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2)

“放心吧。”

南宮夜撫了撫花想容鬓旁:“你那日說一切以我為重以我為先。”

“是。”

“那你便好好待在府裏什麽都不用想。”

花想容吃了一驚,卻見南宮莫惜微笑看着自己緩緩說着:“有了身孕,為何瞞着本王呢?”花想容大驚失色,連忙退後不知如何回答。她肚子裏的孩子并不是南宮莫惜的,而是......而是......

“本王都知道的。本王是真心娶你,可昭日月。你好好養着,生下來吧。”

“王爺......”

南宮莫惜回頭一望:“本王沒事。”

他坐入馬車,命人快些進宮。一路離去,花想容含着淚望着離開的男人,卻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摸上自己肚子,只覺得一塊毒瘤長在裏面,好似要了她的命。

南宮夜啊南宮夜,你是毀了我的一生!

此仇不報枉為人。花想容收起淚水,轉身回府。

馬車裏南宮莫惜雙拳緊握不知如何應對。花想容如今有孕,只怕那事情她是忘不了了。南宮莫惜此時除了加倍的待她好,更不知該怎麽讓她抹掉心中陰影。

花想容這個女人,他從不小看。可南宮夜,卻從來不把她當回事。如今被她抓到把柄,只怕是不會放過了。

南宮莫惜此時只想讓南宮夜快些回封地去。那個傻子,只知道往這權勢中間擠,卻不知自己已經腹背受敵,到時候撞得頭破血流,又有誰來救他。

到了宮門,南宮莫惜下了車來。他快走進宮,既入了宮又不能不見太後皇上。兩人見過再去梅園卻是已經晚了,園中空空,不知那人是來了還是沒來。

南宮莫惜悵然,推了木屋的門,坐在椅子上。他推開窗,卻不能如同往常一樣見到那個身影。若他不來,可怎麽辦?南宮莫惜整個人向後倒去,心中煩亂不已。見得這梅園木屋居然從來沒這樣生厭過。若那時候自己不這樣附庸風雅就好了,若那時自己只是個尋常皇子就好了。他與南宮夜的孽緣真不知如何開始,卻總歸和這裏脫不開幹系。

他們相差十一歲,又不是同母,怎能那麽親厚?

真是孽障。

早年他親手種的梅如今看起來也都厭的很。

南宮莫惜關上窗,走到梅園之中,站了片刻,繼而重重嘆了口氣。

他再度向木屋裏去,卻聽得身後的腳步聲。立馬回身,看見多日不見的南宮夜站在兩株梅樹之間,身形挺拔,氣宇軒昂,氣勢上又比之前勝了不少。他眉宇間的神色轉換頗多,最後留下了兩份冷淡疏離。南宮莫惜微微一驚,卻不記得他曾用這種目光看過自己。

“三哥找本王何事?”

幸好,還沒忘了三哥這個稱呼。南宮莫惜心下稍安,“十七弟,本王想問問你的意思。”

“嗯?”

“本王預備策動政變。”

南宮夜眉頭一皺,抿緊嘴角。南宮莫惜見他這樣神色更冷靜幾分,“本王的心腹還在朝中,韬光養晦這麽久,有些等不及了。只是先皇虎符旁落,希望十七幫上一把。”

“三哥,你是瘋了?”南宮夜緊皺眉頭:“在皇宮裏說這等陰謀?”

“燭臺底下才是見不到光的。十七弟不懂麽?”

“我不會幫三哥。皇上是我胞兄。”

“十七弟說過,你有你的身不由己,可是我的事卻比什麽都重要。”

南宮夜此時已經說不出是什麽表情了,他眼睛直直的望着南宮莫惜,“三哥就這樣利用我的?”

南宮莫惜一笑,“我們三人已成死結,如今十七弟退了,可無論十七弟退或不退,都是于我有利的。十七弟于我有情,這便夠了。”

南宮夜粗喘幾聲,重重吸了幾口氣,看起來怕是氣急了:“三哥如今和我說這些是孤注一擲?是料定了我拒絕不了?可惜三哥錯了,父皇的虎符不在我這。三哥沒有自己的兵,談什麽政變?便是我幫了三哥,從封地調兵,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封地軍隊一動,朝廷必然震動,三哥若是想要策動政變,如今還不是時候。”

南宮莫惜心底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神色不改:“你想到的這些,本王如何想不到呢?”

