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日一早,溪則睜開眼時,胤礽已經醒了,他笑眯眯的望着她,嘴角上翹,神情慵懶,像一只剛睡醒的波斯貓,正悠閑地舔着爪子。溪則動了下身子,便是一陣酸痛,私處刺痛不适,一定是腫了。胤礽見她微一皺眉,就湊上前,道:“還早呢,我給你捏捏?”

他一面說,一面就握住溪則纖細的腰身,不輕不重、力道恰好的按捏起來。

“怎麽樣?”

酸軟的腰逐漸松快,溪則動了下肩膀:“很好啊。”被褥下滑,白淨的胸口上紫紅的愛痕猶為刺眼,溪則忙把棉被拉回來,胤礽垂下頭,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懊悔。

這一日是忙碌的,等到外頭喚他二人起榻,寧壽宮的伊纥嬷嬷親自來收元帕,那雪白的絲綢帕子上,一團血紅的印記讓只瞧了一眼的胤礽煞白了臉。

他仔細想過了,昨晚之所以如此失控,因當是這具身體本身的情動,在她來以前,原太子已知情事,十三歲的年紀正是對這檔子事食髓知味的時候,而這五年的時間,她卻一直在潛意識中壓抑着,因而昨晚一碰到溪則嬌柔的,便無法控制了吧?

也不知傷了她沒有……

伊纥嬷嬷一臉嚴肅的将元帕收入錦盒之中,笑着向胤礽道了聲喜,胤礽微微一點頭,回首見溪則已梳洗成妝,便招來垣暮低聲吩咐了幾句。過了一會兒,垣暮便捧了一盅熱騰騰的紅糖水回來。

望着溪則詫異的面龐,胤礽俊臉漲得通紅,道:“聽說,喝點這個會好一些。”他都說得如此直白了,溪則自然不會不懂,原想請過安回來再讓花隐去煮,沒想到他竟然想到了。溪則忙雙手捧過瓷盅,在滿殿奴才暧昧的善意笑意中把紅糖水喝得精光。

胤礽與溪則用過早膳便往寧壽宮請安,寧壽宮離毓慶宮并不遠,加之時辰還早,胤礽便棄了辇駕,與溪則一面步行,一面抓緊時間給她講解宮中諸人的脾性:“皇太後祖母你最是熟悉,我就不說了。皇阿瑪也是極為平和的,你不必害怕。主要的便是後妃,你日後與她們打交道會多些。僖貴妃謙和柔善、宜妃為人爽利、佟妃乃孝懿皇後親妹待人周道和氣,”他頓了頓,繼續言道:“且她無子,輕易不會得罪人。這三位母妃你皆可交好,往後在後宮行走若遇上一時解決不了的事,又尋我不到,便可酌情向她們求助。”

溪則眨了眨眼,沒想到這皇太子除了料理政務,連他阿瑪的後宮都不忘交好,那些嫔妃通常連接着阿哥和她們或顯赫或平庸的母家,他們未必能為皇太子所用,但,多個與之交善的,總好過多個天天盼着他被廢黜的。

胤礽見溪則神色略微變化,便知道她是聽明白了,暗道果然心思靈透,口上繼續道:“榮妃偏安一隅,不喜閑事,可待人也是極好的。大阿哥這人有些古怪,額娘自然是要向着兒子的,惠妃娘娘那兒你面上過得去即可,不必過于熱冗,橫豎我與她兒子的梁子早結下了——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你偶爾也會見到,我聽聞她是個十分婉娩柔則的女子,你見着她叫聲大嫂也就是了,”顯得很不以為然,“還有德妃娘娘,她最是淡薄冷清,這副性子若放在他人身上,你不搭理也就罷了,可偏偏德妃娘娘有個好兒子。”

說到這胤礽的面色有些晦澀,溪則在聽到德妃娘娘四字時,便聽得更全神貫注了,此刻見他這般,不禁有些納悶,德妃娘娘的确有好兒子,還不止一個,不論是活着的老四、老十四,還是死了的老六,都是能給胤礽造成威脅的人,只是,胤礽為何會有這樣的神情,他應當是不知道這些的吧?

胤礽那晦澀的神情不過片刻便全斂去,又恢複了他平和與溫文,仿佛适才那短短瞬間的變化不過幻覺,溪則的心頓時不知為何尖銳地痛了一下,想到那些神通廣大的阿哥們都在長大,他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做得不痛快吧?

