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立夏
中午的時候許明澈還沒醒,常安瀾來後就讓陪了大半夜的人先回去休息,這會一個人在監護病房看着。醫生說這孩子在發病時做了劇烈運動,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要在監護病房觀察幾天,沒什麽事了再轉普通病房。常安瀾看着床上的人,眼睛又起潮了。還那麽小,就要受這麽多折磨,太可憐了。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了,許唐宣胡子拉碴的出現在門口,看了床上的人許久,痛苦的捂住了臉,無力的跪在門邊低聲哭泣。常安瀾突然很恨這一切,既然知道她這麽脆弱,怎麽能這麽折磨她,讓她在這麽小就孤苦無依的一個人生活。恨意的拉起他,一直拉到了門外走廊。
“為什麽會這樣?不是說只是因為新生兒早産而身體虛弱,比一般人容易生病嗎?都下病危通知書了!這叫比一般人容易生病?”
“你不知道。我帶她走後就去做了心髒手術,因為早産,先天性心髒發育不完全。”
“天吶。她知道嗎?”
“知道。生下來她就知道了。”
“你們真狠。一個是在她出生就抛棄她,一個是在她這麽小就折磨她。你們就那麽恨她嗎?為什麽你們要因為你們那些烏七八糟的事糟踐她。她多無辜多可憐!”
許唐宣已經無力再回什麽,只是靠在牆上痛苦的流着眼淚。
許明澈覺得生病這些日子還挺幸福的,有爸爸陪着,餘素意也不對她兇了,說話溫溫柔柔的,弄得她都有點不習慣。安瀾天天陪着,聽說是在公司請假了。今天剛回到家,餘素意一直陪着在房間說話,伺候着喝水吃東西。門外突然傳出了吵聲,似是常安瀾的聲音。剛要起來看看去,餘素意一把按下了她:“睡着,不關你的事。”
常安瀾真是無力再去數落許唐宣什麽了,又要走,還有不到一個月過年了,他究竟是有多放不下他的工作,連孩子都不要了。“行吧,你走。以後許明澈你也別要了,她是我的。”許唐宣輕嘆了一聲:“她沒什麽事了我知道,也知道你會把她照顧得很好。我一有空就會過來。我虧欠她更虧欠你。但是安瀾,我真的放心不下那邊的事。”
常安瀾冷笑了一聲:“你偉大。你去奔你偉大的事業吧。有時候我在想,你這樣何嘗不是在逃避。逃避你心底的那個人。面對星星,你就會想起她。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看不開,還把這種痛苦轉嫁到你們的孩子身上,逃避着不想與星星相處。這是報複嗎?”許唐宣苦笑的搖頭:“我沒有放不下。是你覺得我放不下。這輩子,有星星我就夠了。她是我活着的支撐。或許這在你聽來很矛盾,但是,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想照顧她了,我會給她租房子,然後請保姆照顧。我工作,一方面是因為我熱愛我的工作,另一方面,我得替她賺錢來保障她平安長大。我不能時時陪在她身邊,但我相信她懂我有多愛她。”
許唐宣走後,許明澈又在家休養了一個星期。然後回學校去參加期末考。
許明澈在考場答題,常安瀾在校長辦公室聽他對許明澈事件的處理報告。在場的還有教育局的一些官員,局長也在。校長把報告讀了一遍,在場的人都沒出聲。他只得繼續解釋:“因為調取許明澈的學籍檔案時沒看到異常的體檢報告,家長也沒特別打招呼說她不能參加體育活動。我們也只能做到開除洪老師,其他的,沒辦法再追究。”
