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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花會并沒辦成,原本定于四月底回京的康熙一行四月中便回來了。胤礽回宮後到寧壽宮請過安便直奔毓慶宮。
他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錦棉行服,風塵仆仆,兩月餘在外行走,俊秀的面龐磨出了點棱角,白嫩嫩的皮膚黑了好多,可是吃苦了。溪則免不了一陣心疼,迎上前見他一身風塵,忙道:“先沐浴,去去乏。”
胤礽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沒瘦,精神也好,放下心,聽她要讓人服侍自己沐浴,胤礽卻不肯,拉着她的手,看着溪則的雙眸柔的能滴出水來,不舍的道:“我可有快三個月沒見你了,你就讓我多瞧會兒罷。”
他的語氣輕輕的帶着依戀,像只蹭着主人小腿撒嬌的長毛犬,溪則心軟不已,只得紅着臉,低聲道:“那我陪你。”
熱水是早就備下的,整個殿中霧氣騰騰,胤礽一聲令下,兩旁侍立的宮女便都退了下去。溪則是頭一回服侍人沐浴,見胤礽自己一件件的脫下衣裳,便臊得不行,加之裏頭溫度高,蘋果似的潤澤光滑的小臉紅得像燒起來一般。
胤礽回頭見媳婦站得遠遠的,紅撲撲的小臉上窘迫又無措,不禁覺得好笑,也不去逼她上前,摸着浴池旁的大理石邊沿,小心的淌進水裏坐下。
溪則等了好一會兒,見胤礽沒別的動作,稍稍放下心來,走上去,拿起一旁的手巾給他擦背,胤礽配合地直起身,身後那只小手賣力的在他背上上下擦動。
真舒服。胤礽嘆息了一聲。
水霧朦動,溪則手酸了,就把手巾疊起放在一旁,坐在大理石的邊沿上,信口問:“怎麽提前回京了。”
胤礽靠在石壁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撥着水,答道:“丹津妻格楚勒哈屯自塔密爾攜策淩及其弟恭格喇布坦來歸,皇阿瑪要親自設宴款待。”
溪則緩緩的眨了眨眼,她好像沒聽明白。
胤礽好笑的伸出指尖點了她的腦門兒一下,解釋道:“丹津的妻子格楚勒哈屯帶着兩個孫子策淩和格喇布坦從塔密爾來歸了。”
“丹津,很了不起麽?”溪則不明所以。
“他不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他阿瑪圖蒙肯,圖蒙肯乃成吉思汗十八世孫,為喀爾喀賽音諾顏旗劄薩克和碩親王,在西藏頗有賢名。康熙二十七年,葛爾丹入侵喀爾喀時,格楚勒哈屯便帶了兩個孫子歸順大清,皇阿瑪一直十分優待。”胤礽仔細的給溪則釋疑,他對溪則素來便不隐瞞,只要溪則有興趣知道,他都會仔仔細細的說給她聽,朝政方面也是一樣。
溪則把這幾個人名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依舊是十分陌生,大約是與九龍奪嫡沒什麽幹系的人,說到西藏,她忽然想起來,那個很出名的情僧,六世j□j喇嘛倉央嘉措好像也是康熙朝……
“現在西藏的j□j喇嘛是幾世了?”溪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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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世。”
“哦……”每一世的j□j喇嘛都是上一世的轉世靈童,看來倉央嘉措還沒出生。
胤礽奇怪:“你問這個做什麽?”
“就是……想起了一個詩人,一首詩。”
“哦?”胤礽挑眉,示意她念來。
溪則支手托着兩腮,娓娓念了起來:“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觐見,只為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祈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瞬間,我飄然成仙,不為求長生,只願保佑你平安的笑顏。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歌,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日,我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世,只為路中能與你相遇。
只是,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抛卻了信仰,舍棄了輪回
只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舊日的光澤。”
殿中焚着寧神的香,白煙彌漫在如霧般的水氣中,胤礽的心仿佛被熱騰騰的霧氣包裹,沒來由的彷徨,卻又深覺寧靜,他扭頭看去,身旁的小人兒,微濕的鬓角呈現一個柔美的弧度,她的眼神執迷而悠遠,朦朦胧胧的就像霧裏看花般的不真切。
這詩,很好,前世緣、今世果,情真意切,溪則念得更好,他的心弦被輕易地撥動。
胤礽站起身,露出挺拔優美的身軀,溪則“啊”的一聲,還沒等她避開眼,胤礽便披上一件素羅浴衣,道:“走罷。”
溪則攔住他的步伐,拿起一塊大大的細軟手巾踮起腳尖,擦拭他烏黑的頭發,她擦的毫無章法,仿佛手心下不是胤礽而是一只落水的長毛狗,胤礽皺眉忍着,直到半幹才拉起她的小手一面往外間走去,一面道:“過會兒自己能幹。”
