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驚蟄 (2)

白他在說什麽,有些悲哀的冷哼一聲不說話。

常安瑞繼續說:“你現在擇清是好事,我讓你換車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你的行蹤讓你受到 ‘風暴’侵襲。C&H是我媽留下來的,他這樣敗了,你以為我心裏好受?他逃過牢獄之災,但想另圖雄起是不可能了,起碼在中國不可能。其實我很讨厭他,貪得無厭的小人。但是有什麽辦法呢,我們總得讓安心和子珏活下去。你到底怎麽辦想好了嗎?想進HT我可以安排。”常安瀾似是沒聽他講話,一直對前面和兵叔叔們聊得興起的小女孩看。突然捂了右耳一陣吸氣:“偏頭痛犯了,真不該聽你的來這鬼地方。”

常安瀾這偏頭痛來得猛,老雷直接讓直升機送她去了許明澈學校附近的武警醫院。從醫院回來,常安瀾躺在床上痛苦的捂着頭吸氣,這種感覺太難受了。這病還和感冒差不多,時不時沒征兆的就跑出來折磨一下人。許明澈把打回來的野兔肉腌好放冰箱,煮了碗皮蛋瘦肉粥給端到常安瀾房裏。一看她在接電話,連忙要奪。常安瀾用手抵住她,快速對電話那頭說道:“你回去了我就安心了,不用謝我。好好上班,不要亂想。最近如果有事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

許明澈哼的一聲放下粥碗:“我看你病好了。”常安瀾難得露出讨好的笑,在被子裏用腳蹭蹭她的腿:“小家夥火氣不要這麽大麽。好了,電話給你,我保證不再打就是了。”才懶得接。把粥遞給她:“吃吧,我去洗澡了。”“不要麽。我頭真的很痛,要不你給我按按?或者你喂我。你看,我只有一雙手,不能同時做兩件事。”她說得一本正經,完全沒有撒嬌或開玩笑意味。許明澈嘴角直抽搐,好一會什麽話也沒說出來,乖乖的坐她身邊去,任她靠在自己懷裏,慢慢的給她按着腦袋。

常安瀾吃完了那一小碗粥,被許明澈按得舒服,徹底抵進她懷裏了。過會好像睡了一覺醒來似的聲音低啞:“星星。”許明澈應了她一聲,又聽得她說:“我們這樣在一起生活,你喜歡嗎?”不明白她問話的意圖,許明澈手上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的。其實,真的好怕兩人之間的平靜被打破。但那個“第三者”始終要出現的不是麽。那晚,明明已經對自己擺明了态度,不會會意錯的。

深吸了一口氣,結果說出來的語氣還是無奈的:“你,是不是要談戀愛了。”正提心吊膽,懷裏的人突然噗嗤一聲,也沒回什麽。突然有些想問那天的事,那天,許明澈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且事情還很重要,但是沒對她講。有點擔心。小姑娘已經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這樣一想,更是有點沒着沒落。想了一會,還是沒找到恰當的表達方式,不知道該怎麽問。

兩人對看了一會,許明澈莫名臉紅了。常安瀾剛想說什麽,突然又一陣扯痛,連忙蹭進她懷裏求安慰。對于這人突然這麽孩子氣的行為,許明澈表示有點茫然無措。兩人抱了一會,常安瀾悶在她懷裏說道:“生日快樂,我的小家夥。禮物在抽屜裏,自己拿。”

許明澈一聽有禮物,夠着手開了抽屜,一個錦盒,一時有些莫名的緊張。她這模樣引得常安瀾噗的一笑:“你該不會以為是戒指吧,你見過戒指的盒子這麽大?”她這一笑,許明澈紅着臉囧在那裏。打開盒子,好吧,一塊手表。

“長大了呢,別戴運動手表了,我會再買兩塊讓你替換。對了,我的禮物呢?”聽得出來她心情很好,許明澈嗯了一聲下床,出去一會出拿進來一個盒子。常安瀾難得少女情懷的一臉期待,慢慢打開。是一串沉香手鏈。“沉香是爸爸買的,我沒那麽多錢。但上面的佛像是我刻的。”常安瀾細看了一下每顆珠子上面的菩薩,抱過她親了一口:“有心了小家夥。我很喜歡。”