見常安瀾還是輕叩着椅子扶手不說話,郭局長心裏有點杵,沈銳莫名被調走的事他還忌憚着。想了一會還是出來打圓場了:“常總,你看這事…這樣吧,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們盡量滿足。”其實常安瀾沒想報複那個體育老師。許明澈沒事,一切都好說,要真有事,不說一個老師,她捏死這一片有關人員也沒什麽用。只是覺得心裏有些堵。為什麽,當老師的能那麽狠心。據許明澈班上的同學講,當時就看出她不太對勁了。請假還說她在裝。真是沒什麽話好講。
小家夥考完,常安瀾準備帶她和餘素意出去玩,所以公司的事得抽個時間處理一下了。把小家夥交給了餘素意,囑咐她倆就在家吃飯寫作業玩游戲。回到公司就感覺氣氛不太對,餘海洋走近她輕聲說道:“才散的會。你提前回來,小溫沒穩住那邊。看着就要成的大客戶丢了。在會上把你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點面子沒給。”常安瀾哦了一聲:“沒事,反正我也沒聽着。”餘海洋給噎笑了:“你倒大方。他找你呢,讓你回來就去他辦公室面聖。”
常安瀾見了錢維新也沒怎麽不安,兩人坐他辦公室喝咖啡。這會倒沒怎麽不給面子,只是語重心長的說:“安瀾,你還這麽年輕就坐上公司副總的位置。有些事,要學會自己把握分寸,別給人留把柄。不然別人的閑話多了,有些事我也不好做。”常安瀾點點頭卻沒說話,錢維新一看她這态度,有些不高興了:“你就先前的事寫份報告上來。還有,以後沒事別請假,公司不是你一個在上班,那麽多人看着。你要學會以身作則。”
常安瀾還是點頭不說話。錢維新有些摸不透她了,口氣軟了些:“你姐前些天還跟我念叨你,問你工作怎麽樣。你哥和我吃飯時也提起你的工作。你不能辜負他們。”很讨厭這樣拉親近,仔細看了一會這個男人,哪比許唐宣強呢?還真是看不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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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轟炸完那邊又開始了,家裏打電話讓她回去。有些煩躁的把筆扔在文件上休息了一會,直接打給了媽媽:“媽,我工作挺忙。剛才錢總裁還批評我工作不努力了。有什麽事電話裏說吧,我就不回去了。”“甭聽他胡咧,有本事讓他沖你姐兇去。當初是誰獻殷勤說讓你一去就當副總硬把你留那的。現在還批評你。真是兩面派。你回來吧,你阿姨說要給你介紹個對象。”常安瀾被最後一句話給吓得口齒不清。
常安瀾的媽媽不是常老爺子的原配,是續弦,所以常安瀾才比常安瑞和常安心兩兄妹小二十來歲。常安瑞今年四十有五,常安心今年四十有一。這公司本是常安心在打理,後來出了些事,錢維新便撿手上任了。再怎麽說,這公司原本也是姓常的。
老太太今年才五十有四,不過常老爺子挺會養生之道,兩人走一道還挺配。按說老太太還年輕着呢,思想怎麽就這麽腐朽了,給二十三四歲的閨女介紹對象?這在當今社會是多麽不合潮流的事不是,不到二十七八怎麽叫長大了,不到三十而立哪裏能安心立家。
聽那邊長久沒回音,老太太急了:“你是回不回來啊?”“媽,你饒了我吧,我還想多活幾年。”“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要不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我能這麽急嗎。你說你找個離異的我都沒意見,你不能一去就給人養孩子當後媽啊。”
常安瀾呆了一瞬明白自個媽在說什麽,低沉着聲音問道:“媽你聽誰胡說些亂七八糟的。”“是胡說嗎,人家可傳得兇了。”“亂講。我沒做那些事,你別聽人胡說。那孩子是我一朋友的孩子,暫住在我家。我還有事忙,先挂了。”
