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7)
“青宜,在你沒嫁過來之前,我所想的,是找個門戶相當的人,一起賣賣包子,生個孩子,這一世平平淡淡也就過去了。”
可是他嫁過來了。桃青宜低垂眼眸——果然,這是強嫁呢。
“可是青宜,能娶你,是我今生的幸運。”樊渺的手摩挲着身邊人的發頂,“我對你……愛入骨,舍不得,放不下。”
桃青宜滿臉的不可置信。她那愛理不理的樣子,又是怎麽回事?
樊渺看着桃青宜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就明白自己做的不夠。可是,她會做的越來越好,她會為他做的越來越多。她會,給他一世的寵愛。
洞房花燭夜,她見到他,驚為天人。樊渺不是沒見過好看的。只是……不知怎的,他是不一樣的。
後來,她仍舊不明白那悸動是怎麽回事。可是,她內心裏想對他好。可是不夠,她因為自己的執念,傷害他太多。這個時候,她看到他的美好堅韌,也看到他的可愛。
再後來,日子過得漸漸甜蜜。
直到,她沒說清楚導致了他的誤會。
“宜兒,我再說一遍。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夫郎,也只想有你一個夫郎。至于百花樓……我答應了不能說具體的,不過我去那裏并不是因為迷戀哪個小倌兒。我……只對你動心的。”
她害怕他疏離的樣子。
他比一切都重要。
無論放棄什麽,她不想失去他。
桃青宜低頭,臉紅紅的。
她壞透了……怎麽,不早說呢。
不過既然她都說那麽清楚了,他就要相信,這是,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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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再有放棄的念頭了。只要有一個理由在,他可以堅如磐石。
“所以宜兒……別放棄我,好麽?我們有一世要走,我會越來越好。”
桃青宜輕輕把頭靠在樊渺肩上,不說話。
樊渺伸手抱住他,緊緊抱住。
她想給他最好的未來。什麽陰霾什麽執念,都消失掉好了。那些記憶的烙印憑什麽毀了她的童年還要來毀她的一生……
首先,她要賺足夠的錢養活他。
然後,和他生一堆孩子。
這有力的擁抱,桃青宜覺得,有那麽一些……舒服又踏實。
他眨眨眼,笑了,眉眼彎彎。伸手,回抱上她。寂靜美好的夜晚裏,感受着彼此的體溫。
多想,就這樣地老天荒。
桃敏文四十歲生日眨眼就到。樊渺和桃青宜攜手共往。
桃家主夫現如今只關心桃青宜的事,早早守着等他們。桃家主夫着裝正式又氣派,架勢一擺,不理衆人。其它女兒女婿到了,他只當沒看見。與往年來回招呼的樣子完全不同。
看見桃青宜此番氣色精神都不錯,心情才好些。連帶着對樊渺也有了幾分笑意。
桃青宜上面有兩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妹妹,都是庶出。人都說,桃府人丁旺,別人家男多女少,只桃府女兒多、男兒少。
兩個姐姐都考過科舉,謀了官職,也娶了夫郎。大姐家的嫡女如今正是粉嫩可愛的年紀,二姐家的小公子卻是小小的一團。
