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李妩人在宮外,又有崔氏和嘉寧兩位消息靈通的嫂子,很快也聽說趙氏病重之事。

自五年前楚明誠攜妻前往蜀地,趙氏就如霜打過的茄子般,精氣神全無,成日在府中長籲短嘆、以淚洗面,沒有兒子兒媳可折騰,她果真如李妩預想那般,變着法兒尋楚國公的不痛快。

楚國公被她煩透了,幹脆養了個外室,隔三差五就住在外頭,溫香軟玉,樂得清靜。

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多久,消息便傳入趙氏耳中,她哪受得了這份氣,帶着府中仆婦就殺了過去,拿繩子将那外室捆起,喊打喊殺要賣了。不過那外室也不是省油的燈,嗅到不對,早早就差人去給楚國公報信。

待楚國公聞訊趕來,一邊是嬌滴滴水靈靈千依百順的外室,一邊是人老珠黃成日膈應人的老妻,一顆心霎時就朝外室傾斜,當着衆人面狠狠怒斥趙氏,并揚言要休妻。

這事在長安鬧得沸沸揚揚,每次一有新的進展,崔氏和嘉寧就往宮裏與李妩說。

再後來,那外室有了身孕,據說是個男胎,便被楚國公接進府中成了妾侍。

而趙氏成日便與那外室鬥法,鬧得府中雞飛狗跳,沒個消停。

十個月後,外室生下個男嬰,卻是一落地就渾身烏紫,沒了氣息。

外人都猜是趙氏使了手段,但具體如何,沒人知曉,畢竟內宅妻妾相鬥,比這污糟龌龊的事多了去。

“聽說她去歲摔斷腿,便是這春櫻姨娘使得壞。你可別小瞧這個春櫻,能從一個酒樓賣唱的,混進楚國公的後宅,這手段可了不得。這幾年趙氏被她壓得死死的,楚國公府的下人們都說,若不是春櫻出身賤籍,扶不了正,不然趙氏死後,她當續弦夫人也不一定。”

說起這長安城各家八卦,嘉寧眉飛色舞,一旁的崔氏也點頭附和:“這個趙氏也真是,放着好好的清淨日子不過,非得鬧騰。這不,惡人自有惡人磨,如今落得這個下場……”

嘉寧好奇:“嫂子,你說楚國公府不會真的讓一個妾侍當家吧?那豈不是成了滿長安的笑話。”

“那倒不至于吧。公爺的爵位不是傳給了楚彥之嗎?他是趙氏的獨子,生母大限将至,他定是要回長安來的,到時那孫氏定然也跟着他回來……”

說到這,崔氏止了言,悄悄朝長榻邊投去一眼。

見李妩正垂着腦袋,慢條斯理剝着金燦燦蜜桔,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下也暗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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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此番回來,日後國公府應當是她當家,有那妾侍什麽事。”崔氏長籲一聲,又暗自咋舌,這孫氏的運氣真是不錯,嫁給楚明誠沒多久,就随着丈夫去了外地,沒怎麽受惡婆婆的磋磨。

現下回了長安,惡婆婆快熬死了,膝下又有了一雙兒女,日後成了府中女主人,日子不知道多自在。

若是當年小姑子與楚明誠去了外地,這自在的國公夫人生活,不就是小姑子的了?可惜了……

意識到思緒跑遠了,崔氏輕晃了晃腦袋,定神看向窗畔的李妩,喚道:“阿妩。”

李妩剛剝好一個橘子,緩緩擡眼:“嗯?”

“過陣子楚國公府報喪了,咱們府上可要送挽聯去?”見李妩面露疑惑,崔氏忙解釋着:“除了五年前楚明誠離長安時,我給孫氏送了份禮,這之後咱們家就再未與他家來往過……可這回,楚明誠不是要回來了麽……咱們與他們家可還來往?”