挂了電話覺得難受,于是打電話回家,結果電話一接通就聽見那邊在喊:“安瀾,安瀾你快回來,素素她老欺負我。還不讓我上廁所…”電話好像被玩鬧的人給按了。聽到許明澈的聲音,心情好多了。算起來這是那孩子第一次正式叫她,平時既不叫她姐姐也不叫她阿姨,這會情急之下,竟叫她,安瀾。
學校放了假。常安瀾利用職務之便帶兩孩子去開會的地方泡溫泉吃大餐,開完會還陪她們游山玩水了幾天。回來沒兩天,許唐宣來電話了,說讓許明澈回那邊過年。這個電話讓常安瀾和餘素意都不怎麽高興,三個人在家裏玩紙牌,都有些心不在焉。“那邊天氣幹燥,又奇冷,多沙塵。對你身體不好,你和你爸說說,就別回去了。”
常安瀾試探的提出了這個建議,餘素意趕緊說好。許明澈低頭不語。過了會常安瀾投降:“好吧。你回去後好好照顧自己,過完年早些回來就是了。”大勢已去,餘素意惡狠狠的揉了幾下她的腦袋:“好好的去給我好好的回來,要是敢病着回來。我和瀾姐姐都不要你了。”這話夠狠,許明澈忙不疊的點頭說好。
晚上常安瀾抱着個電腦看資料,突然彈出個加好友的信息,看了一下,拒絕了。因為不認識。過了一會窗口又彈了出來,這回附加了留言:我是宋言妍。看着那五個字,常安瀾感覺自己身體某處震動了一下,點着鼠标,用力的關掉了對話框。有些恐懼的關掉電腦扔到一旁。拿濕紙巾擦了下手準備睡覺,卻聽見了敲門聲。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星星嗎,進來吧。”小家夥穿着睡衣的樣子顯得更小了,常安瀾張開手呼喚她:“過來。”許明澈走到她床邊躊躇了一會還是沒說話,怕她涼着,常安瀾揭開被子讓她睡上去。她倒也幹脆,讓睡就睡。感覺這小家夥今晚有些不對,常安瀾半撐着身子給她把被子蓋好,然後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問她:“怎麽了?是不是不想回去了?”小家夥搖頭,然後一把抱住她:“我想抱着你睡。”
僵硬在那好一會才慢慢躺了下去。她确定許明澈不是個這麽熱情的孩子,倒不是說她內向,而是應該要保持的距離,她保持得很好。突然這樣子,肯定是心裏有什麽事。“安瀾,你和我回去過年嗎?”懷裏的小人兒突然說了這麽一句,常安瀾笑笑,輕撫着她的背。“為什麽想我和你一起回去呢。還有啊,你怎麽可以叫我安瀾,要叫阿姨。”“安瀾。”較上勁了。倒沒計較,一時想到了什麽,溫柔又小心的問道:“星星是想要個媽媽嗎?”
小家夥沉默良久,小聲回道:“不要媽媽。要安瀾。”一時心中湧起柔情萬種,把懷裏的小人兒摟得緊了些:“從現在起,安瀾永遠都會陪着星星。你知道嗎,星星這名字是我給你取的。”“嗯?”“小時候啊,你剛生下來的時候。你名字裏有日月,我就說,那小名叫星星吧。你是日月星辰,代表所有。你也是安瀾的日月星辰。”
其實抛出這個話題就是想小家夥自己問媽媽的事,但是意外的,小家夥保持了沉默,而且心滿意足的睡去了。
許明澈一走,常安瀾感覺心裏少了個什麽,而且是很重要的東西少了,有些慌。老太太還真說到做到,趁她回家幾天,趕鴨子上架的讓她相了幾回親。感覺就快要崩潰了。成海洋和溫爾雅年二十九約常安瀾吃飯,說過年就不上門拜年了。這真是解救了常安瀾,要知道,老太太年三十也沒打算放過她。
看她這麽狼狽的模樣,溫爾雅倒好笑了:“老板,你給老太太說說,那些資源介紹給你浪費了,留給我才合适。”“對啊,太對了。你說是不是海洋。”常安瀾一臉認真的模樣讓兩人都愣了一會,而後笑得不行。看來這人真是被逼到死角了。
餘海洋想了一會停了刀叉:“說到談對象這事,最起碼得兩廂情願。要我說,公司倒真有人和老板有得一配,只是他有情,老板一直無意罷了。”這風口浪尖還敢來拉郎配。把常安瀾氣樂了:“你說哪個?”“公司分管財務和投資的副總,白轶甫。”這意圖有些明顯,常安瀾笑笑沒說什麽。
