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又不是第一次嘗試刺激◎
送給, 寶貝的,第九份禮物。
在場所有人,只有溫瓷懂得盛驚瀾這句話裏的含義。
那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舞池中央, 比四周閃爍的光芒更加耀眼。
就像歌詞裏唱的那樣, “只要一個吻, 就愛上我”, 他是所有光亮的來源,占據溫瓷全部的視線。
全場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盛驚瀾低調回到溫瓷身邊。
他的身體還是燙的, 額頭細密的汗水在燈光下呈晶瑩狀,溫瓷抽出紙巾,下意識伸向他, 猝不及防撞進那雙深邃的琥珀色瞳孔。
被那道毫無保留的目光盯着,想起他在臺上熱烈燃燒的模樣, 溫瓷手指發顫, 覺得渾身不适應。
“擦擦汗吧。”她沒有收回紙巾,只希望盛驚瀾能夠主動拿過去, 自力更生。
盛驚瀾卻直接握住她纖柔的手腕, 聽到她的手伸向自己額前, 一點一點, 擦拭掉滲在額前的熱汗。
“好看嗎?”盛驚瀾忽然問。
“啊……”溫瓷神色游離。
“臺上的好看,還是我好看?”男人計較起來, 也可怕得厲害, 兩個選項都是他, 等于沒等選。
被當事人這麽直接的發問, 溫瓷有些不知所措, 羞于回答, 眼神瞄到那條松松挂在脖子上的領帶,就随口誇了一嘴:“你哪裏拿的領帶,還挺好看的。”
盛驚瀾挑起領帶,敞亮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原來你喜歡領帶啊。”
腦子裏晃過盛驚瀾咬着領帶的畫面,溫瓷小臉一熱,幸虧有酒吧裏的炫彩燈光做掩飾,才不至于暴露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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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感覺,盛驚瀾最後那句話充滿深意,不是什麽正經話。
說什麽都不對,溫瓷選擇閉嘴,後面無論盛驚瀾怎麽逗,都不肯對那場舞發表看法。
畢竟,要怎麽當着表演者本人的面,說自己全場心跳加速、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溫瓷端起酒杯喝了兩小口,感覺味道有些不一樣,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盛驚瀾的,而自己的那杯被他握在手裏輕輕搖晃,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你好,請問你是剛才在臺上跳舞的人嗎?”兩個拿着手機的女生走到他們面前,興致勃勃地盯着盛驚瀾。
被索要聯系方式這種事對兩人來說都很常見,當着對方的面,還是第一次。
盛驚瀾率先看向溫瓷,卻見她撇開腦袋。
盛驚瀾笑了聲,當着兩個女孩的面否認搭着溫瓷的肩膀,否認:“不是。”
等那兩人走開,盛驚瀾掐着她下巴,逼她轉過來:“躲什麽?”
溫瓷睨他一眼:“眼不見為淨。”
“溫瓷,你是有多不信任我?”
“誰叫你前科累累?”
“行。”這局算他輸,“剛才的表現,得給我加分吧?”
溫瓷擰巴地豎起一根手指,似乎很勉強的樣子。
盛驚瀾:“呵。”
“你倆聊得挺熱鬧啊。”元西茉抽空又送來兩杯雞尾酒,溫瓷看到她,自然露出笑臉。
見她變臉速度之快,盛驚瀾啧了聲,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兩人隔着吧臺聊天的時候,盛驚瀾極少插話。不知是誰放了張宣傳紙在臺上,溫瓷伸手拖過來,上面的标題清晰顯眼:“摩旅露營。”
“哦對了。”元西茉聽到熟悉的字眼,立馬想起來,“這個活動就在後天,你們要是感興趣,可以一起來玩玩。”
溫瓷聽出她的意思:“西茉姐,你也要參加嗎?”
“活動剛出來我就報名了。”從接觸機車到現在,元西茉從未脫離過這個圈子,“前幾年生完果果,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年剛把那些丢掉的技術重新撿起來。”
“本來春天那場就報了名,結果那段時間果果因為換季感冒,折騰了半個月。”作為母親,她當然沒心思出門,于是就等到現在,從春季露營變成夏季露營。
“真好。”她一直很羨慕元西茉,永遠随性灑脫,堅持自我。
盛驚瀾拿起那張印着活動圖片的宣傳單,問溫瓷:“想去?”