小妹妹今年十四,是從書院裏回來的——她已在外求學兩年。
除了家人,來拜壽的還有青年才俊、同窗舊友,有些人桃青宜也沒見過幾回。
來人的賀禮,都是由唱禮的管家念一遍名字,再向在座的衆人展示一下。這些個賀禮五花八門,總之不會沒了面子,名畫名字,或是祥瑞兆頭的翠玉金石,紛紛價值不菲。
輪到了年樊渺和青宜,唱禮的尋常念一句:
“孝兒媳樊渺,根雕,松鶴延年——”
廳上一個由紅綢蓋着的大物件,由下人掀開紅綢,東西展露在衆人面前。
開始沒準備好的時候,桃青宜還擔心如何準備壽禮,樊渺負擔得起,又能讓母親開心……可是沒來得及讓他擔心太久,樊渺就去城外的山裏,選了樹根,刻了根雕。
根形本就奇特,樊渺又技藝非凡,最後成品上,竟是右邊站了個栩栩如生的、手托仙桃的老壽星,左邊是形态優美的松樹和仙鶴。
老壽星身上,紋路發絲,和常人幾乎沒有差別。仙鶴也仿佛振翅欲飛。松樹只是陪襯,可疏密有致、別具風格。
下面留了比較寬的地方,刻上字——“松鶴延年”
放在一個長方形的陶盆裏,培上土,還真像長出來的。
桃青宜見到的時候,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今送到桃敏文壽宴上,蓋着的紅綢一揭開,衆人眼球掉了一地——
她們準備看笑話的,卻看了珍品。這根雕,價值勝過在場的任何一件物品。
材料難尋,匠心獨運。
看樣子還是新作。這樣的作品,許久不曾見了。如此一來,樊渺的風頭蓋過了在場的衆人。
桃敏文為此多看了樊渺幾眼,目光有贊許有疑惑。如此一來,桃青宜的兩位姐姐,看樊渺的目光,也變了變。自己的賀禮價值連城,卻被這根雕搶了風頭,根雕的主人還是個包子妹,她們二人心裏,自然不會舒服。
青宜的妹妹尚未成家立業,當衆作了首長詩作為賀禮之後,大姐便開口:
“今日母親大壽,衆賢齊聚。小妹尚未成家立業亦是作詩一首、文采斐然,吾家小女年幼,今年剛滿五歲,卻也是長孫女,該為祖母獻禮。作詩自然不成,也願在座各位捧場,點詩來,凡是詩三百篇,我家小女都能背出,作為賀禮!”
粉嫩的小女孩站到場上,場面一時熱烈起來。從簡單到複雜,詩三百衆人挑了兆頭好的那麽十幾首,小女孩一一背出。
人皆稱桃府後繼有人,誇贊聲一片。見衆人誇贊自家小輩,桃敏文也很是受用。風頭重新回來,大姐臉上喜形于色。
一片熙熙攘攘中,開了宴,衆人被引起了興致,紛紛說要作文賦詩,以助酒興。桃青宜的大姐、二姐也是其中積極性最高的。
桃敏文便點頭同意,領頭作了一首,意為大家齊聚、歡樂滿堂的詩,大家紛紛誇贊,便以相聚為題,繼續作詩、作詞,甚至有人即興了短文。
樊渺和桃青宜只是端坐着,不緊不慢地吃喝。并沒有參與其中,在這場合中顯得格格不入。
便有個少女很是不服氣地站起來,作了一首出彩的詩後,指名要樊渺來和一首——
“在下素來仰慕桃家公子才名,想必妻主也是才高八鬥,冒昧相求,能否來相和一首、圖個氣氛?”
她是桃敏文舊友的女兒,也是有名的才女。卻不是柳城人,特意從京城趕來的。自從偶然得見了桃青宜的詩作、畫作,便以娶他為夫作為目标,苦學多年,想着年齡到了便來求親。
後來事情發生得始料未及,她沒來的及做什麽呢,夢中情人就嫁了包子妹。如今看見桃青宜,只覺得,才貌雙全、稱心的很,看樊渺就更不服氣。
場面一時間有些冷。人都知,桃府公子嫁了包子妹。這賣包子的小販,如何才高八鬥?
