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5)

要騙過驗身,并不難。

她不可能納侍。假裝一下嘛……容易的很。

這下那人卻是迷惑都沒迷惑就笑呵呵兩聲——再怎麽裝,到了就露餡兒咯,柳小喬還不是得乖乖給他做女婿。哪個妻主這麽好說話,任人拉自己的小侍去百花樓驗身?這是唬他呢,他可不好唬。

柳嬸柳叔臉上的緊張神色,更是讓那人信心滿滿、勝券在握,出門時昂首挺胸好像再過幾刻鐘就能把準女婿給自己的傻姑娘帶回家。

一路上,柳小喬幾番想借口有事推脫,卻逃不過那所謂未來公公的掌控,樊渺又不幫他,只好就這麽一路到了百花樓。

柳小喬的所謂未來公公熟門熟路領着他和樊渺從百花樓後門進,見着了老鸨。缺錢的時候,他往這兒送過一個兒子,後來又一直找兒子要錢,自然對這兒熟悉的很。

老鸨見着一行人,看見有郅老爹在,沒等問話,先上下打量柳小喬幾眼,拈花一笑,臉上的粉撲簌簌掉幾層:

“喲,身段兒還成,就是長相一般。身段兒好生養那是嫁人的好處,咱這兒就賣皮相,郅老爹,這次的錢可要比上回少啊……”

柳小喬一窘——敢情這準公公還幹逼良為娼的勾當!這就更不能嫁了……還有,什麽叫身段兒好生養,長相一般!他長得大大方方,哪裏見不得人了?

郅老爹急忙開口遮羞:

“哪裏的話!我怎麽會是來賣人的呢?我可不幹這事兒!就是……還煩請老鸨,給這孩子驗驗身。要是處子之身,我就給你……十錢辛苦費。”

老鸨一聽笑得更歡了,粉就掉得更厲害,周圍彌漫着一股子濃重的脂粉味兒:

“咱這兒可看不上你那十錢辛苦費。這身,我給驗,卻是看在咱從前打過交道,賣個人情,老爹省着錢回去花吧!”

郅老爹掩飾無用,尴尬陪個笑臉——好歹答應給驗身,還不用花錢,面子的事兒他暫且不計較。

老鸨作勢要去拉柳小喬,樊渺卻在這之前出手,一把拉過柳小喬,當着衆人的面兒,上下其手,隔着衣服在柳小喬身上無關緊要的地方摸了幾下,真摸得他面紅耳赤。

“樊……妻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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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喬話音未落,樊渺卻已收了手:

“小喬,安心去,我在這兒等你出來。”

那老鸨看見樊渺的手法,眼神暗了暗。伸手拉了不知所措的柳小喬進密室,叫衆人在外面等着。

再出來時,似乎重新補了點兒粉,臉上又是招牌笑容,剛補上的粉繼續掉:

“郅老爹,這孩子不是清白身子。”

郅老爹這下沉不住氣了:

“你、你胡說!分明是圖着不清白的身子賣的賤,你好壓價!這孩子真不是來賣的。”郅老爹想起什麽,又說,

“你再看看、再看看,他要是清白身子,我就把杏兒的活契給你簽成死的不加要一分錢!”

老鸨搖搖頭:

“你信不過我這雙多少年的老眼?”

郅老爹也明白這老鸨沒多大的理由騙他。沒了清白的身子,搶回去也沒多大意思。沒了念想就不再浪費時間,氣的轉身就走,還扭頭朝柳小喬呸了一聲:

“水性楊花,我呸!”

柳小喬這時候還在雲裏霧裏。等郅老爹走遠了,這才着急對樊渺解釋:

“樊姐,我不,不是……不,我是……”

“放心走吧,孩子。那郅老爹不是什麽好人,老叔叔我騙了騙他。回去吧,清清白白的身子在呢。”老鸨不笑了,眼神很和藹,對着柳小喬說。

柳小喬看見這樣的眼神,直覺這老鸨是很好的人。突然間放松,就哭了出來,跪下給老鸨磕了兩個頭:

“謝謝老叔叔!”

