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成人禮

白玉堂從踏入生日宴會廳的那一秒鐘，就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了。那個站在宴會廳一角，端着酒杯正在和展明說着話的讓他愛逾生命的人，美好的讓他頭暈眼花。此刻臉上帶着淡淡笑容，和妹妹低聲交談的展昭，穿着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配以簡單的白襯衫淡藍色領帶，簡約又很具有時尚感。筆直的西褲盡顯他的腿型修長迷人，讓在場的所有男生都羨慕不已。精心修整的頭發，層次感分明，額頭被劉海擋住了，但卻使展昭臉上的五官更加立體，線條感十足。站在柔和的宴會燈光下，展昭活脫脫就是一尊精美的花美男雕像，除了白玉堂現出了苶呆呆發愣的樣子，早就到了宴會現場的女神們，一直不遠不近地圍在展家兄妹周圍，流鼻血的流鼻血，擦口水的擦口水！

白玉堂覺得自己的鼻血也要流下來了，還沒容他多看展昭幾眼，就有眼尖的女生發現了一直站在門口不動的白玉堂，不禁尖叫一聲，

“白玉堂來了。”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住了，也包括正在淡然說着話的兩個人，展昭和展明停下了話題，紛紛轉頭向他看過來。

早上起床後，一向穿衣随意的展昭問白玉堂赴宴會穿什麽衣服比較好，是正式一點還是休閑一點，白玉堂對于展昭的虛心求教相當滿意，立刻拉開兩個人的衣櫃，二話不說，就拿出一身藍色西服遞給他，

“穿這個！”

展昭接過來，看了看，有些疑惑，

“這個是不是太正式了，這還是上次去領取市長獎學金的時候穿的，會不會讓人覺得太。。。”

“你穿什麽樣子的衣服，我覺得好看就行了，管她們怎麽想！”白玉堂想起那些女生整天對着展昭流哈喇子，就心有餘恨。

“什麽叫你看着好看？！你什麽時候看我好看了？不是說我老土，就是說我沒有審美感！還說，我的衣服白送給你都不會。。。”

白玉堂聽展昭嘟嘟囔囔的抱怨他，立刻也瞪起眼睛，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每次都惦記着給你買衣服，你的那些衣服根本都可以捐給福利社了！不對，連福利社都不會要！”

“那些衣服，除了樣式不太新，穿起來卻很舒服，也不會像那些名牌衣服，要小心又小心地。。。”展昭覺得白玉堂跟自己的思想意識差着十萬八千裏，是因為他有一個渾身充滿了藝術細胞的媽，還有一個永遠喜歡站在潮流尖端的爸。而自己，則完全繼承了父親展新民博士的老古董思想，對于這些潮流時尚，根本就是擀面杖吹火－一竅不通！

“你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名不名牌的問題，是意識問題，你懂嗎？”白玉堂果然一針見血的再次指出展昭的問題所在。

“你為什麽總是打斷我講話，我還沒有講完！”展昭在只有他和白玉堂兩個人的小小世界裏，已經進化為金剛貓了，對白玉堂的各種挑釁絕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貓爪子還鼠爪子，氣焰極為嚣張！白玉堂當然不能容忍展昭對他權威意見的反駁，立刻也把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總是說不到點兒上，我為什麽要讓你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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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老鼠！”

“你才是。。。死貓！”

“死老鼠！”

“臭貓！”

“死老鼠！”

“你能不能換一個？”白玉堂對于這會兒尖牙利齒跟他鬥的展昭其實也是愛着的，

“死貓，臭貓，笨蛋貓！”

“我怎麽。。。”

展昭的話再一次被打斷，但是這一次，打斷他的不是白玉堂，而是妹妹展明的敲門聲，

“二哥，你們倆鬧什麽呢？媽讓我問問你們在幹嘛？在樓下看電視都被你們吵死了！”

