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行個方便
有了盤資,自不必再受那栉風沐雨的苦,何況,雪姬的肚子已老大,佑安不要她操心,保管着金葉子,很快又要添丁進口,原嬸說的不錯,等着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手散不得,若只她一人怎樣都好,可她總得要替雪姬多做考慮。
十月懷胎,佑安掐着指頭算日子,想來再過不久,便要與那小家夥見面。
因命苦,而謹慎,母子連心,知他母親不易,除了在所難免的貪吃,從不鬧她。
這個與雪姬真正血脈相依的孩子,卻也是她仇人的骨肉,設身處地,雪姬很能理解芙幺當年的為難,她亦做不到心無雜念的去面對。
而那個孩子,在雪姬被赫連翊刺傷的一瞬,此生初動,他也有恐懼和憂傷——他的父親,不要他!
相較于雪姬的心煩意亂,佑安卻是一心一意的候着他來,得了金葉子的當天便去采買了分外柔軟的料子,就像那時原嬸一樣,針腳細密的縫出精致的小衣裳,佑安的心靈手巧,總是叫雪姬驚嘆。
當然,挑選何處落腳,佑安也沒少費心思,時事造人,虎毒尚不食子,人饑卻把兒吃,何況陌路,須得格外小心,別剛睡進暖被窩,才半個晚上就被人喀嚓一下,剁吧剁吧包成包子,還聽說店大欺客,萬一着了道,腰纏萬貫的進,身為分文的出也極有可能,所以最好還是選個厚道的小客棧。
住店之前,先看看掌櫃長得是不是和藹可親,雖常言道人不可貌相,可也有那麽一個頗具理論依據的典故,叫相由心生……雪姬覺得。佑安是真正的才女,一路下來。連相面這般博大精深的學問都能做到無師自通。
當然,她們害怕住進黑店,店家看她們衣衫褴褛,灰頭土臉,也要防她們是霸王客,想進去可以,得先交押金,而且看她們髒兮兮的,還要比普通住客格外多繳一份行李清洗費。等交上錢之後,佑安掐着手指頭算了又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雪姬疑道:“你怎麽了?”
佑安咬牙切齒:“原來小客棧。也他媽這麽貴!”
雪姬:……
——————————亂世湮華@紫筱戀喜——————————
晚飯過後。仍舊蓬頭垢面的雪姬心滿意足的撫着圓滾滾的肚皮,原來,只是吃到飽。也能幸福成這幅模樣!
碗碟已被小二收去,天色漸暗,桌上點着一盞燈,佑安是個勞碌命,盡管白天受了傷,卻歇不下。挨桌坐着,依着眼下的物價。計算好餘錢該怎樣花銷後,翻出布料,用手比量出大概的尺碼,開始剪裁式樣,嘴上也沒閑着:“那真是個出手闊綽的好人,只是有些奇怪,芙幺夫人都下了馬車,他卻只躲在簾子後,聽那聲音,也不像個姑娘家啊!”
林子大了啥鳥都有,或許,人家天生羞澀,又沒那規定,養在深閨中的一定就是女人……
不過,也是一頭霧水的雪姬聽佑安提起,又想到那方帕子,探手入懷,沒等摸出,突聽那咚咚的腳步聲竟停在了她們門外,接着是先前來收走碗碟的小二低聲下氣的賠笑:“夫人,您要找的人就住這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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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縮回了手,與佑安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們深藏不露,已進到鐘離琇屬地,難道赫連翊和姒黛的人又追了來?這裏自然不會有地窖可容藏身,又是二樓,如果跳出去,以雪姬那身量,會有生命危險的……
“二位客官,可有歇下?”小二已在叫門,佑安條件發射的丢開手中的布料,一躍而起,拉起雪姬就往窗邊沖去。
“二位客官開開門,大貴人找你們嘞!”雪姬和佑安不應門,小二便堅持不懈的喚。
佑安推開窗戶,伸頭向外一望,砰砰亂跳的心頓時涼了大半截——姑且不論安全問題,就算她們跳下去,也逃不了,那‘貴人’有備而來,豈會單刀赴會?看着聚在樓下那一堆烏漆抹黑的随從,用腳丫子想都知道她們僥幸逃脫的幾率微乎其微,既然如此,還摔那跤幹什麽?又不是自虐狂。
片刻功夫,佑安已急得滿頭大汗,小二敲門更是一聲急過一聲,愈發催得人心惶惶,正這時,那‘貴客’倒是主動放棄:“想來已經歇下,別擾了人家清夢,我明天趕早來,麻煩小哥代傳一聲,就說芙幺的侄兒惦着她們。”
“好說好說。”
雪姬和佑安面面相觑,果然聽見門口又響起腳步聲,總歸對她們有恩,做人不可以忘恩負義,佑安高喊道:“來了,來了。”扶雪姬坐回床沿,快跑幾步來開門。
本以為走遠的芙幺竟站在門外淺笑吟吟将她望着,佑安愣了一下,芙幺爽脆道:“不請我進去坐會兒?”
