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糖衣炮彈
很快進了七月,初九夜裏,奴兒自浸滿血色的噩夢中驚醒,一連三天無法安寝,十二上午,面色慘白的奴兒讓前來探望她的世子皓給她找一幅輿圖來。
世子皓雖然不知奴兒打什麽主意,卻還是乖乖的找了一幅輿圖給她,沒想到奴兒竟當着他的面磕碎一只酒瓶,用碎瓷片割破手指,不理會他緊張的大呼小叫,在虞北河陽和臨近王都的揚州各按下一枚血指印,之後蘸着四散流溢的酒水在桌面寫明:将此圖即刻呈獻于你父王。
那是奴兒第一次當着世子皓的面寫字,瞧着漸漸風幹的酒跡,世子皓恍然大悟:“原來那些圖鑒全出自小姑姑的手筆。”頓了頓,擠眉弄眼的補充了句:“誰說小姑姑是傻子來着?”
奴兒不與他周旋,将血印幹涸的輿圖卷好塞入他懷中,推他出門。
世子皓順意離開,卻在攀上牆頭後,跨騎在牆上回過頭來對着奴兒燦爛的笑,軟語道:“小姑姑,我先走了。”
那一刻天空晴好,沐浴在陽光下的世子皓很是耀眼,可奴兒卻生出烏雲罩頂的恍惚感,聽見這話愣了愣,而那邊世子皓已經翻出牆去,牆裏牆外的兩個人一起沉默,半晌,牆那邊傳來低低的幾句:“小姑姑,我喜歡你,如果你不是皓兒的姑姑——該多好。”
不等奴兒有反應,那邊已傳來略有些倉惶的腳步聲。
奴兒愣怔片刻,搖了搖頭往回走,邊走邊敲自己的前額,似要敲散腦子裏的烏雲,沒想到走到角殿外,竟看見本該去張羅午膳的小栾站在桌邊,身子微微前傾,眼睛盯着桌面一角,奴兒記得她先前用酒水在那處寫過一行字。
感覺到門邊有人,小栾偏過頭來對奴兒澀滞的笑了笑,拖過手中的布巾擦淨桌面,利落的收拾走攤在地上的碎酒瓶。
灑掃本就是小栾的差事,卻不知為何撞見這一幕後,竟讓奴兒覺得被厚重的烏雲壓的喘不過氣來了。
出了挽棠苑的世子皓,緊抱着懷中的輿圖,心怦怦的跳,幾個月的相處,從未見奴兒有過今日這樣凝重的表情,令他莫名的不安起來,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麽大事一樣,所以在跳出挽棠苑那刻,腦子裏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說出了藏在心底的話,然後落荒而逃。
她比他小兩歲,心性卻比他豁達灑然,與她在一起,哪怕什麽也不做也是快樂的,可她是他的親姑姑,人生之不如意,總難避免,此不論貧富貴賤。
奴兒怎麽也沒想到,世子皓那一日笑盈盈的同她說:“小姑姑,我走了。”便是當真走了,走出了她的生命,從此不見那個心無旁骛的少年與她把酒言歡,即便之後與她同飲者不勝枚舉,卻再沒哪個能像世子皓一樣,眼中心底對着的是她這個可将滿腹心事坦誠相告的純粹少女,而不是需要小心應對,冷血嗜殺的一代枭雄。
經年後,她會偶爾懷念當年的天高雲淡,然後想起那個姿容清秀,笑臉真誠的少年,從牆頭枝葉間突地探出腦袋來,刮亂了發髻,卻不見頹靡,柔柔的道一句:“小姑姑,皓兒又來看你了。”
最初不見世子皓的一段日子,奴兒曾授意煙翠去向小栾打探有關世子皓的消息,可小栾除了睜着一雙堪比大白兔的紅眼睛木然的望着遠方外,再也沒別的表情,更甭提開口回答。
是以,奴兒也便無從得知後事,那日世子皓離開挽棠苑之後,直抵立政宮,卻被告知孝公攜姒黛出外游湖,世子皓留了話給把守宮門的侍衛,孝公一回來便去通知他,侍衛接了世子皓的打賞,滿口答應,卻不想世子皓左等右盼,沒等到送信的侍衛,竟盼來了姒黛的心腹太監高桑,外加三百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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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寝宮被團團圍住,高桑皮笑肉不笑的守着世子皓,命人将世子皓寝殿翻了個底朝天,搜走了奴兒手繪的那些圖鑒和被世子皓護在懷裏的輿圖,世子皓破口大罵,高桑卻一臉佞笑的傳主上口谕:嚴加看管世子皓,未經允許,不得邁出寝宮半步。
高桑命人捧着搜來的圖鑒,而他自己則小心收着世子皓慎之又慎的輿圖,回返位于虞宮正西的淩雲宮。
這淩雲宮原本喚作西政宮,與趙王後所居東政宮遙相呼應,姒黛入宮半個月後,孝公便依着姒黛的意思,将宮名改為‘淩雲宮’,孝公即位前将将升任掌宗廟禮儀的奉常是個一根筋,聽聞此事,義正言辭向孝公進谏,大意是姒黛那娘們不過是個發展中國家賄賂您老的糖衣炮彈,連個正了八經的姬妾都算不上,入主西政宮本來就出格了,人家王後主東,丫的姒黛竟然異想天開,想要‘淩雲’,真是不要臉的妄自尊大了,您老可不能一縱再縱,不然就會被天下人诟病是個可以和無道纣王之流搭壺酒喝喝的昏君……言語間充斥對姒黛的無禮輕視,對孝公的嚴苛規勸,令孝公很憋屈,忍無可忍,到底怒目圓睜的咆哮:“不過是個名字罷了,美人高興,随口叫的,哪裏有那麽許多講究。”
然後西政宮正式更名淩雲宮,再然後,一根筋奉常回家蹲着吃自己。
話接先前,高桑回到淩雲殿,孝公因白天玩得很起勁,回宮又被姒黛在酒裏下了點料,在後方寝殿睡成死豬一頭,姒黛卻是神采奕奕,端坐上座,聽絲竹賞歌舞,見高桑進殿,微擡手,侯在一邊的小婵立刻揚聲喝止衆人喧鬧,頃刻靜寂無聲,高桑規矩施禮,奉上輿圖,拔高聲音道:“老奴謹遵陛下口谕,已帶人守護世子殿下,嚴防殿下受亂臣賊子蒙蔽蠱惑,此圖乃世子寝宮內所獲,呈陛下明鑒。”
一本正經的一番話唬得在場的人面面相觑,姒黛很滿意,屏退不明真相的閑雜人等外加小婵,待到殿內只剩她和高桑兩人,這才興沖沖的接過輿圖,翻來覆去,看了又看,結果沒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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