展昭馬上把門打開，看見展明一臉不高興地看着他，然後伸長脖子又看看站在屋子中間生氣的白玉堂，

“你們倆不是要去參加雅蘭的宴會嗎？還不梳洗打扮？我估計一會兒生日宴的主角根本不是那位金小姐，是您二位大仙。所以，你們能別鬧了嗎，趕緊給我穿戴好，媽媽我一會兒帶你出門。”

展明邊說着，邊大笑着往後閃身，展昭她倒是不怕，她怕白玉堂出來打她，果然，就聽見白玉堂嚎叫一聲，

“展明，你皮癢了，是不是？！”

于是，打嘴仗變成了全武行，二人世界變成了三人一鍋粥！

在家裏打群架的結果就是，展昭和白玉堂被罰打掃廚房和後院一個月，展明被罰不許看心愛的偶像音樂會！展明這個恨，于是，她想到了一個可以懲罰白玉堂這個家夥的好辦法，

“白玉堂，想不想來點兒刺激的。”

白玉堂對于展明這個死丫頭每分鐘都是草木皆兵，

“你要幹什麽？不服氣，還要打架？”

展明撇了撇嘴，

“不玩兒拉倒，哼，我詛咒你今晚告白再次失敗！”

“展明！”白玉堂惡狠狠地念着這個名字，

“你敢！”

展明看見白玉堂果然上當了，立刻又有了笑臉和活力，

“小白，今天晚上你要帥的無邊無際，無與倫比，無所不能。。。”

“別廢話，說重點。”白玉堂沒空和展明廢話，可惜，這個姑奶奶自己high自己的，

“我呢，一會兒負責我二哥今天晚上的出場造型，保證沒有人願意跟他講話，讓所有的女生認清楚形式，投奔白大帥哥才是人間正道。”

白玉堂瞪了展明一眼，

“貓兒穿什麽衣服都好看！”

展明一副吃了酸葡萄的樣子，皺着眉，酸不溜丢地說，

“是是是，展昭就是一古代阿波羅，不穿衣服都好看！白玉堂，我知道你是我二哥的狗腿子，但是能別這麽明顯嗎？我們這些懵懂無知少女都被你帶壞了！”

白玉堂連瞪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十分慶幸展明不是自己的親妹妹，否則他肯定活不到20歲就被氣死了。

“行了，行了，”白玉堂徹底投降了，

“我一會兒要去老宅一趟，我媽咪給我和貓兒寄回來一些吃的，我去給他取回來。你幫他選衣服吧！這個笨蛋貓，對這些事從來就不關心。”

“還不是你給慣的，賴誰？”展明皺了皺鼻子，不屑地說，

“我覺得小白鼠，你最壞！你根本就是誠心把我二哥養成一個廢人，這樣除了你，他誰也不能跟！哎，我可憐的哥哥，就這麽從小被你算計了，一輩子所托非人。。。”

白玉堂“啪”的一下把屋門關上了，讓站在門口的展明鼻子差點被拍到，她叉着腰，指着關上的門，

“白玉堂，你別忘了，你還要靠我裏應外合呢！

白玉堂看見展昭的瞬間就知道展明這個臭丫頭擺了自己一道，臉上立刻泛起一片騰騰的殺氣。不顧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些可以燙出洞的炙熱眼神，他進了宴會廳就朝展昭的方向走過去，眼睛狠狠地瞪着那個滿臉溫和笑容的傻貓，以及站在他身邊笑的一臉得意樣子的狐貍妹妹。

“白玉堂，你來啦？”還差幾步，白玉堂生生被生日宴的女主角攔在了半路，金雅蘭滿眼都是傾心愛慕地看着帥氣不羁的白玉堂，然後沖着主持人晃晃手，

“可以開始了！”

“放手！”白玉堂不客氣地把金雅蘭白嫩嫩的一只手無情地甩開，惹得女主角低聲尖叫，

“啊，好疼！”

白玉堂根本不理她，把剛剛被她碰過的手在褲子上蹭了一下，繼續走到展昭身邊，低沉地問，

“怎麽穿成這樣？”