南宮夜一驚,立馬明白過來,“先皇虎符,在三哥那?”

南宮莫惜并不回答,胸有成竹的笑了一笑,“本王讓十七弟幫上一把,是幫着本王穩住其它藩王,如今有實力一争的不過魏晉二王,其它人雖不足為患可也難保不會坐收漁利。”

南宮夜想了想,立馬搖頭:“三哥,你總得有個名目吧,不然就是亂臣賊子了。”

“我的名目還不多麽?”南宮莫惜擡眼望向南宮夜,他南宮莫惜要政變的名目,那可多了去。早年的案件加上先皇虎符用的好都能佐證他才應該是名正言順那一個。

“三哥!你确定了?”

“确定了。”

南宮夜點點,一狠心倒真的答應了。南宮莫惜眼前有些暈,想不到那人居然把自己放到這樣重要的位置上。不過與其讓他沒名目的鬧事,不如一切都讓自己來。

“十七,這事情做下了就不能後悔。”

“三哥預備何時動手?”

“先除了魏王和晉王。”

南宮夜咬着着牙,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一樣。“三哥說什麽,就做什麽。”

這樣的一顆心,是自己想要的嗎?南宮莫惜心底抽的疼,話裏卻更帶了幾分寒意:“這個機會,本王會去找。如今你動作太大,鋒芒太漏,是時候回封地修生養息。十七,本王要一支最好的軍隊。”

“三哥只要不是騙我,便什麽都送三哥!”

“記得我給你信嗎?我這輩子都被權勢所壓,此一生受人庇佑勢不如人。我無可奈何,卻又不甘臣服,你若是真心待我,切不可壞我事,阻我路,便是不能幫扶一把,也應該在後觀望不得插足。”

南宮夜深深點頭,正是因為時刻謹記那封信,才暫時接受了皇命。可他終究無法忍受那人身着喜服與人結親,他等不了那麽久,甚至被蒙住雙眼只想闖上一闖。

可如今三哥将事情說明,又讓他如何壞他的局?唯一憂心只有母後兄長,可終究這事情都得過了自己的手,若真是非那樣不可,也将罪孽一并抗下。

他從不相信母後會做那等事。趙信查探的結果也讓事情撲所迷離,好似母後是罪首,卻又覺哪裏不對。他想南宮莫惜一定知道些什麽。

“三哥,那啓案子?”

“那不重要。”南宮莫惜轉頭望着南宮夜,“若一舉成功,這些都會解決。朝堂會給我一個公道。”

“三哥預備什麽時候動手?”

南宮莫惜想了想,其實他也還未準備成熟,只是為了南宮夜,他不得不這樣做。

“待花想容生下孩子吧。”

南宮夜吃驚,“生孩子?誰的!”南宮莫惜苦澀一笑,南宮夜立馬明白過來,“我的?”

“十七弟日後必定兒孫滿堂。”

南宮莫惜嘲了一句,話裏說不出的苦澀。南宮夜不語,知曉自己無從反駁。兩人站在月下,月光給人拉出長長的影子。南宮夜微微一動,伸出雙手把兄長抱住。南宮莫惜輕嘆一聲,任人施為。雙唇相貼的時候,兩個人都覺得心中抖了一抖,繼而更是抱緊了許多。

從一開始的淺吻,到深吻,再到南宮莫惜被人壓在地上,最後一只手伸進衣衫裏。南宮莫惜按住人,“十七,這是皇宮。”

“三哥說過,燭臺底下才是最見不到光的。”他眼睛灼熱,讓南宮莫惜也被燒了起來,雙目一閉。随意吧。

兩人互解衣衫,待到坦誠相見居然有些羞澀。南宮夜望着身下兄長,只覺被月光一照,他都能泛起光來。他曾在這裏見過他的神人之姿,現在又在這裏讓他從天到底落入凡塵。這樣想着南宮夜便覺得興奮不少。

“三哥可知,自見了三哥,便再難有人讓我興奮了。”

“混賬!”

南宮夜吃吃笑開,“真的。”他趴在南宮莫惜耳邊,“三哥哪日見了我的如夫人便知我的意思了。”他手撫在南宮莫惜眼睛邊上,然後想着遙遠封底上快要分娩的女子,他們的眼睛何其相似,只可惜,三哥的眼睛從來不會那樣深情的看着自己。

“三哥啊,我真是愛慘了你。”

南宮莫惜心下一抖,不知如何回話,兩人互望一眼,他便撇開頭去。

南宮夜手下點火,惹得人壓抑的悶哼喘息,在進入的時候,他聽到南宮莫惜叫了句,“十七!”

