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血蟻之王

暮色沉沉中,一道白影忽地從六芒奔走的方向竄了回來,如光似電。

懷裏一沉,仙兒嬌小可親的身影就在眼前,它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舔我的臉,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裏卻有了霧光。然而,此時情勢嚴峻,容不得我多想。原本緩緩而來的怪物,卻因六芒一通奔跑,有了躁意,行動愈發快速,其目光森寒,灼灼而視,讓人不敢相望。

我怨道:仙兒,幹什麽還要回來,你難道不知,就算你回來也敵不過那怪物,不過與其果腹罷了!

眼看怪物就要奔至眼前,周遭瞬起涼薄,耳邊“梭梭”之音愈發清晰。那群不知多少的血蟻分別從前、左、右三個方向包抄過來,所到之處,草木枯萎,萬物盡毀,廢墟一片,就連那些屍體都化作一灘灘血水,好不惡心,腌臜不堪!

生死之間,潛力頓生,誰也不願就此認命!我抱起仙兒便往後方逃去。剛踏出一步,那群血蟻倏然而起,“唰唰”朝我湧來。奔逃間,長鞭不知落往何處,只憑的一股勁兒奔向那未知之地,卻也不知逃得了逃不了性命!

仙兒緊緊抓着我的衣袖,小小的腦袋噌在我胸口,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我想,它今夜勢必是将命交到我手上了。忽然,腳下一滑,我被一棵枯草絆倒在地。後方血蟻集群而來,磨刀霍霍!眼看是不能活了。

頓覺周身被陰霾籠罩,“唰唰”聲甚為清晰,心道:完了!卻忽然感到胸口一熱。

仙兒稍有躁動,揚起了頭,滴溜着眼睛望向我,就見我頸窩處的環形玉佩突地一亮,一道綠光從它身上發出,将我整個圍起形成一個光圈,一暗一明間,光圈以萬鈞之勢朝四面八方轟然擴散開來!

凡所遇之,轉瞬即滅!

吼!

吼!

那龐然大物者徹底憤怒了,聲聲嘶吼,一道森寒之光落到我身上,霎時,汗毛豎起,冷汗直流,整個人幾近僵硬。

那怪物揮舞着鐵鉗朝我砸了過來,鐵鉗之上泛着水澤,滴落在地面屍體上,屍體發出“滋滋”之聲,瞬間浮起一股惡臭之氣,頃刻,腐蝕完全,劇毒無比。我駭了一跳,不想此物竟如此厲害,想要起身逃開,卻被兩個鐵鉗左右夾擊,半分移動不得。那怪物擡起一腳,大吼一聲,踏将而來,似要将我踩死腳下。

“小心!”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厲喝,緊跟着一個身影從天而降,一陣涼風襲來,其衣衫輕輕而揚,于半空之上獵獵作響。

剎那間,我熱淚狂湧,道:“岑風,你終于來了,我就要支持不住了!”

那怪物雙目驀地一瞪,兩道紅光直直朝岑風胸腹射來!霎時,熱浪滔天,映紅了暮夜,就要将岑風整個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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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岑風一個旋轉,腳底發力,一躍十丈之高,瞬間躲過怪物雷霆一擊。與此同時,他一個回身,以倒立之姿、龍卷之勢,一劍刺向那怪物,速度之快,如電閃雷鳴。

怪物似是感應到那一劍之威,退了半分,揚起了大鉗。

只聽铮得一聲!二者相撞處冒起一絲火花。忽地,劍身斷裂,去了三分之一。岑風愕然,甚為震驚,似是不能相信眼前所見,他手中之劍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排名,名曰:旭日,乃廖族稱臣之時進貢的上品,竟也敵不過怪物一擊。

那蝼蟻一擊即中,竟也懂趁勢追擊,另一鐵鉗朝着岑風腦袋橫掃而去,勁風凜冽!我心膽俱寒,道:“小心!”

岑風一把将半截劍身扔向蝼蟻,混淆視線。

蝼蟻一鉗揮去,半截劍身瞬成粉末。

岑風趁勢翻滾過來,将我連腰抱起,頃刻,奪路狂奔,耳邊風聲呼呼,他邊跑邊道:“那怪物渾身上下似鐵如石,咱們敵他不過,先且躲上一躲。”我感激泣零,心道:若不是他,我此刻定已身死魂飛!問他:“你怎麽尋到此處的?”

