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我江時烈喜歡周以……
這座城市有一江一河最為出名, 提到江,就會立刻知道是哪條江,江邊花樹香滿路, 無限風光尤醉人。傍晚時分, 豔陽橫斜, 雖然稍稍收斂了熱度,站在江邊依然有一絲透不過氣的煩悶,好在偶有的微風化解一下。
江時烈提前到了,江邊此時沒什麽人, 但過了六點,這裏就會陸續有市民溜達散步, 欣賞夜晚的江景。
選在這裏的原因很簡單,他們正式确定按照“叔侄”方式相處,當時還約定直到她可以獨立,他才可以放開手。
現在想來, 跟做夢一樣, 可笑。
他找了個顯眼的位置站着等待, 自然而然地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他最近的煙瘾有點大, 也不想去克制,要找理由的話, 一抓一大把, 懶得去想了。
江時烈凝望着泛黃的江水, 可能是他的表情過于冷峻凝重, 引起了旁邊垂釣的大爺注意,禁不住過來旁敲側擊,他是不是有什麽想不通。
江時烈叼着煙, 眯眼笑了下:“大爺,端午節已經過了,朗朗乾坤下,能有什麽想不通?”
目光往後移去,這話正好被來人聽到。
半個月未見,宛如隔世。
周以汀看着瘦了,高考前江家姐弟堅持不懈幫她進補的成效,一下子回到解放前,臉頰上挂不住肉,眼底發青,氣色也不大好,不知是不是生病了,嘴唇蒼白,偏偏穿了條白色連衣裙,天色若是暗一點,能把路人吓到,哪裏還有之前快樂地撲向他的小姑娘的影子。
江時烈回過頭,手臂擱在欄杆上,繼續望江,餘光中周以汀站在距離他一臂的位置,兩人誰都沒開口,就這樣沉默了将近五分鐘。
終是他開口:“最近還好?”
周以汀垂眼,讓視線落在江邊扶杆一塊脫落斑駁處:“有什麽話直說。”
她的語氣很不耐煩。
“不是應該你有話要說嗎?”江時烈倒是沒她暴躁。
“沒有。”
Advertisement
江時烈轉過身,看上去心平氣和地說:“周嬌嬌,你應該知道,我很生氣,但我想給你個機會解釋。”
周以汀冷笑:“江時烈,你腦子破了,事到如今,你還要我說什麽?你看到的是什麽就是什麽。”
她的聲音低啞,态度冰冷,她把自己又縮回到了葬禮上的狀态,瘋狂偏執到可憐,要把所有的不公都推卸在他身上。
右手夾着的煙,燃過頭的灰落在左手背上,他渾然未覺。
表面上,他依然灑脫,甚至輕笑道:“你恨我到這個地步,布局兩年。”
她喉嚨發緊:“你不用套我話。”
“原來,我們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了。”江時烈把手機拿出來。
周以汀不以為意,偏過頭不看他:“江時烈,今天這一面真沒必要。就像電影最後的反轉最精彩,人生不也一樣,你送我一次反轉,我也送你一次。”
“不惜用這種方法?”
周以汀撥開被江風吹亂的長發,淡淡道:“你不會以為我真喜歡你吧?我不可能喜歡上你,我怎麽可能喜歡上害死我父母的殺人兇手。江時烈,我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你,一切都是你對我的非分之想,要不是你自己把持不住,也不會被我利用,不是嗎?”
她像是要故意激怒他一般,說出口的話不留後路,要多狠有多狠。
江時烈沉默,經她這麽一說,回頭去想,從始至終,她都不曾告白,沒有說過一句喜歡,就讓他産生了他們相互傾心的感覺,實屬心機。
只是,一個少女的城府真能這麽深嗎?
周以汀漠然地望着江面,她知道接下來的話覆水難收,說出口他們就真的萬劫不複,她盡量讓自己不要思考,機械地說着:“我現在做什麽,都無所謂,反正人生就這樣了。現在社會對未成年人的保護越來越關注,成年人跟未成年人交往,未成年人是否是自願,是否存在誘騙行為,網上爆出的事件還不夠多嗎?更何況,我們還有證據,可是證據什麽的,有那麽重要嗎,關鍵是在別人的印象裏,我是受害者。”
這話在江時烈聽來,一切都明了了,她總是那麽急迫地要跟他親近,那時候他還以為只是小姑娘在撒嬌,原來都是有目的的。很難想像,她怎麽能一臉平靜地說出這種話,她是什麽時候開始有這個心思的?
江時烈有點不認識她了,或者他從未了解她有多狠。
“證據是我們接吻的照片嗎?”
