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絕不負你

老天總是這樣任意妄為,說風便風,想雨便雨,哪管他民不聊生,餓殍遍野,沒心沒肺,千秋萬代。

這樣暗無天日的世道,它卻懸出一輪燦燦豔陽,真是不解風情,若然饑寒交迫,它應在上頭電閃雷鳴,才最是恰當,話本子裏都那樣講,喚作寄情于景……

冰雪初融時節,河水最易把人傷,她只微微沾了指尖,便覺嚴寒徹骨,骨架子一般的煙翠,郎中警告過她,嚴禁再沾涼水,不然:輕則卧床不起,重至一命嗚呼!

可她竟拖着這樣的身板下了河,露着腳趾頭的葛鞋擺在岸邊,雙手兜着那件補不勝補,勉強蔽體的破麻衣,像個龍鐘老妪,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打撈漏網之魚。

雪姬回了神,跌跌撞撞跑向河邊,忍不住呢喃:“煙翠……”

河中的單薄身體一顫,慢慢直起腰,轉回頭,對她心滿意足的笑:“公主,等一會兒我給你煲魚肉羹吃。”

那一瞬,雪姬覺得顴骨高聳,臉頰凹陷,黑黃膚色,臉帶傷疤的煙翠,竟是那樣的美,比她頭上的驕陽更為耀眼。

卻見煙翠身體一晃,雪姬急欲下河扶她,卻被她疾聲阻止:“公主這身量不如我輕便,若是跌了,我可怎麽把您扶出來呢,您得為我着想着想啊!”再一步,到底體力不支,腳下一軟,傾側下去,忙掙紮起身,還沒忘了殷殷叮囑:“我沒事,不小心踩到了卵石,這就出來,公主您可千萬莫要過來給我添亂。”

平緩的河面被煙翠掀起浪花朵朵,那尾誤入歧途的河魚趁亂溜走。掙紮中聽岸上雪姬極輕的,含糊不清的一句:“我不給你添亂。”好不容易站起身。被冰得如萬箭穿心般難捱,卻要勉力端出從容的笑,只因怕雪姬擔心,還惦着再補上幾句寬心的話,将她的頹唐蒙混過去,待到站定了身,望見岸上的雪姬,頓将一雙眼瞪直,張口結舌。

雪姬靜靜跪在岸邊。縱然被罵作妖女,可她始終那樣驕傲,而今竟跪她個一再被人遺棄的小舞姬,讓她誠惶誠恐。踉踉跄跄奔上岸來。伸手便要攙她起來:“公主,您這是要折殺了我麽?”

卻被雪姬輕輕搪開,接着施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驚得煙翠撲通一聲跟着跪倒在她身前,顫着手拉扯她起來:“公主、公主,你別這樣,快起來。”

雪姬擡起來,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執拗,這次沒有推開煙翠。而是将她傷痕累累,厚繭叢生的一雙手緊緊捧住:“天無情地無義。從今而後,我雪姬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中不跪生人死者,死不從父、生不從夫、子若欺我、還我命來,世間萬事,無我無幹,只求佑你一人平安無恙,此後再無煙翠,她已随愚蠢無知的奴兒同生共死,你是新生的佑安,若然不棄,就認下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妹妹,我早将你當做我的至親姐姐,今日這一跪,算作我的認親禮,他日若我有出頭之日,只要你要,只要我能,盡數予你,此生負盡天下蒼生,絕不負你幼安一人!”

字字铿锵,句句震耳,煙翠掙出手來反握住雪姬,若不應她,她便不起,有些時候,她們真的很像,都是這樣的頑固不化,到底從了她,她不再是紅塵打滾的煙翠,而是絕代風華的雪姬的親姐姐——佑安!

這天晚上,她們難得吃了頓飽的,兩個單薄的身體,擠在搖搖欲墜的一張破木床上,卻睡得這般溫暖踏實,只是後半夜,佑安咳得厲害,身子也熱得駭人,雪姬拖着疲憊的雙身子不敢有絲毫的松懈,照顧了佑安整個後半夜。

佑安佑安,這個名字真真的好,天亮時分,熱量終于消退,伴随着清晨第一縷晨曦,佑安緩緩睜開,笑得無可奈何:“還說要照顧你,到頭來,卻拖累了你來照顧我,我還真是沒用。”

雪姬張開手臂,擁住佑安孱弱的肩頭,将臉埋進佑安肩窩,哽咽呢喃:“你一定要好好的,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

Advertisement

佑安回抱緊雪姬,瘦尖的下巴抵着雪姬圍着破魚巾的發髻,笑道:“放心吧,只要你不嫌我,我一定努力的活着,不會輕易死去。”

雪姬:“佑安,我們說好了,你不可以騙我……”

佑安:“一定不騙你。”