因為沒有潤|滑膏藥,比之第一次只怕疼了不少,“輕點。”

“三哥,你要記得這疼。”

“混、混賬。”

他的話再無威力,南宮夜聽着心裏高興,在他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這次記得不能留印了,他有了王妃,只怕會被看去。一想至此,南宮夜便覺心頭有火,力道又重了幾分。

“十七.......十七......慢......慢些。”

他非但不慢,卻更是快了。他的三哥一直隐忍壓抑,便是現在也是一樣。

因了南宮夜的動作,南宮莫惜只覺得承受不住,他本就比弟弟年長,對于情事也不如他那般有經驗,這前後來回之間,南宮莫惜只覺意識不清,也記不得自己說了什麽。

滿園的梅樹望着這對兄弟,清風拂過,梅樹低低耳語,卻不知說的是什麽。

煜王爺夜宿吳王別苑道計謀,吳王爺通透兄弟之親心難定

“三哥,宮門關了,我們出不去了。”

南宮夜靠在南宮莫惜肩上蹭了蹭。南宮莫惜低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想摘梅樹的葉子,卻在中途被南宮夜阻了去。他一把握上南宮莫惜的手,“三哥。”他嗔怪,有些撒嬌的意味。

南宮莫惜把手放在南宮夜臉上,眼睛望着頭上青天。

“十七,我有些冷。”

南宮夜聽了這話,把人抱了緊了。過了一會兒他扶起南宮莫惜,“三哥,進屋吧。”

“咱們夜宿內廷還是要上奏陛下的。”

“不必,這屋子裏什麽都沒有,怎麽能住。三哥放心,便是關了門,我也能帶你出去。”南宮夜眨了眼睛,“你先進去歇歇。”

扶着南宮莫惜坐下,南宮夜跑出門外。南宮莫惜望着他的背影輕微嘆了一聲,也不知今天所為是不是正确。他瞌上眼簾,覺得累的很。

待到南宮夜進來南宮莫惜已經快要睡了。南宮夜扶了人起來,一步一步往園子外面去,馬車等在那兒。南宮夜扶人上了車,自己也跟了上去。馬車一路往宮門去。

毫無意外的被攔下,南宮夜從車窗探頭出去,皺着眉望着外面侍衛。

“開門!”

“是吳王殿下,開門——”

一場長吼,宮門打開,吳王座駕打馬而出。南宮夜關上車窗,回頭望向三哥,把人往自己身上移了一移。“三哥,今天去我那吧。”

南宮莫惜只輕輕點了頭,南宮夜心下驟喜。又把人抱緊了幾分。

京城的路很平整,便是快馬行車也不見得多麽晃動。到了吳王別苑,南宮莫惜又被扶着進了府裏,趙信迎出來,見了這場景吃了一驚。

兩人行至後院,南宮莫惜握住南宮夜的手:“本王乏了,想歇着了。”

“那三哥就先歇着。”

将人按在榻上,南宮夜親自取了熱水來,“我伺候三哥沐浴。”

南宮莫惜點點頭,在房內解了衣衫,讓人幫着清洗幹淨。因為南宮莫惜說乏了,南宮夜收斂心神,只認真給人擦着身體。最後給人換上幹淨中衣,扶着人回到榻上。

“三哥的腳真好看。”

南宮莫惜回頭看他,南宮夜見人一眼的迷惑,便擡手把他的腳放在自己腿上,“我給三哥按按。”

“這......不好。”他要抽回,可南宮夜抓住了不讓他動。

“三哥的腳長的好看,白白嫩嫩的。”他富有技巧的按着南宮莫惜腳下穴位,見人蹙了眉頭才松了手,将對方的腳放進被子裏。“三哥歇着吧,我去安排事情。”

“十七,明兒就回封地去吧。”

南宮夜握了拳,點點頭:“三哥只要不騙我,讓我何時走就何時走。但三哥得告知我計策。”

“好。”南宮莫惜側了身子:“過幾年句咄登基政權穩固,便會找個借口進京獻寶。”

“獻寶?”