“還挺有意思的。”溫瓷有些懷念當初的感覺,“上次騎機車好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當初學會不久就出了意外,被母親勒令不準再碰,她只能偷偷玩,也幸虧當初元西茉不介意母親那些斥責的話語,給她留下一段鮮活的記憶。
盛驚瀾把宣傳單放回臺面,爽快道:“那就去。”
溫瓷扭頭:“你最近不是很忙嗎?”
“工作哪有我家寶貝重要。”哄人的話他是順口拈來。
溫瓷抛來一記嗔怪的眼神,盛驚瀾見好就收,改換正經語氣:“抽一天時間帶你玩玩還是沒問題的。”
後果就是犧牲夜間睡眠時間,把請假耽擱的進度補上。
元西茉很歡迎他們加入,拿起手機給溫瓷分享活動組織人的聯系方式:“摩旅露營時間為三天兩夜,你們跟全場嗎?”
“第三天早上就回。”盛驚瀾能夠支配的時間有限。
溫瓷也表示贊同:“嗯,到那時我也該回南城了。”
不知不覺,來到榕城已經五天,溫瓷掐算日子:“後天去露營,第三天飛南城。”
聽她嘴裏嘀咕計劃,元西茉順口問了一嘴:“那你明天做什麽?”
“看展。”
“她要去看展。”
端着酒杯的兩人異口同聲,見他把自己的事都記在心裏,溫瓷總算舒坦了些。
當時跟外婆說要來榕城看展并不是謊言,她的的确确對榕城這場手工藝展覽感興趣。
本次展覽會內容豐富,包括但不限于非遺藝術,溫瓷一路逛過去,拍下不少有意思的照片。
剪紙、紮染、油紙傘……
最後逛到繪展區,每幅畫作下方擺着創作者、名字和簡單的創意介紹。
一副星空畫讓溫瓷眼前一亮,正要舉起手機拍照,旁邊的家長帶着小孩闖入鏡頭。溫瓷放下手機,準備等他們離開。
“媽媽,這個顏色好漂亮。”小孩指着那幅星空畫,興奮地說:“我想要這種顏料。”
年輕的母親彎下腰,遺憾道:“媽媽不知道這是什麽顏料啊。”
這幅星空圖色澤亮麗,不是指用色鮮豔,而是作畫時顏料呈現的質感,真如璀璨星河一般。
那個女孩大概是學美術的,只是年齡小,對繪畫類型的了解還不夠深厚。
“是從天然礦物裏面提取的顏料,适合國畫。”溫瓷對母女倆露出和善的微笑,“不過市面上很多人工礦物,購買的時候可以注意一下。”
當然,色澤越來的顏料,原材料越珍貴,畫中所用的東西跟市面能買到的又有所不同。
美麗溫婉的旗袍美人站在面前,對她們笑,母女倆齊齊盯着她,第一眼是驚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溫瓷道謝:“謝謝啊。”
溫瓷輕輕搖頭:“不客氣。”
很多年前,她也跟這個小女孩一樣,遇到不懂的事情都要跑去問媽媽。
隐約記得,最初溫茹玉也是一個溫柔的母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或許是因為忙于工作而疏忽家庭,或許是随着她長大,母女倆因不同的觀念産生矛盾,那條割裂的代溝便越來越大,無法修複。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這裏的講解員嗎?”
一道陌生的聲音闖到面前,溫瓷恍然回神:“不是。”
“哦,不好意思,剛才看你給那對母女講解的樣子很專業。”穿着黑白POLO衫的年輕男人唇邊飛揚起笑。
有嗎?
她似乎沒說別的,就告訴母女倆買什麽顏料而已。
當然,有些完全外行的人把這些當做專業知識,也不是沒可能。
“抱歉,我不是。”溫瓷禮貌性結束這段烏龍對話,轉身舉起手機,對着星空圖拍照。
“不好意思,我想再了解一下你剛才說的天然礦石做顏料。”男人再度上前搭話,“我聽說上等的顏料都是用寶石制作,也太奢侈了,這是真的嗎?”
對方提問的口吻很是認真,溫瓷也不吝啬向外行人解釋:“制作不同的商品,對寶石的要求不同,繪畫使用的顏料跟珠寶首飾選擇的寶石也有區別。”
制作成首飾的珠寶固然珍貴,然而對于畫家來說,手中的顏料就是屬于他們的珠寶。
從古至今,人類對藝術的追求超出的想象。
“原來如此。”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并趁這和諧的氣氛,順勢伸出手,“我是秦續,很高興認識你。”
聽到這句話,溫瓷嘴角的弧度小小降下。
無論對方是搭讪還是禮貌性結交,她都不習慣在不清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與人握手,只是颔首表示友好。
“不好意思,我要去別的地方逛逛,秦先生要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聯系工作人員。”說完,溫瓷沒有猶豫地轉身離開。
在會場各區域走馬觀花似的拍了一遍,時間已到下午三點,雙腳開始感到疲軟,溫瓷就此離開會場,打算直接回公寓休息。
溫瓷撐傘站在太陽底下等車,沒注意到旁邊那棟樓上有人正在陽臺看她。
“秦續,看什麽呢?”
