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6)
孩子不會還活着吧?”
話音剛落,就好像要印證王巍的說法似的,女屍的肚子猛地鼓動起來。
“操!***好的不靈壞的靈,怎麽辦?”王巍吓得往後撤半步,看向秦晉,秦晉皺着眉朝他壓壓手,那意思是先看看,別妄動。
兩個人四只眼睛全神貫注正盯着女屍,從棺材後頭忽然立起來一道黑影兒,月光底下寒光一閃,那影子就拿把刀朝着女人肚子插下去。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王巍訝然地張大了嘴,倒是秦晉拽了他一把,吼道:“快跑!跑啊!”王巍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就被秦晉拽着踉踉跄跄地狂奔起來。秦晉跑得賊快,王巍被他拖死狗似的拉着,身後還追着一個怪物。王巍有限的幾次扭頭,瞥見這個“怪物”就是脖子上挂着個小孩兒的陳先生。
他渾身都是血,死命追着王巍,朝他伸出一只手,嘴裏嘶啞地不知道喊了什麽,王巍吓得頓時腳步快了,追上秦晉:“他……他媽的……姓陳的把那小鬼放出來了!”正說着,王巍就感覺身後生風,被秦晉往邊上一拽,一把菜刀擦着他頭皮就飛過去,王巍瞪大了眼,半天緩不過勁來。
這他媽也太狠了吧……
這時候,姓陳的已經追上來,一爪子抓住秦晉的肩膀,嘴裏嘶嘶發聲,王巍急了,撿起來菜刀就劈過去,眼瞅着就剁上姓陳的那手腕,忽然停住了。
眼前這個男人一身血,臉色卻是驚恐至極的表情,他嘴唇顫抖着一張一翕只能發出嘶嘶的氣聲,但是王巍看出來了,他是在求救。
救我……
陳先生張大了嘴,王巍細看了一眼他身上挂着的小孩子,不看還好,這一看把王巍吓得一哆嗦——這小孩子因為沒成型,手腳都張不開,正大張着嘴咬住陳先生的喉嚨吊在他身上!
怎麽說姓陳的也是個大活人,王巍不可能見死不救,下意識地刀鋒一轉,沖着那小怪物就砍過去,
只聽小東西嗷的一聲,王巍就發現眼前一花,接着手背上刺痛,在一回神,那小怪物竟然轉而咬住了他的手!
52、塵埃落定 ...
小崽子在母體時間太短,根本沒成型,長得跟惡性腫瘤似的,渾身粘稠的除了血還有□不住往下滴答,甭提多惡心了。
但要不說人家是怪物呢!明明是個肉瘤子,竟然張了嘴,嘴裏還有尖牙,一口就咬緊王巍肉裏,疼得他直打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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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又不是唐僧,怎麽從小到大遇上點事兒就挨咬啊!”王巍八成想起當年被胖子咬那惡心事兒了,甩着手大罵。秦晉這會兒表情也凝重了,手上有準頭,狠狠扣住肉瘤子就往下拽,可剛一使勁兒,王巍臉都白了。
“不行,不行……你別楞拽!”小崽子牙口厲害,跟捕獸夾子似的,要是秦晉死命扯開,他這手上的幾兩肉得跟着全下去。眼瞅着自己手腕子都發白了,他嘴唇哆嗦一下:“他媽的這怪物吸我血呢!”說着,也想不得太多,一菜刀照着肉瘤子就劈下去。
“不能砍——”趴在地上捯氣兒的陳先生這會兒忽然清醒了,瞪着眼撲向王巍,王巍被他猛的沖擊,菜刀沒拿住,直接順着肉瘤子就片下去,當啷一聲刀落地了,跟着一塊血肉模糊也啪嗒落了地。
“小鬼會寄生在肉體上,你把它身體毀了,他會入侵到你身上的!”陳先生驚恐地吼了一聲,秦晉低聲罵了一句,伸手捏住肉瘤子,也顧不得王巍胳膊了,狠命往下一扯。
肉瘤子跟軟體動物一樣,碰到可以吸附的地方立刻粘上去,王巍就來得及喊一聲“快松開!”秦晉的手就被爛肉包裹起來。
“媽的!大主顧,你拿菜刀從這來一下!趕緊的!”王巍跟秦晉被肉瘤子連在一起,扯都扯不動,陳先生哆嗦着剛撿起菜刀,就被秦晉奪過去。
“我把它撬下來,你忍着。”秦晉根本不是在征求意見,話音沒落了,刀尖就剜上王巍的手背,刺進來冰涼冰涼的,王巍一哆嗦。
“你倒是剜啊!”
