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初吻與否
江舒在被程樾按在門板上的時候,內心是懵的。
程樾盯着他的眼睛,嚴肅道:“江哥,我仔細看過原著,你這裏要臉紅,還要喘一點。”
江舒被他認真的情緒一下子帶跑,也顧不上此刻自己的姿勢,點點頭,非常冷靜地思索道:“嗯,所以,我是不是該去跑個步?”
他越想越有道理:“又喘,又臉紅。”
程樾:“……”
江舒演戲是體驗派,他想了想,還是覺得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有悖原則,又對程樾所謂的幫忙感興趣起來:“你能讓我喘?”
程樾愣了愣,簡直拿對方的神經大條沒辦法:“你真要試?”
“吳導就給我十五分鐘,現在只剩五分鐘了,你快點。”
江舒這話說得很有歧義,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程樾的眼眸暗下來,他盯着江舒看了一會兒,卻只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單純的好奇。
于是程樾握住江舒的手,将他再一次壓在了門板上。
他緩緩向江舒靠近,兩人的呼吸交蟬在一起,在黑暗中,江舒感到程樾身上那股淡淡的橙花氣味朝自己鋪天蓋地襲來。
程樾在嘴唇離江舒的堪堪還有一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聲音裏帶着似有似無的笑意:“江哥,我現在親你,你會生氣嗎?”
昏暗的光線下,程樾的那雙眼睛黑亮得可怕,仿佛要将江舒拽入眼中深不見底的漩渦。
江舒往後退了退,不解道:……為什麽要親我?”
程樾語氣不疾不徐,就好像在耐心等待着獵物上鈎:“直接親到喘不過氣,不就臉紅又氣喘,和跑步一個效果了麽?”
就算江舒再遲鈍也反應過來,程樾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幫他找情緒。
他慌忙擡起手,抵在程樾的胸前,有點兒慌亂道:“不許,不許親我。”
程樾盯着他,眼裏愈發暗沉:“為什麽?”
江舒移開視線,和程樾搭戲時的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他實在想不明白程樾的意圖,就把問題又抛了回去:“那你為什麽好端端的非要親我?別跟我說你要幫我進入狀态,我不信。”
程樾滿眼無辜:“整部電影就我們倆有不借位的吻戲,還有好多場,現在多練一下,也不算過分啊。”
不等江舒開口,程樾又振振有詞道:“而且,我不像江哥那樣有經驗的。上次那場試戲,其實是我的初吻。”
這句倒是實話。程樾從十四歲那年開始,一門心思都撲在江舒身上,後來又當了愛豆,初吻一直保留得好好的。
江舒被實打實地驚着了。他瞪大了眼睛,過了好半天,卻只是傻乎乎地重複了一遍:“上次我們……我們那個試戲,你是初吻?”
首先程樾長得這麽俊,二十二歲了初吻還在,就很令人驚奇,其次江舒自己也是初吻,就更加離大譜。
初吻還在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程樾還是個母胎單身。
一個人是初吻不要緊,兩個母胎單身狗互相交換初吻,這事兒的意義好像就有點兒不一般了。
不過話說回來,程樾連這種事都告訴自己,還真是沒把他當外人。
江舒想到這兒,看程樾的目光猛然間變得柔和了許多,甚至帶上了一點兒好兄弟的意味。
但在程樾眼中看到的是,江舒的目光從難以置信到若有所思,再到充滿憐憫同情,眼神中暗含的意味昭然若揭。
于是,程樾心裏的醋缸,“啪”地一聲,就裂開了。
他現在可以斷定,江舒之前肯定和別人接過吻,情況再壞一些,說不定這人還真的挺有經驗的。
江舒看着程樾莫名其妙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這時候,程樾忽然再次朝他靠近,原本抓着他手腕的手,也一下子移到了腰間。
江舒還沒反應過來,程樾已經擡手,在他的側腰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學舞的人腰都特別軟,江舒也不例外,而且他還有個致命的弱點,他特別怕癢。
關于江舒的視頻和資料程樾看過很多遍,自然知道對方的這個弱點。江舒參加過不少綜藝,做互動游戲的時候經常會因為怕癢而莫名其妙地輸掉,簡直就是游戲黑洞。
此刻,江舒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偷襲了這麽一下,眼睛立馬就彎了,竟然還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嗯……”
聽了這聲,程樾的呼吸直接亂了。
江舒馬上反應過來,瞪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對着程樾怒目而視:“你幹嘛?”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把腰間程樾的手扒拉開來,語氣冷了下來:“快松手,我真的要生氣了。”
程樾的一雙手像是鐵箍一樣紋絲不動,他盯着江舒,不肯放過對方臉上的任何細微神色。江舒被他看得心頭火起,但這時候程樾竟然很過分地擡手又捏了一下,甚至比上一下還要重。
江舒覺得腰上一酥,才硬氣起來的脾氣一下子又軟了下來,他一時間沒忍住,發出了比剛才還要惹人浮想聯翩的輕呼。
程樾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小舞姬,這麽怕癢?”