與楚國公老倆口,李家是不屑于往來的。

但若是楚明誠和孫氏當了國公府的家,崔氏覺得結交一番,維持表面的客氣體面,并無不可。

當然,最主要還是看小姑子的想法。

李妩也明白過來,短暫思忖,輕輕颔首:“兩位兄長都是在長安官場行走之人,與人交好,勝過與人結怨。”

何況楚明誠并無任何對不住李家的事,如今趙氏将死,塵歸塵,土歸土,日後楚國公府定然是一片新的光景。

崔氏聽了李妩這話,心下也有了數。

三人又閑坐聊了一陣,待到孩子們從書房散學歸來,便各領着自家孩子回院。

待到九月中旬,楚國公府果然傳來喪訊,老夫人趙氏病逝。

正值深秋,寒風蕭瑟,國公府白幡飄揚,嫡子楚明誠攜妻孫氏,還有一雙小兒女,為趙氏主持喪儀。

李硯書和崔氏代表李家前往國公府送挽聯拜祭,楚明誠與孫氏拜謝。

在國公府用過一頓素齋歸來,已是午後,崔氏閑着沒事,又往玉照堂來尋李妩,迫不及待與她說着在楚國公府的見聞。

“到底是在外歷練幾年,彥之穩重了不少,皮膚也黑了,若不是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那般憨憨的,我險些都認不出。那孫氏瞧着嬌嬌弱弱,卻是個幹練人,将那喪儀安排得有條不紊……哦對了,喪儀上沒見着老國公露面,說是悲傷過度病倒了,呵,誰信呢?”

崔氏搖着頭,笑意譏諷:“聽說是趙氏咽氣前,抓着彥之的手,說是那春櫻姨娘害了她,叫彥之給她報仇,将春櫻賣到私窯子裏去,否則她死也不瞑目。彥之便讓老國公将春櫻送去府去,去哪都成,終歸不能繼續留在國公府裏,但老國公不肯,父子倆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哪知這老國公既記恨上了,竟是連發妻的喪儀都不露面,真是丢人……”

崔氏口若懸河,李妩聽得心頭唏噓,眼前也不禁浮現楚國公府那家人的臉。

霧裏看花,水中望月,朦朦胧胧,遙遠得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

“彥之應當很難過吧。”李妩淡聲道。

“可不是嘛。”想起楚明誠那哭紅的雙眼和憔悴的臉龐,崔氏嘆了聲:“怎麽說也是他的親娘。”

李妩嗯了聲:“他一向心腸軟。”

就算再如何痛恨趙氏拆散他的姻緣,到底是他生母,一個孝字大過天,子女就無法指責父母的不對。何況現下趙氏死了——人一死,好像生前那些罪惡和錯事也都随之消散似的。

崔氏本來還想與李妩說一說楚明誠家那一對小兒女,畢竟這事細想實在古怪。為何李妩和楚明誠三年都無子,可分開之後,李妩生下了裴琏,楚明誠與孫氏生下一對兒女……難道是李妩和楚明誠八字不合,命中沒有子嗣緣分?

但看李妩心不在焉的模樣,崔氏還是止了話頭,都過去的事了,再提也沒什麽意義。

又閑坐一陣,便尋了個由頭,先行離開。

就在楚國公府老夫人去世後的幾日,皇宮裏也傳來了喪訊——寵冠後宮的貴妃沈氏病情加重,于清晨薨逝。

此訊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炸得朝野內外驚愕不已,議論紛紛。

“不是說已經尋到了仙草麽?如何還是薨了?”

“我就說了嘛,這世上哪來的仙草!那些都是江湖騙子糊弄人的說法,你我都是讀聖賢書學道理的人,怎麽連這些都信?”

“陛下對貴妃深情厚愛,癡心一片,現下貴妃薨了,陛下怕是要肝腸寸斷。”

“就是可憐小殿下,那樣小的年紀就沒了母親,日後還不知該怎麽辦。”

“真是紅顏薄命啊……”

官員們你一言我一語,感嘆聲傳到李硯書和李成遠兄弟倆耳中,心情皆很複雜。

“雖然知道他們說的是沈貴妃,可我心裏怎麽這樣別扭呢……”李成遠比不過李硯書的沉穩,面色有些不好看:“陛下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一會兒叫妹妹死,一會兒叫妹妹生,他當自己是握着生死簿的閻王爺呢?