“咬得太深,我強剜,你手就穿了。”
“**……***救我還是玩我啊……”
秦晉一皺眉,刀鋒一轉,利落的把肉瘤子攔腰砍斷,噗的一聲,他自己手上那攤爛肉萎縮着掉下去,再看王巍胳膊猛的鼓起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鑽了進去,他手上的爛肉也随之掉了。
王巍吓得驚吼一聲,胳膊脹痛難耐,秦晉迅速抓住他的大臂,死捏着,那鼓起湧上去被堵住,停了停,又順下來,秦晉立刻扯了外衣紮住王巍下半截胳膊,把鼓起堵死在肱二頭肌,接着刀尖在上頭拉了一道口子,食指插進去一按,肌肉頓時癟了,可立馬兒,王巍整條胳膊都黑了。
“秦晉,怎麽意思啊?”王巍徹底傻眼了,看着秦晉草草給他包紮傷口,只覺着自己這條胳膊特別沉:“這,這就算完事兒了?”
“小鬼怨氣太重,我把他魂魄打散了也趕不走。”秦晉皺了皺眉:“只是怨氣,應該沒大礙,先這樣吧,回去再想辦法。”
王巍氣得說不上話來,好麽,他這冤大頭當的,挨咬挨刀子也就算了,不帶還落下後遺症的啊!一扭臉,先給地上那個大主顧來了一腳,接着一把抓起他領子:“咱倆這賬怎麽算啊!你給我多少好處算多啊!啊?”
陳興生也愣了。
小鬼是邪物,發起狠來,正常人的三昧真火還真頂不住。剛頭兒那東西也算垂死一拼了,自己被咬住脖子已經産生幻覺,差點死了。可這倆人也不知是哪來的活閻王,尤其是這個姓王的,被小鬼鑽進身子了竟然沒被反噬,反而胳膊一黑就把怨氣化解了……
想到這,陳興生也怕極了這倆怪物,哆哆嗦嗦道:“你要多少錢都成,我給……”
“哼!這工錢,醫藥費,打手費,精神損失費什麽的,怎麽也得幾萬吧!還有你幹的那點破事兒,不給點封口的怎麽行……”王巍這邊正算賬呢,秦晉忽然伸手從他兜裏掏出來那塊青銅片,朝着陳興生晃了晃。
“這種青銅,你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抱着一兜子青銅片回來的時候,王巍還在埋怨秦晉:“這些廢銅爛鐵,就算是戰國的好料子,碎成這樣也不值錢了,命差點搭進去你怎麽也不說多撈點啊!”
秦晉不說話,直接塞給王巍一張卡,裏頭是陳興生給剛打進去的兩萬。王巍本來愣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半殘的胳膊,立馬兒不客氣地把卡收好,暗暗給自己存下第一筆棺材本。
倒是這東西王巍到最後也沒用上,每次要取錢問秦晉要密碼時,秦晉都會主動承擔銀行的責任,直接發現金。王巍也是很久之後才發現這卡裏的錢不止兩萬,而是當時秦晉大半積蓄,可惜,這相當于老公上繳生活費的舉動王巍還是花費了很多很多年才回過味兒來。
陳家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麽,王巍到底不是個八卦的人,大概問了問陳興生,确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也就作罷了,聽說後來陳興生搬去北京了,便再無音信。秦晉不愛打聽,交代他的工作幹完了這件事就跟沒發生過一樣,徹底被遺忘了,只有在研究那些廢銅和檢查王巍胳膊的時候,王巍才隐隐覺得那件恐怖事件是真實發生過的。
王巍胳膊上的淤黑養了三四天就消了,大概是習慣了,也不覺得沉,他跟秦晉都覺得挺神的,可是發生在他倆身上的怪事多了去了,也就走一步算一步了。倒是秦晉愛不釋手的那些青銅片,反而更讓王巍上心。
“那東西到底有什麽好吸引你的啊?”王巍忍不住問了秦晉這樣的問題,當時秦晉正在試圖把破碎的銅片拼在一起,镂刻的浮雕勉強看得出是一種動物。
“這應該是囚牛,傳說中龍九子之一,通常雕刻在琴頭,秦漢時期多在邊陲出現。”秦晉摸着青銅片:“這是一套編鐘,秦中後期的編鐘。還記得陳太太房間裏那張合影麽,他們身後的建築是喇嘛廟,我想這東西很可能也是在那地方出土的。”
王巍聽了這話,不由得想起那些惑人神智的銅鈴,不過是一點小鈴铛尚且讓他差點崩潰,要是一套編鐘奏響還不得把人逼瘋了?!