展昭看到了金雅蘭剛才拉住白玉堂的那一幕，心裏揪了一下，有些小小的疼。還沒弄清楚為什麽會這樣，就看見白玉堂撇開佳人，氣勢洶洶地沖到自己跟前，上來就語帶譴責地質問自己，展昭的自尊心受不了這種被低看，于是仍是面帶微笑卻咬着牙回答，

“要你管！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還說我？！”

展昭在家裏一向和白玉堂獨處的時候一向跟他針尖對麥芒，鬥嘴的時候半句都不肯吃虧。但是到了外面，即使只當着家裏人的面，面對着白玉堂的種種挑釁，他都不會真的讓白玉堂難堪或者下不來臺，能忍就忍了。殷偉他知道白玉堂愛面子，當着別人的面尤其不能說，所以他都會遷就白玉堂。而他最有利的武器就是沉默，只要他不說話了，白玉堂自然知道自己的玩笑開過頭了，貓兒生氣了，然後白玉堂自然會找機會逗他，直到他笑了為止。

所以今天這樣在公衆場合公然回嘴和他鬥的展昭還真是不多見呢！白玉堂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衣服，有點明白展明說的意思，他今天穿的确實有些不羁過頭了！

白玉堂穿了一件白色休閑西裝，剪裁極為得體又貼合他高大精壯的身材線條，一條深色海軍藍錐形九分褲配上一雙白色的商務款休閑鞋，讓這位白家三公子的寬肩窄腰以及修長的大腿得到了充分的彰顯，最讓人熱血噴張的是，白玉堂除了那件白色外套，裏面竟然什麽都沒穿，小麥色的胸肌在貼身的西服之下若隐若現，讓所到之處的女生們無不驚聲尖叫。

可是展昭卻一點也沒覺得這樣好看，他知道白玉堂身材好，自己天天在家看也沒覺得什麽新奇，而且穿成這樣讓每個人都看見，就不好了。就在連展明都要爆出鼻血的時候，思想像展新民一樣守舊的展家二公子卻在碎碎念着，

“居然連襯衫都不穿？你幹脆着裸着來得了？！死耗子，真是越來越随便了！”

“你說我什麽呢？”白玉堂已經到了他眼前，低頭在他耳邊嘀咕，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我怎麽了？我又沒光着！”展昭反唇相譏，

“你又為什麽穿成這樣？”

“下面，生日會正式開始！”沒給兩個人繼續鬥下去的機會，主持人宣布了第一個活動，

“各位尊敬的來賓朋友，大家好！今天我們齊聚一堂，歡慶在這裏，共同慶祝金雅蘭小姐十八歲的生日，首先我代表雅蘭小姐的父母以及小姐本人對大家的光臨表示衷心的感謝！”

燈光暗下來，只有舞臺中央的幾個人站在巨大的追光燈下。大家都不情願的把目光從兩大帥哥的身上挪到了舞臺上，金雅蘭的母親走到臺中間講話。這時候，白玉堂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趴在展昭耳朵邊，小聲說，

“貓兒，明年咱倆都18歲了，也一起過了生日吧？就咱倆！”

展昭把手指頭放在嘴邊，示意他小點聲，然後沖他點點頭，用口型說，

“好！”

白玉堂見他同意了，心裏倍兒高興，又追問，

“你點頭了，就不能反悔了！”

展昭瞪了他一眼，扭頭小聲說，

“臭老鼠，我什麽時候反悔過？！都答應你了，還啰嗦什麽！”

金雅蘭的母親眼含熱淚地在臺上親了親女兒，把準備好的禮物遞到女兒手裏，是一把新款汽車的車鑰匙，衆人鼓掌祝賀。白玉堂想着生日禮物，又對展昭說，

“那你得送我禮物！”

展昭也在鼓掌，看都不看白玉堂，就點頭，

“送！”

“我要什麽你送什麽！”白玉堂的鼻子都差點碰上了展昭的臉，後者被他搞得臉上癢癢的，轉過去剛想罵他兩句，就看見白玉堂晶瑩閃亮的大眼睛裏滿含笑意地看着自己，渴望着問，

“什麽都給我？”