溫爾雅見她有些陰晴不定,趕緊岔開話題:“小朋友呢,我本來還想着今天給她個紅包的。”聽她問起許明澈,常安瀾的神色溫柔了,唔了一聲:“昨天我給她打電話時她說正在擠羊奶。大概十五之前會回來,你的紅包遲早給得出去的。”這話題一岔開就成了育兒帶小孩經驗讨論現場。
許明澈十五上午到的,睡了一下午,晚上一醒來就見着了常安瀾和餘素意。見她出來,餘素意一把抱了過去:“小家夥!好像長高了些耶!快換衣服,我們出去逛燈會。”許明澈擦着眼睛不清醒,常安瀾過去比了一下,好像是高了些。“她好像沒睡醒,素素,要不我們在家吃吧。”“不好啦瀾姐姐,外面好熱鬧,我們出去湊熱鬧啦。”
一邊被餘素意哀求,一邊對許明澈看,見她點頭,趕緊說好。常安瀾給許明澈和餘素意各買了一身唐裝。餘素意是嫩綠色,許明澈是绛紅色。像兩個散財童子,一左一右跟着她逛街,這種感覺挺好。小孩子果然天性愛熱鬧,在路上遇着龍獅隊,一直往裏沖。常安瀾一是怕她們走散,二是怕她們被人傷着,幹脆把她們帶到江邊閣樓上去看花燈。
開學第二天二月十四,據說是情人節。許明澈完全不懂。沒晚自習,放學回家,兩人沒坐公交,一路走着回來。路上遇着各類賣花的。餘素意被同學叫住說話時,許明澈被一個小孩纏着不放,猶豫了一下,問清價格後從那小孩手裏買了兩朵。
等餘素意回過頭來,一支玫瑰之遞到了她面前:“送給你。我看今天好多人手裏都拿着花。送你一朵,還有一朵回去送給安瀾。”餘素意的臉色變了十八種,最終莫名有點臉紅,收下後送給她兩個字:神經。然後一扭頭先往前走了。許明澈趕緊跟上。
轉眼時間到了初夏,一場暴雨落了三天三夜,校門口都差點被淹了。
許明澈騎車只能在天氣好路況好的時候騎,這會到校門口被水和些許淤泥一滑,整個人連車給翻了過去。餘素意還沒弄清楚什麽情況,只聽到有人在驚呼,等反應過來後,趕緊跑了過去。泥水裏染了紅色,這讓她莫名的驚恐,過去抱住許明澈,用從來沒有過的聲嘶力竭在聲喊着救命!救命!直到有老師過來安慰她,她才稍微清醒了些。
過會一把抓住老師的手,牙齒微微打顫:“老師!救命!她…”“別怕,救護車馬上就到。孩子別怕。”根本沒看清自己身邊的是哪個老師,只是握住許明澈的手,感覺着她的溫度,一刻也不肯松開。
額頭上纏了一圈紗布,手掌上也纏了繃帶。還好都是些破皮傷,其他地方都沒問題。腿被自行車卡瘀傷了,走路稍微有點跛。常安瀾也被吓得不輕,被通知到醫院時,是一種渾身無力的虛脫感。這幾天餘素意都沒過來,也不打電話。上學下學也不一起了。許明澈有點郁悶,自己哪裏做錯了,還是沒能想明白。
這會剛寫完作業,常安瀾給她換藥,她低頭想了一會問道:“素素是不是嫌棄我了。她不理我了。”常安瀾給她纏紗布的手停在那裏,略想了一下回道:“肯定不是。她也許這幾天有事。”其實餘素意的心裏她略猜到一二,是害怕了,害怕看到許明澈受傷。因為很心疼,怕再有什麽意外,自己承受不了。
讓她吃了藥,又給她瘀傷的小腿做了冰敷。給她床頭放了杯水,末了又囑咐道:“你晚上起夜時小心,傷口疼就叫我。”這孩子因為腎不太好,晚上起夜的次數多。先前常安瀾不知道,因為這孩子起夜都小心翼翼的,也不開客廳的燈,怕吵着她。要不是一起睡過兩次,她還真不知道這事。
剛要走,許明澈扯住了她的衣袖:“我不想念初二了,想念初三。”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常安瀾想了一會才明白她在說什麽。有點不太明白她這時候說這件事是為什麽,但還是坐到了她床上。想了一會輕聲哄她:“初高中不比小學,你還跳級的話,會吃力的。”“不會。素素的書我算是學過一遍了,我保證成績不落下。我想念初三。”小家夥倔強起來還是挺倔強。“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呢?”聽到這話,許明澈這才擡頭看了她一眼,想了好一會回她:“因為,能和素素在一起。”