“這東西該不會是墓裏的吧?”用來抵禦盜墓賊,這是王巍的第一反應。
秦晉擡頭看看他:“也許。實際上我更感興趣的是,陳先生的妻子屍體不腐,很可能與這些青銅脫不了關系。”
王巍愣了愣,如果青銅可以讓屍體停止腐敗,那那個墓穴裏是不是也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人身體停止衰老?
“你要去找那個墓?”王巍湊近秦晉。
秦晉搖搖頭:“先跟你回陝北,火車明天就開了。”
53、陝北 ...
“爸,我也要去,你自己出門我不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王巍他兒子就跟在他屁股後頭嚎,秘書進來把孩子抱起來,笑眯眯地:“你爸有我們老板看着呢,你大可放心。”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忽略王巍這麽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小孩兒瞪他一眼:“就因為有你們老板我才不放心呢!”接着沖着王巍大喊:“爸!你不要我了!”小腳亂踢着,嗷嗷叫喚。
王巍真也被鬧得沒了脾氣,過去摸摸小孩兒氣紅了的小臉:“都多大了啊,還鬧脾氣,哪像我兒子!跟着你眼鏡叔叔乖點,你爸過些日子就回來。”
“我也去!”小孩兒一賭氣地撅撅嘴,眼裏開始冒水兒。
“胡鬧!”王巍嘴上罵了一句,手上倒還是溫柔地揉揉小孩兒的頭:“好好上學,聽話,老爸回來給你帶禮物。”
“你騙人,你不管我了……”小孩兒真不含糊,眼淚珠子說話間就往下滾,王巍沒轍沒轍的,怎麽哄都不是,所幸這會兒秦晉進來了,伸手就把孩子抱過去,拍了拍,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了,小孩兒立馬不哭了,一臉怨念地盯着王巍。
“行了,他理解你了,再不走趕不上車了。”秦晉拉了王巍一下,王巍納悶:“你跟他說什麽了,這麽管用?”
“答應給他買個游戲機。”
“這小白眼狼……”王巍一愣,過去狠狠揉了揉小孩兒的腦袋:“跟老爸上車,送你去學校。”
“我自己去!”小孩兒哼了一聲,抓起書包跑了,王巍氣得罵了一聲,跟那秘書囑咐:“你開車跟着他吧,我不放心,我們倆打車去火車站就行。”
秘書笑着點點頭,臨走還調侃着:“王先生,你倒跟我們老板不客氣啊!”
不客氣怎麽了,我跟秦晉是第一天認識嗎!你家老板的卡都在我手裏,怎麽了?
王巍瞪着那秘書的背影翻白眼,一看見這人他心裏就不痛快,你個小破眼鏡兒才認識他幾天,跟我這愣裝秦家大總管了,輩分夠麽!
“秦晉,你別誤會啊,我這可不是嫉妒,你們家那只白斬雞太嚣張,我就是看不慣罷了,聽見沒?”王巍發現秦晉一直看他,解釋道:“诶,我說你笑什麽啊!趕緊走,不怕誤了車啊……靠!你以為背對着我我就看不出來你還在笑是吧,肩膀還抖!”
