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夜阒人靜,岸邊的畫舫昏光搖搖。
一陣鬧騰的,好容易燕淮也走了,某人酒瘋也靜了下來。
甲板上,程明彰剛好的傷口只覺得一陣酸痛,他嘶了一聲,偏頭看了眼枕在他肩上點女子一眼。
濃長的睫毛正撲閃撲閃地随着呼吸顫動,雙頰泛着紅暈,姣美的一張臉此刻極為安靜。
他眉間一擡,想起方才林青鸾醉酒後張牙舞爪的模樣,又看向她此刻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未曾察覺的,程明彰臉上露出一抹笑。
外頭夜風大,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林青鸾的頭,欲将她抱回船艙內。
剛拉開一截簾子,程明彰的眼瞳裏閃過錯愕,他讪讪地朝裏頭咳了一聲,轉頭便抱着林青鸾離開畫舫。
火光燦爛的船艙內,鵝黃衣裙的少女滿眼模糊,她的手被人捉住按在桌面上,眼前是一張清隽無暇的臉。
君琊緩緩地朝他靠近,似在夢中一般,他俯身吻住了妙妙的唇,帶着小心和珍視,他溫柔、青澀的去勾勒她的唇。
燭光照過他們的影子,少年的心跳劇烈地震動着。
走出岸邊,程明彰掃了眼身後緊随着的林府婢女,問了遍馬車停靠處,便抱着人直接朝那走去。
剛将林青鸾放入馬車內,他又側頭同婢女說了幾句囑咐的話後,才滿意地瞧着林府的馬車從自己眼前離開。
一路隐藏的暗衛待四下無人後才現身。
“王爺,咱們今夜還是暗室嗎?”
程明彰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浮塵,想起周焰抱走秦朝雲的畫面,不由得一笑,回答:
Advertisement
“不必了,今夜他忙得很。等明日吧,反正明日也要進宮。”
話說一半,程明彰忽然想起一件事,眸光一動,又道:
“本王記得,明日似乎是貴妃生辰?”
暗衛點頭,“确實是貴妃生辰,但陛下并未設宴置辦。”
“哪有每年的為後妃置辦生辰的,況且西北戰事吃緊,皇兄若是為她鋪張,天下人便該議論了。”程明彰淡聲說。
他的這位皇兄,便是留戀美色,也不至于失了理智。
邺都街巷挂着的燈籠被風吹滅,程明彰攏緊了自己的雪狐披風,與暗衛一前一後轉身消失在黑夜裏。
第二日,臨近午時,日影斑駁。
皇宮前廷,身着玄色勁裝的青年身後跟着一灰衣青年,二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冗長的宮道上。
“主上,咱們是直接是太極殿給陛下問安嗎?”周齊在後頭壓低聲音問。
周焰冷着眉眼,淡淡恩了一聲。
兩人的步伐不疾不徐,剛行至殿宇前的玉階處,便迎面遇上程明璋。
一番對視,程明璋手腕一轉折扇拍在他的掌心,朝周焰笑了下說:
“周大人也來見皇兄?”
周焰點頭。
一旁林立着數名宮人,為首的蘇荃将二人的舉動瞧清之後,才裝作匆忙地走上前朝兩人行禮道:
“王爺,周大人,快請入內,老奴已恭候多時了。”
言罷,二人相觑一眼,随着蘇荃一道入了太極殿,而跟随的周齊便像往常一樣,侯在殿門口。
太極殿內,沉香燃在晉文帝手邊的桌案旁。
他掀眸便見兩道颀長而挺拔的身影正在朝自己靠近,他略有渾濁的目色落在程明璋的身子,不知在想些什麽,好半晌後,才沉着嗓音讓他們平身。
程明璋倒是一貫地打哈哈,樂呵着說了幾句荒唐笑言,皇帝擺着兄長的架子繼續訓斥了他幾句,又把心思轉到周焰身上。
“昨日你夜裏上報,說是夏齊氏死了?”皇帝半垂下眼,手中拿着一支羊毫,正在桌案上寫着什麽。
周焰回答:“昨日尋到人時,已經斷氣,仵作驗屍說是中毒而亡,臣在她身上發現耳後有一針孔,應當是傷口中毒之處。”
“中毒?”皇帝忽而擡目,略帶驚訝的神情,又思忖了一息繼續問:“什麽毒?”