樊渺場面中盡量不存在一般慢慢吃菜,如今卻被指名道姓作詩,瞬間也是一愣。
桃青宜則擔心地皺起眉頭。
作者有話要說:^_^吾會努力更新。
☆、驚豔,分別在即
驚豔,分別在即
方才少女所詠是寶塔詩。寶塔詩特點,逐句增字。
她作的詩說的是,池中荷花風格高潔,奈何污泥為伴。初看詠物,實則諷人。她口中的荷花是桃青宜沒錯,污泥就是樊渺了。最後說,荷花應與清池好。這清池,大概是她自己。
一首詩下來,文藝不俗,卻也離了歡聚主題,另有所指。
樊渺幼年也是背會詩書、熟讀古文。可她七歲離家,颠沛流離,九歲安定下來卻再也沒讀過書,哪裏還有作詩的情趣。
只是對方的諷刺,她也聽得出。
不對上一首,今日便在衆人面前丢醜。人會說,才子嫁了莽婦。倒顯得桃青宜在衆人面前也低了一等。可她近年來接觸的只有……
樊渺于是放下筷子,抿一口茶,開口道:
“包子。”
衆人哄笑,滿堂的哄笑持續了好久,甚至有人拍腿大笑。那少女端起茶來,舉到嘴邊,掩去嘴角的笑意。
桃敏文臉則是黑了。這包子小販,不會作詩稱不會就是了。喊一句包子,豈不是更丢人?
只有桃青宜,雖依然皺着眉頭,心裏卻暗暗生出希冀。不知為何,他就是感覺,她今天定會做出詩來。
等衆人笑過了,樊渺又說:
“撚為團,褶上花。”
這是對上了。做包子的過程,說得還算美妙有詩意。衆人沒笑。少女沒動作。桃青宜則滿眼的期待——
這又是,他所不知道的一面?她的詩作……和雕工一樣好麽?
樊渺繼續說:
“內裏乾坤,外表無華。”
衆人臉上皆是不可置信。
此句一出,和少女的諷刺兩相對比,高下立顯。語義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樊渺自比了包子,又暗指了少女的以貌取人。從語句上看,這句平實,卻有對仗,又有意蘊。
少女臉上有驚訝,還有些微赧。
樊渺又仔細想一下,說出下句:
“能飽人口腹,亦伴君車馬。”
包子既能吃飽,又攜帶方便,這是十分實用麽。前面既然自比了包子,現在說包子有用也就是說自己有用了。且這用途都是與人為樂的。
桃敏文臉上的黑色早就退了,她臉上越來越放光,漸漸露出喜色。
“素來一身拙相,不曾難得風雅。”
這句朗朗上口,對仗工整。不着痕跡,以露拙顯風度,反而引人注目。況且前面自誇過了,這句謙虛一下,便比一味的擡高自己貶低她人好很多。
整個大廳已經鴉雀無聲了。衆人屏息,聽着這包子妹一句接一句驚倒衆人。
“高潔不抵風荷舉,清澈不如一池紗。”
這是承接前面的少女所作。
既然是來和詩,意象就要承接前面的詩。意義則是承接上一句的自謙。又承認了青宜的好,承認了少女的自比清高,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清池洗盡古今為容,此物消去自身成化。”
這句做結尾,立意又拔高了一層——說了真正的清池要洗盡古今,才算有容度。在規勸對方包容後,又自言願意消化自己,與人作好。
容人度,舍己心,兩詩相較,風格氣度已不在一個層面。樊渺的詩在遣詞用句上多少欠錘煉,整體上卻真值得滿堂喝彩——
“好!好!好!”桃敏文連連道了三聲好,場上衆人也紛紛喝彩。
桃青宜很高興,輕淺地笑着只看向樊渺,接受衆人注目。她果然,是不同的。怎的,這個也不曾和他說過?不過……桃青宜看着樊渺看過來的眼睛,臉上便盛滿了笑意。他有一輩子,慢慢發掘她能給他的驚喜。
京城的少女也是年少氣高,恃才傲物,心性卻不是壞的。
今日一時不忿,惡意沒有多少。
現在看樊渺不僅當場作詩、詩作還質量上乘,關鍵是自己聽了頗有收益,于是反而生了敬佩之心——
“方才多有冒犯,公子妻主确實高才,在下佩服!只今日以文會友,姐姐若不嫌棄,在下願往相交!”