“二郎,慎言。”李硯書一襲朱色官袍,神情肅穆:“總歸他這回說話算話,放了妹妹歸家,又宣布了死訊,日後妹妹能安心待在家了。”

說到這個,李成遠面色稍霁,哼了聲:“還算他有點良心,沒一錯再錯。”

李硯書眉心蹙了蹙,左右看了圈,見無人注意他們這邊,暗松口氣。又怕這傻弟弟口無遮攔,忙扯着他,遠遠離開。

待到傍晚,倆人從各自衙署下值回家,在飯桌上将此事說了。

李妩半點不驚訝,拿着筷子夾了塊炸藕粉肉末丸子,放進裴琏的碗中:“他是皇帝,自會将事情安排妥當,不必我們操心。”

見妹妹這樣說了,李硯書和李成遠互相對視一眼,也不再多說。

趁着今日桌上人齊全,李妩順便提起遷新居之事:“東鄉那處莊子已收拾得差不多,我看了黃歷,下月初二是個宜遷居的好日子。我打算那天帶着琏兒搬過去。”

她說這話時,清麗眉眼間一片舒展愉意,盡是對未來日子的向往。

李硯書卻擰着眉:“阿妩,你真要搬去那麽?”

崔氏也滿臉不舍:“在家裏住着多好,且不說咱們平日湊在一塊兒說話繡花,便是孩子們每日一起讀書玩耍,彼此有個伴,也更熱鬧。”

大房倆口子表了态,二房夫婦倆也齊聲附和,勸着李妩就在府中住下。

一旁的孩子們聽聞姑母和小表弟要搬出去,也都紛紛望向裴琏,七嘴八舌:“阿琏弟弟,你不要走,留下來一起住吧。”

“我們一起玩彈弓,還能一起放風筝!”

“對呀對呀,你一個人在鄉下有什麽好玩的,還是長安城裏熱鬧。”

裴琏雖是孩子,可在搬家這件事上,心意卻如李妩一樣堅定。

來到外祖父家的第一天,阿娘就說了,會給他一個家。

盡管表兄和表姐們都對他很好,可他還是想去自己的家,而不是這般寄人籬下。

“鄉下也會有年紀相仿的玩伴,我可以與他們玩……”裴琏嘴上這般說,其實心裏想的是,他根本就不想跟小孩子們玩。

小孩子們太吵了,有那釣魚放風筝的閑功夫,他更喜歡自己看書,或是跟外祖父學下棋——他喜歡跟肅王家的阿狼玩,也是因為阿狼拳腳了得,和阿狼過招能學有所獲,而且他知道無論是父皇還是阿娘,他們都想要自己與阿狼親近,延續裴謝兩家的深厚情誼。

父皇和阿娘不會害他,他願意聽他們的話,與阿狼交好。

“阿娘,等我們搬新家了,讓壽哥哥、安姐姐還有絨絨表姐都來玩,好不好?”裴琏扭過臉,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片天真無邪:“反正咱們家莊子大,他們一人一間屋都夠住。”

李妩低頭,對上孩子澄澈的眼,也清楚他那點小心思——他不想留在李府。

“好,到時候他們一人一間屋,想住多久住多久。”她應下,唇角帶着柔柔淺笑,又擡起眼,望向對座的兄嫂們:“莊子裏的家具與仆人一應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搬過去呢。我知道你們是好意,但我的确想去清靜處休養一陣……哥哥,嫂嫂,你們可別再勸了,安安心心備好賀禮,待到下月初二,來我莊上喝喬遷酒就是。”

