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白狐仙兒
落地處比較松軟,我并未摔得很疼,只是全身上下跟啃了泥一樣,兩只手掌撐在地上,髒兮兮的。我打量四周,零星一點月光從上邊傾瀉下來,霧氣飄渺,遮蓋了原本明淨深邃的夜空,這似乎是一口早年旱井,井底比較潮濕,除了井口處比較顯眼的幾根植物外,什麽都沒有。
我嘗試着往上爬,井壁太光滑,根本無處下腳,爬了幾次都失敗了。弄得我心煩意亂,很是頹廢。從響午到現在還沒吃過一點東西,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我想奶娘的鳳翔糕,更想娘親親手熬得小米粥,想着想着就很難過。
我兩只手放在嘴邊仰頭大喊:“有沒有人啊?有人掉在井裏了!快來人啊!”喊了好半天,嗓子都啞了,卻半個影子也沒瞧見,我就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掉了一會,用袖子抹幹,然後再掉,我靠着井壁坐下來,也不管那地上髒不髒。
興許是哭累了,不一會我就睡着了,而且開始做夢,夢到自個到了自家的竈房,炊煙袅袅,香氣撲鼻,揭開鍋蓋,就見三只雞、兩只肥鴨正冒着熱氣,饞的我直流口水,我撈起一只整雞就往嘴裏塞,從來沒覺得雞肉這麽好吃過,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吃的正興奮,手裏的雞突然活了,喔喔喔直叫喚,嘴裏的雞肉立馬變成了雞毛,塞的我滿嘴都是。
我一臉驚懼,吓得将雞扔了出去,拔腿就往竈房外跑,一不留神被什麽絆了一跤,然後就醒了。我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瞅着周圍,懷裏突然一陣響動,手一摸,有溫度,還是毛茸茸的,心裏暗道:不會,不會是什麽吃人的野獸吧?
我不敢迷糊了,睜開一只眼小心翼翼地往懷裏一瞄,一只通體白毛的小東西睡得正香,小腦袋依偎在我側腰邊,呼吸平穩。我好奇地打量它,悄悄用手指戳它腦袋,它條件反射地伸出小爪子撥開我手指,一臉的不情願。感覺到我不動它了,就又香甜地睡着了。我移動了下身子,摸着小東西的白毛,想着今晚發生的一切,腦裏盡是刀劍相撞、鮮血橫流的情景。
似乎在我印象裏,這樣慘烈的事是不該發生在翰林府的,可對于朝廷形勢我并未知之甚多,只是無憂無慮地享受着爹爹娘親給予的寵溺,開心快活地生活,他們将我保護得很好。可陡然之間,天翻地覆,家破人亡,讓我不知所措,不知今後自己該何去何從。
我不相信爹爹如成羌口中所說密謀造反。他君子坦蕩,忠言上谏,是确确實實的良臣。腦裏忽閃,想到之前竹樓內,成羌明明發現暗格下的我,卻當作未看見。這裏一定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想到這,似乎有了頭緒。或許,我是該去問成叔叔,這突然而至的一切到底是何因果。
正當我一遍遍梳理自己思緒的時候,上面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響,隐約間我聽到一人喊道:“臭丫頭,趕緊将白狐交出來,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忌日!”