二十年代初期的火車還是綠皮的,王巍跟秦晉并排坐着,自己靠窗戶,看着外頭送人的場景愣神。
火車緩緩開動,他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來自己被下放的那一年,自己也是坐在窗邊上,看着秦晉跟胖子,四眼兒越來越小,心裏頓時空了一塊。當時自己還埋怨秦晉這混小子,自己白喂他這麽多年了,臨走也不說追追火車,喊喊名字什麽的……
“你……這三十多年過得好麽?呃……是不是救過我很多次?”王巍忽然想起自己被青銅鈴铛迷惑時候産生的幻覺,聽說有一種治療失憶的心理療法是把病人催眠,通過喚醒潛意識讓他恢複記憶,當時自己看見的東西應該都是潛意識裏的吧……
那秦晉趴在他後背上說的那些話到底幾分真假?
他真的救過他那麽多次?
自己真的把他丢在墓裏十年?
他還說……他喜歡自己……
“诶,我說秦晉啊!”王巍猛的轉過頭,就看見秦晉腦袋一歪,咚的靠上他肩膀,王巍心裏一緊,下意識要躲開,可是耳朵邊上這小子沉沉的呼吸聲讓他遲疑了。
最近為了研究青銅編鐘,這小子似乎一直沒怎麽休息……算了,大老爺們的,被靠一下還默默叽叽的,像話嗎!
王巍癟癟嘴,把臉扭向窗戶。
也不知道那一年,去薊縣的火車上,自己倒在他肩膀上呼呼大睡時,這小子又想了些什麽……
王巍輕輕嘆了口氣,他這輩子從沒後悔過,但這一刻,卻滿腦子都想着,如果能回到開往陝北的火車上該多好,他一定在日記本上把每一天的瑣事,有關秦晉的,無關秦晉的,全記上。
王巍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但是他可以肯定,這是夢裏——因為現實中他不可能允許秦晉那混蛋……他媽的壓在自己身上!
四周黑乎乎的,能聽見知了跟蛐蛐兒鬧喚,汗水的味道夾雜在濕熱的空氣裏,王巍有點喘不過來氣。秦晉身上黏糊糊的,他卻一點也不在乎地跟他緊貼着,昂起頭的一對兒小哥們兒正在友好的打着招呼。
黑暗中看不清秦晉的臉,但是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悶哼都暴露着這個人這會兒的難耐,王巍搭着他的肩膀,不斷有汗水滴在他手背上,涼涼的,或者也是因為他身上太熱了。
秦晉寬大的手掌包攏着兩人的雄性标志物,揉搓得略顯生澀,這讓王巍恍惚覺得他平時很少給自己手活兒,但即便是這種毫無技巧,甚至帶着些粗魯地動作也讓王巍的身子興奮起來,繃得緊緊的。
“有這麽……舒服麽?呵呵……”夢裏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王巍差異地發現自己說出這麽一句話,心裏恍悟——難道當初是他先誘惑的秦晉嗎?
“哥們兒技術不行啊,要不我先教教你?”自己這麽說着,插手照顧小秦晉和小王巍的工作,秦晉明顯僵了一下,青澀的反應讓王巍的動作更加激烈起來。
火熱的氣息噴在脖子上,秦晉伏在自己身上低聲哼哼,好像一把人形烙鐵。比起如今面對的野獸一般的秦晉,當年的秦晉也曾經這樣笨拙又容易撩撥嗎?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王巍半天腦子轉過不來,但是有一件事卻深深印在心裏,自己曾經寸步不離的陪着這個人長大。
王巍是倒在秦晉懷裏醒過來的,正納悶怎麽就換了位置了,秦晉就低頭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夢見什麽了?”
“什,什麽啊……”王巍一驚,第一反應是先低頭看看小王巍有沒有淘氣,接着迅速從秦晉身上躲開,揉揉臉,假模假式地看向窗外:“那什麽,我們到哪了?”
當年純情的青少年秦晉已經不在了,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個野獸,禽獸,狼!
王巍扁扁嘴,嘆了口氣。
“現在是晚上,外頭什麽也看不見,你睡了一下午,可以繼續睡,或者吃點東西。”秦晉話不多,所以話多的時候就表示他心情不錯。王巍皺着眉打量這個人,心裏嘀咕剛才睡着了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那什麽……我剛才沒失态吧?”終究不放心,王巍還是問出來了。
秦晉看他兩眼,一臉高深莫測:“我去餐車看看還有沒有盒飯。”
“诶!!!”王巍眼巴巴看着秦晉走了,那叫一個抓心撓肺的難受啊,狠狠地抓着桌子邊,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時候,忽然身邊擠過來一個人,王巍一扭臉就傻了:“兒子,你怎麽上火車了!”