“走吧走吧。”老鸨擺擺手,拉起柳小喬,卻又對樊渺笑着說,

“這位姐兒俊的很,曾經見過的。以後常來!我這裏……有芙蓉帳,也有芙蓉糕。”

說罷這莫名奇妙的話,老鸨回去,讓人關了後門。

柳小喬聽老鸨說見過樊渺,只當她到過這裏,不做他想。又想起今日經歷,不禁長舒一口氣,對樊渺說:

“樊姐放心,我不會纏着你的。郅家一時發現不了不對,我盡快些嫁出去便沒事了。今天多謝樊姐肯幫忙。”

樊渺笑笑:

“沒事。”

柳小喬看着她的笑容,有些黯然。不過,那是他不能企求的——他有更好的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放假期間上網不便~還望原諒則個(╯▽╰)

☆、雲岫,一朝遠離

雲岫,一朝遠離

樊渺送柳小喬回到家裏,沒有再進去柳家,轉身走了直接去鋪子裏。

不明就裏的柳嬸柳叔看見樊渺送小喬回來,郅老爹沒有跟着,都以為柳小喬是真的跟了樊渺了。畢竟樊渺娶夫前,柳小喬對她有意思,是明擺着的。這時候郅老爹沒跟着,在柳嬸柳叔眼裏,只能說明,柳小喬與樊渺早已暗通款曲。

見着柳小喬回來,柳嬸拉着柳小喬就開始盤問。柳小喬交待了前前後後,只除了具體的細節。把樊渺只是一時幫忙解釋的清清楚楚。

柳嬸一聽完,當即伸手拍一下桌子:

“呸,一個欺負,都欺負咱家小喬!多少人搶着娶呢,給她做小侍還屈了她?”

“別氣,她沒那個意思不是正好啊……反正她那麽唬一下,現在也不用嫁給郅家了,咱小喬嫁誰不是做正夫的?”

順順柳嬸的背,柳叔輕聲勸道。柳叔的脾氣,是天塌下來都會往好了想的。

不過這回說的話還挺有道理,柳嬸一聽,也就不那麽氣了。她初始不過覺得自家好好的孩子給人做小侍,人家還不要,這事兒忒沒面子。現在轉彎一想,正好嫁人做正夫,可比去做小侍好多了。

“小渺是個踏實的,對咱小喬也不錯,肯幫忙。沒納小喬,這是為着小喬将來好呢。你以為小侍那麽好做呢?”柳叔又接着說。

柳嬸雖還是覺得心裏有氣,卻也不想着去找樊渺了。改想着,怎麽趕緊給兒子找個稱心的妻主早些嫁出去。

柳小喬低頭。他……花了些小心思的。他本想,借着這個機會真的給了樊渺。一直求娶他的人不是沒有,真的說來有好幾個。

出了事情,他第一個想的卻是樊渺,甚至說了只是做小侍的話。

朦胧一夢,夢醒了,他還要為自己謀劃未來。一時的朦胧感情,總比不過以後的半生安穩。柳小喬一直都能想通,就是現在眼睛有些酸。放下……說來容易,做來難呢。

樊家的院子裏一片寧靜,桃青宜看着院子裏的孩童,站在窗前提筆勾勒,一個個可愛的身影躍然紙上。

什麽時候……他也為渺生一個呢……

桃青宜停筆,看着紙上的小孩子,在墨跡已幹的地方,忍不住摸上去——以後,他的孩子,也會這麽嬉笑着玩兒吧。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這幅是我的嗎?”小小的蘿蔔頭跑進來,擡頭看着桃青宜,閃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他是男娃娃呢,也是這群孩子裏最可愛的娃娃。

“對啊,小綿的畫好了。”桃青宜把畫拿下書桌給小綿看。畫上一群嬉鬧的孩子,最中間的正是抱着一個竹編球的小綿。

“我知道!這個是小綿!”小小的人兒興奮地指着畫上,跳了起來。

桃青宜伸手摸摸小綿的頭,軟軟的頭發在手心裏,很是舒服:

“小綿最好看了。”

“不是,漂亮哥哥最好看了。”

“小綿長大更好看呢。”桃青宜笑得溫柔。

小綿歪歪頭,仍舊眨巴一下眼睛,要多萌有多萌的樣子——長大?他不懂呢。

接過桃青宜卷好、包好的畫,高興地跳着出門回家去了——他再玩耍,弄壞了畫怎麽辦?當然是回家好好放起來。

完成了今天的畫,桃青宜便出門逗娃娃們玩兒,也順手用樹枝在地上教她們幾個字。一上午的時光就這麽歡樂地過去,桃青宜看看太陽,偶爾伸手撫一下自己的腹部——

什麽時候,這裏可以住一個小生命?