咯咯咯咯,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響起,甚是熟悉。之後,我聽到幾聲慘叫,那慘叫聲中還帶着些許惶恐。
懷中蠕動,之前睡得正香的小家夥醒了過來,一臉迷糊分不清狀态。它見我看它,歪斜着腦袋四下打量我,眼珠子圓鼓鼓的滴溜轉着,看了小半會,它突然滋溜一下蹿到我肩膀,對着我左側臉頰吧唧就是一下。口水濕答答地印在我臉上,卻沒有別的野獸口中的腥氣,似乎還帶些果香。即便這樣,我還是不敢動彈,誰知曉這個小東西什麽時候會露出殘暴本性,看它那一口尖牙利齒,我渾身就冒冷氣。
井口響動,突然掉下一人。小東西吓得一跳,立馬從我肩上跳到了背上,腦袋藏在我勃頸處,脖子間盡是它呼出的熱氣,特癢癢。我瞅了下,那人四仰八叉躺在地面上,半天沒動靜,似乎摔暈了,失去了意識。
借着月光,我看到其左邊胳膊被連根砍斷,鮮血橫流,面色慘白,毫無血色。
小東西爪子尖利,抓在我背上有些疼,我伸手将它抱在懷裏,它開始不願意,胡亂搖着腦袋,我便用手摸它,摸着摸着它就柔順了。等了半響,那人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我提着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往那邊移去,想看看他到底是暈了還是死了。不等我到他跟前,寒光一閃,一只劍刃直接抵在我脖子上。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人晃悠悠站起,他掃我一眼,在看到我懷中小東西時,眼睛驀地一亮,道:“你是何人?白狐為何會在你這?!”他詢問我時臂力加深,劍尖劃破了我的皮膚,勃頸火辣辣的疼,似乎有股濕熱流了下來。
我疼得手一松,小東西差點給抛到地上,說:“我不知道什麽白狐黑狐,你快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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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哈哈大笑,道:“放了你可以,将你懷裏的小畜生給我。”他這句話剛說完,懷裏的小東西一個顫栗,立馬就往我衣服裏面鑽,我能感覺到它心裏的害怕,因為我也是這麽一個樣子,我對那人說:“你搞錯了,我懷裏沒有小畜生。”“別跟我裝聾作啞!小心我千刀萬剮了你!”那人厲聲喝道,面色兇殘,手臂橫轉,劍尖再陷一分。
我說你流了好多血,趕快止血吧,不然流光了可就死了。“你敢咒我死!”他一個搖晃,劍尖偏向一邊,我剛想趁機擺脫利刃,那劍又回到了我脖子上。
“找死!”那人左腳上前一腳踢在我小腹上,我身子橫飛出去,一下撞在井壁上。火辣辣得疼,疼得我胃冒酸水,鑽在我衣服裏的小東西一陣“吱吱”。
我似乎預計到了自己的命運,那麽一大漢子,雖然沒了左臂,受了重傷,但手握兵器,身懷功夫,對付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那是再厲害不過了。眼淚在今天掉得太多,都哭幹哭淨了,現在倒是一丁點都流不出來,只感覺到疼,渾身上下的疼。突然有些到悲涼,對于這人,對于這人世,我對懷裏的小東西說:“你趕快逃命去,有多遠跑多遠,最好跑到深山裏不要出來,這世上最壞的就是人了。”
小東西似乎感覺到我心裏的悲涼,它使勁摩擦着我衣服,就是不離開。
“喲,畜生竟然也知道情義,了不得,了不得。”那人嬉笑着朝我一步步走近,“可畜生它就是畜生,難道還妄想敵得過人麽?等我抓到了你,放了你的血治我家少主眼睛,也算是你這輩子修善積福、功德圓滿,下輩子投胎到那天道或人道。”說罷,劍光忽閃,封住了我和小東西的所有退路。
我抱緊小東西背靠井壁,全身冰涼冰涼。
“你,你別過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到了陰曹地府可別說我姜某人欺負女子,要怪只能怪你太不識相!這白狐,我是勢在必得!”他手腕翻動,挽起好幾道劍花,朝我攻擊過來。
那劍氣非同一般,紅藍交替,灼痛了我的肌膚。
當我以為我與小東西就此喪命井底之時,一個鬼魅般的影子從黑暗中蹿了出來,寒光一閃,那人手中的劍到了影子手裏,只見那人目瞪口呆盯着影子,半張着嘴,說了句:“你……”血立馬從他勃頸噴了出來。咕嗵一聲,栽倒在地,再也沒能爬起來。
影子半跪,手中的劍支着地面,他朝我看了一眼,而後,整個人倒了下去。
我愣了半響,直到小東西從我懷裏出來,才回過神來,看到救我的那人歪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心亂了。
我一屁股坐下,将他翻過來,露出一張布滿血漬的臉,不是之前在地道裏與我同生共死的那人是誰!先前我還以為他不是葬身地道,就是丢下我一人跑了,不想,竟被困在了井底。我拍了拍他臉頰,“喂,喂,你別死,你可不能死了。”他之前胸口處的傷因為剛才那一劍崩裂了,鮮血汩汩地冒了出來,不一會就染紅了衣衫連帶身下的土地。我沒有任何辦法,也不知如何去做,只是拼命捂住他的傷口。想到他之前身上有傷藥,我伸手進去,卻什麽也沒找到,這才憶起,在地道時情況緊急,我拿了傷藥出來卻并未将其塞回去。
我一臉焦急,眼睛濕漉漉的,怕是要掉淚了。小東西圍着我東瞅瞅、西看看,再接着“吱吱”兩聲,似乎覺得我臉上的表情很好玩。我聲音有些哽噎,也不管小東西能否聽懂,只是說:“他救了我,可是,他現在要死了,他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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