“樂世清平印。”南宮莫惜輕輕一嘆,“他不會和我争這些東西,他拿去了遲早是會還回來的。”

南宮夜心思一轉,立馬就明了句咄就是薩布,心底微酸:“三哥這些事都瞞着我,和別人倒有了這樣的默契。”

“他想讓我跟他去北澶。”

“我不準!”南宮夜皺眉道。南宮莫惜卻輕微笑了,“我也從沒想過跟着去,不過他知曉我此生勢不如人,總是想幫一把。說白了,就是多管閑事。”

“三哥真是寡情,他這樣幫你,你卻說他多管閑事。”

南宮莫惜輕輕一笑,“屆時他大軍南下,我該如何?終究立場不同。”

南宮夜只覺他的想的多,卻不多說。只又聽南宮莫惜道:“那時就是除掉魏、晉的好機會。”

魏、晉二王到底是南宮夜的親哥哥,南宮莫惜如此淡定的說出除了他們的話,還是讓南宮夜有些心驚。

“乏了。”

“三哥休息吧。”

南宮夜給人掖好被子,看人睡去才出了門。

他再進屋的時候南宮莫惜已經睡着,眼睛閉着不怎麽安穩的樣子。南宮夜輕輕一笑,摸了摸那人鬓旁的發絲。他這個哥哥從來都把事情埋在心裏,如果不逼着,他永遠都不會說出來。南宮夜這才覺得,這哥哥看起來寡情,卻比誰都多情。

“三哥,是我該拿你怎麽好。”

南宮夜脫了衣衫鑽進被子裏,被子裏突然多了一股寒氣惹得南宮莫惜向後縮了縮。南宮夜笑笑,把人摟在懷裏。

“怎樣都好,這世上之事,本該難得的。”

兩人一同睡去,直到第二日。

次日清早,南宮夜是被趙信叫醒的,他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摸,卻又不見了南宮莫惜。他看看時辰,這時天色确實不早。他壓下心底不滿,問趙信找自己何事。

“皇上傳召。”

一驚,“皇兄?”南宮夜連忙起床穿衣,“可說了什麽事沒?”

“沒有。”

趙信剛回完,他便一切準備就緒,大步踏出卧房。馬車早在府外備好,他上了車,進了宮。見了皇上,南宮夜行了禮。

“臣弟參見皇兄。”

皇帝點點頭,讓人起來,又招手讓殿裏的宮人退下,待大門關上,他左右踱步,“十七弟準備何時回封地?”

“臣弟這幾日就動身了。”

皇帝停了步子:“十七弟,你我兄弟不能将你留在京裏實在愧對。”

南宮夜面色不改:“皇兄哪裏的話,皇兄讓我遠離京城是非地,是皇兄待我好的。”

“只可惜,牡丹花開,百花争豔啊。”

南宮夜不知道皇上為何突然說這樣一句,并沒有接話。又聽皇帝說:“十七弟想必已經知道,禦林軍虎符父皇沒有留給朕一事。朕現在是危機四伏,無人仰仗。”

“皇兄......”

“十七弟,如今局勢,七弟九弟争雄之心昭然若揭,若十七弟也不站在朕身邊,便是讓為兄的寒了心。”

“臣弟惶恐。”

南宮夜真是摸不準這位皇兄。只見皇帝又開始踱步,南宮夜心底計較,皇兄如此着急莫不是自己近日的動作惹人鬧心了。便是惹了他鬧心,自己也要回封地了,他犯不着如此。

“十七弟,你我一向情深,說句貼心的話,這南宮家的江山誰做主子都無所謂,可斷不能是三弟。”

南宮夜又一驚,“皇兄說什麽?煜王一直待在京中一無勢力,二無軍隊,如何能成事?”

皇帝盯着南宮夜許久,笑了一笑:“你說的不假。不過朕依舊要提醒你一句。切莫成了南宮家的罪人。”

“臣弟不敢。”

皇帝點點頭,“你或許不知,三弟錯就錯在身在帝王家。”

“身在帝王家?”是身在帝王家而不是生在帝王家。南宮夜猛然擡頭,眼底有些不信。皇帝拍拍他的肩膀,喟然道:“朕也不想相信。十七弟,去見過母後,明日回吧。”

南宮夜木然點頭退了出去。

皇兄今日找他來定是知曉了什麽,或是早就知曉了什麽。如今他言語上句句暗示威脅,讓南宮夜混亂了。他那皇兄一貫心思深沉,究竟要不要信?

