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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的時候, 潮水已經退得老遠了,沙灘上有不少人在趕海,一個個還都是老手, 像魚蝦這種比較容易被發現的海貨早就被人撿光了,只有那些藏在泥沙下和犄角旮旯裏的,才輪得到他們。
許新月和陸白撿的海貨裏,許新月唯一看得上的就是他們在石縫裏找到的,兩只個頭還算大的青蟹, 其他的都是些真塞牙縫都不夠的小玩意兒。
“怎麽還想着進深山, 不是讓你們別進深山了。”沈追司說。
“我們不聽你的。”許新月連他們葉隊和陸白的話,都不一定聽, 更何況是他的。
沈追司:“……”
沈追司看出來了。
“你們家也不缺那點肉,沒必要進深山冒險。”他們不久前才剛抓了一頭兩百多斤的野豬, 家裏還養着十只雞,真不缺肉吃。
許新月懶得跟他這種沒有追求的人吧啦,轉頭跟陸白念叨:“我想吃魚,想吃蝦……”
陸白不像沈追司,作為一個軟飯男, 他需要盡可能的滿足他的富婆的任何需求,以此來鞏固自己在富婆心目中的地位。
要知道軟飯男的一生只能擁有一個富婆, 而富婆的一生,是可以擁有無數個軟飯男的。
為了滿足自己的富婆想要吃海鮮的需求, 早在出發之前, 他就做好萬全的準備。
眼下這種情況,就有在他的預想範圍之內, 因為可想而知。
所以, 他在準備今天要帶的東西的時候, 除了準備幹糧外,還帶了一些糧食,以及讓許冬至帶上足夠的錢和票,用來跟漁村的人換她想吃的各種海鮮。
“我帶了糧食,還讓夏至弟弟帶了足夠的錢和票,你想吃什麽,我們可以和漁村的人換。”
他這話一出,原本萎靡不振的許新月瞬間支棱起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見糖的孩子。
一旁的沈追司見了,莫名有點理解陸白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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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很快,他就一巴掌把自己打醒了。
“你就縱着她吧!我倒要看看你們家的存糧夠她造幾回。”
“我們家不缺糧食。”許新月可是植物系異能者,一個人能管一個大隊那種,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糧食。
“現在不缺,不代表以後也不缺。”沈追司說,“如果這場饑荒真的還要再持續一年多,糧食只會越來越稀缺。”
“我們有國家給的批文,可以自給自足,不需要到外面買。”說這話的是許冬至,“而且,相比于我們,這裏的人更需要糧食,我們用糧食跟他們換海鮮,也算是變相在幫助他們。”
沈追司覺得他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完全沒有道理。
“私下買賣是不被允許的。”他說。
“我們這不叫買賣,叫以物易物。”許冬至說,“以物易物你懂吧,就是拿我們多的東西,比如錢和票,還有糧食,去跟別人換他們多的東西,比如海鮮。”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沈追司道。
“你是不是想收拾包袱從我們家滾出去。”許新月面無表情地問。
沈追司:“……”
沈追司又一次體會到什麽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們請便。”
雖然但是,把糧食給更需要的人,确實也算是一種善舉,他只要忽略他們這麽做的理由是為了享樂就行,很簡單的,眼一閉,腳一蹬……呸!閉眼就行。
他妥協了,許新月他們直接去找了漁村的大隊長,和他說明他們想用錢和票,還有糧食跟漁村的漁民換一些海貨。
漁村的大隊長一聽有糧食,當下就通知村子裏的人拿海鮮過來跟他們換。
不一會兒的工夫,大隊部裏就來了不少漁村的人,他們或是拿着今天趕海剛抓的新鮮海貨,或是拿着自己做的各種幹貨,看着許新月他們帶來的糧食的眼睛都是綠的。
許新月他們其實沒帶多少糧食過來,也沒打算換多少海貨,夠許新月霍霍一兩頓就行,但因為要得雜,一家兩家很難湊齊,漁村的大隊長也不好厚此薄彼,索性就讓想換的人都帶着海貨過來大隊部,讓許新月他們選。
許新月他們先選一些新鮮的海貨,再選一些幹貨,換的時候,漁民們大多都想要糧食,因為現在糧食難得,有錢和票也未必買得到,但許新月他們帶來的糧食有限,換完就沒有了,沒有糧食後,他們才退而求其次要錢和票。
換完海貨,幾人沒有在漁村多待,直接開車回家。
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
一到家,陸白就開始處理海貨。
中午因為在外面沒有正經吃飯,就一人吃了一些昨晚準備的幹糧墊吧一下,這會兒都餓了,尤其是許新月,恨不得直接吃刺身。
她急着吃,陸白就沒做複雜的,挑了些适合清蒸的海鮮,先蒸一鍋出來。
清蒸用不了多少時間,很快許新月就吃上她心心念念的海鮮。