兩人等蛋糕送來的時候,艾微來了。她是從學生檔案上看到許明澈的生日,雖然知道常安瀾還在,但她還是來了。二人世界是沒戲了,常安瀾有些郁悶。早知道要被打擾,還不如出去吃,免得勞役今天的小壽星。

因為兩人都在英國留過學,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但聊聊那邊的事情還很有共同語言的。許明澈忙進忙出的時候見她們聊的好,也就放心了。常安瀾聊得正興起的時候,突然有電話打進來,是個陌生號碼,想了一會,她還是接了。接完電話情緒變得有點差,笑笑對艾微聳肩:“今天真是要忙壞小家夥了,還要來一個人。”艾微一聽也沒問是誰,只說她去廚房幫忙。

一個許明澈不認識的,很年輕的男人,背着個包一身風塵仆仆就來了,見了常安瀾準備給個熊抱,常安瀾一腳踢開他:“洗澡去,剛從飛機上下來邋遢死了。”許明澈和艾微都有點愣的看着他倆,弄不清他們什麽關系,不過看起來關系真挺不錯。

這頓飯吃得有點奇奇怪怪的,一桌人就聽得那個叫Osborne的男人在那用英語哈哈哈的說着話。吃完飯那男人就和常安瀾進房間去了,應該是有話要說。艾微幫忙許明澈收拾,見她不怎麽高興,用蛋糕奶油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家夥長尾巴呢,笑一個。十六歲,正宗的像花兒一樣的年紀,老師羨慕得緊呢。”她撅着嘴可憐的模樣逗笑了許明澈,也沒再讓小家夥收拾,麻利的把殘羹杯碗收拾妥當。

天色已經全黑,艾微看了看手表,溫柔的笑笑:“本來想帶你出去的,但是看來不可能了。許小花,生日快樂。”她拿了先前來時提的一個袋子,上面印着jimmy Choo。“十六歲也算得小大人了。送你一雙‘水晶鞋’,祝你早日尋得你的‘王子’。”

許明澈臉微紅,一時除了說謝謝不知道再說什麽好。見她這麽害羞,艾微還不依不饒了,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嘿了一聲:“你喝醉了比較可愛,小姑娘。”許明澈還是害羞的哎呀了一聲。常安瀾站在門口看了很久了,這會輕咳一聲往她們走去。“艾老師對學生可真好,看得我都羨慕。”聽了這話裏的揶揄,艾微沒當回事,對她笑笑,又對許明澈看了一眼:“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的晚餐,許明澈。”害羞的家夥這才連忙哦了一聲:“我送你,老師。”艾微阻止了她,說就幾步路,時間也不早了,讓她早些休息。

艾微走後,常安瀾也沒說什麽,只是讓許明澈早點洗澡休息。也沒解釋突然闖來,現在睡她們家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人。這讓許明澈又開始失落,心裏嘆了一聲,還是聽話的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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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本來沒課,許明澈卻習慣的到點起,開門走出來的一瞬間,幾乎窒息。昨晚來的那個男人只在腰上圍了條浴巾,剛從常安瀾房裏走出來。這會見了她,竟陽光燦爛的說早上好。等緩過神來,許明澈快速跑回房間。再出來時,常安瀾也出來了,見她要問什麽,許明澈提着書包避着他們邊說邊往門口小跑:“我還有課,來不及了,先走了。”

她逃也似的跑掉,常安瀾沒弄清什麽情況,只是對面前的男人皺皺眉:“你怎麽不穿衣服。這不是你家,把你那陋習收斂。”說完也不等他回話,又回房裏了。

一路渾渾噩噩的走到校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進去。也不知道要往哪裏走,漫無目的的,随着人流往外走去。周圍有人在說話,好多人說話,好煩。還有哪裏傳來的劣質音響傳出的歌聲,震得人心裏不舒服。想蹲下,想讓所有的聲音安靜一會。