“有酒喝就成。”坐在主座的李太傅笑吟吟道:“我沒什麽賀禮好備,到時候送你一幅字,你可別嫌棄。”

李妩知道父親這是在幫她打圓場,彎眸笑了:“外頭不知多少人想求您的墨寶,女兒哪敢嫌棄。到時我定将您的字,挂在書房最顯眼之處。”

“那敢情好。”李太傅撫須,又掃過兒子們:“你們可不能學我,得好好給你們妹妹備上一份賀禮,不然阿妩不計較,我也不答應叫你們上桌吃飯。”

李硯書啞然失笑:“父親放心,定是厚禮。”

李成遠也信誓旦旦拍着胸脯:“明日我就去東市逛,定然給妹妹送份福氣滿滿的賀禮。”

“那我就先謝過兩位兄長了。”李妩邊說邊起身,玩笑般的行了個禮:“到時候我讓人多備幾壇好酒,不醉不歸。”

說說笑笑間,搬家之事便也定下了。

裴琏對搬家無比期待,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踮着腳去撕桌上的黃歷。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天氣也一日日的寒冷。

待到十月初一這日,內外命婦照例入宮與太後請安,李妩便托兩位嫂子将裴琏帶進宮,讓孩子與許太後見一面。

崔氏和嘉寧自是欣然答應,一早就帶着裴琏出門。

對于皇宮的一切,裴琏只覺無比熟悉與親切,見到許太後時,更是歡喜不已。

祖孫倆抱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然而便是再不舍,天色一暗,裴琏還是得與兩位舅母出宮。

看着許太後淚花閃爍的模樣,裴琏伸手擦着祖母的淚,小大人般安慰着:“祖母莫要哭了,我阿娘說了,以後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讓我與舅母們進宮與你請安,再過十幾日,我又能見到你了!”

“還要十幾日……”許太後悲從中來,只覺太難熬了:“琏兒,外頭到底比不上宮裏,不然你還是随祖母住在宮裏吧,你在外頭,祖母一顆心無時不刻都牽挂着。”

“祖母不必牽挂孫兒,阿娘在東鄉買了莊子,有屋舍有園林還有好大一片良田,明日我們就要搬過去了。對了,那裏有一大片果林,種了許多的果子,下回進宮,我給祖母摘新鮮的果子吃。”

自母子倆出宮,許太後放心不下,一直有派人打聽母子倆的事。關于李妩在東鄉買莊子之事,她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李妩是真想搬過去——看這意思,是想徹底避開阿玄,隐居鄉下了。

想到皇帝近來如同自虐般,沒日沒夜地忙着政務,半點不愛惜身體,許太後心下萬分惆悵,再這樣耗下去,沒準哪一天,她真的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等崔氏她們帶着裴琏出宮,許太後頹然坐在清清冷冷的慈寧宮,靜思許久。

直到窗外最後一縷霞光被夜色吞沒,她提起一口氣:“玉芝,去紫宸宮把皇帝請來。”

十月初二,大吉,宜搬家、宜出行。

東鄉地處長安東邊二十裏,依山伴水,良田肥沃,十五裏外有個沣水鎮,熱鬧富庶,平日鄉裏人不願跑遠了去長安,便在鎮上采買,價格并不比長安貴多少。

李妩買下的那處莊子伴着青山,出門便是條山上瀑布聚流的河,又因地勢比其他村鎮高處一些,視野極佳,站在門口可眺望東鄉齊齊整整的良田以及周遭錯落有致的村落。

先前她過來察看時,就指着那一大片肥沃良田與裴琏道:“那些田地都是我們家的。”

裴琏看着那些田,心下并無多少感受,大抵是父皇曾帶着他看過大淵朝的疆域圖——午後的紫宸宮格外靜谧,父皇持着匕首,鋒利刀尖劃過疆域上的每一塊,嗓音磁沉而平靜:“這裏、這裏、還有這……都是我們的。”

刀鋒又指向灰色地區,父皇狹眸幽深地盯着他:“這些地方,現下雖未歸大淵,但等你長大了,便可将它們變成大淵的疆域。”

父皇的話語好似有魔力,那熾熱而滿懷期許的目光叫裴琏胸腔裏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十分振奮地點了頭。

可現在靜心想想,父皇自己為何不把那些灰色疆域變成大淵的,還要等他長大?