“既然願往,我自掃榻相迎。只是以文會友……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少女搖搖頭:
“不,姐姐莫辭讓,才知桃府公子與妻主皆是高才,藏身市井亦是不俗。小妹佩服的緊,日後必當拜訪讨教。”
說完已是坐下,不容辯駁。
廳裏又是一片和樂。桃敏文紅光滿面,得意非常。這桃府人才濟濟,賣包子的兒媳也是出口成章,今日教她很是長臉。
“娘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孩兒與妻主給您敬酒。”席間,桃青宜拉上樊渺走到桃敏文桌前敬酒。
青宜雖是男子,可總是先有兒子再有兒媳,所以這敬酒的話還是由青宜來說。
桃敏文連飲兩杯,十分暢快。看着樊渺,全是贊許之意。看來着這兒媳,也不完全是個包子小販那麽簡單……這詩放誰身上作出來都是不易。她忍不住多問一句:
“賢媳不知師從何人?”
“幼年家中請過先生。後來家道中落,樊渺颠沛流離,不曾再習詩文。每日裏賣包子,也只會作這包子詩。”
桃敏文于是作罷。看看兒子氣色不錯,兒媳今日也沒丢人,心情順暢,喝起酒來只恨千杯太少,重新與衆人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樊渺和桃青宜離了大廳,尋了靜些的地方走着。樊渺拍一下頭,覺得應該對桃青宜解釋:
“宜兒,我只會作這一首詩。你不能嫌棄。”
桃青宜抿唇笑了。她也不是萬能嘛。他自然不會嫌棄。她懂得主動解釋了,進步不小。他……獎勵一下好了。
桃青宜伸手攬上樊渺的脖子,微微踮起腳尖,蜻蜓點水的一吻,輕輕觸碰就離開。然後看着她,眼帶笑意:
“不嫌棄。你對我解釋,我很開心。”
樊渺咕的一聲咽了口唾沫——他在勾魂麽?這眼睛笑成這樣……樊渺低頭吻他的眼睛,桃青宜微微閉上眼睛、有些顫動。
她的舌尖舔過他長長的睫毛。他善良的目光最美了。她喜歡看他眼帶笑意的樣子,那樣的眼裏……好像有星光一樣。
樊渺用雙手托着桃青宜的身子,抱在自己身前,唇間慢慢、細細地品嘗他的美好。離了眼睛,點上他的鼻尖……他的五官很精致,哪裏都很美味的樣子。
桃青宜睜開眼睛,有一個人的身影映入眼中,他急忙推開了樊渺——
“爹爹!”
說罷,低頭,滿臉通紅。
樊渺也是愣住。轉過身來,正看見桃家主夫滿面笑容。
她微微皺眉,還是問好一聲:
“岳父大人好。”
桃家主夫用手帕捂了下嘴,隐去笑意。兩人過的好,他開心的很。這地方也偏僻。他若不是存心找兩人,一般也不到這後面來。況且還有樹葉子擋着,他可是看見的不多啊:
“都好。別害臊,我沒見着什麽。你們繼續,我先走了。一會兒記得一起到西苑來,爹爹有話給你們說。”桃家主夫說完,轉身便走遠了。
這麽容易?樊渺松一口氣。以前每次見到桃家主夫,都不好對付的很。
“渺……走吧?”桃青宜可不覺得,這時候還能繼續得下去。
樊渺點點頭。
西苑裏,樹影婆娑。到了家裏,擺設敞亮寬闊,只有蒲團,可以盤腿而坐。
“賢媳,按說兒子既給了你,嫁妝便随你處置。只是不知,為何賢媳把這嫁妝悉數捐出?可是嫌棄我兒?”