她吃的時候,陸白沒有跟着一起,他還在做其他的,沈追司給他打下手,許冬至去給陳山他們家和陳瀚民他們家送一點海貨。
許新月自己大快朵頤一會兒,過了瘾,覺得吃獨食不好,就去給陸白投喂,一會兒喂他吃一只蝦,一會兒喂他吃一個蟹鉗,把沈追司饞得自己跑去拿了一只蟹過來,邊吃邊看火。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三天,許新月還是沒有放炸雞出來,沈追司覺得這樣不行,就開始往他們家前院倒各種水,蜂蜜水、紅糖水、刷鍋水……
“蜂蜜水和紅糖水就算了,你怎麽刷鍋水也往院子裏倒。”
“死馬當做活馬醫。”沈追司說,“沒準它喝膩了蜂蜜水和紅糖水,想試試別的。”直接倒飯菜和湯,他舍不得,就退而求其次倒刷鍋水。
“你就沒想過它不出來是因為你在這裏嗎?”許冬至問。
“想過。”沈追司說,“我還想過,你們為了不讓我在你們家久留,讓它這段時間別出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挺平和的,甚至沒看許冬至一眼,目光一直落在他剛澆過刷鍋水的地上,像是在等待奇跡發生。
許冬至不知道他這話是在試探他,還是真的只是想過這個可能,也沒深究,因為只要他們不露出破綻,他就沒證據證明這一點。
“你覺得我們能操控炸雞?”
“你們能嗎?”沈追司轉頭看向他問。
“不能。”許冬至說。
“他不能,你能嗎?”沈追司又問許新月。
許新月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他一句:“你猜。”
“我猜你能。”沈追司說。
“我不能。”許新月說得跟真的一樣。
但沈追司不信,他掏出腰間別着的手一槍,上膛,指着她。
許新月見了,和第一次被他拿槍指着一樣,不閃不避,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你該不會是想試着對我開一槍,看炸雞會不會為了保護我出來吧?”
“不會。”沈追司收了槍說,“開槍的動靜太大了,我只是想拿着槍指着你,看炸雞會不會為了保護你出來。”
“沒出息。”許新月嫌棄道。
沈追司:“……”
沈追司很想對着她的腦門來一槍,讓她知道,他有出息,她就沒命了。
“你是不是對槍沒有概念?”
“什麽概念?”不就是一把破槍,還要什麽概念,等等,“概念是什麽意思來着?”
沈追司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何為概念,就換了一種問法:“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手上的槍随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許新月笑了,不屑又諷刺。
沈追司:“……”
沈追司當她不知道他手上的槍随時可以要了她的命。
無知所以無畏。
“為什麽野豬想攻擊你們的時候,炸雞會出現,我拿着槍指着你們的時候,炸雞卻不會出現?”這話他問的是許冬至。
許冬至假裝想了下,說:“可能炸雞和我姐一樣對槍沒有概念。”
他是胡謅的,但沈追司聽了,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那我換刀試試。”說着,他便進屋拿刀去。
許新月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問許冬至:“我能教他做人嗎?”
“不能。”許冬至說,“你教了,他可能不做人了。”
“他真的很欠揍。”許新月想打沈追司很久了。
“他也是職責所在。”許冬至雖然也很嫌棄沈追司,但理解他。
許新月沒有接他的話茬,因為沈追司拿着菜刀出來了。
“用完記得放回原處。”陸白說。
“好的。”沈追司點頭應下,旋即又問許新月和許冬至,“我拿你倆誰試刀?”
“我吧!”許冬至怕他拿許新月試刀不成,被許新月一刀切了,決定犧牲自己陪他做一下無用功。
沈追司看着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他,下不去刀。
于是,他将目光轉而落在在場的他唯一下得去刀的陸白身上,問他:“拿你試刀有用嗎?”
“沒用。”陸白才不給他試刀,怕他真的給他來上一刀。
拿他試刀沒用,沈追司只能拿許冬至試刀。
他把刀架在許冬至的脖子上,等了大概十來秒,無事發生。
“看來炸雞對刀也沒有概念。”
“也可能它覺得你把它當白癡,或者,它把你當白癡。”許新月說。
沈追司:“……”
沈追司也想演得逼真一點,但他們不配合,一個個都不帶怕的。
“要不你們把它喊出來?”
“不要。”許新月下意識拒絕。
“我就知道你能把它喊出來。”沈追司說。
“炸雞出來。”許新月喊。
沈追司聽罷,下意識看了眼周圍,同樣無事發生。
“懂了嗎?”許新月問。
“什麽?”沈追司真不懂。
“你知道個屁!”許新月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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