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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冬梅立刻伸手握住他要拿酒壇的手,勸道,“你醉了,別喝了。”
褚高星打了個酒嗝,那濃烈的味道熏的薛冬梅直皺眉反胃。
看她幾欲嘔吐,褚高星吃驚的放下酒壇,并把它挪到了較遠的位置,“不會吧小梅子,你懷孕了?”
他的聲音有些大,引的大堂內的其他人都往這邊看來。
薛冬梅紅着臉,斥道,“你胡說什麽!”
見她否認,褚高星才松口氣,“我就說岳浚竹也沒這麽不靠譜。行了,你看我也看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回頭我再找你說話。”
他又要去拿酒壇,旁邊的位置坐着幾個衣着華貴的少年公子,看似是在吃飯,但其實那一雙雙眼睛全都在盯着他們,仿佛下一刻就要看褚高星的笑話。
薛冬梅不想他這樣,于是拿走他手中的酒壇,“別喝了,先回府吧。”
聽到不遠處的竊竊私語聲,褚高星握緊拳頭,緊緊地貼着桌面,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憤怒和不甘。
他拿起桌上的酒碗一飲而盡,眼睛冷淡地盯着前方,看着她擔憂的表情,忽是嘆口氣,“我回去就是了,你也走吧。”
“那行,你站起來,我送你回去。”薛冬梅道。
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了褚高星,他指着門口道,“你夫君來接你了,那你還确定要送我回去嗎?”
薛冬梅回頭看去,酒樓門口岳浚竹正抱着姍姍,安靜的站着。
“行了,我既然答應了你,就肯定會回去的。別讓他們久等,你先走吧。”
薛冬梅左右為難,看姍姍一直在找她,才猶豫地站起來,又不放心地朝褚高星叮囑,“那你記得回去啊,別人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去,又不要要你一斤肉,随他們去吧。”
“你這是什麽破說法,”褚高星笑道,看她又要瞪自己,連忙說,“好啦我知道了,馬上就走行不行。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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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冬梅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她的身影剛消失,褚高星臉上的笑意頓時陰沉了下來,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他随手拿起一個空的酒壇,狠狠地砸到了那桌人的腳下。
酒壇‘砰’的一聲,四散開來,吓得那桌的人頓時跳了起來。
“褚高星!”有少年看不過,指着他諷刺道,“嚣張什麽,你還真以為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褚家大少爺呢?”
褚高星漫不經心的擡起眼,盛氣淩人地道,“不然呢?”
被他這氣勢一壓,那少年就有些心虛,他扭頭去找同伴助威,卻看到之前和他小聲議論的同桌人,一個個的均是低下了頭。
他的臉頓時漲的通紅,磕磕絆絆的也不知該做什麽。
這時一道閑适的女聲打破了沉默,郁柔推開衆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涼涼地道,“褚少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褚高星登時就想發火,可下一刻又看到郁柔胳膊上吊着的白布巾,他的氣焰頓時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滅了個幹淨,“你來幹什麽!”
郁柔示意那少年離開,坐到褚高星的對面,拿起小二剛送過來的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自然是陪你喝酒啊。”
“哼,矯情。”他從桌上拿出三個酒碗,在郁柔的面前一一擺開,又倒滿酒,“把這些喝完,才有資格說陪我喝。”
看他眼中的不屑和輕視,郁柔挑眉,在他的目光中,端起酒碗,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酒有些辣,嗆的她的喉嚨和鼻腔都如火燒一般。
她忍着喝了兩碗,對面褚高星沒有絲毫的阻攔,反而是自在地抱手看着她,仿佛在說:看吧,我就說你不行,下次別再吹牛了。
郁柔抹幹淨嘴巴,忍着氣,又接着把剩下的兩碗全都喝下了。
四碗酒下肚,郁柔只覺得那酒水進了肚裏,猶如波濤海浪一般,在她的胃裏上下翻湧着。
看她要吐,褚高星立刻道,“憋着啊!吐出來就不算了。”
郁柔立刻抿緊嘴,扯開吊着胳膊的布巾,緊緊地捂住嘴。
她的眼中因為這股酒氣的翻湧,已經變得通紅,裏面也浸滿了生理淚水,卻又堅強固執地看着他,不肯落下。
褚高星心思微動,忽然沒了作弄她的心思,“行了,我準了,你想吐就吐吧。”
郁柔這才快步跑到門外,蹲在地上吐了起來。
看她如此狼狽,褚高星起身站到她旁邊,“你沒事吧?能不能走啊?”
郁柔搖搖頭,待把胃裏的東西都吐了個幹淨,抹抹嘴,面色虛白,身形搖搖欲墜,仰頭朝他道,“那現在能和我聊一聊了嗎?”