桃家主夫這時候再問,是看兩人感情好,這兒媳對兒子也不錯。當時他沒盤問,是怕問惱了兒子遭罪,得不償失。
“不是。我對宜兒喜愛的緊。這嫁妝……只是數量太多,容易招來禍事。河曲發大水,民不聊生,也算行了善事。”
樊渺現在想來,當時真的沖動了。她只知錢財是禍害的源頭,卻忽視了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時候。
有了青宜,再這麽湊合着過……她是虐待他。
桃家主夫略微思索:
“賢媳若用那嫁妝買了高宅,再請了護院,哪裏還用得着擔心禍事?這捐可以,怎的全捐了?”
樊渺皺眉——
“兒媳是莽撞了。”
“認錯便好。”桃家主夫面上又有了笑容,不過樊渺只覺得看了這笑容背脊發涼,“賢媳既然知道錯了,就要彌補。不然我這兒子,只能住在家裏。跟着你喝西北風,我不舍得。”
“爹爹?”桃青宜瞪大了眼睛,看着桃家主夫。
桃家主夫看桃青宜一眼,繼續對着樊渺說:
“你既然能送出這‘松鶴延年’根雕做賀禮,又能出口成章,想必不是只會賣包子這麽不堪。嫁妝已經捐了,我也無法。宜兒先住我這裏。你若能再掙回那嫁妝的一半來,就領宜兒回去。”
桃青宜愣了。這是……
樊渺更是始料未及。
果然商人世家出身,桃家主夫真會選時機。這嫁妝的事先前一句不提,到這時候讓她來彌補,可不是要了命了。
“爹爹……妻主若是一輩子掙不到,宜兒不是要……”桃青宜想着回轉的理由。
“也對。那就這樣吧。一年為限。這一年裏,你什麽時候掙夠了,來領宜兒回去。若是沒夠,我便認了,兩年後送宜兒跟你回家。當然,你要是這期間找了別人……我自有辦法讓你再找不得人。”
這最後一句殺傷力甚足。
“我可以籌夠錢財,還望岳父大人允許宜兒與我回家住着。”樊渺開口。掙錢……不是不可以,和桃青宜分別卻是不好。
桃家主夫搖頭:
“你是妻主,宜兒是你的人,按說我這個岳父沒什麽說話的地方。不過你若是今日把宜兒帶出去,我這個老頭子,就今日起不吃飯。”
兩人皆默然。
桃家主夫語氣又緩和些說:
“你需要本錢,我可以給你。你若是一個月掙夠了,宜兒不是一個月就跟你回去了麽?我也不是刻意為難,只是想我兒以後生活有個着落。我稱病,要宜兒來照顧着,也不會讓外人知道這事。你好好把錢掙回來,這以後的日子才能好過。”
然後,喝一口茶水,繼續說着:
“你想見宜兒,就來桃府,沒人攔着你。只是這時光消磨一日,宜兒跟你回家的時間就更遲了一日。至于留宿,就免了。”
桃青宜着急了:
“爹爹,宜兒現在生活也是吃穿不愁的。”
桃家主夫搖頭。這女人,輕易得來的,也容易抛棄。要她吃些苦頭,日後才更上心。
他倒不怕樊渺變心。人都這樣,情濃時候,就是刀山火海,也容易跨過。情淡時候,無風無浪也生怨念。現在樊渺對桃青宜正上心,他給她刀山火海,她也會去跨的。
日後……宜兒總不能一直靠着她賣包子生活。今日便知此女非池中物,這考驗于她應不算難。
作者有話要說:1.吾讨厭在文裏貼詩,除非是自己作的。所以這裏誇成一朵花的詩,是某月自己原創的。直接用古詩自然水平更高,但是作為一個作者,某月讨厭那種剽竊感。所以,将就看吧,也不是誰都能成大詩人的,小渺也就這個水平了。(記得以前貼過一首h詩。嗯,那個也是某月原創的)
2.小渺,出來混,都是要還的。讓你開始的時候腦抽筋(是月腦抽筋?O(∩_∩)O)
3.話說封面是美工菇涼換的,還真不習慣……吾喜歡以前的啊。
☆、纏綿,你我之約
纏綿,你我之約
桃青宜左右為難,又無法參言。一邊不舍得和樊渺分離,一邊又不願再讓爹爹失望。只好在一邊着急,十指交握,不知如何是好。
“岳父大人,我應下了。”樊渺知無論說什麽,今天是說不過桃家主夫的,“只是宜兒今日可否與我回家?”