小孩兒虎着一張臉,沖王巍哼哼:“許你趴在那男的懷裏哼哼唧唧的,還不許我過來提醒您注意一下個人形象啊!”
“你這孩子,怎麽跟大人說話的,那什麽……我哼哼嘛了?”
“爸,你真想聽一個未成年兒童重複麽?”
“……”王巍這張臉,頓時綠了。
作者有話要說:火車上……
王巍(膩歪在秦晉懷裏):嗯嗯啊啊……&*#@%……
秦晉:哼哼~多叫兩聲,多叫兩聲,乖~
王家小孩兒(捂着耳朵):喂!你們兩個夠昂!!!!
54、三人行 ...
車裏頭氣壓挺低,王巍眼巴巴看着熱騰騰的盒飯一點一點涼下去,于心不忍:“先吃飯吧?秦晉你不餓麽?”
“下站就下車,我給你買回程票。”王巍剛把盒飯拿起來,秦晉就哼了一聲。
小孩兒激了,眼一瞪:“我爸都沒說話呢,你管得着嗎!”
王巍有點納悶,早晨還被一個游戲機哄得好好的,怎麽就跟着他們上車了,伸手摸摸小孩兒腦袋:“這麽點孩子,不懂規矩!行了,下一站我陪你下去,咱住幾天,等眼鏡兒叔叔接你來。你給你爸我省點心吧,回去給你買個好游戲機,啊!”
小孩兒翻了個白眼兒,心說也就你信那男的說的話,你兒子是一個游戲機就能收買的嗎!他今早上跟我說的是我要不聽話立馬兒讓我魂飛魄散!
心裏頭不甘着,小眼神兒還一個勁兒瞥秦晉,那意思我還就黏着你老相好了,有本事你在他面前讓我魂飛魄散一把試試!
王巍深知自己這兒子不好勸,只好轉移話題:“行了行了,先吃飯。”說着打開盒飯放的小孩兒跟前:“你先吃,吃剩下的爸爸吃。”
“嗯,”小孩兒見好就收,夾了塊雞蛋,舉着給王巍:“爸,吃雞蛋!”
王巍配合着吃了兩口,就覺得秦晉那眼神兒瞅着他倆發獰,這本來秦晉跟王巍并排坐着的,小孩兒搶了秦晉的座兒,秦晉就只能坐在對過兒空座上,正好這會兒來了個買站票找座兒的大爺,秦晉立馬站起來:“您坐吧。”
“哎,怎麽好意思啊……”
“沒事,我坐對面,小孩兒不占地方。”秦晉說着,就走到王巍跟前,王巍識相的把小孩兒抱在腿上,秦晉坐下來,對面大爺還在一個勁兒地念叨“好人啊,雷鋒啊”,秦晉對着人家有禮貌地點點頭。
秦晉端起一盒盒飯,扭臉看了看王巍:“我不餓,這盒咱倆吃,那個給你兒子吧。”
王巍一愣,心說再叫一盒盒飯能花你多少錢啊!
“吃雞蛋。”秦晉夾過來一個煮雞蛋的時候,王巍終于忍不住了。
“我說,咱再要副筷子費勁嗎?”
秦晉不說話,舉着筷子不放,對過兒大爺發話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很少有你們這麽節儉的了,還知道不給人家乘務員同志添麻煩,都是好孩子啊……”王巍哀怨地看那大爺一眼,默默就着秦晉的手,把那雞蛋吃了,接着又把肉吃了,最後搶過飯盒來把一盒都吃了,一抹嘴,沖着秦晉笑笑。
“不好意思啊,太餓了,要不你跟我兒子吃一盒吧!”
