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

不論是多麽驚世駭俗的秘密，經過時間之流一波又一波的蕩滌、經過歲月之輪一次又一次的壓碾，都會褪去原本堅硬鋒利的外殼，以及刺目強烈的色彩，暴露出柔軟脆弱、其實根本沒有多大意義的本真。

守護着秘密的人們，不管存在多大的執念、有多少不願放棄的理由和苦衷，到了也才發現、不過如此。只不過、像是命運的一個玩笑罷了。

我們是為了什麽恪守承諾、我們是為了什麽如此執拗、到頭來，抖開一切，除了發現自己很蠢以外、我們究竟得到了什麽，我們最珍貴的東西，是不是反而會在這不顧其他的執着中遺失散落了卻沒有發現呢？

奧黛爾漠然地看着眼前事态出乎意料地一轉再轉，漠然地想着自己不着邊際的神游。只是即便到了很久很久以後，她都沒有想通過。

執念猶如一個萬能的枷鎖，沒有人逃得過它的禁锢和束縛、一旦套住了、就很難再掙脫了。

眼看着情勢幾乎是往着慘不忍睹的那個方向發展，奧黛爾不禁閉上眼睛，覺得還是最初自己堅持的沒有立場的立場來得比較好一點。

指環齊聚。冰封融化。一片沉靜中，參差不齊想法不一的心跳聲中，最後時刻終于到來。

“歡迎回來，Boss。”

新的彭格列首領要誕生了。在沢田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憤恨和不甘的眼神中。

真的是這樣嗎。

奧黛爾微阖眼睑，精銳的目光滑過眼角瞟向斯誇羅，暗暗觀察着。她并不懷疑她的判斷，她非常堅信，不明白彭格列奧義的瓦利安不應該也不可能是勝者。

我們的斯誇羅大人，好像還藏了些番外秘密沒有說出來呢。并且似乎、一邊興奮地同時還在隐隐地擔憂着什麽呢。

“代代相傳的彭格列的至寶喲，請授予我等年輕的彭格列血統偉大的力量吧。”

靛青色兜帽的小嬰兒，倒V型的小嘴字正腔圓地朗誦着仿佛賜給朝拜者的神谕，握着彭格列指環，一一鑲嵌在鎖鏈的凹槽。頭戴皇冠的金發王子挂着惡魔般的笑容，将大空指環推上了Xanxus的中指。

指環的光芒無比耀目，映照着沢田少年的臉，勾畫着他猶然硬朗、此時卻也相當疲憊的輪廓線條。

彭格列指環爆發的能量攜帶者無限的光和熱沖破天際直上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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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力量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啊！”

“似乎能永無止盡啊。”

奧黛爾的目光沉了沉，一言不發地注視着。

她總覺得這還沒完。既然是标志着身份的彭格列代代相傳的寶物，就應當具有辨識主人的那一份靈氣在吧，就應當一同繼承了彭格列古老而源遠流長的奧義吧。

真的就是這樣了嗎。自己的判斷、真的是錯誤的嗎。

事實給了否定的答複。

Xanxus一聲悶哼，光芒瞬間泯滅，令人心顫的黑暗席卷而來。随着倒下的人影，衆人已經被事情詭異的發展弄得無法言語。

“Boss！”

“怎麽了Boss！”

“不可能！難道……”

斯誇羅大人，您終于想說出什麽了嗎。奧黛爾埋下臉，收起冷峻的視線。

“……彭格列指環，拒絕了Xanxus啊。”

大兜帽的嬰兒轉向了沢田少年：“你好像知道什麽啊，被指環拒絕是什麽意思？！”

Xanxus費力地撐起上身，貝爾立刻上前扶住：“Boss、”

“真是諷刺啊、沒錯、我和九代目并非真正的父子”滄桑而無力的口吻，卻無法掩飾內在的憤懑和垂死掙紮般的孤注一擲，“不準同情我，垃圾！”

至此，奧黛爾接收到了最為關鍵的答案，就再無聽下去的興趣了。

她擡腕看表，繼續保持沉默，鏡片下的雙眸一片死寂木然，她還是決定袖手旁觀，像最初那樣，不再向任何一邊傾斜自己的立場。

按照後備計劃，前天就接到我指令的瓦利安的隊員們，應該就要抵達并且包圍這裏了吧。

Boss大人，您只剩下最後一次掙紮反抗的機會了。

沒有彭格列血統最終蓋棺定論、Xanxus不能繼承彭格列十代目之位。

“Xanxus大人，您是否适合彭格列指環還有待協議。”切爾貝羅上前道。

“閉、閉嘴、沒有關系的話就造作，凡阻擋者殺無赦！”Xanxus的血紅的雙眼迸發出吞沒一切的兇戾之光。

“Xanxus大人……呃、”切爾貝羅退後一步，畏懼地望着持刀逼上來的貝爾菲戈爾以及身邊的瑪蒙。

“絕對贊成，Boss，動手吧。”貝爾咧開嗜血的笑容，“嘻嘻嘻嘻~”

獄寺等人的架勢卻絲毫不影響貝爾自信的笑意：“嘻嘻嘻嘻~傷得那麽重你們還能幹什麽呢，今晚百分之百你們要死在這裏。”

“現在是二對五，有危險的是你們！”手持炸彈的少年毫不退讓。

“二對五？你們的對手可是這幾十倍的戰力。”瑪蒙的一句話讓奧黛爾露出冷笑。

瓦利安的最後一搏開始了。

“總數五十名的瓦利安精銳部隊就要到達了。

Boss之前提出勝利後要在這裏把與這次事件有關系者統統抹殺，所以斯誇羅大人通知我才啓動了後備方案，把他們調集過來了。

彭格列的新生代們，這一劫數，你們要怎麽做呢。

奧黛爾原本還想期待一下的，不過現在在觀衆席內的人一個都出不去，因為自己已經遵照計劃上的指示，在剛到這裏來的時候，就悄悄對紅外線做了手腳了，他們都是從一開始就注定連動手都沒有機會、要被直接抹殺在這裏的人。為了不讓斯誇羅成為人質，她甚至親自挺身把自己也劃括進這個圈子裏，以抵擋他們有可能的威脅行為，盡管她知道自己恐怕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只要能争取到時間，應該就可以得救。

不過當奧黛爾看到那個掄着鏈球一個人幹掉瓦利安支援部隊的男人的時候，她也感到無話可說了，她在心裏攤攤手、完敗了喲。

不過還是覺得輕松。終于結束了。

吶吶，接下來，作為戰敗者兼造反派的我們要面對怎樣的處置呢？是被直接抹殺？還是被全體封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