展昭覺得自己被那雙眼睛裏璀璨柔和的光芒迷惑住了，陷在那柔光中都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他傻傻地點頭，

“好！”

當女主角吹滅了生日蠟燭，切完了生日蛋糕的時候，舞會就正式開始了。

這次的舞會充分顯示了女主人的私心，招致了其他人不可遏制的羨慕嫉妒。首先，女主角通過抽簽的形式，毫無懸念地抽到了和展昭白玉堂各跳一支舞的機會。所有女生的心都要碎了，而白玉堂在展昭和金雅蘭跳舞的時候，臉上黑的都可以媲美鍋底了，他自己則毫不遮掩地對這種無聊節目的鄙視。當這支不情不願的舞跳完的時候，白玉堂已經準備拽着展昭離場了，但是展明死命不讓他們走，并小聲提醒白玉堂，

“你表白的時刻就要到了。”

“你又搞什麽鬼？”白玉堂心有餘悸地看着滿臉得意之色的展明，小聲威脅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誠心的！哼，還說要幫我！”

展明不服氣地回擊，

“那我哥今天帥不帥？切，難道把我哥打扮地像犀利哥似的，你就滿意了？你以為那樣，你的貓兒就沒人惦記了？想的美！”

白玉堂冷哼了一聲，

“那他也是我的貓兒！”

展明一副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表情，然後笑嘻嘻地說，

“五哥，你再等等，我特意撺掇雅蘭安排這個活動，就是為了給你一個機會呢！”

很快，最讓人興奮的環節開始了，主持人宣布游戲規則，由他來抽簽，所持相同號碼的人要當着所有人的面親吻對方，并當着衆人的面向對方表白，無論男女。當大家聽完這句話的時候，都笑了，當然也有很多自以為是的女神們根本笑不出來，唯恐自己和恐龍親吻，被河馬表白。

第一組果然是俊男美女的組合，學校的另一位學霸帥哥和其中一位性格還算溫和的女神姐姐被抽中，兩個人在衆人的起哄聲中半推半就地抱在一起來了個小雞啄米似的親吻，然後男學霸戰戰兢兢地向女神說，我。。。喜歡。。。喜歡你！

在大家的歡笑與掌聲中，所有人懷着小激動的心情等着第二對現場情侶的誕生，而金雅蘭則向展明擠了擠眼睛，展明壞壞地笑笑，向她做了個OK的手勢，此時，就聽主持人念道，

“下面我抽出來的數字是。。。。七！請手持號碼七的兩位到臺上來。”

大家都在看着手裏的號，不是七，一陣沉默後，就聽見主持人四處張望，然後又高聲宣布，

“這次的幸運號碼是數字7！”

“小白鼠，是你啊，你的數字是七，還不快點兒！”展明搶着看白玉堂手中的數字牌兒，她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到了，都在急切地想知道那另一個七在哪個幸運女神手裏。白玉堂低頭看，自己手裏果然是個藍色的阿拉伯數字7，只見他轉頭看向身邊有些無措的展昭，不等對方反應，就伸出手，攬過心愛的那個人在自己胸口，一下子就吻了上去。展昭在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緩過勁來，就感覺自己的唇被另一片濕濕滑滑的唇蓋住了，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憋死的時候，白玉堂終于松開了他，兩個人立刻被尖叫，驚嘆，議論聲包圍住，而站在臺上同樣目瞪口呆的主持人這時才走下舞臺，走到他們身邊，有些不解地問白玉堂，

“這位同學，你的號碼是七，你只能邀請和你數字一樣的女生表白。”

“不知道。”白玉堂的回答強硬到不講理，主持人只好看向另一個主角，展昭，有些同情地看着這個十分俊秀，這會兒卻是滿臉通紅的男生，問道，

“這位同學。。。嗯。。。你的數字牌是多少？”