桃家主夫見好就收:
“可以。明晚記得把宜兒送來。”頓一頓,接着了一句,“再晚,就等着來給我上香吧。”
留一晚給小夫妻訴訴衷腸、纏綿一場好了。分離其實也可憐的緊。不過他說了允許來看了……這一年之約的要求一點不過分。是的,一點不過分。
桃家主夫明白真要一年掙不夠了,等上兩年,時間确實太長,夜長夢多了難免出什麽變心的事。
他在賭樊渺不用一年就可以帶青宜回家。
不是拿兒子做賭,他只是在做一個必然贏的賭——今日雖然約定如此,大不了一年後他直接把青宜送還,她也不會不要不是?
事情已經定下。桃家主夫便與樊渺說了那嫁妝的價值幾何。桃家主夫拿出了當時的清單,和自己算好的結果:
折合八百兩,黃金。
于是樊渺要籌到四百兩黃金,才能接桃青宜回家。
看到這數字,再看看身邊的佳人,樊渺心中升起濃濃的不舍。這本就剛剛才交心的嬌夫郎,現在馬上分離……她真的舍不得。
桃青宜擡眼看她,目光含情。兩人剛剛纏綿似蜜,偏偏立刻分離在即。錢財非他所願,只是不可違逆……爹爹。
“好了,今日早些回吧。明日再來。”
看到小夫妻在眼前你侬我侬、卿卿我我,桃家主夫有些不适。他是棒打鴛鴦的,雖下了狠心,看見這場景也難免生出不忍。
于是樊渺和桃青宜離了西苑,又去向桃敏文拜別後回家。
坐上馬車,兩人相顧無言。鴛盟初定,即刻分離,這是怎樣的無奈。
樊渺盯着桃青宜看,怎麽也看不夠。
桃青宜夏衫正薄,衣服貼服在身上,身段有致,纖腰不盈手握一般。衣領裏露出雪膚,活色生香。
芙蓉面上,一雙美目,全是深情。
樊渺哪裏受得了被他這樣看着,只覺得三魂七魄全都不是自己的了。伸手攬過,不管是否是在路上,反正這馬車一擋就是外人也不知,樊渺對着桃青宜就吻下,繼續在桃府未完的美味品嘗。
這次依然是從輕吻他的眸開始。他的眸光令她着迷,他微顫的睫毛是她心上的蝴蝶振翅,一下下刷動撩撥,讓她心癢難耐。
樊渺一口一口啄過他挺秀的鼻梁,光滑的臉頰,最後吮上櫻唇,用吻描摹他的模樣,不舍得放開。
桃青宜伸手抱着樊渺的背,感受着唇上的吮噬,也渴望地以自己的唇去咬她的唇,回應她的吻,鼻息漸重,粗重的喘息裏全是迫切、不舍、愛戀。
離開時,唇上扯出一條銀絲,那是兩人交融的……牽連,閃着淫、靡的光澤。樊渺伸手抹去,細細端詳。
“宜兒……”樊渺向他的耳垂吹氣,懷中人一陣戰栗、微微躲避着這太大的刺激。樊渺伸出舌頭安撫,品嘗着他小巧的耳垂,手則在他背上一下一下慢慢輕撫,這安撫的動作令桃青宜沉迷其中,很是舒服。
樊渺已将桃青宜精致的五官一一品嘗過了,桃青宜軟倒在她身上喘息着,誘人犯罪。
馬車颠簸地行駛着,桃青宜伏在樊渺身上的軀體也随着颠簸。軀體摩擦着,撩動兩人的欲、望。樊渺探進桃青宜的裏衣——
“不,不行,渺,別在車上……”
這時候外面咯噔一下絆過一顆石子,桃青宜往前一傾身撞進樊渺的懷裏,衣服剝落大半,春光乍洩……露出一片絲滑的肌膚。
“宜兒确定不是投懷送抱麽……”樊渺渾不在意,湊到他耳邊說着色中餓鬼的誘惑,“輕一些就聽不到的。我想要你。宜兒不想麽?”