岑風頓了一下,道:“六芒稍有靈性,帶着明昊找到了我,我知你身陷險境,一路尋來,好在上天有眼,讓我找到了你。”我繼續問他:“那阿奴呢?你們是否找到了她?”岑風靜默半響,搖了搖頭,道:“我與魍書循聲而去,卻半個影子也未見着。怕她被怪獸纏住,又尋了方圓幾裏,卻依然不見蹤跡,許是去了另外一處。”

他見我擔憂,安慰道:“你毋須擔心,晨曦奴乃幻醫族之人,武功自是不弱。”

我知阿奴武功不弱,輕功更是人中龍鳳。但她初涉江湖,個性率真,乖張跋扈,不懂內斂、謙遜,遲早要吃大虧。今夜于此,剛才那蝼蟻已是本事高強,極難對付,若不是岑風及時趕來,我已然身死,卻不知阿奴會遭遇什麽,但願其能逢兇化吉,幸運安好。

正奔着,之前的“梭梭”聲再次響起。

我轉頭一瞧,頓時心涼如冰。

成群結隊的血蟻,如千軍萬馬般奔騰而來,火海血浪,那血蟻之王,揮舞鐵鉗,矗立中央,森寒冷冽,不斷叫嚣,血口大開,似要将我們皆然吞沒。

我右手抓緊岑風手臂,稍有顫巍,而懷中仙兒,也同我一般。岑風眉頭深皺,手臂略微用力,道:“沒事的,不要怕。”

那血蟻之王鐵鉗上的毒液緩緩流淌,月光傾瀉,映出森然之意。

我看着那雙鐵鉗愈來愈近,忙提醒岑風,道:“小心鐵鉗,上面全是毒液,劇毒無比!”就在我應聲之際,鐵鉗轉瞬到了跟前。

嘩嘩!

梭梭!

血蟻群也奔湧而上,四周再無半分空隙,俨然已是絕境之地。

是就此認命?抑或,欣然赴死?倏忽之間,岑風虎軀一震,騰出一手,掌心向右側猛地一拍,頓時,無數勁氣翻湧而出,浪激水濺,血肉橫飛,無數血蟻還未哀嚎,便已魂入閻羅寶殿。

血蟻之王見岑風破了圍剿之陣,且殺死了那麽多兒郎,愈發憤怒,一甩鐵鉗,就見上面晶亮而森寒的毒液如濤浪般逼近,全無躲避之處!霎時,臉色煞白,我聲調一高,道:“小心!”

岑風一個旋轉,飛速後退,躲掉了絕大多數,卻還是遲了,幾滴毒液如影随形,迅若鬼魅,竟直直朝我臉上飛來。腦裏浮出毒液滴落屍體之上而發出惡臭之氣的情形,我頓時癡傻,駭得閉上了眼。

然而,本應而至的疼痛并未出現,當我睜眼之際,看到岑風左臂的半個袖子頃刻間化作粉末,霎時,心弦撥動,內心震顫,只道出一句:“你!”便再也說不出話。岑風笑道:“無妨,不過沒了袖子,毀了件衣裳而已。”

話音剛落,血蟻之王的龐大身軀悄然而至!一腳踢出,如飓風海嘯,霎時,大地震顫,飛石走起,席卷一切!

頃刻間,狂風大作,天昏地暗,星月無光!

便要将我們刮離地面,岑風死死摳住一塊岩石,面容堅毅,眸色決絕,殷紅的血跡自他指縫間淌落,看得我眼睛酸澀。卻不想,血蟻之王又一腳狠狠踩在地上,霎時,岩石松動,狂風而起,頃刻,便将我們卷入飓風之中。

此刻,眼望不到,耳聞不見,我們仿佛置身洪荒末世,飓風的撕扯之力,太過疼痛,讓人難以忍受,仙兒的白色毛發竟也被吹落了好些,露出光禿禿的肉來,疼得小家夥哀嚎不斷,甚至一口咬在我胳膊上。

岑風的手臂緊緊箍住我,仿佛要将我鑲嵌其中,而我同時也緊緊抱住仙兒。兩人一狐在這飓風之中猶如伶仃扁舟,搖搖曳曳,風雨飄搖。

我聽到自己有些力竭疲憊的聲音問道:“我們要死了麽?”岑風并未答聲,只是将手臂再緊了緊。忽地,他身子一轉,但見飓風之心亮起一團光芒來,那團光,如旭日、如驕陽、如春風、如花香,暖暖之意,沁入心脾。

岑風如之前我告訴明昊那般告訴我:“不,我們不會死的。”

他神情凜冽,一下拽住我的手,那目光裏柔情似水,似要将前世看穿,他說:“昕月,記得上元之夜,月牙河邊,我醉酒拖你下水,差點害你丢掉性命,但今時此刻,無論如何,我朱岑風都将護你周全。”

他似在訴說一個承諾,一絲微笑自他唇邊輕輕綻放,那麽的好看。

我不想,直至今日,他還如此清晰地記得那晚之事。抑或,我該問問,何以他當夜醉成那般模樣。

岑風虎背一挺,長發飄飛,生生抵住飓風撕扯之力,驀地,他一聲大喝,單手箍緊了我,朝那光亮處奔了過去!半道之內,風利如刃,于他身上劃出條條血痕來,甚為殘忍,弄得我想掉眼淚,卻也只能緊緊依附于他。

恍惚間,光團大盛,亮若白晝,頃刻,将我們整個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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