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幻醫魔女
夜色寂寥,月光如水,我只身坐在地上不知過去多久,只覺雙腳麻木、表情僵硬。此處荒無人煙,且為深井,我一不懂輕功,二不知醫術,三更無氣力,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救治他的,絕望漸漸蔓延開來。
難道,此處真是我們的埋骨之地麽?
小東西突然跳起,到了影子身上,它搖搖腦袋,似乎思考什麽,接着腦袋湊前,對着傷口一下一下舔舐起來,且越舔越歡暢,嘴裏發出愉悅聲。奇跡發生了,小東西舌頭上突然亮起白光,舔過的地方瞬間止血,且傷口眨眼縮至銅錢大小。它吧唧幾下,似乎意猶未盡,又跑去舔影子臉上的血。一會功夫,影子身上的血被它舔得一幹二淨。
我喜極而泣,一把摟緊了它,道:“小家夥,你到底是何物?怎會如此厲害?”
它似乎聽懂我在誇它,臉頰依偎過來輕輕蹭我的臉,嘴裏吱吱叫着,好不歡暢。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那人要搶奪了它去,實是這小東西能療傷治病,乃世間罕有之物,想必江湖衆人皆為它狂。我甚為感激,摸摸它腦袋,道:“謝謝啦,若不是你,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謝了小東西,我彎腰,想要将影子挪到井壁邊,卻瞧見一張熟悉的臉。
月光下,他劍眉俊顏,面色冰冷,正是鬼谷學堂竹林裏碰到的少年。此時,他雙目緊閉,臉因失血太多過于蒼白。我甚為疑惑,他到底是嬷嬷的什麽人?何以三番四次救我于危難。
正想着,光線一暗,我還未看清,就聽到一女子嬌喝道:“好你個壞仙兒,原來是藏到了這裏,可讓我一番好找。”
小東西猛然一顫,眼珠一轉,撒開腳丫就想跑。
“哼!看你往哪跑!”
我霎時瞠目結舌、目瞪口呆,但見無數掌影包抄過來,将小家夥團團圍住,一個清麗窈窕的身影旋落而下。
小家夥東闖西撞,半天也沒能出去,一個回頭,閃電似地鑽進我懷裏,死也不出來。
一只蔥白玉手鬼魅般伸了過來,兩指夾住小東西皮毛,嗖的一下,将其拎了回去。我剛想阻止,擡頭一見那人模樣,眼睛瞪大,吓得退後幾步,道:“怎、怎麽是你?”
來人臉上帶着鬼怪面具,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珠子瞅着我,正是之前裝神弄鬼吓我的人。她撅嘴道:“哼!我現在可不認識你啦,之前說人家長得像鬼,現在又幫着仙兒躲人家,你和仙兒兩個都是壞東西!”
仙兒聽到這胡亂掙紮,似乎對女子的話很不認同。
“好啦,好啦,不要動了,頂多我以後不拔你毛了。”女子聲音柔媚,嬌滴滴地讨好着。仙兒猛地将頭轉到我這邊,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憐,我一個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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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狠狠瞪我一眼,卻順着我的眼神看到仙兒的表情,也一個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咳、咳,咳、咳——
幾聲咳嗽聲從地上傳來,我低頭去看,只見少年眉頭深皺,臉上一抹不同尋常的紅,我走去摸他額頭,觸手滾燙,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女子倒是很随意,坐在一邊逗弄起仙兒,玩的不亦樂乎。我一人将少年拖到井壁邊,不一會就氣喘籲籲。
他似乎燒糊塗了,嘴裏喃喃,像是在叫誰的名字。
我求助似地看向女子,心想她既然能輕松下來,也定然能輕松上去。然而她笑靥如花,只當看我不到。
我說:“姑娘,能否幫我一幫?”
女子也不看我,只嘴裏動彈,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又如何幫你?”
我心裏嘀咕,她一江湖女俠,自然豪情萬丈,不受世俗約束,何以與我那腐儒爹爹相像,竟計較起這等身外之事,只是不得不續道:“您老人家行行好,況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行善積德,多好的事啊。”
她倏忽站起,眉開眼笑,上下打量我一番,臉上現出奸詐,道:“也不是不能幫,只不過——”
我忖度着她話裏意思,幾番周折還是毫無頭緒,只好應道:“姑娘但說無妨。”
女子嘿嘿兩下,道:“我現還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送你們上去。”說罷,又與仙兒玩了起來,似乎又将我們忘得一幹二淨。
我一着急,便道:“您也別想啦,你送我們上去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那女子忽地在我眼裏放大,說:“此話當真?”末了像是怕我後悔,趕忙道:“那就這樣決定,我這便送你們上去。”她讓我将少年扶着,随身抽出一條紅绫,刷刷刷幾下,将我與少年纏在一塊,輕輕一揮,縱身而起,我們便到了井外天地。
剛立住,一地屍體,全是白色長衣,屍身上血漬幹涸,面目猙獰,斷肢殘腿,到處都是。
我回頭望了下那雙笑盈盈的眼,立馬膽寒微抖,誰想此女談笑間便可戮人無數,真乃草菅人命。
兩人沉默,一時之間氣氛尴尬,我沒話找話,道:“這些都是些什麽人,為何要抓仙兒?”