“不……”
“宜兒,你今天欠我一年的份……”
于是,有只煮熟的大蝦米,蜷着身子,泛着緋紅,半推半就,在車上被活剝吃了個完全。時不時發出銷魂的聲音,時不時有壓抑的吟哦,時不時……因為車輪絆倒的小石子遭罪、呻/吟失了控制。
後來……車竟意外地平穩。沒有一絲颠簸,桃青宜放心地随着樊渺沉醉愛/欲之中。沒了搗亂的路況,簡直和在……家裏一樣。只除了,長椅有點窄,青宜的姿勢有些羞人。
她還壞心地……額,天,他都快掉下去了……只好伸手攀在她身上,身體卻更加敏感……
她的手又在哪裏,嘴又在哪裏,他要死了,要死了……
許久之後,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時光好像靜止一般。
是的,是靜止了。不過靜止的不是時間。
一切痕跡都消滅後,樊渺掀開簾子,擡眼看見——
桃府訓練有素的車娘在一邊站着,樁子樣杵着,馬車在家門口停着,看樣子停了許久了。
桃青宜傾着身子,順着樊渺掀開的簾子看向外面,天色已黑。臉“刷”的一下紅的像紅燈籠。什麽時候停的車,他都沒印象。都這時候光景了,怪不得在車上感覺時間過不完一樣的多,只當老天爺開眼呢。
趕車的是桃府的車娘,桃青宜覺得自己丢臉極了。
樊渺臉皮不是鐵皮做的。她也窘迫的很。迅速跳下了車,又扶下桃青宜。
“車娘辛苦了。”趕緊進家門去,樊渺還不忘拿些銀子給車娘,其實……也算是她這麽識時務的酬勞。
桃青宜站在樊渺身邊,用她的身子擋着些自己。無顏見在桃府當差多年的車娘。他多年來的形象都是謹守禮節。今日房中秘事移到了車上來做、外面還有別人,桃青宜簡直難以置信這樣做的人會是自己。
問題就在于,一被她撩撥……身體就不是自己的了。
進了家門,桃青宜看着樊渺的眼神,迅速從車上的含情脈脈變成了恨恨的樣子。其實青宜的眼睛太水潤。再怎麽瞪人,也是勾魂的神色。
烏蒙蒙水汪汪的這麽一瞪,讓樊渺又想起了某種小動物——當初怎麽就挑了只小公雞,不是小貓兒呢?家裏已經有一只大貓兒了,正好可以湊成對。
不敢再多看,樊渺落荒而逃,轉身進廚房灌了兩瓢涼水。這一日夜光景,不能一時沖動全做了那事啊。
桃青宜看她跑出去疑惑。跟着到了廚房見她灌涼水,就笑了。
有只大色狼可比他色多了。
“渺,你出來到正屋裏去,我要做晚飯。”桃青宜扶着門框說。他怎麽不直接進廚房去?裏面有只大色狼正發/情,他進去不是等着被吃掉麽!