佑安臉上一紅,讓開身子請了芙幺進門,小二功成身退,揣着賞錢颠颠下了樓。
雪姬站起身迎過來,眼前的芙幺和白天大不相同,摘下金簪步搖,拆開翻荷髻,束成利落馬尾;碧色花裙換成素黑胡服;繡着并蒂蓮的絲履改成烏皮短馬靴。
她們見她第一面,她是雍容華貴的夫人;她們見她第二面,她是風姿卓越的俠女——天差地別的角色轉換,真讓人措手不及,不過想想,芙幺這幅扮相倒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她跟在鐘離琇身邊已經十多年了,鐘離琇家中老婆一堆孩子一群,一年半載見不上一面也不會想念,卻無法忍受與芙幺兩地分居,東征西讨也要将她帶在身邊,行軍途中,绫羅綢緞,環佩叮當,想想都覺得啰嗦,再者,與大将軍并肩而行,豈會沒點傍身的本事?
芙幺進門後,望見佑安沒來得及關嚴的窗子,自嘲的笑了笑,淡聲道:“他們忠于職守,不管我到什麽地方,總要跟着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卻叫雪姬和佑安雙雙愣住,轉念又覺得尴尬,芙幺卻不以為意,徑自拉着雪姬走到床邊并坐下,将她上上下下一通打量後,嫣然一笑:“我便知道,自己的眼光不會錯。”
兩個柔弱女子四處飄零,總歸不是件容易的事,換做男裝稍微方便些,在芙幺攥住她手腕的一瞬,雪姬心頭一顫,方才還在納罕鐘離琇這位如夫人,真是不拘小節,卻沒想到,原來人家目光如炬,早已将她看穿。
芙幺等雪姬緩過神來,坦然道:“你們無須緊張,不管你們為何淪落至此,那都已經過去,若是方便,就講來聽聽,若不便相告,我也不勉強,但凡是人,誰沒點不欲與外人道聽的秘密呢!”
此話一出,頓令雪姬和佑安對其觀感大好,只有一點不明白,現今遍地流民,她若素來如此,怕早已累死,若只是偏待她二人,理由為何?
看着雪姬和佑安一般無二,蓄滿疑窦的眼睛,芙幺莞爾一笑:“不必好奇,我絕非是個悲天憫人,妄想兼濟蒼生的婦人,今夜走這一遭,也是因我那與你們有緣的侄兒遺了件物事在你們這,他幹娘事後想起,拜托我過來瞧瞧,看你們能否行個方便。”
雪姬和佑安面面相觑:她侄兒?送她們金葉子的恩人?行個方便?她們又是住店,又是吃喝,還買了幾塊衣料,恐怕,不怎麽方便了!
佑安哭喪着臉:“那個,我們用了一些,一下子補不齊那麽多……”被芙幺脆笑聲打斷:“你當我是來跟你們要錢的?我那侄兒是個慈悲心腸,既然贈予你們,倒是有可能害怕不夠幫你們暫渡難關的,斷沒索回的道理,再則,就算他小子哪根筋抽了,真跑來跟我開那尊口,幾片金葉子罷了,還犯不着叫我如此大費周章的找上門來。”
她們真是太緊張,竟忘了芙幺的身份,若因此興師動衆,實在得不償失,可除了那幾片金葉子,就只有當時包着金葉子的絹帕,不過那絹帕雖是上好的料子,卻怎麽也抵不過那些金葉子的價值,這樣的慎重其事,還真令人迷茫。
雪姬猶豫了一陣,摸出懷中疊得端端正正的絹帕:“夫人您要找的,可是這個?”
芙幺伸手接過,展開之後,直接看向上面繡着的字符。
雪姬也跟着芙幺的目光看去,瞧見上面的污跡,臉上一熱,赧然道:“給弄髒了,還沒來得及洗洗幹淨。”
芙幺重新疊好,收進懷中,搖頭笑道:“你倒是不必在意,這樣的帕子,我那侄兒手裏不下幾十塊,他并沒放在心上,是他幹娘着緊,背着他跟我開的口,他們也是有過去的人,行事便格外的謹慎些,你們莫見怪。”
雪姬還沒徹底捂熱那塊絹帕,就被人家追上門給要了回去,芙幺收好了絹帕,回想這個事,總不是個味兒,覺得有必要替她那個神龍見爪不見臉的侄兒解釋解釋,遂簡明扼要的介紹她那侄兒也有過逃難經歷,遇到過與雪姬和佑安相仿的境況,對她們的苦楚,很能感同身受,才會不顧他幹娘的阻攔出手幫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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