這事,又不能問人。

南宮夜抿緊嘴角,見了太後,回了府裏。

府裏的人已經準備動身了。趙信上前道:“王爺,王府裏差人來了信,如夫人生了個男孩。”

“哦。”

南宮夜沒什麽歡喜的,如今只覺得心裏微亂,他望着煜王府的方向,有很多話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莫不是真的要去做南宮家的罪人?

“王爺可要給如夫人帶些什麽?”

“你看着置備些。”

南宮夜說完話,進了屋裏。給自己添了杯茶。他本還打算今天去找三哥的,可這要怎麽去。算了,先查查吧。

次日,吳王離京,人馬并沒有魏晉二王離京時多,卻比那二王更顯出氣勢來。尋常百姓退後避讓,根本不敢正視這隊伍。路過天仙居,南宮夜往樓裏望了望,那天仙居的老板對他一笑揮了揮衣袖。南宮夜回之一笑,放下車簾。

吳王這一走,煜王府就安靜了。

花想容的心也好似安靜下來,她坐在房內看書,與涼亭裏的南宮莫惜相互對應。她一擡眼,就是看到假山上的夫君,那人卧在榻上,伸手翻着書卷,很是悠閑。似乎南宮夜走了這事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花想容放下書,出了屋子,上了假山。楚生見着人叫了聲王妃。她點了頭,坐在南宮莫惜榻旁邊:“王爺,這都入冬了,在這怕是着涼了。”

南宮莫惜放下書,擡了眼:“便是雪天,本王也喜歡在這。”他下了榻,握住花想容的手,“這地方夫人不便來,風大。”

花想容笑了笑,點了點頭。她靠在南宮莫惜肩上,心裏才安心不少。

“王爺有什麽事都可與妾商量。”

“本王現在只想你好好養胎,順利生個大胖小子。”

花想容低頭不語,又聽南宮莫惜說:“本王不管怎樣,都會待你們母子好,絕不相負。”

“妾信王爺。”

南宮莫惜扶着花想容站起來,回了房裏。他見着花想容在看的書竟然與自己看的是一樣的,略微一驚,繼而道:“本王日後陪着你。”

“嗯。”

如今南宮夜回去,京中又要安靜不少日子了。南宮莫惜望着門外,只不過安靜了半日,他便覺得周遭靜的跟死了一般。

說到底,他有些想他了。

南宮夜證實心底意,晖陛下掌握局中局

南宮夜回去沒幾個月,花想容的肚子也越來越大,雖還不明顯,但女人懷孕時期的性子卻難伺候的很。南宮莫惜每日陪在她身旁,有時候花想容晚上不舒爽,他更是整夜的照顧。這樣的事必躬親無微不至,讓花想容十分感動。

那日花想容嘴裏難受特別想吃酸橘。想堂堂煜王府,哪裏有酸的橘子,全是上貢的蜜桔,她沒吃酸橘便食不下咽,讓柳兒去買。柳兒跑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找着,到了晚上南宮莫惜知道了,便打馬出去,冒着風雪去尋了,也不知從什麽地方真尋了幾個過來。

花想容當時見風雪那樣大,真是害怕的責怪自己,誰料南宮莫惜回來,頂了一身的雪對她一笑,從懷裏掏出青皮的橘子遞給她。她當時沒接,南宮莫惜又給他剝好。

“容兒,吃啊。”

花想容心裏一動,止不住的淚水。她撲在南宮莫惜身上,吓了人好大一跳。“容兒,我身上冷,你別染了寒。”南宮莫惜将人架開,按在椅子上,拍了身上的雪,把橘子一瓣一瓣喂給花想容。

“王爺,你待妾如此,妾......妾......”

“你是本王妻子,這是該然的。”南宮莫惜扯動嘴角,“我去換身衣裳,陪你用晚膳。”

花想容點點頭,看着南宮莫惜離去背影只覺心中酸楚不已,她摸上腹部,繼而眼淚落了下來。她擦幹眼淚,将橘子收好,竟有些不舍得吃了。

這事之後花想容便再沒生出旁的性子,直到臨盆都是溫和的陪在南宮莫惜身旁。

她生了一個男孩,眉眼之間和花想容有幾分相似。南宮莫惜很是喜歡,便一直将孩子帶在身邊。花想容本不喜歡這孩子的,可見了南宮莫惜的樣子又加上本就是身上掉下的肉也心疼起來。

消息傳到吳地,已經是三個月後了。

南宮夜那時正逗着自己一歲大的兒子,趙信附在他耳旁将這事禀了。

南宮夜手一緊,說不出什麽表情。

“是個男孩啊。”

“回王爺,是的。”

南宮夜低着頭,輕微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将兒子抱起來。

“是個男孩也好。”他把兒子遞給一旁的乳娘,讓人退去,望着府裏的夏末光景,轉頭道:“趙信,本王離京十個月了。京裏可有什麽動靜?”