樊渺放了水瓢,看一眼門口的人,走出去廚房進了正屋。她經過時他還躲了一下……真怕她吃了他啊。
“今日做簡單些別累着了,豐盛的咱明天中午再做。”樊渺補充。她是想多享受一下桃青宜的廚藝,可惜他今天應該很累了。還是夫郎的身體為重。
“好,我知道了。”桃青宜去做飯,甜滋滋的。簡單做了蛋花湯,又炒了兩盤菜,加上主食,也是很合适的晚餐。說簡單也沒有簡單做。他一走樊渺就吃不到了。
就是啊,他住到桃府去,樊渺吃什麽呢……
桃青宜實在對樊渺從前那種,平日裏吃的盡是虐待自己的飯的行為,擔心到不行。
“渺,我不在你也吃好些。”桃青宜把飯菜擺到了桌上,不放心地囑咐。
她若想做好菜……就會把各種好材料堆在一起。他吃不慣,味道其實還不算壞的,總比吃粗馍馍就鹹菜好多了。她也不摳門,怎麽就這麽喜歡自虐呢。
“嗯,好。”樊渺答應了,她現在也明白平日裏吃飯要吃好些了,從前在她眼裏吃飯就是起個餓不死的作用。埋頭喝了兩勺湯,又接着說:
“還是宜兒做的飯好。”
桃青宜不知怎麽的,聽見這話就心酸了。好是好,她吃不到啊。久別在即,心情如何能好。低頭扒飯,桃青宜不言語了。
“也別太難過,我時常去見你。”樊渺停下筷子,看着有些難過的人,“而且一定不用一年那麽長的,我想辦法。”
她想把夫郎順利迎回來,靠賣包子是萬萬不成的。根雕可以賣……玉石還是算了。這兩樣一起做,萬一被有心者看出來,她大概要得不償失。其它的辦法還需要想,四百兩黃金真的不是小數目。
“宜兒,好好的,你且信我。我這次風風光光迎你回家。”樊渺目光灼灼全是堅定,只想着把這心情傳給桃青宜,好讓他不那麽憂心。
桃青宜眼睛裏泛起一層水霧來,又忍回去。他哪裏在乎是否風光,他只在乎她的人、在乎她的心而已:
“渺,我只有一個念想,你得記住。你有錢沒錢我都是你的。就算不風光我也是你夫郎,你別忘了我找別人去。”
樊渺因為這句話,心口像揣了個太陽一樣暖,只覺得有桃青宜這句話,這輩子都夠了。她的鬥志更加堅定:
“又不是生離死別。宜兒且安心。我一年之內定能接你回家。”
桃青宜抿唇一笑,笑得燦爛:
“渺,無論多久我等你。”
相視一笑,兩人繼續吃飯。
然後,樊渺依然發揚自己多做事、夫郎多休息的優良傳統,裏裏外外收拾利落了,把大木頭關回雞籠裏去了,熬好藥端來給夫郎喝了,再伺候夫郎洗漱了——
最後,給夫郎暖被窩了。
至于被窩裏的事……單純的很。就是每天裏都會發生的事而已。
只多了身心契合的歡娛。再加上,夜起對窗談心的微暖。
作者有話要說:記得小學時候,有個特別帥的小帥哥,寫一篇歌頌掃街大媽的作文,用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特別脫離語境。
于是月每次見他都拿這句笑話他。
好吧,其實是因為那個時候色某月喜歡他。~(@^_^@)~
☆、籌劃,将來美好
籌劃,将來美好
桃青宜只是回一次長長的娘家,等她接他回家。
樊渺想的很簡單。她依舊不想做什麽大商大賈,她只是在彌補捐出桃青宜嫁妝的錯誤。她的目标是四百兩黃金本身,而不是靠這四百兩黃金生活。她會的謀生本事,除了做包子之外都不能長久。
樊渺首先到了包子鋪。鋪子裏夥計們都在忙碌,小店紅紅火火。
盡管包子鋪就算開再大也不能籌足四百兩黃金,樊渺仍不忍放棄賣包子。她從小起便只做這一件事,這是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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