粱雲岫來的時候,桃青宜剛哄着送走最後一個娃娃。這個時候再不回家吃飯,大人就要擔心了。

“雲岫哥哥?”桃青宜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然後是欣喜,“你終于有空能吃一頓我做的飯了呢。”

粱雲岫臉上掩不去的疲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上前一步抱住了桃青宜,淚水卻忍不住流下來。

“雲岫哥哥!”桃青宜感到撲上來的人在顫抖,皺眉,伸手回抱住他,拍拍後背,心裏全是擔心:

“這是怎麽了?”

他那樣的性格,從來都堅強着安慰別人的人,桃青宜從未見過他這麽脆弱的樣子。

“青宜,打擾你了。我……沒地方可去了。”

桃青宜一僵——出什麽事了?

“我娘死了。”

粱雲岫的聲音嘆息一般,透着壓抑。

這樣的消息,桃青宜簡直不可置信——

梁雲岫的娘親,是一名副将,身體好的很。粱雲岫爽朗的性格有一部分就從她那裏來。桃青宜對粱雲岫娘親的印象,就是一堵牆。她好像密不透風、刀槍不入一般,站在那裏不動自威。那麽高大堅實的一個人,怎麽會輕易死去?

可是,肩上低泣的人無言地證明着,這是事實。

“雲岫哥哥,怎麽會……伯母是那麽健朗的人呢。”桃青宜說出自己的疑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打仗了。”

梁雲岫簡短地說出不容置疑的原因——戰争裏,什麽都有可能。平複一下心情,粱雲岫擡頭離開了桃青宜的肩膀。

臉上的淚痕斑駁,沖散了脂粉,滿臉的疲憊再無法用妝容掩飾的住。

“打仗了?怎麽沒有一點跡象……雲岫哥哥,消息是真的嗎?也許有人訛傳,伯母還活着呢。”

粱雲岫搖搖頭:

“不會。娘親走的時候對我說了去剿匪,可剿匪哪裏用得着她去,這就是明擺着的幌子。娘親又哪裏會單單因為匪類……喪命!”

粱雲岫用帕子抹一下眼淚,讓臉上的妝容不那麽狼狽,

“朝廷來人的時候,宣了秘旨,給了好多金錢撫慰。爹爹們居然……瓜分了,還賣了宅子跑了。都沒有一個人為娘親守一下宅子。按說,我不該告訴你的,這是機密。可是我還有些事要交代你,暫且這麽說。”

這事在桃青宜心上刻下的痕跡,不亞于晴天裏一聲霹靂。

“雲岫哥哥,那怎麽辦……表姐,表姐怎麽說?”

桃青宜看着粱雲岫這麽狼狽地來找自己,不禁想起那個理應有所做法的表姐。

粱雲岫搖搖頭:

“青宜。你知道嗎?我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了。”

“怎麽會?”聽到的話太驚人,以至于桃青宜忘記了詢問粱雲岫為何答非所問。

“青宜……因為藥。我才知道的。得知娘親去世消息的時候我暈倒了。家裏還沒走的老大夫,給我把脈,剛剛發現的。”

粱雲岫說話的時候,目光已是十分堅定,幹淨沒有雜念,透着些狠,透着恨意。

“是嫁了白彥文後被下藥。我不知道是誰。我從來都不聰明。可是青宜……不管是小侍,還是家裏長輩或是……其它人。在白家,這麽些年,我大小病多少次,都沒有一個大夫敢跟我說,我中了毒。陰陽謀,總不外乎白家的家宅事。我,這輩子,不會原諒她了。”

“雲岫哥哥”桃青宜鼻頭酸澀,為他心酸。本是爹親早亡。一夕之間,母親去世,衆親逃離,妻主又……桃青宜努力想着,這裏還有什麽救命的稻草不至于絕望,

“雲岫哥哥,表姐她還不知道下毒的事吧?知道了,也許會不一樣呢。”

粱雲岫輕笑:

“青宜。我其實,是來告別的。”