常安瀾和許唐宣溝通後決定讓許明澈跳過初二,這事還得她去學校處理一下。
馬上要放暑假了,學校領導聽常安瀾提出這個要求,只略考慮了一下就答應讓許明澈在期末考以後參加升初三的考試,通過就一切沒問題了。對于許明澈,他們這些老師在辦公室是聊過許多次的。因為常安瀾的關系,他們原以為許明澈是富家子弟,可她卻連孩子中間最流行的品牌都不認識,平時也不和人攀比吃穿。
因為她的小學學籍檔案從偏遠地方調來,他們又以為這孩子只是勤勞刻苦所以成績才能保持班上前五名以內,可第一個學期期末考的成績就讓他們意外。動過手術休息了那麽久,落功課不說,也沒時間溫習。可以說是赤胳膊上陣。好吧,還是前五以內。學校答應她參加跳級考試也是有依據的。
有一次模拟測驗,因為是全校統考,混編排位。考數學時,許明澈所在的教室初一的學生發錯卷子了,都拿到了初二的物理試卷,直到考完才有人提出這事。可他們在收上來的卷子裏還是找着一個寫了答案的答卷,而且分數是135分。那就是許明澈的卷子。
當然,是人就不可能沒硬傷。這孩子的硬傷就是,英語。因為她小學沒學過英語,從初一才開始努力的學26個字母。能在及格線上,就很不錯了。
得知跳級的事基本沒問題,許明澈很高興。額頭的傷也只貼了塊小紗布了。一大早就起來了,在記事小白板上寫給常安瀾,說去買早餐吃,不在家吃早餐了。白色的襯衫在清晨的微風中輕輕舞動。
夏天的校服還算正常,一件白色襯衫,左胸前繡了學校校徽。遠遠的看見了餘素意的自行車,許明澈趕緊迎了上去:“素素!”餘素意措手不及的捏了剎車,這幾天她都提前到校,就是為了躲這個人。也不知道怎麽去解釋自己這幾天的行為,這會見着要躲的人,下意識的別開頭去。好一會才低聲說道:“你在這幹嗎?”“等你啊。我好多天沒看到你了。哦,不對,在學校有看到,可都不能和你講話。”
餘素意還是別扭,喂了一聲:“讓開啦,我要去學校了。”見餘素意都不肯正眼看自己,許明澈怯懦的慢慢讓開,可後退了幾步又攔住了她的去路:“安瀾和爸爸都答應我念初三了。學校也答應了,只要我通過考試。下學期,我們能在一起上課了。”
餘素意驚訝的看着面前的人,好半晌找不着言語來答話,最後停好車走到她面前,又看了好一會,送她兩字:神經。可罵完沒直接上車騎走,而是推着自行車慢慢走。許明澈一看,趕緊高興的跟上。
晚上回來,常安瀾見着了餘素意。餘素意有點不好意思的打招呼:“瀾姐姐。”常安瀾笑笑點頭:“來了。阿姨還在做飯呢,我讓她加點菜,你們玩。”兩人在看《西游記》,正看到豬八戒下水要和蜘蛛精一起洗澡那段。兩人被豬八戒逗得樂。
餘素意伸手捏了許明澈的耳垂一下:“你就是個小豬八戒。臭不要臉。”“為什麽?”“那時候在我家,是誰硬要跟我在浴缸裏擠一塊洗澡的。”“啊?那你不是妖精。”“你!”兩人在那鬥嘴,沒成想餘素意意外被KO了。常安瀾聽得好笑,直搖頭。
馬上暑假了,常安瀾問她們倆想去哪裏玩,北方避暑的地方還蠻多。兩人都挺怕許明澈說要回去陪爸爸的。那地方,除了許明澈想去,她倆都不怎麽想去。還好許明澈說随便,沒明确的指明要回許唐宣那。
學校考試成績出來了,沒什麽意外。許明澈開學就上初三了。
餘局長單位最近正好要組織去北方考察,同行的同事有帶家屬去玩。餘素意一聽這個,趕緊表明要去,而且要帶着許明澈去。餘局長倒不是不想帶兩個孩子去,可是許明澈那小身板太體弱多病了。這回去的時間挺長,加起來可能有半個月左右。餘媽見老公不怎麽情願的模樣,有點疑惑:“去就去呗,帶兩孩子玩玩有什麽。咱素兒跟着常總還玩得少啊,你不會不想帶明澈吧?”一聽這個,趕緊表明态度。都惹不起。