展昭瞪着白玉堂，不回答，周圍人都以為展昭這是被白玉堂侮辱到極致了，就見展明急急忙忙地從哥哥手裏拿出牌子，大聲說，

“真的也是七诶！”

“啊？！”

“怎麽可能？這也太巧了吧！”

“不要這樣啊，難道讓兩個大帥哥相互表白嗎？太資源浪費了。”

“展昭，我喜歡你！”就在大家都覺得既新奇又尴尬的時候，白玉堂也回瞪着展昭，然後突然大聲說，

“展昭，跟我在一起吧？”

展昭顯然是朦了，他邊搖頭擺手，邊往後退，

“白。。。白。。。玉堂，你別。。。別鬧了。”

所有人都開始哈哈大笑，有個別大膽的女生擋在展昭前面，看着白玉堂說，

“我願意啊！”

也有人對落荒而逃的展昭大喊，

“展昭，我也喜歡你，我比白玉堂還要喜歡你。”

那天晚上，展昭獨自一個人留在了哥哥展陽以前住的卧室裏，任白玉堂怎麽敲門也不開，而策劃了一切的展明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她看到白玉堂沮喪地坐在走廊裏，就歉意地走過去，坐在白玉堂的旁邊，悶悶地說，

“對不起啊，白老鼠，都是我太冒失了。而且雅蘭這次也很難過，她以為我把你和她的號碼配成了一對，而我卻。。。”

白玉堂不說話，半天才搖搖頭說，

“是我自己太着急了，吓壞他了。”

“那以後怎麽辦？”展明都替白玉堂着急，

“我二哥以後是不是跟你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白玉堂又搖頭，堅定地說，

“不會，他會接受我的。”

白玉堂第二次的表白就這樣又失敗了。

捂在被子裏的白玉堂想着這些往事，越想越憋氣，越想越委屈，當着展昭的面，他又不想示弱，于是索性從床上起來，打開門，一口氣沖了出去。

“玉堂，這麽晚了，還要出去？”楊淩月還沒有休息，她在廚房裏給自己弄一杯咖啡，剛準備回房間，就見白玉堂氣沖沖地跑下來，打開大門準備出去。

“嗯，我。。。我晚飯吃撐了，想。。。想出去溜溜。”

“嗯，已經很晚了，又刮着大風，你要是出去，也要把大衣穿上。在小區裏面轉轉就好了，不要回來太晚，容易感冒。”

“好的，我一會兒就回來。”白玉堂接過楊淩月遞過來的大衣，匆匆穿上，開門出去了。

楊淩月喝了一口手裏的熱咖啡，向樓上看了一眼，抿着嘴搖了搖頭，克制住了想要上樓問問兒子的沖動，她還是端着咖啡回房間了。作為母親，她怎麽會看不出來這是兩個孩子又打架了，但是第一次，躲出去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白玉堂。

哎，青春期的男孩子最不好管，管多了他們叛逆，不管更不好，他們沒有正确的人生引導，很容易誤入歧途。楊淩月和展新民倒是不太幹涉幾個孩子的事情，一是他們本身抱着放養的想法，對家裏的幾個孩子，哪一個也沒有過分的教導，都是本着能自理自立就讓孩子們自我照顧的想法，二是這幾個孩子還算懂事聽話，就算是任性不羁的白玉堂，在她家一住就是十年，也學會了照顧體貼家人，自理能力極強。二兒子展昭，是楊淩月最放心最喜愛的孩子，這個孩子最像丈夫展新民，體貼寬容。所以，有他和玉堂作伴，也不怕白玉堂會淘氣惹禍。楊淩月覺得這兩個孩子能夠互敬互愛，互相約束，互相影響，就足夠了。

她回屋沒多久，展昭就輕手輕腳地走下樓，小心翼翼地打開大門，又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