——————————亂世湮華@紫筱戀喜——————————

挨到了草長莺飛,日子便不再那樣艱難,三月下旬終于進到鐘離琇勢力範圍內,這天入了鐘離琇的舊城,沒想到,觸目所及,竟與原本料想的大相徑庭。

裏城十三門,外城更有十八門,東西貫通四十裏,繞城足周一百二,城內主街幾十條,巷道幾百,更是三步一茶社,五步一酒樓,合成內外,琳樓梵宇,雕甍碧瓦,想那盛世年頭,當是何等繁榮昌茂,可而今人去樓空,滿目瘡痍。

她們遠道而來,圖的就是這裏的太平安逸,哪曾想,這裏與別處也沒多大區別,這樣的結果,叫她二人不免頹然,好在很快又找到了新的目标,赫連翊再是膽大妄為,就目前的局勢而言,頂多也就在虞國境內打打,宋國還有稱霸一時的宋平王坐鎮,若無十足把握,料想赫連翊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兩個十分默契的同時想到,她們可以往鐘離琇的主布控區靠近些,那裏是虞、宋、巴三國交界處,也就是鐘離琇現在的主營所在,當然,宋國也少不得要在那布控重兵,即便鐘離琇沒有傳聞中的那樣勇猛,可再過去些就是宋兵,也還算踏實。

且那裏位置特殊,不但是三國交界,更是西域與中土往來貿易的必經之路,約定俗成的九州之上最大的貿易中心,如果有幸搞到通關文書,進到宋國。只要宋平王沒翹辮子,她們也就安全了。

當然。以上是長遠的打算,首要問題還是如何解決當務之急——雪姬又餓了。

兩人相互攙扶着走在正街上,雖然雪姬的肚子已經老高,可她十分消瘦,又穿着寬敞的大麻衣,這年頭到處都有啃食觀音土的難民,不管男女,挺着脹大的肚子也不足為奇,她二人又将自己塗得黝黑。面目模糊,與普通流民殊無二致。

人性百态,大多數人是貪生的,倒也不排除有不怕死的。這舊城裏還有些舍不下這畢生家業。死也不願背井離鄉的,在街頭巷尾幹着舊日營生,售賣些茶點果子。路過那樣的攤子,雪姬和佑安便邁不開步,可實在拿不出錢來,只能眼睜睜的瞅。

擺攤見慣了像她們這樣的流民,麻木不仁,惡聲惡氣:“有錢就買。沒錢就滾,看什麽看。耽誤老子生意。”

佑安偏過頭,卻見雪姬對那攤主的話置若罔聞,癡癡的盯着籠屜裏白胖的包子,拉她都沒有反應。

她們又餓了三頓,城外莫說是野菜魚蝦,就是樹皮都被剝光,地皮也沒能幸免,她們實在找不到吃的,這才湧進了城,沒想到城裏并不比城外好過多少。

那攤主已開始揮舞寒光閃閃的殺豬刀,看那一臉橫肉的攤主,佑安有些畏怯,一頓生拉硬拽,終于将雪姬帶離開攤前。

走出去老遠,雪姬實在走不動,佑安才停了下來,就近找了個木墩子,翻出路上撿來的破羊皮墊在上頭,讓她坐着歇腳,安置好雪姬,佑安左顧右盼了一陣,雪姬問她怎麽了,佑安笑着說她有點內急,想方便一下,不等雪姬回應,便急匆匆的跑遠,看上去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急。

雪姬坐在木墩子上等着佑安,可左等右等,卻不見她回來,心頭頓時生出不妙的感覺來,想起那時佑安命也不顧的下河為她撈魚,再聯想自己方才在那茶點攤子前的失态,頓覺五雷轟頂,起身沿路回返。

走出去沒多遠,就瞧見有一堆人圍在一起指指點點,雪姬覺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失控,忙擠上前來,踮着腳看去,果不其然就是佑安,被四五個壯漢圍着拳打腳踢,滿是泥土的身子弓成蝦子樣,懷中似揣着什麽,任那些人下再狠的手,也是不聲不響,不躲不避。

那一臉橫肉的攤主扒開身前的打手,拎着殺豬刀走上前來,以刀尖指着抽搐的幼安,啐道:“小毛賊,偷到老子頭上來了,老子若沒點能耐,敢在這鬼地方擺攤子!知道老子幹什麽營生的麽,告訴你,老子賤賣的那個便宜包子裏包的就是就是上一個吃了不給錢的短命鬼,今兒個你來自投羅網,明兒個的包子餡也有了,小樣,跑得挺快,看你快,還是老子兄弟們快,老子現在就剁掉你腳丫子,看你怎麽跑……”

原嬸就是先被剁掉了手腳,而後死在她身邊,那是,雪姬不敢回想的恐怖畫面,傾力一推,擋在身前的四五個人竟被一起推倒,而她順利沖出人群,撲到佑安身上,驚叫連連:“不能剁,不要剁,求求你……”