餘素意當即就給許明澈說了這個好消息。許明澈當然是想去,但她還知道要征求一下常安瀾的态度。一聽她們要去的城市,常安瀾握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好半晌沒作聲。餘素意還在電話那頭等消息,許明澈只得再叫了她一聲。這才緩過神來說:“好啊。去吧。”餘素意已經在電話那頭聽着消息了,興奮的開始和許明澈讨論到時去哪些地方玩。
公幹的事收尾後,餘局長一行到了臨近的島上休閑。常安瀾所在的城市近海,但是她和餘素意都覺得那海水太髒,所以一直沒興趣帶許明澈去。所以,許明澈還沒到過海邊。這會和餘素意堆沙堡,游泳,玩得不亦樂乎。
同行的叔叔有潛水愛好者,今天下午帶着她們倆去淺潛了一次,可把兩小家夥樂壞了,直說好玩。
晚上的天氣有點涼,許明澈穿了件米白色的薄毛衣,裏面是一件薰衣草色純棉襯衫,保暖又好看。大人們還在海邊燒烤,餘素意帶她回來換衣服後就坐在大廳彈鋼琴。海邊多是這種出租的度假屋,裏面設施齊全。
餘素意從小練鋼琴,在她這個年紀來說算是彈得很不錯了。許明澈站在她旁邊用心聽着,很好聽的曲子,可惜她叫不出名字。一側目,驚喜。剛要叫人,門口的人向她噓了一聲,然後向她招手。于是她輕着步子從餘素意背後走過,向門口走去。
把人帶到門外後常安瀾才笑着蹲下,親吻了她的額頭:“想不想我?”“安瀾!我想你。”“我也想你,所以就來了。小家夥玩得高興嗎?”許明澈使勁點頭,還沉浸在常安瀾突然出現的欣喜中。
剛才看到第一眼常安瀾就想問了,這小家夥怎麽把頭發給剪了。娃娃頭,越發的像個瓷娃娃了,不過還真好看。聽常安瀾一問,許明澈就抱怨開了:“素素壞家夥,把糖粘到我頭發上了。”“糖?”“麥芽糖,不好洗,就剪了。”這是玩得有多瘋。
好像看不夠似的,常安瀾又把她抱在懷裏親了親。直到身後響起餘素意叫她的聲音,這才不舍的放開懷裏的小人兒。看了一下時間還早,常安瀾決定帶兩個小家夥去島上的商業街逛會。她一路趕來沒來得及吃東西,這會真有點餓了。給餘局長打過招呼後,讓剛才載她來出租車又帶着她們走了。
這個地方,她熟悉。這個島上的每一寸,她都曾和一個人一起走過。如今重回舊地,感覺踩下的每一步都印在過去的腳印上。
海邊最多的當然是海鮮。小家夥猶其喜歡吃蝦蟹,魚和貝類倒是餘素意的喜愛。三個人在餐廳二樓慢慢的點餐,等待。從這西班牙建築風格的窗戶看去,似乎能看到海。菜上來後,常安瀾随便吃了點,然後就一心伺候這小家夥,給她剝蝦剝蟹。
這讓餘素意都看不下去了,直向許明澈撇嘴:“你自己吃不成啊。瀾姐姐這一路多辛苦的趕來看我們,你就是讓她來伺候你吃飯的啊。”許明澈哦了一聲,接過常安瀾手裏的蝦自己剝起來。
常安瀾笑着看了看餘素意,想說什麽,但又笑着搖頭把語吞了回去。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專心看兩小家夥吃東西,倒別是一番享受。聽到有人叫自己,随口應了一聲,下一秒才反應過來,側頭看去。手上的香槟停止了輕晃,緩慢的放在桌子上,似乎整個人都僵硬了。
兩個小家夥也一致望着這個站桌旁邊的不速之客。穿着套裝,發髻盤得一絲不茍,手上還提着公文包。整個人都冷冷的,把那一絲好看都冷得有了冰渣味。即使她善意的給出了微笑,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好深的距離感。