“喏,那個穿旗袍的美人,真是讓人一見難忘。”
隔得遠,張婧看不清容貌,只當這男人的劣根性發作,故意調侃:“那你還不上去追?”
“有着追人的功夫,還不如我招招手,就能左擁右抱來得痛快。”他嘗試過,奈何魚兒不肯上鈎,比起浪費精力去争取一個,他更享受身體上的愉悅。
張婧挑嘴,跳躍話題:“阿延最近還在找他那個前女友?”
秦續哼笑:“他就是犟,人在身邊的時候不喜歡,走了又念念不忘,還得學我,拿得起放得下。”
“呵,你那是還沒拿起就放下了一堆。”張婧的嘲諷完全不給面子。
秦續不以為意:“好看的女人千姿百态,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對于他人的議論,溫瓷一概不知。
步行走了大半天,回到公寓就犯困,醒來已經到傍晚。
廚房裏傳來動靜,溫瓷懷疑自己幻聽,趿着拖鞋走過去一瞧,惺忪的困意一下子就散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盛驚瀾居然在做飯,溫瓷面露震驚:“你居然會做飯?”
“嗯哼。”盛驚瀾正在洗刀,準備切菜。
溫瓷不禁發出驚訝的贊嘆:“到底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溫瓷倚在門邊,看着廚房裏的男人有條不紊地處理食材,可見他對這一塊很熟悉。
真奇怪,在南城的時候,她覺得盛驚瀾神秘不可測,只有自己被看穿,來到榕城卻有不一樣的感受。
她發現這個男人對待工作的認真,既享受精致生活,又不會挑剔粗茶淡飯。
會跳舞、會下廚,在本就卓越的外形條件下,還擁有這麽多令人驚喜的技能,真像在挖掘一個寶藏。
只是每每想到這個寶藏曾經屬于過別人,她心裏就不舒服。
溫瓷深吸一口氣,緩緩走近:“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盛驚瀾頭也不轉就接了一句:“可以。”
溫瓷走過去,卻聽他說:“可以幫忙吃。”
溫瓷:“……”好的,其實她一點也不想下廚。
切菜的聲音規律且有節奏,直到停止,盛驚瀾轉過來看她一眼:“客廳有兩套運動服,你可以先去試試。”
“啊?”她原本帶了一套寬松的衣褲,還打算将就一下,沒想到盛驚瀾都準備了,不得不說有些驚喜,“我都沒想到這些。”
那人挑眉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又很得意:“跟我在一起,還用你操心?”
溫瓷在客廳找到那兩套女士運動裝,兩套是同款同尺寸,以紅條紋和藍條紋區分。米色運動背心搭配輕薄外套,腰下是工裝長褲,字母元素的設計給整體增添潮流感。
溫瓷挨個試穿一遍,尺寸合身。
她站在全身鏡前看了一會兒,找來兩根頭繩,用手攏起長發,馬尾紮高。
鏡子裏的女人變了副模樣,跟南城那位旗袍美人截然不同,利落飒爽、透出一股從未見過的桀骜。
溫瓷不禁伸手觸碰,卻只碰到冰冷的鏡面。
她閉了閉眼,摘下頭繩,剛才所見的畫面猶如鏡花水月,只是虛假的昙花一現。
“盛驚瀾。”溫瓷穿着紅色那套敲響廚房的門。
男人不經意回頭,眼裏閃過驚豔:“你可以把頭發紮起來。”
溫瓷摸摸頭發,故意問:“這樣不好看嗎?”
“穿這套衣服,紮起來會更好看。”明明可以順着她的任意話哄她開心,他卻沒有。
溫瓷低頭,從手腕上扒拉出頭繩,再次束起馬尾:“這樣嗎?”