胤礽溫文爾雅的面上又有了坦然與輕快,解釋道:“畢竟我與四弟走得近,面子上的事總要過得去。”

“我知道,我見着德母妃會問好的,就算她不和善,我也不會與她計較。”溪則迅速道,十分的深明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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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微微一怔,随即忍俊不禁:“那倒也不必,你嫁給了我,我就不會讓你受委屈,若是你盡到了應有的禮數,德妃娘娘卻對你不客氣,你自然也不必與她恭敬。”

他雖然含着笑,眼神卻認真到了極致,他說“你嫁給了我,我就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世上最嚴肅的事,溪則卻有些害怕他的認真,急忙低下頭去,正欲說什麽,寧壽宮到了。

皇太後與康熙都端坐在了正殿,胤礽提到的六妃還有諸位阿哥也在。

溪則随在胤礽身邊,一一見過禮後便是奉茶認親。

皇太後自不必言,她怕是這宮中除了胤礽最盼着溪則嫁進來的人了,溪則成了她的孫媳婦,她就能每天名正言順的把她叫到寧壽宮來陪她老人家解悶兒。康熙看上去就像一個平易近人的父親,對溪澤十分慈愛可親,喝了茶,給了紅包,對二人殷殷叮囑了幾句長者之辭,又對胤礽道:“妻,齊也,共奉祭祀,禮無不答。你如今是真正大了。”

胤礽恭敬應下。

餘下的都見過禮後,衆人陪着皇太後說了些話,便簇擁着今日的兩位主角往奉先殿去給仁孝皇後上了柱香,溪則對着仁孝皇後的畫像鄭重拜見了一番。起身後,卻見康熙正深沉地望着仁孝皇後身着朝服的畫像,雙眸十分幽暗。

溪則忙回過頭,發現胤礽也在看着畫像,神情肅謹卻并無懷念之色。

折騰了一晌午,在寧壽宮用過午膳,胤礽便帶着溪則回宮了。溪則想起在寧壽宮裏德妃淡淡的表情,明明四阿哥與她站得極近,她卻連半點餘光都沒給,疏離得好似二人根本不是母子,倒是四阿哥,在她給德妃福身見禮時,望過去,深深的看了一眼。

看來,史上關于德妃喜愛十四阿哥,與四阿哥關系冷淡的說法并不是空穴來風。

“想什麽呢?”胤礽見她打一出來便皺着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問道。溪則見他問,就老老實實地答道:“四弟與德妃娘娘是不是不大親近?”

胤礽驚訝的望着她道:“你怎麽知道?”雖然四阿哥和他親額娘不親近在宮裏算不上秘密,但也沒到人盡皆知,還傳到宮外的地步吧?

“呃……”溪則啞了片刻,道:“就是覺得,宜妃娘娘與僖貴妃見着五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就拉着他們問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德妃娘娘卻連看都沒看四阿哥一眼。”

原來是自己觀察的,胤礽贊賞的看了她一眼,仔細給她普及道:“德妃出身低微,生四弟那會兒還只是一名低階妃嫔,不能養育皇子,正好孝懿皇後無子,皇阿瑪憐惜她,便把四弟抱到了她宮裏,請她撫養。後來,四弟六個月時,德妃又懷了六弟,皇阿瑪晉她為嫔,賜號德,那時,她便不知為何只專注于腹中的六弟,對四弟不聞不問,連尋常問候都沒有一句。幸好孝懿皇後慈善,對四弟極好,四弟倒也不缺母愛。只是這麽一來,母子倆難免越走越遠,到後來,孝懿皇後崩,皇阿瑪讓四弟回到永和宮,也沒見兩人親近多少。這事因着敬諱孝懿皇後,宮中極少有人說起,不過心知肚明罷了。”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生不對盤,溪則默默想道,這麽說來,四阿哥真的很厲害,外頭因為康熙忌諱明着不能拉攏,只好未作低調孤身作戰,宮裏還有個一心不向他,只想怎麽幫小兒子的額娘扯他後腿,就這樣還能順利登基,手段真犀利。

若是胤礽在這時便能把四阿哥拉攏進“太子黨”,那勝算就成倍增長了,這事得周詳規劃一番。溪則側過頭看向胤礽,十分憐憫的嘆了口氣,道:“親額娘都這般隔閡,四弟真是可憐,他嘴上不說,心裏怕是不好受,太子爺既然與他走得近,不妨就多照顧照顧他。”

胤礽只當她是心軟,溪則帶着懇求的語氣軟軟的糯糯的,聽得他心癢,何況也不是什麽難事,立即便答應道:“這是自然。當初孝懿皇後對我就十分照顧,我常去她宮裏蹭糕點吃,她得了什麽好東西也總讓四弟給我帶一份,我們二人從那時起便比旁的兄弟見得多些……”胤礽說着說着就有些不是味道,老四可憐,可他有養母疼啊,孝懿皇後人多好,把老四照顧的無微不至,且,老四和他親額娘雖不親近,可他額娘到底還活着呢,我皇額娘死了十幾年了,打出生就沒見過,你怎麽不關心關心我?胤礽自動自覺的把從未見過面也從未産生過血緣親情的仁孝皇後歸類為感情深厚的親額娘,心裏失落的厲害。

他瞥了正連連點頭的溪則一眼,熱絡的語氣一下子低了好幾度,沒好氣地道:”他這麽大的人了,若還照顧不好自己,光我照顧他能頂什麽用?還不如十四弟呢,好歹他小。"溪則愣了下,怎麽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她當真地考慮撒扔的話,十四阿哥雖然也有大作為,可他到底小了些,等他長大能派上點用場,!靓扔的位置怕是不大穩妥了,且這兩兄弟跟倆冤家似的不對付索妥當,便認真地道:”十四弟也好相比之下總是已長成的四阿哥用處大些。她思不過還是四弟可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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