他太聰明了。
周以汀不語,算是默認。
“看來,我當了兩年的叔叔,壓根沒把你教好。女生保護自己的武器,不是這麽濫用的。”江時烈輕笑,也不知是在嘲諷誰,“有些事做錯了,可以挽回,有些事不能。”
周以汀不吃他這套:“不要再說廢話。”
江時烈丢了煙頭,深吸一口氣:“好,你剛才說喜歡反轉,我也送你一句反轉。你不敢說的,不敢承認的,我敢。”
周以汀一愣,便聽見他說:“我江時烈喜歡周以汀,今天之前,願意一輩子照顧她、愛護她。”
她知道江時烈喜歡她,比他表現出來的要陷得更深,可是她不曾想過會親耳聽到他的告白,這句話直接将她萬箭穿心。
江時烈看着她蒼白的側臉,快要承受不住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破碎。
周以汀麻木地看着江水濤濤,泛黃的水面并不清澈,她茫然又混沌地想着,把她投進去,估計也洗不清這一身的錯誤、偏執、恥辱。
某一天,她發現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她不知道別人是怎樣,她在那個瞬間,突然有一個聲音,像春天第一朵桃花盛開,像夏日第一聲樹上蟬鳴,秋日第一捧清泉入海,像冬日第一片雪花融化。
然而,這個聲音太微弱,太渺小,太卑微很快被其他聲音壓過。
馮思勉竟然察覺到了。
“你有跟那個人聯系?”
“你瘋了是不是?”
“你知道他安了什麽心?”
“你對得起你爸媽嗎?”
“瘋子才會跟着自己父母仇人吧。”
“要是讓他們以往的同事知道,會怎麽想。”
“還是說你找上他,是有目的的?”
她被帶到父母墳上,又被按着磕頭,臉色蒼地望着老周同志和老馮同志慈愛的笑容。
她是不可以喜歡上這個人的,這是對他們一家的辱沒。
她可以說這是她的叔叔,但她敢當着父母的墓碑說她喜歡這個人嗎?
誅心,也不過如此了。
馮思勉只是說出了真相。
她真的好恨命運。
他每對她好一點,她就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沉溺在他的微笑裏。她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渴求他的關注,她奢求的越來越多,甚至無法忍受她只是他的一個特殊照顧的“小朋友”。
但很快,她就明白,這種占有欲是一種病态、卑劣的偏執,也是她始料不及的動心。
那時的她不過十七歲,距離十八歲還有四個月,她是比同齡人經受了更多的痛苦,死亡能夠瞬間教人成長,可說到底,她還小。至少那個時候的她,無法掌控這樣的局面。
她很困惑,他為什麽可以心無芥蒂地對她好,他真的會喜歡她嗎,不可能吧,這種見不得光的感情,難道他內心沒有過一絲掙紮,每一個深夜,他會否夢到她父母慘死的畫面?
而她無顏面對父母,更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那麽多的喜愛與悔恨,快要将她身心焚燒殆盡。
她沒有膽氣和他在一起,從她産生不該有的念頭時,就注定了分離。
馮思勉日複一日的催促讓她心神幾近崩潰。
時間定在高考後。
她一邊慢慢想着各種理由離開,一邊肆無忌憚擁抱他,最愛那段日子,不計後果地跟他讨糖吃,甜到她心頭發麻。
再也不會有了,就讓她騙自己,這是訣別的夢幻。
馮思勉只是恰好出現,看到了他們化在夜色中的親吻,震驚到狂怒,再到算計。
曾經預想過的離別變成了一次毀滅性的災難。
她被沒收了手機,困在家裏,等她知道一切的時候,都晚了。
她可以挽回的,但是,那又怎樣,澄清讓他相信她的無辜,更加憐惜她,她的靈魂将繼續綁在道德的十字架上炙烤。
她已經是“同謀”。
不如,就讓她毀滅吧,她該是恨他的,恨之入骨,不擇手段,破壞殆盡。
讓他恨她吧,從此,她自生自滅,回到一個人的生活,那才是對的。
可是,馮思勉手上有一張他們親吻的照片,他只要拿出這個,想要把江時烈打入十八層地獄。
她終于爆發了。這是她的底線。
那不是他“罪惡”的證據,而是她那份羞恥之心的證明!