江舒本來想發作,聽到這個稱呼,直接啞了火。
程樾還穿着小王爺時纾的戲服,這時候來這麽一句,讓江舒立馬代入了角色。
兩人的對手戲僅僅演到上次在街道上說不清道不明的那個對視,但江舒不想承認的是,放眼整部《羅襪生塵》,他最在意的角色就是時纾。
說是已經入戲,用洛洄羽的思維看問題也好,說是江舒個人的喜好也罷,總之,江舒在此刻就是莫名其妙地消了氣,心跳甚至開始不争氣地加速跳動。
小舞姬如果被那位殿下這樣對待,心中會作何感想,會如何表現?江舒情不自禁地開始代入洛洄羽的視角。然後他有些驚恐地發覺,他似乎希望對方能再多欺負他一會兒。
江舒被心裏的想法結結實實地吓了一跳,但是程樾仿佛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竟然真的又開始擡手欺負他。
幾分鐘以後,江舒被癢得上氣不接下氣,臉紅了,也開始有點兒喘。
但程樾這個壞家夥沒有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過了幾秒居然擡手撫上了江舒的唇,還用拇指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
感受到唇上的觸感,江舒猛得瞪大了眼睛,張口正想說什麽,身後靠着的門板忽然被重重地推了一下,緊接着,門外傳來工作人員疑惑的聲音:“嗯?這門怎麽打不開?裏面有人嗎?”
程樾置若罔聞,甚至更加惡劣地擡手一抹,将江舒唇角的口紅抹到了他白皙的臉上,看起來可憐極了。
江舒瞪着一雙貓眼睛,又驚又怒地盯着程樾,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讓程樾心裏的一把邪火直接往下燒去。
聽着門外人的催促,江舒顧不得生氣,用力一把推開程樾,慌裏慌張地蹿到了一旁,企圖遠離那塊讓他面紅耳赤的門板。
場務終于把門打開走進來,看見江舒和程樾,倒也沒多想,客客氣氣地請他們去拍攝了。
江舒甚至沒敢再擡眼看程樾,轉身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拍攝意外的順利。
紀尚蕪将輕紗蒙在洛洄羽的那雙漂亮眼睛上,說了些露.骨的話,而洛洄羽面色潮紅,氣喘連連,極盡妩媚之态。
這時候,內侍很不合時宜地來通報,說寧王殿下來訪。
洛洄羽聽了這話,臉色立馬就變了。他悄悄咬緊了牙,不願再發出半點兒聲音。
不知為何,他不願讓時纾聽見什麽,更不願對方看到他此刻不堪的模樣。
紀尚蕪對上次時纾壞他好事還耿耿于懷,便有意讓時纾在門外等他。
可讓紀尚蕪更惱怒的是,洛洄羽整個人像是丢了魂一樣,再不肯給任何反應了。他悶聲不響的樣子觸怒了紀尚蕪,對方索性拿出鞭子,開始下狠手打他,樂得讓時纾聽見。
肆意玩/弄都城第一花魁,在高官貴族之間,可是一件很有臉面的事。
一門之外。
時纾聽着屋中洛洄羽咬着牙痛苦的悶哼,還有紀尚蕪不堪的言語,一張冷峻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他又站了一會兒,見房裏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猛然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他雖然一言不發,但驟然如同雷霆一般的威壓讓一衆仆從險些軟了腿腳。
時纾來到丞相府門口,擡頭淡淡看了一眼匾額,緊接着利落地抽/出別于腰側的佩劍,手起劍落,衆人甚至來不及眨眼,丞相府門口那兩只耀武揚威咆哮着的石獅子的頭顱就應聲落地。
他将佩劍收回劍鞘,目不斜視道:“告訴你們大人,若是再不出現,晚些時候落地的,可不是這些死物的頭顱了。”
片刻之後,紀尚蕪惱羞成怒地去更衣,而時纾被一群下人簇擁着請到前院的屋中等候。
丞相卧房一側的窗戶被輕輕地打開,洛洄羽裹着一件單衣,披散着頭發,靜悄悄地注視着時纾英俊挺拔的身姿。他看着對方像個冷面閻羅一般,目不斜視地從廊下經過,所到之處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洛洄羽垂下如同小扇子一般漆黑纖長的睫羽,正打算收回視線,可是時子心忽然擡眼望了過來,在這一刻,如同落花墜入古井,緩風拂過水面,他那雙冷峻的眼眸中,悄然掀起一陣難以捕捉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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