褚高星張張口想反駁,最終出口的卻是,“你說吧。”
***
沒過兩日,薛冬梅就聽岳浚竹說,褚高星去書院上課了,日日出席,從未遲到早退。課業也都很認真的完成,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薛冬梅有些震驚,于是在當天雲上書院快放課的時候,提前來到了書院門口。
放課的鈴聲響起之後,又身着淺藍色學子服的少爺小姐們,陸續的從裏面走出來。她和杏兒站在門口的臺階下面,伸着脖子看人群裏面的人。
杏兒沒見過褚高星,對他的人生經歷有着十足十的好奇,看着人群裏各色的人,不停地詢問着她看起來像是‘落魄貴公子’的人,是不是褚高星。
都被薛冬梅一一否認。
直到院門口走出來三個結伴打鬧的少年,杏兒直接朝他們搖頭,“嘿楊牧!我在這!”
楊牧看到她,率先撇開蔣睿奇的手,快步走了下來,“杏兒,少夫人,你們怎麽來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對薛冬梅的稱呼從剛開始的薛姑娘,到後來的嫂子,嫂夫人,最後變成了少夫人。薛冬梅私下也問過岳浚竹,可他光是笑,也不說什麽,問急了他就岔開話題逗她開心。
後來薛冬梅幹脆不問了,随他們愛怎麽叫就怎麽叫。
“還能為什麽啊,肯定是接浚竹兄回家呗,”宋晨從後面跳下來,飛撲在楊牧的身上,笑着調侃道,“唉這娶了親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樣啊,什麽時候能有人接我回家,就是讓我抄三張大字我也願意啊。”
楊牧抖着身體甩開他,“滾吧你就,真到時候還不知道你怎麽說呢。”
宋晨吐吐舌頭,回頭看到蔣睿奇有些失落地走下來,好奇地問道,“對了睿奇兄,最近怎麽不見金金過來找你啊?怎麽,她對你死心了?”
蔣睿奇當即反駁,“怎麽可能!也不看看她那花心的樣子,怎麽可能對我死心!你們等着吧,不出三日,我肯定讓她巴巴的過來找我!”
宋晨撇撇嘴,“你就嘴硬吧!反正我看這次你懸了。”
看他面色不好,薛冬梅解圍道,“宋晨,你看到褚少爺了嗎?怎麽還沒出來啊?”
宋晨随口說道,“在後頭呢。”
說完又反應過來,“啊?你問的是褚高星啊?我還以為是浚竹兄呢。褚高星還要一會兒呢,他最近也不知道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麽,正發奮讀書呢。還有郁柔,估計也是腦子發燒了,竟然自告奮勇地幫他補課。”
蔣睿奇心裏正煩呢,聽他說郁柔的壞話,立刻斥道,“你才腦子發熱了!你全家都腦子發熱了!”
宋晨被他喝的當頭懵,神智回籠正要反駁,又見他氣沖沖的走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看楊牧又看看薛冬梅,真誠地問道,“他怎麽了?”
楊牧搖頭,“誰知道呢,可能是今天被夫子批評心情不好吧。”
看着他疾速消失的背影,薛冬梅卻覺得蔣睿奇這般,肯定是和金金有關,看來她回頭還得再找金金說一下情況,說不定兩人還有緩和的餘地。
她這一發愣,那邊杏兒不知怎麽的,和楊牧搭起話來,也沒顧得注意她。
看兩人說的興起,薛冬梅站到了一邊,靠在門口的石獅子上,專心地看着院門,等褚高星出來。
他們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宋晨自覺無聊,也沒和幾人打招呼,一個人悄悄的走了。
岳浚竹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翹首以盼,望眼欲穿的身影。他把書冊遞給索營,讓他帶着先回去,一個人下了臺階來到她的身旁。
薛冬梅等的有些走神,正想着見了金金之後該如何說蔣睿奇的事情,并沒有看到岳浚竹已經從臺階上下來,還躲到了她的身後。
岳浚竹輕輕拍了下她的左肩,看她向左扭頭之後,又拍拍她的右肩,結果她絲毫沒有意識到異常,又向右看去。
薛冬梅跟着他的動作,呆呆地左右晃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扭頭就看到岳浚竹憋笑的臉。
和旁邊杏兒和楊牧,毫不掩飾的嘲笑聲。
“你幹什麽呀!”她不滿地說道,只是出口的語氣中透着撒嬌,聽起來沒有任何的威力。
岳浚竹攬着她的肩,好笑道,“沒事沒事,想什麽呢這麽入神。走了,咱們回家。”
“回什麽呀,我在等褚高星呢,你出來的晚,有看到他嗎?”薛冬梅道。
岳浚竹的臉色僵了一下,“你不是來接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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