展昭剛才已經在屋裏後悔半天了，之所以沒有立刻追下樓，是因為他聽見了母親和白玉堂的對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媽媽解釋他和白玉堂的這一場不愉快的對話。難道要告訴家裏人白玉堂喜歡上了同是男孩子的自己？那父母的态度會是什麽？大罵白玉堂一頓？不會，父母都不是能罵人的性格，他們頂多會給白玉堂的媽媽打電話，請江寧把自己的兒子帶走，兩家以後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從此後再不見白玉堂，展昭想到這裏，心都疼了，不可以！

想到這，他又問自己，難道真的對白玉堂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答案是否定的。白玉堂在那次生日宴上第一次吻他，雖然讓他難堪，恐慌了一陣子，但是那天晚上在哥哥展陽的卧室裏，他更多考慮到的是，以後別人該怎麽看自己和白玉堂的關系，會不會有人會将這些閑話傳到老師那裏去，從而會影響他們對白玉堂的看法。他知道這些事情，白玉堂根本不會在乎，但是，讓他展昭也心大到如此，他做不到。他從小就被父母教育，白玉堂是弟弟，是客人，是需要被保護的，所以，他寧可自己受傷，寧可自己被冤枉，也不能讓任何人欺負白玉堂，譴責白玉堂。他對白玉堂的這種執着，難道也是喜歡嗎？

展昭不知道！

展昭在大風中四處張望，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笨拙地擺動着身體，留在雪地上的都是斑駁的黑影。展昭沿着小區的小路一路小跑，不能叫白玉堂的名字，他只好在幾條小路上來回找，直到這時他才覺得冷，他沒有穿大衣就跑了出來。

“貓兒，你在這兒幹嘛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小聲地叫他，是白玉堂。

“玉堂，你去哪兒了？”展昭吸吸鼻子，然後不争氣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出來為什麽不穿大衣？”白玉堂聽見他打噴嚏，再仔細看這只笨貓，就只是穿着一件薄毛衣就出來了，氣地就要開罵。罵人歸罵人，心疼還是止也止不住。他兩三下脫下自己的大衣，就往展昭身上披，

“你是想生病了，讓我再伺候你嗎？”

展昭哪能讓只穿着短袖體恤衫的白玉堂把大衣讓給自己，他要脫下大衣，氣呼呼地說，

“還不是你先跑出來的！我要不是着急出來找你，怎麽會忘了。。。阿嚏。。。”話都沒說完，展昭又打了一個大噴嚏。

“臭貓，你還敢說！你把衣服脫了試試？！”白玉堂看見展昭凍的鼻子都通紅，心裏心疼的不行。

“你才該老老實實把大衣穿上，你逞什麽能！”

兩個人推推搡搡中，白玉堂一把将人抱進自己懷裏，然後用大衣将兩個人一起裹住，在一棵大樹的陰影中，就那樣親密地抱在一起。

白玉堂摟地很緊，身體的熱量源源不斷地傳向另一個身體，那個身體的主人回抱着比自己高壯的人，就聽見白玉堂在那個人耳邊低聲溫柔地問，

“還冷嗎，貓兒？”

這溫柔的聲音讓展昭的臉都紅透了，他在溫暖的懷抱裏搖搖頭，然後擡起大眼睛看着白玉堂回問，

“你呢？”

白玉堂搖頭，沖展昭笑了笑，

“這麽抱着你比什麽大衣都暖和。”

展昭低下頭不說話，只是任白玉堂擁着他。就聽見白玉堂又輕聲說，

“貓兒，你認真聽着，我現在說的每句話都發自內心，最真心的話。貓兒，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

展昭不說話，也沒有動作，像一具僵硬的雕像，白玉堂晃了晃兩個人的身體，問他，

“貓兒，我知道你可能不高興，可能不能接受，但是，貓兒，我不能不說。我不能讓你誤會我的真心，貓兒，就是你再埋怨我，再鄙視我，我也得跟你說清楚，我白玉堂喜歡你，我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展昭低着頭，不見欣喜，也沒有怒火，他只是把頭埋在白玉堂的胸口，安靜地靠着。白玉堂往後退了一小步，剛要看看懷裏這個過于安靜的人，就聽見展昭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

“玉堂，我。。。我也。。。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大家留言評論，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