至少那個吻她用了真心。
如果他要繼續,她不介意魚死網破。
她只是想把這一切結束了。
正好,他說:“你說過,我們之間的關系,你說結束才算,我可以理解為,到此為止了嗎?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她的眼前逐漸模糊,潮意讓她的鼻頭發酸。
“好,我當你默認。”
周以汀克制了一下,可還是沒克制住,轉過頭看他,他像是早就等在那,目光交錯的一刻,在他充滿壓迫感的視線下,她整個人開始發抖。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冷聲道:“周以汀,做了就不要哭,不要後悔。”
江邊的風把她的眼睛吹得很紅,眼淚硬生生要落未落。
江時烈的面貌她已經看不太清,只聽到他最後說:“我不是沒辦法制你,只不過,我們都留點體面給對方吧。”
“這是我這個做叔叔的,給你上的最後一課。”
杜孑宇四處在找江時烈,電話打不通,消息不回,家裏沒人,最近風言風語很多,有人利用媒體的聲音在給江時烈施壓,想要他上不了賽場,杜孑宇生怕江時烈想不通,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晚上九點,杜孑宇在家看電視,不停地瞄向客廳的時鐘,江時烈還沒回來,難道回自己家住了?今天一天江時烈都不見蹤影,這讓杜孑宇有點杜孑宇等到九點半,實在坐不住,換了身衣服,出門找人,他思來想去,還是先去車隊找一找。
晚上,整座建築物安靜地伫立在夜色中,從外頭看,沒有屋子亮着燈。燈保安大叔跟杜孑宇打了個照面,他将車停好,直奔江時烈的辦公室,可房門緊閉,他用力敲門,裏頭始終沒有動靜。
杜孑宇摸了把後脖子的汗,腦子裏過了遍所有可能性,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維修車間,這裏的管理要求是最嚴格的,必須通過身份識別才能進入,為了确保他們的寶貝賽車不被有心人做手腳,這裏24小時有人值班,可奇怪的是,今天值班的人不在。熟悉的機油味令他心思稍定,他在門口打開燈,室內瞬間敞亮,目之所及,是他們家寶貝小車,正規規矩矩地停放在指定車位。他往裏頭走了幾步,試着叫江時烈的名字,等了會,回應他的只有車間飄蕩在空中的回聲。
“難道不在這?”杜孑宇暗自嘀咕。
他正欲出去,忽然瞄到“焱火”,擋風玻璃有點反光,但駕駛座上好像有人。
杜孑宇向前走了兩步,等看清後,連忙撲到駕駛座,敲向車窗:“江時烈,你在這幹嘛?”
裏頭的人正閉目靠在座椅上,聽到響動,僅是半睜開眼,過了會又偏過頭。
杜孑宇忍不住又拍了拍車窗:“阿烈,你不能睡裏頭,跟我回去。”
半晌,裏頭的人才動了,擡手遮了下,又過了會,才慢慢推開車門,杜孑宇當即從歐冠外頭拉開門,全身上下打量他,确認他的情況,不知道他在這裏呆了多久,還打算呆多久,雖然不至于出什麽事,但他還是第一次見江時烈這個狀态。
江時烈轉過身,撐着方向盤,兩條長腿從車內挪出,彎着腰,雙肘撐膝,時間在他身上似乎停住了。
杜孑宇不知為何,心裏頭發酸:“阿烈。”
江時烈半仰起的頭,側臉透着濃濃的疲倦,下颚冒出了新的胡渣,尤其是雙眼睛布滿了血絲,像是熬了幾個大夜,杜孑宇不敢貿然揣測他是不是哭過。
“沒事吧?”這哪裏是沒事的樣子,可杜孑宇只能這麽問。
江時烈似乎牽動了一下唇角:“沒事。”
杜孑宇心裏難受,要是平時早跟他對上了,眼下不敢多說一句。他有預想過江時烈暴怒的樣子,可眼前的江時烈冷靜得可怕,杜孑宇無法預料他壓抑了多少情緒。
江時烈的聲音啞得厲害,像是許久不曾開口:“你勸過我,我沒聽,抱歉。”
“跟我道什麽歉。”杜孑宇咧了咧嘴,笑不出來。
江時烈倒是笑了下,重新低下頭,焱火在他身後,他唯有呆在它身邊,才能讓心情平複一些,把那些洶湧到快要将內髒焚燒的情緒一點點壓下去。
杜孑宇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平時伶牙俐齒的人,這會話都說不利索:“你不用後悔,是那個小作精太沒良心……”
“我不後悔。是我沒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我是個人渣。”
杜孑宇聽不得他說這種話:“阿烈,你不是……”
江時烈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批得體無完膚:“我是。我違背了內心的秩序,破壞了道德的約束。”
“你是想要負責的。”
“沒有用。錯了就是錯了。”江時烈打斷他,從位子上出來,伸了伸麻了一半的長腿,沉聲道,“不過,都結束了。”
杜孑宇回過味來,登時怒起:“你見過她了?卧槽,要把她抓到警察局對峙,說明白!她想要搞得你身敗名裂,門都沒有,耍手段跟我們玩,看我不……”
“阿杜,結束了。”
江時烈壓着他的肩膀,眸色黑得發沉,像是有千重萬重山壓在深處。
杜孑宇咽不下這口氣啊,可他從江時烈的眼神裏已然明白,他雖不後悔,但把這一切又扛在了自己身上。
杜孑宇鼻頭一酸:“阿烈,我陪你,沒事,不就是個小沒良心的嗎,滾了更好。”
可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也不允許他難過太久,江時烈一身驕傲,這一生也會如此驕傲下去。
可他真的不會難過嗎?他是否可以委屈一下,先把驕傲放一邊,大聲質問那個都紅了眼的女生,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喜歡他就如此罪大惡極嗎,需要用這樣的手段把他們都逼到絕處嗎?
只是他什麽都沒說,甚至沒有告訴她當年事故的真相,見到她之後,他已經明了,她在折磨他的同時,也在懲罰自己。
到此為止吧。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