“并無旁的動靜,一切如同往常。王爺讓趙信辦的事,今日也有了回報。”

趙信把一封信遞上,南宮夜打開看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說不出什麽顏色,讓人也無法推測他的心情。他将信紙捏成一團,重重道:“這事情三哥知不知道?”

趙信似乎毫不意外他這樣問,“煜王殿下怕早知曉的。”

南宮夜整個人一怔,轉頭望向趙信,“你怎麽知道三哥知曉。”

“煜王殿下曾去往京郊墳地。”趙信低着頭,并不敢看南宮夜。南宮夜聽了這回答往後退一步。他是真不知高興好還是悲傷好。

他記得自己曾經想過,若他們不是兄弟就好了。

卻沒想到,他們可能真不是兄弟。

南宮夜倒吸一口氣,心中煩躁不安,他開始害怕南宮莫惜的欺騙,他想到皇兄對自己說過,切莫做南宮家的罪人。

他一直等待南宮莫惜的動作,希望早日見到他,可如今卻有些退縮了。

“王爺可有打算?”

“讓本王一個人靜靜。”

趙信退開,留着南宮夜一人在涼亭裏望着池子裏敗掉的荷花。

過了許久,他走出涼亭,親自挑選了吳地特色禮物讓人帶去京裏,送給南宮莫惜。大多是給小孩子的,還有一個他極為喜歡的扳指也在一大堆禮物裏。

南宮莫惜收到禮物的時候有些驚訝,将那些小孩子的東西放入櫃子裏并不拿出來用,只有扳指戴在手上。他剛戴上便覺得有些不對,拿下一看,內壁上隐隐好像雕些什麽,南宮莫惜仔細辨認,便知曉那是一句話。

“弟不忘昔日。”

好一句不忘昔日。

南宮莫惜細細摩挲,出神起來。如今花想容生了,他們是不是該有動作了呢。

他望着房中穩穩站着的白玉琴,心底一片澀意。

這句不忘昔日說了太多,含了太多隐情,讓南宮莫惜有些承擔不住。

“王爺,陛下傳召。”

南宮莫惜看了天色,這會兒已經有些晚了,若進了宮再回來就夜了。這時候陛下尋他做什麽?

“本王更衣便去。”

換了衣衫,出了王府,臨走前叮囑花想容早些用膳休息,便上了馬車。花想容擔憂望的神色落入南宮莫惜眼內,他安慰的朝她笑了笑。

馬車是直接進宮的,到了殿前,下了車,南宮莫惜跟着侍者往前去。

這條路通往的不是議事之地。南宮莫惜心底疑惑,問了一句,那內侍輕聲笑了,“煜王爺只管跟着奴走,陛下正在那處等着。”

南宮莫惜抿嘴跟着,不再問了。到了皇帝寝宮,內侍突然停住,“煜王殿下,陛下正在等着您呢。”

南宮莫惜一驚,望了望寝宮大門,又見那內侍嘴角笑意,心裏便覺得有些詭異。可他到了這裏,又如何能不進去。他點點頭,踏入門內。剛進門,大門便關上了。

南宮莫惜冷靜下來,跪地道:“臣弟參見陛下。”

“三弟起來吧。”

皇上從內帳出來,衣冠不整。南宮莫惜站直身子低着頭并不去看他。

“三弟,怎麽了?”

“陛下召臣弟來是為何事?”

皇帝一笑,靠在榻上,“三弟如今活了性命難道不該謝謝朕。”

“臣弟謝過陛下。”

他一貫聽話,對方說什麽便是什麽。皇帝點點頭滿意一笑,示意對方坐到自己對面去,南宮莫惜吃不準他在想什麽只得乖乖坐下,皇帝親自倒了茶給他,說:“三弟啊,朕待你如何?”

“陛下待臣弟極好。”

皇帝依舊滿意這答案:“三弟,朕和你之間一直有個共同的秘密,如今這秘密被第三人知曉了,你說可怎麽辦。”

南宮莫惜心底一驚,繼而淡定說道:“陛下是問臣弟的主意?”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兄長,又立馬低下頭來:“陛下想怎麽做?”