思緒被一片喜氣洋洋的賀喜與爆竹聲拉回,裴琏微微仰臉,望着莊園大門挂着熱烈紅綢的匾額,上書“靜園”二字——

字是外祖父所寫,名是阿娘所定,取“寧靜致遠”之意。

這處莊子有了新主人,周圍的鄉民們也來湊熱鬧,李妩早命人準備好喜錢喜果子四處散着,同時将自家的“情況”告知周圍。

“我們夫人姓李,夫家原是在江南做官的,可惜天不假年,早早去了,留下夫人和小主子相依為命。”是個有兒子傍身的寡婦。

“夫人祖籍長安,在長安也有不少做大官的親戚,你們瞧見我家門前那些馬車沒?都是長安城裏那些親戚前來恭賀呢。”是個上頭有官罩着的寡婦。

“我家夫人心善仁慈,待我們這些下人也好。不過官家夫人嘛,規矩也多,平日喜好清靜,不怎麽愛與人交際來往。當然,大家都是鄉裏鄉親,我們人生地不熟剛搬來,日後還請諸位鄉親多照應着。”是個深居簡出又謙遜有禮的寡婦。

仆人們提前準備好的話術,再加之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那些前來湊熱鬧的鄉民們也都讨喜得說了些吉利話,便高高興興回去,将這新來的人家與村裏其他人說了。

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半日功夫,東鄉這片都知高處那邊的莊子喚作靜園,裏頭住着位官家夫人,是個帶兒子的寡婦,人和氣,背景硬,是他們不敢招惹只能仰望的人家。

一直到申末時分,日頭偏西,停在莊前空地的那數輛馬車才離開。

離靜園最近的那戶人家的孩子們站在樹下,好奇地看着那些氣派的馬車辚辚離去,嘴裏不斷發出“哇”聲。

“大丫,二丫,三娃兒,還傻站在外頭做什麽呢?快進來吃飯!”院子裏響起婦人嘹亮的喊聲。

“來了來了!”

“阿娘,那些貴人的馬車都好氣派啊!”

孩子們滿臉興奮地往屋裏跑去,婦人挨個拍了他們的腦袋;“都說了一天了,快洗手去。”

她邊說邊外走去,剛打算關上院門,便見朦朦胧胧暮色間,一隊騎馬的黑影如勁風般從眼前閃過——

那速度快到她都來不及眨眼,好不容易回過神,只看到那被馬蹄飛揚卷起的塵土。

“真是奇了。”婦人揮手扇着揚塵,嘴裏嘀咕:“這家大晚上的還來客?”

靜園內,李妩在她自個兒的院裏歇息着,午間與家人多喝了兩杯酒,這會兒腦袋還暈乎着。

睡意朦胧之際,簾外響起素筝的喚聲:“主子,主子……”

李妩眼皮微動,只當是素筝喊她用晚膳,眼睛也沒睜,窩在馨香柔軟的衾被間,懶聲道:“我不吃了,你叫我父親帶着琏兒吃便是。”

李太傅今日高興,午間多喝了些,醉得爛泥一般,李妩索性讓他在莊子住下,反正他賦閑在家,明早也不用上朝。若是住得自在,多住長住都行,省了她再給裴琏找先生。

李妩腦子混沌地想,明天自己或可提醒小家夥一聲,讓他幫着一起忽悠父親留下來。

“哎呀,主子您先醒醒。”

看着帳中那抹小山包仍一動不動,素筝咬咬牙,鼓起勇氣掀起一角簾子:“主子!”

外頭照進來的光讓李妩不适眯了眯眼,剛想開口,便聽素筝急急道:“陛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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