“據目前線索來看,應當是西域的一種毒藥,臣還需些時日查明。”
砰的一聲,羊毫被皇帝撂下,他緩緩起身,觑了二人一眼,又繞開桌椅,從二人跟前走過,淡淡落下一句:
“快正午了,你二人留下,随朕一道去雅蘭水榭用膳吧,今日是貴妃生辰,無緒,你是她在都城唯一的親人了。”
周焰斂目,冷眉輕折,并未回答皇帝這句話,只與程明璋一道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太極殿。
行在一側的程明璋,倒是一副好玩的眼神,偷瞥了一眼周焰。
一路行至雅蘭水榭,便聽得裏頭傳來一陣絲竹樂聲。
亭臺樓閣中,身着一襲錦繡華服的貴妃坐在正中,纖長的指尖撥弄着古琴,餘音袅袅回蕩在這處天地,她擡頭便見前方幾人走來,貴妃的目光落在皇帝左側的周焰身上。
她已經好些日子不曾得見周焰了,此刻遠遠瞧見,他的身姿還是那般修勁英挺。
貴妃旋即揚眸一笑,心中一陣悸動着,撂下了古琴起身,朝他走去。
“陛下安好。”貴妃在皇帝身前停下,面色嬌羞地福身。
皇帝眸色微深,握住她的手,與她一起朝水榭處走去。
宮人們已将席面備好,待衆人坐定後,便紛紛從後頭将珍馐美馔端上席面。
琉璃盞裏盛滿了美酒,貴妃在皇帝身旁稍擡眼眸,一雙情意纏綿的眼睛透過身旁斑白發鬓的男人去看邊上眉眼冷峻的青年。
周焰剛擡眼眸,便對上貴妃的視線,他不耐地瞥了下眉,将目光移開,放在了自己跟前的湯碗上。
“愛妃今日生辰,朕給你備了些好禮,蘇荃,讓人呈上來。”皇帝粗糙的手捏了下貴妃柔嫩的下巴。
蘇荃一聽皇帝吩咐,趕忙便笑着去讓人将東西呈上。
只見一應數十名內官,各擡一匣子敞開的珠寶首飾,琳琅滿目的在日光裏生輝。
坐在周焰對面的程明璋扯了扯嘴角,心中暗自惋嘆,前幾日還說着國庫虛空,赈災撥款之事往後順延的皇帝,今日便能給他的這位美貌貴妃,一擲千金了。
果然是紅顏禍水吶。
他忽然想起已故的先帝,與他那位賢良的先皇嫂。
再一對比眼前這位皇帝與這位貴妃,當真是可笑又荒謬。
水榭裏,兩人各懷心思地陪着皇帝二人用着這一頓午膳。
而水榭外,方才侍奉在前的一名小內官行至宮道一處暗門處,四下打量了一圈後,确認無人,才敲響了門,從外而入。
秦朝雲醒來時,是在自己的閨房中,床幔輕輕浮動,馥郁的安神香充斥着整個屋子。
幾層簾幔外,突地響起一聲推門的吱呀動靜,朝雲掀眸看去。
是春莺正端着一疊衣物走了進來,她一瞧朝雲醒了,開口說道:
“郡主醒了可有不舒服?奴婢這就去給您備水盥洗,郡主可有頭疼,昨兒吹了一會子風,這入冬了,萬一受寒可就不好了。”
一連串的話出來,朝雲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
她支起身子斜躺在床榻上,眸間翻動着,緩了片刻對上春莺關切的目光,然後搖了搖頭。
“頭不疼,有些渴。”
一出口,她的嗓子竟發啞了,朝雲怔了怔,又覺滿身都有一股黏膩汗意,扯了扯衣襟,眉間微攏說:
“備水吧,想沐浴。”
春莺連連應下,将手中之物放下後,便退了出去。
望着春莺離去的背影,身上黏膩的感受使得朝雲濃長睫羽輕顫幾下,她眼底微生疑惑,一低眸便瞧見自己微露的胸前肌膚上赫然一道紅印。
朝雲頓感心跳開始變得淩亂起來,身子也在漸漸發燙,她腦中閃過零碎的片段。
是夜裏晃動的那盞燈,是搖搖緩行的馬車內,還有他滾燙如烙鐵一般的體溫。
荒唐的,又讓人心中燒沸的。
一時間,朝雲的面頰開始泛起酡紅色,門再度被人推開。
春莺走了進來,朝簾幔後說道:
“郡主,水備好了。”
朝雲含糊地應聲,而後将衣襟攏好,掀開錦衾,下榻穿鞋。
淨室內,熱水升起的霧氣掩蓋住少女婀娜窈窕的身姿,因着身上有些多出來的痕跡,今日朝雲便沒有讓人服侍沐浴。
地上剝落了寝衣,池水內美人背脊白瑩如玉,水浪被少女的動作漾開幾層,像是盛開一般。
朝雲垂下眼,卻見自己白皙的手臂上,那顆朱紅色的美人痣猶在。
她有一瞬愣怔了。
昨夜,他們都那般荒唐了,怎麽會?
驀地,秦朝雲心中升起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斷然不是她的問題,畢竟她身上那些痕跡可兇狠得很,應當是周焰他……不行吧。
她強迫着自己壓下這個念頭,半個時辰後,她将自己身上的黏膩洗了幹淨,随後便從水池中走出,将屏風後挂着的衣裳一一穿戴整齊,掩去了那些斑駁靡亂的紅痕。
出了淨室,屋外暖陽已升,廊下透過斑斓光影,落在她烏黑如綢緞般的長發上,釉了一層亮光。
此時已是申時七刻,暮雲軒外,秦夫人身旁的孫嬷嬷遠遠地走來,喚着朝雲去正院用晚膳。
朝雲攜着婢女從檐下穿過,過了幾處月門後,才行至正院內。
方踏入膳廳,便瞧見門外的秦君琊。
只見他眼下一片烏青,原本清亮的一雙眼滿是困意地走了進來。
二人對視一眼,朝雲低聲同他說:
“你喝了多少?”
君琊十分苦惱地撓頭,語氣委屈地回答:
“我只喝了三杯,而且,是妙妙她說的這酒不醉人。”
朝雲吸了一口氣,她也是信了燕妙妙的話,酒不醉人才當水喝的,這一覺醒來,她直接給斷片了。
還和周焰……
到底怎麽走的,一會派春莺去探探周齊的口風?
她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手上紅痣的位置,同君琊串通道:“一會母親來了,你不準說昨夜飲酒。”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二更遲到了,主要是白天鎖文弄了很久,抱歉呀~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