聽見有人叫自己,模糊的對旁邊看了一眼,好像認識,一時想不起是誰。

白昊見她蹲在那裏捂着耳朵,臉色十分不好,于是扶她起來,一直扶到一處人少的地方,找了個休息的地方讓她坐下。“許明澈,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好嗎?”聲音終于不失真了。許明澈也終于認出了他是誰。勉強的扯了個笑搖頭:“我沒事。謝謝你。”

兩人一直坐那,陰天,來來往往的行人帶走了時間。許明澈想走時,才突然發現自己身邊還有個人,驚訝的啊出聲:“你還沒走?”白昊給了她個白眼:“大小姐,你一副丢了魂的樣子坐這,我敢走嗎。你就算論不上如花似玉也好歹一小清新啊,被壞人劫了多不合算不是。”許明澈啞然,這和那天激動的傻小子不同了麽,是同一個人嗎?好像是同一個人啊。

白昊說餓了,許明澈只得請他吃東西,地點他定。等到了地方,她算是後悔莫及。火鍋。她哪能吃啊。見她不情願,白昊欸了一聲:“講好的,我定地點,你請我且陪我吃。”“我不能吃辣的。”“你是想象中的覺得自己不能吃,還是試過?”他胸有成竹,許明澈倒真被問倒了。因為身體的原因,從小就被帶得飲食清淡,這種辛辣的東西是絕對忌口的。

“很多東西,試都沒試過就說不合适,那會少了很多樂趣。不要因為固定思維覺得那是不合适的,就嘗試也不敢嘗試了。就算真的不合适,嘗試過了再說,不是更有底氣麽?到最後,也許你會發現,你以前沒經歷過的,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白昊這會坐那用低沉的聲音來說這些話,許明澈幾乎一瞬間就認定,他不是在講火鍋或者辣椒,他在講別的事,有所指的事。

也不想和他争辯什麽,這會心裏還是堵得難受。看了一下手表,吃完東西正好趕回去上課。他點的不是鴛鴦火鍋,斷了她的活路。要嘗試嗎?明知道自己不會喜歡,自己的身體不會喜歡,要嘗試嗎?就因為這個男生的幾句蠱惑之言?還是要想要借此酣暢淋漓一番。火鍋而已,不用找那麽多借口,吃就吃吧。

兩人邊吃邊閑聊,白昊話很多,他主動告訴許明澈,他是剛從家裏回來的。他說,他的伯父一家出事了,因為生意上的一些事,可以說傾家蕩産。他的堂哥還因此可能要面臨牢獄之災。他說,他和他堂哥關系很好,實在是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許明澈唉了一聲,眼淚花花的看着他:“別想太多了,總歸你現在是沒辦法幫他們的。”

這模樣惹得他樂了,直接用手掌給她抹了眼淚:“我堂哥說他和伯父确實有做錯事,但把他們家推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是他相信的兩個人。我猜,肯定其中一個是女人。唉,你們女生不管是現在還是長大後,都能輕易禍害男人。”

這話許明澈不愛聽了,紅顏禍水這詞是那些沒用的男人想出來的,有本事做錯事自己擔當,再有本事,別愛禍水了,愛男人也是可以的。但看白昊那麽難過,她也不好在這時候講什麽,只好沉默不語。

吃了頓火鍋,心裏都在燒得疼,疼得麻木。這樣反而好了,不亂想了。紅腫着嘴唇就往教室趕,其實選修課逃掉也關系不大,但想來聽聽這節課。選修的心理學,這節課聽說會涉及到同性戀的話題。是大課,一進去差不多都坐滿了,看來大家對這話題都挺感興趣。一時還難得找到自己認識的人。随便找了個空地就坐下了,也沒注意旁邊是誰。

坐了一會開始後悔進來之前沒去買瓶水,一直低着頭在那哈,其實都沒太聽清老師在講什麽。旁邊突然遞了水過來,訝異的轉頭,對上艾微一雙笑眸。“小家夥,終于轉頭了,我還以為你就準備一直低頭在那哈哈哈了。”這話說得她挺不好意思,但水要喝,一小保溫杯一口下去喝掉一大半,這才感覺稍微好點了。

