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別有洞天
滴答!
滴答!
……
一滴滴雨落之聲緩緩入耳,仿佛在傾訴什麽,絲絲水流從臂間擦過,清涼之意越發濃郁。片刻之後,眼簾上似有什麽東西輕觸,略帶癢意,讓我想要睜眼一望,眼皮卻愈發沉重,半響也無法睜開。
“昕月,快些醒了。”好像有人喚我名字,聲音如鈴铛般清脆。
“你是誰呀?”我聽到自己出聲詢問。“我是誰不打緊,你快快醒來就是了!”那聲音繼續道。
“我也想醒來呀,奈何眼皮太重,睜不開啊。”我好心好意地解釋。
那聲音一頓,略有焦急,道:“再不醒來,你就永遠也醒不來啦!”
話音剛落,我頓覺周遭異常冰冷,四肢僵硬,仿佛身處極寒之地。腦海裏驀地浮出一些畫面:飓風之中,岑風以血肉之軀沖破風眼,撕扯間,逆風而轉,呼啦一下,我們便被抛出飓風之外。誰想蟻王竟還守在外面,我們剛一出現,就遭其狠狠攻擊。比鬥間,岑風因要護我,放不開手腳,加之在飓風中身受重傷,一個不敵,被蟻王之翼掃中,剎那,鮮血狂湧,繼而一道寒氣逼迫而來,岑風奮力一躍,往遠縱去。
就在此時,側邊約一丈粗細的枯木陡然發出一道耀目白光。頃刻,光芒大盛,一股神秘而夢幻的吸力迸出,我還未驚喊出聲,兩人一狐便以電閃之速被吸了進去,忽地眼前一黑,頓失知覺。
與血蟻比鬥的情形恍若眼前,那血口腥牙,太過駭人,一時之間,我心緒不寧、思緒紊亂。忽地,一股腥甜自喉嚨迸出,耳邊鈴铛般的俏音再次響起:
“此時不醒,恁待何時,起!”四周陡然明朗,光線輕落。我緩緩睜開了眼,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映入視線,其眸上略帶笑意,吐着粉色小舌,好不歡實。我全身疼痛,乏力不堪,輕聲道:“仙兒,你好麽?”
吱吱吱!仙兒在我身上蹦來蹦去,開心歡樂。
手指微動,擡眼一看,四周一方山泉潭水,水清澈見底,魚兒游來游去,好不快活。頭頂上方,悄悄地伸出一大截崖壁來,山泉輕落,而昏睡中聽到的那滴滴雨聲,便是從此處傳來的。我此刻正伏在一塊巨岩上,四肢侵在水中,潭水森寒,全身冰涼,顫栗不斷。我往水邊稍作移動,一張蒼白無色的臉映在水上,衣衫淩亂,蓬頭垢面,消瘦不堪,一縷血從嘴角滲出。
我起身站立,環顧四周,但見山峰巍峨,草木蔥綠,山巒之間暮霭疊疊,似有亭臺樓閣若隐若現,如夢似幻,好一幅山青水秀的畫卷,卻不見了岑風的身影。
剎那間,眼睛酸澀,淚落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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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長嘯忽起,山林震顫,鳥獸蹿走!
“小娃娃,何以在此啜泣。”一個聲音倏然響起。循聲望去,只見深潭之邊,正站着一個鶴發老者,他臉上皺紋橫生,身上道袍卻幹淨出塵,手持一尺拂塵,背上背着兩把木劍,劍鞘通體殷紅,一雙眼睛深邃如井,正慈眉善目地望着我,仿若神仙。
我怔立原地,稍有戒備。而蹲在我肩上的仙兒,卻興奮地大叫起來,嗖的一聲,蹿了出去,須臾之間,便到了那老道士懷裏,它小小的腦袋鑽到那道士道袍內,一陣猛噌,片刻後,一棵草被它噌了出來,但見草莖散發出青綠之光,甚有仙氣之說。
仙兒開心地兩只眼眯到一塊,擡起小腦袋癡癡望着那人。老道士輕輕撫摸仙兒腦袋,樂呵呵道:“不愧是靈性之物,這麽快就發現了我的寶貝。罷了,既是你找着了,此物便贈與你了。”聲音剛落,仙兒一把将草塞進嘴裏,速度之快,一副生怕被人搶了去的樣子。老道士一摸花白胡須,直道:“有趣,有趣。”他将視線停在我身上,道:“小娃娃,老道且問你一問,一般鮮少有人知曉此地,且山下終日大霧彌漫,若無寶器傍身,方圓十裏之內,不可目視,你又是如何一路走到這裏來的?”
我想了半響,毫無頭緒,只記得最後我們是被白芒湮沒,難不成那枯木散發的光,擁有穿越空間的能力?眼前老道雖和藹可親,但畢竟不熟,誰又知曉真相下是何模樣,于是我便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一覺醒來,便在這了。”末了,我繼續道:“敢問老人家,這裏究竟是何地方?”