攤主居高臨下,用看待宰羔羊的眼神盯着他,嗤笑:“呦,原來同夥在這,先剁了你的也是一樣的。”說罷俯下身伸手抓向雪姬的右腳。

雪姬下意識的縮腳,因動作快,露出一片烏金鏈墜,叫那攤主眼前一亮,森森笑道:“把這鏈子賠給老子,就不要你們的命了。”

那鏈子除了赫連翊之外,沒人可以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摘掉它:“不……”

攤主惡狠狠道:“軟的不吃吃硬的是吧,行不行,你說了不算,老子今天就來回殺雞給猴子們瞧瞧,看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還敢來太歲頭上動土!”說着又向雪姬抓來,正這時,突聽人群外傳低柔的一聲:“慢着。”

循聲望去,只見一輛精致華美的馬車緩行而來,最後停在人群讓出的空地,車內再次傳來那輕柔徐緩的嗓音:“光天化日的,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攤主愣了一下,随即直起腰:“老子教訓偷包子的毛賊,關你屁事!”

那人哼笑:“既然只是拿了你幾個包子,給了錢便是,何苦傷人體膚?”

攤主:“他們要是能給得起錢。就不是毛賊了!”

“這些,買你一屜包子也夠了。”

聞聽此言。雪姬回轉過頭,眯着眼睛看向馬車,只見自車簾後探出一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手,捏着片金葉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戴在食指上的白色指環,在陽光下閃耀着熠熠的光輝。

攤主早将雪姬和佑安抛在腦後,一雙三角眼盯着那金葉子狼光閃閃。

佑安緩過氣來,眼神迷離,拿出被擠得變了形的包子。吃力的舉到雪姬眼前,奄奄道:“雪兒,吃包子,快。還熱的……”

那惡霸攤主說。有些包子,包的是人肉,倒也未必就是危言聳聽。這一路走來,她們連生啃人屍的都見過。

兔子急了會咬人,人被逼急能吃人!

不理會包子皮上沾着的塵土,不在意佑安滾黑了的手,張嘴便咬了上去,佑安往後縮了一下。喃喃:“髒了,我真是笨。本來瞧準了他們沒發現,可心虛,聽那人一喊誰偷了包子,撒腿就跑,其實跑也可以跑出來的,哪曾想竟跌倒了,看看,我就是這麽笨,還把包子搞得這麽髒。”

這樣得來的包子,味同嚼蠟,難以下咽,可看着佑安眼底的希冀,怎忍叫她失望,到底将嘴塞得滿滿,再聽她這樣說,終究無以言表。

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攤主得了金葉子,轉念想着以錢救人的主,肯定不如見錢不要命的主難纏,将金葉子塞進懷中後,又向車內的人伸了手:“買包子的錢是夠了,可我這麽多弟兄為他兩個忙活了這麽久,這工夫錢呢?”

不等車內的人出聲,随後趕來的馬車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呵斥:“還有完沒完,難道不懂見好就收的道理?”

攤主聽她這話,心知是個硬茬,仗着自己是地頭蛇,倒也不畏懼她:“哪來的臭娘們,回家找自己的漢子滾被窩去,老子沒功夫陪你厮混!”

後一輛挨靠先前那輛停得個四平八穩,馬夫跳下車,麻利的擺好踏腳,撩起車簾,将一個身着碧綠小袖長裙衣的少婦請下來,定睛看她,淡掃蛾眉眸含春水,膚如淨瓷,唇紅齒白,是位美人。

攤主瞧見美人,眼裏閃着的狼光比先前瞧着金葉子時還迫切,靠上前去,嬉皮笑臉道:“啧啧,瞧瞧小模樣長得,還真叫人心裏癢癢,出來抛頭賣臉的,是寂寞了吧,跟哥走,保你欲仙欲死。”邊說邊動起手腳來,結果被那美人狠狠甩開:“呦,夠辣,哥喜歡。”

先前車裏的男子突然出聲:“嬸娘?”

美人回頭笑道:“無礙,先前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會兒,那渣貨防了我的眼,不清理了,想到就不舒坦。”

聽她一席話,攤主霎時怒目圓睜:“好大口氣,有膽報上名來,老子今天就玩死你,回頭滅你全家。”

面對這樣的恐吓,美人不怕反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芙幺,有那本事,你盡管拿出來,我倒是要見識見識你怎麽滅我全家。”

就在雪姬和佑安替那美人擔心時,沒想到攤主聽了美人的話,愣了片刻,随後出人意料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小人有眼無珠,不識芙幺夫人大駕,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全無先前的蠻橫無理。

芙幺蔑視攤主:“叫你那幾個跟班過來,剛才怎麽打的那兩人,這會兒就怎麽打你們自己人,誰要是不舍得下手,我便找人替他打,保你們生不如死。”

攤主抖如篩糠,自作孽,活該!