兩人本來準備說話的,但還沒搭上兩句,後面突然有人吵了起來。仔細一聽,是一個男生和女生在吵,男生說同性戀是自然的正常的,女生堅決且鄙夷的說就是變态,惡心。老師在臺上愣住了,所有的同學也愣住了。他倆越吵越大聲,話也越講越難聽,大有要動手的架勢。終于,老師緩過神來了,通過麥大聲呵了一聲:“要吵出去吵!你們這樣有辱讀書人的斯文!”本來挺威嚴的呵斥,結果大家都笑了。

後面的課聽得極其沒意思,主要是老師不再提問,因為剛才的事也不再讓人辯論。

下課後艾微問許明澈要不要去她那裏坐會,正好許明澈也不想回去,兩人懶散的走在校園裏,都有點心照不宣的沉默。最終,還是艾微先開口了:“你不奇怪我會去聽課?”許明澈搖頭,這有什麽,很多有意思的課都有老師去聽啊。

到了艾微那,給她煮了茶來解辛辣,問了她去哪把自己弄這麽狼狽。一聽是和白昊一起,艾微沉默了。過了會拿了包煙朝她晃晃:“介意嗎?”挺意外艾微抽煙,但這會說介意也不好,人家明顯就是想抽煙。艾微還是顧及了她,坐到了窗邊,離她離得遠。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小家夥。故事有點長,你願意聽嗎?”艾微目光有點迷離,許明澈避開那目光低頭喝茶,嗯了一聲。

“以前,有一對男女朋友,他們很恩愛,起碼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男人比女生大十來歲,女生還是個學生,大學生。就在女生以為人生就會這樣走下去,畢業,和男人結婚生子。可是,生活往往是有個可是的。

有一天,一個女人走進了那個女生的生活,那個女人是她的老師,教英語的,聽說是華裔。老師對女生很好,好到,女生慢慢覺出了不正常。猶豫、徘徊、故作疏離、掙紮。最終,女生接受了老師的感情,慢慢和男人淡了關系。而男人也沒有歇斯底裏的追問為什麽。當時她想,大概是年紀擺在那吧,成熟,就是可以冷靜的處理各種突發事件。

後來,她才知道只猜對了一半。對于成熟的定義,她猜對了。因為,老師才是那個成熟的人。女生和男人斷了關系後,卻感覺老師在慢慢疏遠她,這讓她惶恐不安,因為,她是真的真的愛上了老師,愛得,不能沒有她。

終于有一天,老師悄悄辭職離開,給她留了一封信。信上,老師說,自己是來挽救婚姻的。還說,對不起她。信封裏還有一張數額不小的支票。女生不信,發瘋的開始找老師,但是突然之間,老師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男人,也結束了公司,突然消失不見。女生終于明白,自己只是徹徹底底的被人報複了。

那些甜言蜜語的情話,那些最親密最熱烈的糾纏,都是老師作為男人的妻子在報複。

終于,女生崩潰了。她選擇了自殺。鮮血染紅了浴缸。但是後來,她被人救了。再後來,她把那張支票成兩份,一份留給家裏讓父母度日,一份自己拿着去留學。

如果這個故事到這裏結果也挺圓滿的。但是,沒結束,還有後續。

女生到了英國,但是就在那所學校,她又見到了自己的老師。她一直記得老師當時見到她的模樣,震驚,還有喜悅。确實是喜悅,她确信自己沒看錯。老天真的是太會捉弄人了。世界上有那麽多所學校,她偏偏選中了老師所在的大學。

後來,後來的事情有些混亂。女生從別人那得知老師已經離婚。而且自從重逢後,老師一直在默默的付出着關心。衣食住行,病了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經常不顧別人的目光去她宿舍給她做飯吃。她會,她會被洋蔥熏得流淚的給女生煮法式洋蔥湯喝…”