老道聽完我的回答,點了點頭,略有所思。須臾,他出聲道:“如此說來,你本就不該逗留此地,也罷,今日你我遇見,即是緣分,老道現授你下山之法。”他指了指身後小徑,衣袖輕揮,一道白光忽地射來,約摸拇指大小的珠子出現在我掌心,晶瑩透亮,光澤圓潤。道士續道:“你沿着這條小道即刻啓程,拿着辟霧珠穿過十裏霧林,天黑之前必能到達山麓,那裏有一處村莊,曰:天地村。其民風淳樸,到了山腳,自會有人幫你。”他頓了頓,又道:“至于你問此處是何地方,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道士說完便轉身離開,朝那未知未明、于暮霭間若隐若現的山巅行進。行走之間,腳步輕盈,一步跨出,落地即是一丈開外。我知是遇到了高人,縱身一跳,從那巨岩跳到潭邊,聲音一高,喊道:“老人家,且等上一等。”道士停步下來,轉身問道:“小娃娃,還有何事?”我一口氣跑到他身邊,喘氣道:“敢問老人家,一路行來,有沒有遇到一名男子,約十七八歲,血染白衣,身受重傷。”
老道思忖半響,道:“這倒是不曾遇着。”我不甘心,道:“老人家,您再好好想想,指不定就記得了。”老道摸了摸胡須,笑道:“小娃娃,老道雖年事已高,但腦子并不糊塗,你說得這人血衣重傷,道教以救人活命為上功,要真是遇着,老道必救他一救,又怎能不記得呢?”語畢,我希冀頓失,一副失魂落魄樣子。老道問道:“你如此焦急,想必他是你親近之人,小娃娃放心,若老道見着了,定告訴他你的擔心。”我作揖道:“如此,便謝過道長了。”老道微微一笑,道:“不謝,不謝。”
說罷,長袖一揮,嘯聲破空,揚長而去,不久便消失在鐘林毓秀中。
懷裏一重,仙兒此時滿面紅妝,中氣十足,想是剛剛吃了那草的緣故。我摸着它的毛發,喃喃道:“仙兒,你說,岑風他現在在哪?有無性命之憂?”耳邊傳來仙兒一聲叫喚,繼而呼吸聲漸趨平穩。低頭一瞧,不想,小家夥竟香甜地睡着了。我心道:仙兒,若我是你,無憂無慮,逍遙快活,該是多好。
眼望周遭,頓覺霧氣朦胧,天大地大,竟不知何去何往。
當此之時,陣陣木魚聲由遠及近清晰傳來,舉目一望,便見小徑盡頭隐約走出個人來。待其走近,我猛地一瞧,只見那人身罩一件破爛僧袍,臉上髒兮兮的腌臜不堪,眼裏卻驚顯神韻,真乃好和尚,不是之前在我家後街與沙彌對弈的人是誰!
此刻,他扛着一口破布袋,喘息喘息地過來。那布袋裏也不知裝了什麽活物,就聽見“嗯嗯、啊啊、嗚嗚”的聲音,在他肩上掙紮個不停,似要破袋而出。
只聽和尚對着布袋,語道:“好啦,好啦,不要妄圖白費功夫,你要知道和尚這布袋乃天地精華所制,任他電閃雷鳴、風吹雨打,八百萬年間也不曾破爛分毫,試問你那小小拳頭,難不成能整出個花來?進了和尚我的門,便是和尚我的人,任爾武功蓋世、機關算盡,也休要逃離出去!”
那布袋一聽,掙紮得更兇了,隐約可見杏黃衣衫從袋口漏出,稍有眼熟。
我正疑惑着,懷中的仙兒忽地如箭般離弦出去,轉瞬間,一口咬在和尚的頸窩處。和尚吃痛,臉上肥肉抖動,嘴裏嚷嚷:“從哪來的小畜生,敢咬你和尚爺爺,不要命了!”我吃了一驚,平日仙兒溫順如常,何以見了這癞頭和尚,竟發起了瘋癫。忙道:“仙兒,回來,不可無禮!”
仙兒卻不聽我話,死死咬住那和尚不松口。和尚怒了,道:“看來不給你這小畜生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爺爺我姓甚名誰!”說罷,氣運丹田,脖頸至臉頰霎時通紅,只聽“嘣”一聲,仙兒一個翻滾,落到了路邊的石頭上,它張開嘴巴,淚水仆仆,一臉委屈地望向我,就見那一口利齒中間,活脫脫地少了兩顆,鮮血滲出,好不可憐。和尚鼻孔出氣,道:“哼,活該!”
我立馬上前抱住仙兒,戒備地盯着和尚。這和尚曾經揚言乃沙彌師父,也不管他是不是,武功定是不可小觑了。忽地,和尚摸了摸光禿禿腦袋,懊惱道:“還讓不讓人活了,十裏霧林怎都困他不住,實在難纏,實在難纏,和尚還是趕緊走的好!”
說罷,和尚背起布袋,一個縱身,枝葉輕晃,消失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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