他,微微側頭,“有事?”

才看一眼就發現了。

他好敏銳。

沈夏笑,遞了一個冷硬的饅頭過去,“吃嗎?”随便找的理由。

總不能說,剛才她想看他的臉吧。

梁松看了沈夏片刻。

就要沈夏準備收回饅頭時。

“謝謝。”

梁松伸手接過沈夏的饅頭,收回目光,看着書,開始吃饅頭。

嗯?

沈夏有些意外,他竟然要了這幹硬的饅頭。

餓了?

或者,生活拮據?

看來老天爺是公平的,得了過人的美貌,家境差是差了一些。

晚上九點,到站了。

沈夏拿好東西,站起來準備下車,當然了,得先讓旁邊那位帥哥讓讓,她正準備開口的時候。

只見鄰座那位帥哥把舊書往舊包裏一塞,提着舊包往外走了。

他也下車啊。

那正好,有個一米八的大高個在前面開路,她在後面不用擠了。

沈夏趕緊跟在他後面。

梁松下了車。

沈夏跟在他後面下了車,果然沒人擠她。

梁松發現沈夏了,他起來沈夏起來,他下車沈夏下車,現在還在身後跟着他。

這人,怎麽老跟着他。

梁松突然轉身,正對着沈夏,想問個明白。

她一路跟着他是什麽意思。

正在這時,沈夏被後面的人群一擠,直接撞到了帥哥身上。

砰的一聲,梁松被撞得退了一步。

鼻子撞到了,好疼。

他的前胸是鐵板嗎,沈夏眼淚都掉出來了,畢竟是她撞了人,還是道歉了:“不好意思,後面有人擠我。”

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前面那帥哥突然跑了起來,一會就沒影了。

她是撞得流鼻血了還是流鼻涕了。

她一摸,

好像沒流血。

沈夏從舊包裏拿出手帕,擦了擦鼻子。

她把手帕放回包裏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她的包……破了。

有小偷。

是剛才下車的時候,有人推她,那會動的手。

糟糕。

沈夏把包裏裏外外翻了一遍,丢了……十塊錢,還有中午買的那一大袋子饅頭。

她的存折貼身放着的,特別貼。

跟內衣在一起。

唯一的一個小額存折在包裏衣服的夾層裏。

雖然存折還在,但畢竟丢了十塊錢啊,還有她的口糧。

還是心痛。

沈夏一臉郁悶的看着包上的破洞。

怎麽辦,不知道這邊的候車廳的工作人間有沒有針線包,得把破洞縫上啊。

這麽破的包,還有人偷。

沈夏還要轉二趟車呢,得打起精神來。

之後沈夏去了候車廳,找了值班的人,說自己被偷的事,還展示了一下被刀片劃破的大口子,值班的同志記了筆錄。

沈夏的那趟火車得一個小時後才到。

值班同志告訴她:“等會候車的時候自己小心一點,可不要睡着了。”既然有小偷,那說不定還在呢。

他已經通知上面了,馬上就派人過來。

“同志,你這有針線包嗎,我這包得補補。”

“沒有。”

沈夏抱着破包又回到了候車廳。

她走後不久,梁松就拎着一個鼻青臉腫的人來到了火車站的民警值班室,他抓到了一個小偷,追回了贓物。

十塊錢,還有饅頭。

對上了。

值班民警很驚喜,這不就是剛剛那位女同志丢的東西嗎。

找着了!

梁松把人送到這邊後,壓了壓解放帽,之後快步走了。

廣播響起:“剛才丢東西的沈夏同志,你丢的東西找着了,請來值班室認領。”

沈夏剛出廁所就聽到廣播了。

找着了。

這麽快!

民警同志辦事效率也太強了吧。

沈夏喜滋滋的去把失物認領回來了,她還看到了一個鼻青臉腫戴着手铐的家夥。

估計就是那個賊了。

“民警同志,太謝謝你們了!”

“是個熱心的同志幫忙找回來的。”民警同志嘆息,還沒來得及問那人叫什麽,人就走了,想感謝都不知道感謝誰。

一個小時後,火車來了。

沈夏上了車,順着票找着了座位,還是靠窗的位置,只不過這次的座位是倒着的,相當于上次座位的正對面。

旁邊又有人了。

熟悉的解放帽蓋臉,熟悉的補丁衣服。

又是他。

“同志,麻煩讓一下,我的座位在裏面。”

這聲音有些耳熟啊。

梁松揭開帽子,擡眼。

又是她。

真有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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