“不如殺了?”

南宮莫惜一片平靜毫無波瀾:“陛下已經有了決定,不需要臣弟回答。”

皇帝聽了這話大聲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喝茶,望着南宮莫惜說:“你說你這麽聰慧,這麽夾縫求生,是為了什麽。朕早跟你說過,身錯帝王家。”

“臣弟也回答過,慶幸生在帝王家。”

皇帝的面色冷下來:“你拖十七弟下水什麽意思?”

“臣弟不敢。”

“不敢?你有什麽不敢做的事嗎?”

南宮莫惜這下擡起臉來,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嘴角帶笑:“臣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你和十七的事,能瞞過朕?”

皇帝冷嘲一句,南宮莫惜卻更是冷靜:“從未覺得瞞得住陛下,陛下預備拿臣弟如何?”

“若是要殺,早殺了你,還需等到如今!”皇帝煩躁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太陽穴。

“因為皇上殺不了,不是嗎?”南宮莫惜笑的更歡了,“仁君之名,陛下下不去手的。臣弟如此配合陛下,陛下找什麽理由殺臣弟,便是為了陛下,臣弟連花小姐都娶了。”

皇帝瞪眼看去:“原來你早就知道。”

“你我年齡最近,當初也是一個老師教的,陛下想什麽,臣弟會不知道嗎?”南宮莫惜歪歪頭,有些天真的意思,“本不想與陛下這樣說開,可陛下自己忍不住了,臣弟還能怎麽辦?”

他們二人從小一道上學,比之其他兄弟相處更多,互相了解程度本就不低。如今話說到這份上,南宮莫惜居然一點都不怕了。皇帝聽了這番話笑出聲來:“三弟啊,你從來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今天連大逆不道的話都說了,只怕是為了十七吧。想不到,我那蠢弟弟在你心裏這樣重要。”

南宮莫惜不怒反笑:“陛下說什麽呢,你們親兄弟骨肉相殘,才是我要看的戲。”

兩人殿內劍拔弩張,氣氛更是一點就着。

皇帝收了氣焰,軟軟靠在榻上:“十七會做南宮家的罪人嗎?三弟,你猜呢?”

南宮莫惜沒有說話,歪頭一笑。

“三弟想用什麽招數?”

“臣弟想請陛下拭目以待。”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舉起手中茶杯,像是飲酒一般喝了下去。

他們今天的對話已經太過直白,似乎都把對方的底牌摸的清楚了。

“臣弟有一事不明,還望陛下指教。”

“說。”

“陛下當真殺不了我?”

皇帝含着笑意望着南宮莫惜,并不回答。他看了一陣,撇開臉去,搖了搖頭。南宮莫惜點點頭表示了然了。

“陛下這樣任性,太後會不高興的。”

皇帝想了一想,“原來在三弟看來,朕還顧得別人高不高興。”

“你們兄弟真像。”

皇帝又一想,認同的點了點頭。“都是父皇的兒子,怎能不像。”

南宮莫惜一愣,含着笑意:“也對。”

“聽說你待容兒極好?”

“陛下什麽都知道,問這個做什麽。”

“因為朕發現,朕有些嫉恨了。”

南宮莫惜猛然擡頭看去,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他見得對方揶揄笑容,心底生出些惱意。“陛下!”

“玩笑而已,三弟莫當真。今日夜了,三弟便宿在內廷吧。”

“謝陛下。”

他又恢複乖順的樣子,好像之前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經三年步暗棋罪證在手,北澶使入大晖敬獻國寶

南宮莫惜回了王府已經是三日之後了,大晖的皇帝陛下不知何緣故又拉着他在宮裏住了幾天。待回到王府,花想容面色焦慮,一見到他瞬間展顏迎了上去,忙問他陛下可有為難。

南宮莫惜安撫了人,然後回房裏休息。

他進了屋子,取下扳指來回摩挲,然後重重嘆了一口氣。

“楚生,把大哥給我的信拿來。”

句咄早一個月前就寄了信給他,可是那會他心裏正是煩亂不想去看。到了如今,皇上把話說的這樣開,卻是不得不看了。

他和皇上的秘密,南宮夜究竟知道多少?

與虎謀皮,只得處處小心,步步謹慎,切不能讓人抓住把柄弱處。現如今,南宮莫惜卻被人抓住弱點,受了挾制。

他一直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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