有什麽區別呢……她那樣的性格,還能有什麽作為不成。在白家家宅裏,終老一生,他厭倦了。

“告別?”難道……桃青宜有了很不好的預感,語氣都急促起來。

“別怕,我沒有想不開。我不抹脖子,也不去當和尚。”看透桃青宜寫在臉上的擔心,粱雲岫嘴角努力上彎,盡管眼角的淚怎麽也不幹,

“朝廷并沒有限制男子參軍。我去參軍。娘親沒有女兒,她一直希望有人能繼承她衣缽的。”粱雲岫從衣服裏拿出一只斷了的同心扣,扣上翡翠碧綠生寒,“這個,我從她身上悄悄剪下來的。她不配。青宜你幫我保管着。”

“若是能回來,我要再嫁,就問你要它。若是回不來,用它給我做個衣冠冢。”

“雲岫哥哥,軍營之中,你身為男子如何能……”桃青宜簡直着急死了,“若是不想再與表姐在一起,還能住我這裏啊。妻主,妻主很好說話的。一定沒問題的!”

雲岫哥哥,你大概看不上我妻主,也可能看的上。但無論日後另嫁她人也好,想與我同侍一妻也好,我斷不能看着你遠去戰場。

“哈哈,哈哈哈……”粱雲岫開懷大笑,很傷心很開心——笑罷所有一切都是雲煙,

“青宜,謝謝你。謝謝有你。這仗估計不會小。你要當心。我不聰明,可關于打仗的事兒,我還很少猜錯。只恨不是女兒身。我言盡于此,你……保重!”

說罷,粱雲岫便往門外走,桃青宜急忙追趕:

“雲岫哥哥!且等等!等等……”

可是梁雲岫武藝高強,桃青宜追了幾步便不見了他身影。

看着手裏的同心扣,桃青宜任淚水流滿了臉龐。失去了支撐的力氣,毫無形象地蹲下來,桃青宜把頭埋在臂彎裏,哭得無比無助。

樊渺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平日的時候,桃青宜是站在門口淡笑着的。今天,桃青宜是蹲在門外幾步的距離哭泣着的。

看着不知為何哭得肝腸寸斷的人兒,樊渺心疼的很也擔心的很——

“宜兒,怎的?”擡手抱起了蹲着的人,樊渺任他的淚水滲濕了肩頭,“怎麽了呢?哪裏受了委屈?”

邊伸手輕拍着身上的淚人兒,樊渺邊檢查着桃青宜身上哪裏可有受傷。看見桃青宜身上衣物整潔,沒有外傷,樊渺稍稍放心:

“到底出了什麽事?”

“雲岫哥哥走了……去參軍……”千頭萬緒難以名狀,桃青宜抽噎着,撿着一句說了,又是伏在樊渺身上發洩似的哭。

“不急,慢慢說,”樊渺也是驚訝——上次還見到的爽朗男子,怎麽就突然跑去參軍?

抱着人進了屋子,把人放到床上坐好,樊渺陪在一邊,靜靜陪伴着。等着桃青宜平複心情,訴說來龍去脈。

作者有話要說:我寫的時候哭了。T-T

☆、問心,是否予我

桃青宜先說了粱雲岫的如今境遇,又兼而想起過往種種,只嘆命運不由人。

樊渺聽完,也是唏噓的很。

粱雲岫身為男子去參軍……即使母親是副将,他也是不能世襲的。與衆多女子一起行軍打仗,粱雲岫的難處哪裏是只言片語能形容的。

她對粱雲岫印象很好。上次短暫的停留裏,樊渺覺得粱雲岫是白家宅子裏唯一真實點的人。可是這樣的人,在白家,注定只能是在哪方寸圍牆之中愁苦無邊。最終花樣年華抵不過流年似水,大概可以想象他處境不會太好。

所以若一定要說,留下未必是福,遠走未必是禍。粱雲岫此去前途,不是她人所能預測,可至少,那樣的人,不至于埋沒。

樊渺明了桃青宜對粱雲岫的珍視,反倒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只能把所想的盡量說明白:

“宜兒,其實雲岫遠去,也許正是實現心中的想法,比起留在白府,他更适合參軍。”

桃青宜閉眼——他何曾不知。

可多年好友,一朝離去,他怎麽能不傷心。雲岫哥哥是多年盼着馳騁沙場。可桃青宜一想起當初笑鬧,說起未來妻主,兩人一起羞紅的臉,就覺得心裏不能不疼。

伸手緊緊抱着樊渺,用盡全部力氣一般。桃青宜心中默念:願天開眼,雲岫哥哥此去平安,得遇良人。

“渺……我都明白。只是心裏難受。雲岫哥哥他那麽好……彥文表姐怎麽就不喜歡呢……”