還好這是四人座,她沒站一會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她這一坐,兩個小家夥都不敢吃東西了。看她一眼,又看看常安瀾一眼,兩人都是一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表情。但看着常安瀾臉色不好,便也對這女人第一感覺不太好。
“好久沒見了。你會來這裏,我真意外。不過,我真的很高興再次在這裏見到你。剛才看到你時我還以為是幻覺。我們以前,經常坐在這個位置…”
“夠了。”
常安瀾經過一分鐘的混亂,鎮定了下來。宋言妍明白她的意思,随即轉移了話題,把目光投向兩個小家夥:“這兩位是?”
“我侄女。”
“哦。安瀾…”
“你們倆吃好了嗎?”
截斷她的話。得到兩個小家夥的點頭後招來了服務生。宋言妍見她要走,趕緊壓下了她手裏的信用卡:“不要這樣安瀾。我好不容易見到你。”
“所以呢?”常安瀾問得輕。卻重重的把手從她手下抽出來,重新把卡遞給服務生。
“所以我們得聊聊。”
“聊什麽?聊過去還是聊現在,你總不至于要和我聊聊未來。小家夥要回去休息了。失賠。”
許明澈是怕這女人欺負安瀾,一臉警戒。餘素意則從她們的對話中聽出了某些不太對頭的東西。這兩人明顯認識,但也不像是朋友那麽簡單。是像什麽呢,一時還真想不明白。常安瀾帶着她們往下走,那個女人也一直跟着她們下樓,出餐廳。
常安瀾已經在招出租車了,見她真要走,宋言妍一時急了:“真的,一點機會也不給嗎。先前我好不容易從同學那裏要到你的網絡聯系方式,你拒絕加我。現在見面了,連談一談的機會也不要給嗎?”
常安瀾放下招出租車的手,深一口氣轉身,走了幾步走到宋言妍跟前:“不是我不給你機會。而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無話好說了。”“為什麽。就因為我當初的一時放棄?那時我們能抗争什麽?我說過,我會等你回來。我會等我們長大。如今,我們都有對抗世俗的勇氣和力量了。我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對你,從來沒變過。我只是,一直在等待。安瀾。”
宋言妍眼裏已經蓄了淚水。常安瀾無法再面對這樣的局面,快速到路邊招了出租車,帶着兩個小人兒離開。一路都是閉着眼睛,卻阻止不了回憶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不該來的,真的不該冒險過來的。究竟是真心想許明澈了,還是拿她當了一個借口,就是為了今晚。一片混亂,分不清楚。
回到度假屋,兩人都不敢和常安瀾講話。只是合力把她放在大廳的箱子擡到樓上房間。許明澈跟着進房間時,餘素意一把扯住了她:“要不你和我去和別人擠一晚吧,讓她安靜一會。”許明澈剛想點頭,就聽見常安瀾叫她。
餘素意松開她,做了個好自為之的動作。進去後把門輕手關上,許明澈看到常安瀾窩在沙發裏發呆,見她進來,招了招手。走過去就被她攬進了懷裏。“星星,讓我抱你一會。你不要和素素走,留下來陪我好嗎。”
許明澈點頭,把衣袖拉在手裏給她擦了下眼淚:“安瀾不要哭。她是不好的,所以安瀾不要哭。因為安瀾是好的。”沒意識到自己流眼淚了,被這句話點得略微愣了一會,常安瀾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埋在許明澈的頸間笑得感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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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