芙幺冷眼掃過圍觀人群,一個個低頭縮腦,灰溜溜散去了,視線漫不經心的掃過狼狽相擁的姐妹,倏地眯緊。

先她一步到的馬車這會兒倒是挑了簾子,可從裏面走出來的并不是那只手的主人,而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婦人。

芙幺見她出來,有些訝異:“董嫂,你這是……”

那婦人朝着雪姬和佑安怒了努下巴,嘆息道:“瑾容觸景生情,想起我們那會兒……我替他送點救急錢給那兩位小哥。”

芙幺輕笑:“這孩子,表裏如一的軟性子。”

婦人繞過芙幺,走到雪姬和佑安身邊,彎下腰遞上來了個白色小包,輕聲道:“這個你們收着,我看這位小哥傷的不輕,拿着錢找個郎中看看,抓點藥将養将養。”

雪姬看看自己怎麽也沒能扶起來的幼安,又看了看婦人手上的救命錢,不是嗟來之食,高風亮節……我呸!命都保不住,何談其他,氣節不值半個銅子錢!

可在她伸手之前,虛弱的幼安突然擡手抓過那小包,雪姬偏頭看她,幾年來的默契使她們只消對個眼神,便知對方在想些什麽:在佑安眼中,雪姬是高貴的,那些屈辱的事情,由她來做便好!

婦人被佑安搶得發懵,不過很快釋然,笑了笑,直起腰回轉。

她們沒注意,在佑安搶先抓去小包時,站在一邊的芙幺綻開了抹饒有興味的笑。

多年後史學家研究《扶楚本紀》,從其有跡可循的短短十幾年中,佑安夫人自是功不可沒的一代巾帼典範,雖許多人認為撫楚此生的轉捩點是虞國姬氏的覆滅和晏安王的背叛,不過更多的卻堅信,徹底改變她人生軌跡的便是這個寥寥幾筆帶過的水鄉女子——芙幺夫人。

——————————亂世湮華@紫筱戀喜——————————

佑安後來打聽到,那攤主害怕芙幺夫人自有其道理,芙幺夫人正是雪姬和佑安先前滿心投奔的英雄鐘離大将軍——鐘離琇最為寵愛的如夫人。

在鐘離琇的屬地內,問起鐘離夫人,大概沒幾個能說清楚,可提起芙幺夫人,便是幾歲的娃娃都能掰着手指頭說上那麽幾大件出來。

傳說芙幺家鄉,芙蕖開遍,她是芙蕖最豔時出生,水生水養的女子,柔情勝水,只可惜命運多舛,十幾歲家破人亡,被仇人所獲,成了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頭,且為仇人誕下一子,她不知該怎麽面對自己的兒子,就在她搖擺不定時,又一個男人出現,替她做了決斷——再也不用面對!

那個男人就是鐘離琇,殺了她男人,宰了她兒子,虜她充作軍妓。

她被殺的男人是仇人,鐘離琇何嘗不是她仇人?

不過鐘離琇從不認為自己做錯過什麽,他說百獸之王奪取新地盤時,面對接收來的雌性,首先做的便是咬殺對方的累贅,這樣才能更快的接受新王的寵幸。

她恨他,可他待她卻是真真的好。

只因她懷念家鄉的水,他便耗了十年時間,為她開通一條運河;只因前任鐘離夫人因嫉妒,罵她一句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便被鐘離琇毫不遲疑的以犯了七出之名休掉;只因心腹愛将诟病她一句紅顏禍水,便被卸了軍銜,遣回老家……

可她始終只是他的妾侍,送走了前夫人,沒幾天就迎進了新夫人,比她年輕,比她多情,可鐘離琇最寵着的,始終是對他若即若離的她。

聽上去倒像是一出郎有情妾無意的老範本,可那畢竟是人家的故事,外人看得都不過是個淺表罷了,雪姬和佑安自顧不暇,沒那麽多閑工夫研究鐘離琇的感情史。

佑安盤算的是那個小白包的金葉子怎麽用才更合理,雪姬感興趣的卻是那包着金葉子的絹帕,潔白的一方,透着淡淡的花香,最為詭異的是那帕子的一角居然繡着一串字符。

那個字符她和佑安都不認得,可卻再熟悉不過,她曾有那麽一段日子,恨不得将那些亂七八糟的符號瞪出窟窿來,那是,赫連翊給她鎖上的鏈子,那些還相好的日子,她比這那些字符,無聲問他,他笑着告訴她,他也看不懂。

滿腹疑問:那個藏在簾子後面的男子,究竟是什麽人?

她們找了間小客棧住下,沒想到當天晚上,就有貴客登門。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