到外間,二人雙雙換過衣裳,溪則看了看天色快到二更天了,他們竟在裏頭呆了這麽久。廚房把晚膳熱過好幾遍,胤礽與溪則草草扒了幾口飯,都叫熱氣蒸的沒什麽胃口。
慶禧殿的寝殿中,胤礽伏在溪則的身上,一點點挑動她的**。溪則敏感的肌膚被溫厚的手掌婆娑着,吻,輕柔綿長,她禁不住呻吟出聲。胤礽的動作很緩,從第一次的莽撞之後,他就很照顧她的感受。
梅開二度之後,溪則便倚在胤礽的懷裏睡着了。
這兩個多月累得狠了,目下乍一回到舒适的環境,胤礽不知怎麽卻睡不着,他想着溪則柔嫩悅耳的嗓音,想着那句“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只為途中與你相見”,頓時柔腸百結。他默默的将那首詩在心間吟誦,每過一遍,他的心就更溫暖更柔軟一點,可是,忽然,吟過幾遍後,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哪裏好像不對……
這詩……好像……很耳熟……
要說胤礽還是蘇華的時候,他們家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蘇爸爸蘇媽媽各自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兩個人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蘇華也是千嬌萬寵的長大的。
蘇華很乖巧,從小就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家長眼中的好孩子,開始,蘇爸爸蘇媽媽都很欣慰,可是随着蘇華的年紀越來越大,這對女兒的驕傲欣慰逐漸就成了擔憂,因為,蘇華大學都畢業了,還沒談過戀愛。
土木工程這樣的專業,男多女少,蘇華是不缺少和異性接觸的,可是,不管怎麽接觸,她就是沒覺得哪個男人順眼到可以做男朋友,當然,也沒哪個女生投緣到能當女朋友。蘇爸爸蘇媽媽很焦急,嘗試努力的介紹了好多俊男才子,愣是不奏效。
時間一久,開明的二老就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長輩瞎操心也操心不來。
蘇華這人有點悶。同年齡的同學在看小說,追韓劇,她在畫圖紙,測距離,同年齡的同學在約會交朋友,她在背書、考證……生活單調到令人發指,其實,她只是做事專心認真而已。
不過,悶不代表傻,比如現在……
胤礽絕對可以肯定,這首詩,在他還是蘇華的時候看到過聽到過,還不止一次!他還記得做這首詩的是一個和尚,叫倉央嘉措。那段時間,這個多情的和尚真的很火,他僅存的幾首詩被他周邊同學深情款款的朗誦過好多次。
溪則翻了個身,軟嫩的身子從胤礽的臂彎裏滾了出去,胤礽一伸手臂,輕而易舉的就把人撈回來,繼續抱着。
溪則體形嬌小,如天山瑩潤的暖玉,抱在懷裏貼着身子,就十分舒服。胤礽知道,若是不曾嘗過軟玉在懷的滋味,他興許不會在意枕側躺的是誰,他從成為胤礽的那一日起,唯一的夙願便是要好好的把這一輩子過完,有一些難以避免的坎坷,但絕不會有會太大的動蕩。
至于身邊人是誰,大阿哥常寵幸大福晉,卻也未必多情深意重,不過孑然一身罷了。
可是現在,若是讓他離開溪則,讓這一切都回到一年前,皇太後給他挑了另一個女子做太子妃,他如論如何都不會答應!
緣起緣滅不過一剎那,情起情落不過一心間。
思緒已然清晰,胤礽緩緩合上眼,呼吸漸平穩。
策淩瞧上去比胤礽還要大兩歲,英姿勃發,雄武非凡,他祖孫三人歸順大清,康熙對他十分之優待,先許他入內廷教養,又授予三等阿達哈哈番,賜居京師。
宮內外對這個謙謙有禮的少年都很有好感,加之他受康熙看重,常行走在宮內,與阿哥們間也是十分融洽。
大家都喜歡他,只有一個人讨厭他,那就是五公主。
這日,她到毓慶宮串門子,溪則驚奇的往她身後看了好一陣子,才問:“怎麽就你一個?小六呢?”這兩個可素來孟不離焦的。
五公主恹恹的,答非所問:“我來嫂嫂這讨杯茶吃,嫂嫂不會因小六沒來,連茶都不奉吧。”
大約是兩小孩鬧矛盾了,溪則也不多問,命人照舊上盞香噴噴的羊奶茶。
“太子哥哥呢?”五公主每回來都要問這一句。
溪則答:“丹津妻格楚勒哈屯自塔密爾攜策淩及其弟恭格喇布坦來歸,皇阿瑪把設宴這差事給了四弟,四弟來請太子爺幫襯,這幾日都在忙這個事呢。”
“啊,四哥。”說起同父同母的親兄長,五公主并不多親密,略微惱怒道:“這個策淩架子不小,讓我太子哥哥和四哥,讓這滿皇宮都為他一個人忙上忙下!”
策淩代表的是西藏人民民心所向,康熙自然得擡舉他。溪則望着五公主氣呼呼的小臉,出聲安慰:“就這幾日端端架子嘛,他到底是客,總有回去的那天的。”
五公主頓時兩眼發亮,喜滋滋道:“不錯,他總要走的。”
溪則算是瞧出來,這五公主是真的讨厭極了策淩,不由好奇,那策淩她倒沒見過,只是耳聞說他長得一表人才,允文允武,極是了得,怎的五公主就這麽瞧人家不順眼?溪則問:“他做了什麽你這般不待見?”
五公主剛好一點的精神頭又蔫了下去,她瞥了眼溪則,道:“他不老實,上回遇到,他偷看了小六好幾眼。”
七八歲的小姑娘,看了也當是覺得可愛罷?溪則不大明白五公主這怨念從何而來,便又問:“而後?”
“而後小六也偷偷看了他好幾眼。”五公主更有氣無力了。
溪則默然,她們之間是有好幾百年代溝的,她尋不到溫憲話中重點也實屬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溪則這手濕淫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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