樊渺把人輕輕摟住,靜默無言。世間男兒,皆是不易。桃青宜自己,又何嘗沒受過委屈。懷裏的人輕聲的啜泣,在她心上滴答,讓她軟軟酸酸的……

就想着,讓他,再不要這麽傷心。

粱雲岫走的匆忙,好像一陣狂風刮過,只擾得心池水皺,便消失得徹底。桃青宜開始還想着表姐或者白府是否會來問詢。後來,白府竟是沒有一個人來問過。

梁府在柳城一夕之間瓦解,粱雲岫消失,衆人只知其表面、不知其內裏,只稱是一件奇聞。而白府一切如常的行事,更是令人稱奇。

衆人猜不出所以然只能不猜,粱雲岫的事情便漸漸淡去。只是在偶爾閑暇,看一眼粱雲岫留下的同心扣,桃青宜仍舊悲傷不能自已。

柳小喬的婚事緊接着舉辦。他應下了求親的人裏,勤勞可靠的一個女子。婚禮準備的倉促,該有的卻也一樣沒少。邀請了近親和近鄰,樊渺和桃青宜也在邀請之列。

雖然為了不吸引郅家的注意,柳小喬的婚禮沒有大操大辦;可簡單布置過的院落,紮起紅燈籠,貼好紅喜字,一樣喜慶非常。

柳小喬一身紅衣,蓋着蓋頭,身段利落有致。新娘子牽起新郎的手,嘴都笑得合不攏了。她曾提過親,當時柳嬸沒應。可柳小喬還沒嫁人啊,她就一直等着。能夠娶到心上人、還是這麽快成婚,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酒席沒擺幾桌,大家都還熟識。酒過三巡,就有熟悉事情前後、又口上沒什麽遮攔的人來打趣樊渺:

“小渺啊,你看看你命裏沒齊人之福啊……娶了一個,另一個就得嫁別人咯!”

“唉,你亂說……人家小渺的美嬌郎,在、咳咳在這兒坐着呢,柳小子的新娘剛入洞房去,你瞎說啥、瞎說啥?”

另一個喝醉自以為清醒的人這麽說着,勸另一個。

“不說,不說,我就不說……我玩笑都不能說……這柳家小子原本是小渺的,你看看、你看看她一點兒笑容都沒有,這不是有事兒麽!來,喝!”

“沒,嬸嬸說笑呢……小喬出嫁,我這自認為是半個姐姐的,高興的很!”樊渺揮揮手,忙解釋着。

桃青宜就在樊渺旁邊坐着。他是男子,只喝了新娘敬的一杯酒,就沒再沾了,這時候沒有一絲醉意,完全清醒着。

樊渺也不知怎麽的,聽着這兩句打趣有些害臊。明明只是鄰居的醉話。她,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希望桃青宜聽見。咂咂嘴兒,樊渺放下酒杯,湊到桃青宜耳邊說話:

“宜兒……我不是那樣的。”

桃青宜扭頭不看她。

樊渺也有一些醉意,伸手攬過桃青宜,繼續在他耳邊呢喃:

“唔,真的沒什麽的,她們瞎說。宜兒宜兒……”

桃青宜羞紅了臉——這人喝醉了怎麽這般?記得當初結婚的時候……她晚上可是一點兒沒醉。敢情她也是想的……哼,忍着不喝酒也沒用,誰讓你當時自己給睡着了。

“宜兒,真的。”樊渺灼熱的氣息噴在桃青宜耳後,桃青宜瑟縮一下,酥麻麻趕緊伸手推推她,掙脫了她的手臂,又雙手把她扶正了坐好,自己羞得低下了頭——這樣大庭廣衆……她怎麽和登徒子似的。

不過她喝醉了酒,這麽着急着解釋的樣子,真的比平時那木頭樣的表情順眼多了。桃青宜低垂着的臉上,唇角忍不住上揚。

她這麽軟軟呼呼說幾句,他沒剛聽到時那麽介意了。不過醒了還是要問她怎麽回事的,不問的話他心裏貓抓似的不舒服。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再貪杯也得散場回家。傍晚時分,大家各回各家。樊渺也留到了這時候。她平日裏都是提前離場的,可是今天,因為那句“半個姐姐”被拖住了。她平時當然有無數種辦法拒絕。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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