“以我的審美來說,非常不錯。”盛驚瀾告訴她,“不過,你可以變成自己想成為的任何模樣,不需要征求別人的意見。”
滴答——
好像有一滴水墜落在溫瓷心尖。
從小環繞在耳邊的聲音是“不準……”“我是為你好”“這個不行”,只有盛驚瀾告訴她:你可以變成自己想成為的任何模樣。
這天晚上,兩人相處十分和諧。
甚至當溫瓷路過沙發,目測那張沙發床的距離,都開始猶豫。
連日來的相處,以及盛驚瀾最近的表現讓溫瓷有所動容,想到他一米八七的大高個每天屈居于沙發,霸占卧室的溫瓷有點不好意思:“要不今天你去床上睡?”
盛驚瀾第一反應:“你在邀請我一起睡覺?”
“不,我的意思是,我睡沙發。”自從産生芥蒂以來,她跟盛驚瀾沒再做過那種事,她的心和身體不可分割,感受也同理。
“這可能嗎?”他再混,都不可能讓溫瓷去睡沙發。
“那……”溫瓷眉頭深鎖,差點就要心軟。
前方的盛驚瀾随手拿起茶幾上的蘋果,溫瓷定眼一看,眼裏的掙紮和恻隐之心頓然消失:“那你就繼續睡沙發吧。”
誰叫宋怡歡前幾天手裏拎的也是蘋果呢!
盛驚瀾:“?”
第二天上午,摩旅露營團集合,幾十輛機車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很是熱鬧。
溫瓷側頭問元西茉:“這麽多人,全都一起嗎?”
元西茉解釋:“不,有三條路線通往不同的目的地,終點已經提前運去露營裝備,随便你選哪條路。”
溫瓷點頭:“原來如此。”
她轉過去問盛驚瀾:“我們去哪條路?”
“這個。”盛驚瀾毫不猶豫伸手一指,看路線似乎是彎道最多的那條線,通往山頂。
一群人整裝待發,溫瓷總感覺有道來歷不明的視線盯着自己,直到盛驚瀾給她戴上頭盔,沒心思顧及其他。
元西茉跟他們選了一條線,剛開始距離相鄰,眼看着一輛接着一輛機車從身旁飛馳而過,激起元西茉的好勝心。
“我在前面等你們。”元西茉壓低重心,雙手握緊車柄向前沖刺,很快消失在兩人視野中。
反觀他倆不像在騎機車,就比自行車散步快那麽一點,坐在後面的溫瓷不免嘀咕:“有點慢。”
“還嫌我慢?”要不是考慮到她,起碼甩這堆人一大截。
她輕輕在盛驚瀾肩頭點了兩下,催促道:“你快點。”
盛驚瀾:“确實?”
溫瓷:“嗯,啰嗦。”
她膽子越來越大,盛驚瀾的警告聲夾着風傳來:“溫瓷,你會為這句話後悔的。”
溫瓷不信,她又不是第一次嘗試刺激的小白,為什麽會後悔?
但很快,她就明白盛驚瀾那句話的意思。
機車一路飛馳,兩側風景在她眼裏化作虛影,一晃而逝,溫瓷整顆心都跟着飛起來,淩厲的風刮過裸.露在外的肌膚。
每次當她以為快停止這場地獄般折磨的乘坐感時,盛驚瀾就會突然提速,她這輩子都沒體會過這麽快的速度,仿佛已經到達極限。
一次能接受、兩次能忍,到第三次,溫瓷嗓子發幹,快要轉彎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認輸:“盛,盛驚瀾,慢點。”
機車緩慢停靠在路邊,溫瓷從車上下來,腳都是軟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說話時,聲音帶顫。
溫瓷彎腰按着腿喘氣,盛驚瀾擰開功能飲料遞給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不是你嫌慢?”
這時,路過的元西茉緩緩停下,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你倆……什麽時候到我前面來了?”
盛驚瀾載着她超過了熟手元西茉,可見剛才的速度有多快。
中途斷斷續續休息,直到傍晚才到達目的地。選擇帳篷的時候,溫瓷意外發現前天在繪展區見過的男人,叫什麽秦續。
盛驚瀾見她盯着對面,問了句:“認識?”
溫瓷搖頭。
溫瓷不知道,對面的人已經盯上自己。
盛驚瀾伸手扣着她肩膀,把人帶去另一個方向,“選個帳篷。”
作者有話說:
預告一下:秦某人要挨揍!
再幫你們回憶意思,秦續就是《敗給溫柔》裏面,渣前任的渣兄弟,敗給裏面欠的揍,到春日也是要還的!!
ps:今天還會再更新一章,很刺激也很香~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溫辭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只甜橙、smilexnn 2瓶;雪雲風清、Chenzhi-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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