艾微已經淚流滿面。許明澈艱難的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身邊,遞了紙巾過去,呢喃出聲:“老師…”艾微一把抱住了她嗚咽出聲。再後來的事,艾微沒說,許明澈也沒再問。必是一樁傷心事,不說艾微和黃棕結過婚,現在也是獨自一人不是麽。

天色漸暗,許明澈不放心艾微,她情緒實在夠糟糕。晚飯又悶頭喝了許多酒,這會還在抱着頭喊難受。怕她再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于是給常安瀾發了條信息,說不回去了。或許是因為艾微,或許是害怕回去面對那樣的尴尬。反正,就是不想回去。

常安瀾沒回,她也懶得再管。拿了條熱毛巾給艾微擦臉,卻突然被她把手捉住。目光複雜的看着她:“女人之間的愛太誘惑人。我好怕你受騙…小家夥,我好怕你受傷。你要保護好你自己。”許明澈握着她的手沒說話。知道艾微說的是常安瀾,意思怕她是被常安瀾引誘的不懂事的小孩。笑笑沒說什麽,只是抱過去輕撫着她的背安慰:“我會保護好自己。現在,去睡覺好不好?”艾微哼着搖頭,酒氣撲在許明澈耳朵上,讓她感覺有點燒熱。

艾微醉眼朦胧裏帶上了些許明澈看不懂的東西,眼見她越湊越近,突然感覺有點害怕,但整個人又像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動彈。感覺只聽得到兩人呼吸的寂靜,心跳得越來越快。突然,有人把門敲得有節奏的響。

把艾微給安頓好,兩人沉默的出門。常安瀾不說話,許明澈也不想說話。看到那個Osborne坐在阿斯頓馬丁裏等着時,許明澈感覺一陣無力。其實不想上他的車,其實好想一個人走走,于是笑了:“從這到家三步路,就不坐車了。我散散步。”說完不顧他們倆的目光,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沉默的往前走。

聽得到後面跟着腳步聲,七厘米的高根,對于一個不太喜歡高根鞋的人來說,必是剛參加重要的場合回來。聽到阿斯頓馬丁開走了。常安瀾喝酒了,應該喝了很多,進艾微屋她就聞到了。突然聽見後面一個趔趄,她趕緊轉身去扶。常安瀾倒也沒客氣,整個人沒力氣的往她身上壓。

到家後,屋裏一片黑。假洋鬼子沒過來。常安瀾聽着許明澈的氣喘籲籲,似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你跟我鬧別扭?為什麽?”為什麽,許明澈也想知道為什麽。只是笑笑,沒說話。可常安瀾還不依不饒了,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兩人站在黑暗裏對視着。

“我中午出門。等紅綠燈,看到,你和一個男生,坐在火鍋店裏,有說有笑。他還,摸你的臉。你,吃火鍋?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那麽,重口味。”

醉言醉語。許明澈看着她,從她眼眸裏卻看不出任何情緒,心裏嘆了一聲,扶着她準備往裏走,但這人還就倔強上了,不肯動。看不太明白她這時是想幹嘛,許明澈只得依她,站那不動。莫名的,她從常安瀾的目光中看到了剛才從艾微眼裏看到的陌生神彩。下一秒,唇齒被帶着酒香醬醇味道的手指舔過。

臉燒得熱,許明澈低下頭不敢再對她看,也不再動。

兩人在門口靠了好久,常安瀾突然說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Osborne的中文名,叫常寰宇?”

原來,彼此心意一直相通。許明澈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的笑着,想着又釋然,是啊,兩人之間相處快五、六年了,還需要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嗎。似乎所有的事都做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包括一些,你騙我,而我明知道你騙我的事。

“你的純真年代,我一直陪着你。那麽以後,再以後的日子,你會陪着我嗎?”常安瀾笑得有些狡黠,目光裏的期待是那樣明顯。許明澈突然之間了然,是啊,還需要什麽特殊儀式嗎?兩個人,一輩子,不會分開,這是早已寫定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純真年代,就止打住就好。

本打算寫長篇的斷章,就是寫《滿城風絮》時答應給那個同學的斷章,現在為了把《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文檔替換掉,改作短篇放出來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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