女子眸裏殺機一閃,道:“哼!不過陰冥宮的小伎倆,真當我幻醫族無人了,竟敢跑來傷害仙兒,純粹是不想活了。”她見我一臉害怕,嬉笑道:“不過小妹妹你可別怕,姐姐我最歡喜仙兒了,你跟仙兒一樣好玩,只要哄的姐姐我高興,姐姐自然不會傷害你啦。”說罷還不忘扯扯仙兒毛發,惹得其直直叫喚。
夜風徐徐,涼意甚濃,霧霭沉沉,山川秀木隐于月下。
女子說前方不遠有一破屋,可前去整理一番,再作打算。她又叮囑我道:“你可要牢記井底答應我的事哦。”
我黯然沉默,只是摻着少年跟在其後。
想是她覺得我走的慢了,将仙兒放在她肩上,一回頭,一手一個,将我與少年拎起來,展開步子禦風而行。林木、霧氣、墓碑、墳茔迅速朝後退去。她俨然對此地頗為熟悉,周轉幾下,大約三炷香時間,出了霧林,遠遠看到一間屋子置在懸崖峭壁處。
屋子周圍雲霧缭繞,如履幻境。幾步跨到山麓腳下,她将我們放下,說:“等着呀。”縱身一躍,迅速消失于半山腰處。
我擡頭仰望,月朗星稀,倏然之間有了恍然一世的感覺。
想到爹爹的不明之冤,以及自身的家破人亡,眼睛瞬間濕了。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覆上我的臉頰,仙兒不知何時坐到我肩膀上,它安安靜靜地看着我,不似之前的吵鬧,想是感覺到了我此刻的心境。
我說,仙兒,你是明白我的吧。
仙兒什麽也沒說,湊上前伸長舌頭舔了舔我的臉,眨巴幾下眼睛。突然,它眼裏閃出驚惶。
我朝後一看,一個黑影從夜霧裏剝離出來。
我還未看清來人,那人迅若鬼魅得到了我跟前。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卻是一頭銀白色秀發,身着黑色滾金邊長袍,腳蹬鹿皮長靴,為一鶴發童顏的美人。
“你是何人?!”我強裝鎮定地詢問。那人也不答話,面上露出疑惑,她湊上前先在仙兒身上嗅了嗅,再在我身上嗅嗅,邊嗅邊自語道:“奇了怪,奇了怪。”也不知到底奇怪什麽。突然,她在少年身上停住,嗅了一遍,再嗅了一遍,似乎确定了什麽,面有怒色,道:“原來如此,哼!這臭丫頭也太不懂規矩了!”說罷一手過來将少年擄了去。
我沒想會有此一變,忙道:“姑娘,他身上有傷,受不得動靜。”
“姑娘?”那人面色一變,怒氣更盛,“我老人家活了一百多歲,竟被你一個小丫頭叫姑娘?混賬東西!”
啪的一聲,臉頰一熱,我被其一個巴掌扇倒在地,嘴角鹹腥,耳朵嗡鳴不斷。
仙兒從我肩上跳下,一臉擔憂,對着我直跳,嘴裏吱吱呀呀,我搖了搖頭,想要告訴它我沒事,別擔心。
一時之間,我給打蒙了,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就聽到那女人喋喋不休,說什麽幻醫族規矩,未經族裏長老會決定是不能用白狐救治外人的。說臭丫頭已然犯了族規,她現在要以示懲戒。
我不知她的懲戒是什麽,但直覺告訴我決計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想阻止,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想是她剛才那巴掌的同時已點了我的啞穴。頭暈暈乎乎的,我有些看不清東西,隐約間,好像那女人抽出了一把寶劍,再接着仙兒跳到女人身邊,它用牙齒咬向女人的手腕。女人與仙兒争執很久,突然,她一把推開仙兒,将少年扔到半空,縱身而起,淩空一躍,寶劍輕輕一揮,一劍刺向少年的左心房。
一條紅绫飄然而出,緊随寶劍之後。
只聽得一聲劍刃割破肌膚的聲響,鮮血晃晃而出,染紅森寒的寶劍。
夜月當空,紅绫迎風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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