秦晉嫌棄的低頭看一眼那小孩兒,小孩兒護食似的把飯盒擋住,秦晉一皺眉,就要站起來。
“小夥子你是個好人啊,就兩盒飯還緊着弟弟跟兒子吃,咱人雖然窮點,但是大爺相信你這麽好心的人一定會有大福氣的!”對過兒老頭一句話,秦晉半拉屁股都擡起來了,又坐下了,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王巍憋着樂,摸摸自家兒子的頭:“兒子,多吃點啊,待會兒該餓了!”
小孩兒的事兒最終的商量結果是等到了陝北再讓秘書接回去,秦晉已經給秘書打過電話讓他坐飛機過來了。王巍當時聽他打電話說坐飛機就愣了一下,沒等挂呢,就問:“秦晉,咱倆怎麽不坐飛機啊,還做硬座兒,你腦子沒問題吧?”
秦晉挂了電話,才慢吞吞道:“你躺在我肩膀上睡覺,挺懷念的。”
“……”
自從跟秦晉攤牌,這人就說話越來越流氓,王巍本來想擠兌他幾句,可一想起來當年是自己流氓在先,也就什麽話都噎回去了。
下了火車轉客車,還得大半天才能到地方,車開了一半,王巍看着暴土羊腸的小路忽然就愣了:“秦晉,我們能從這下車嗎?”
“這離着下鄉的地方不遠了,就在隔壁村子,等到安頓下來再過來吧,這裏是荒村,沒地方住。”秦晉一嘴帶過,王巍不死心地盯着剛才那個荒村看,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勾着他必須得去瞧瞧,轉眼間,車子開過去村落再也看不見了,王巍扭頭看着秦晉。
“你跟我說實話,那村子裏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兒?”
“下了車,我慢慢跟你說。”
秦晉帶着王巍來的地方時陝北農村,但是卻并不是王巍失憶醒來之後的地方,王巍也沒覺得太過意外,他失憶這最後十年裏,沒跟秦晉在一起,做了些什麽也成了永遠的秘密,在哪裏醒來都是有可能的。
跟着秦晉來到一處農戶,這裏住的還是舊窯洞,秦晉似乎和主人家很熟,那是老夫婦倆,慈眉善目地特別好客,跟秦晉說了兩句就招呼他們住進一個大房間,說是他們家姑娘以前住的,現在嫁到外村去了,房子空出來挺久的,正好招待客人。
一路忙着收拾屋子,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又被老人招呼着吃晚飯,王巍也倒不急着聽荒村的事,先把自己折騰舒服了再說。
晚飯是标準的農家菜,陝北特色的火燒,弄了些板腸,燴菜之類的土菜,王巍吃的挺順口,筷子底下生風,看得老兩口直樂,秦晉就顯得矜持多了,還有功夫稍微回應一下老兩口熱情的問話,不過王巍看他那下筷子比平時快了兩倍的速度,知道這小子也是真餓極了。
“前些日子咱這旮旯還出了大事兒了!”唠着家常,老太太就開始忍不住說起新鮮事兒來:“有個大老板看上旁邊那個荒村子了,非要把土房子都推了做成度假村,車上禮拜就來了,正找人測量準備開工呢!”
“他們進村子了?”秦晉放下筷子,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好像有一批民工先住進去了。”
“多久了?”
“也就前兩天的事兒吧……”
秦晉點點頭,不說話了,似乎在思考着什麽,王巍好奇地看着他,挨到吃完飯回屋裏,王巍才開口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秦晉也沒說什麽,趕着王巍進屋:“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咱們去荒村一趟。”
王巍到底是好奇,可既然人家秦晉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問,只好帶着一肚子困惑回屋睡覺。
深秋夜裏頭已經見涼了,屋裏頭是燒的火炕,大通鋪,三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就得分個順序。王寧堅持挨着他爸睡,秦晉說開了不願意挨着小孩兒,王巍自然是希望離秦晉越遠越好。研究來研究去,倆大男人一個孩子還是向棉被屈服了,就兩床被子,一床厚棉被,一床小薄被。自然是倆大人蓋一床厚被,薄被折起來給小孩兒蓋,這麽着順序也定了,秦晉睡最外頭,中間是王巍,最裏面是王寧。
王巍躺在中間,頗有些夾縫裏求生存的感覺,被前後兩道視線折磨的算是輾轉反側,小孩兒還鬧喚着讓他拍着睡。
“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撒嬌啊!”王巍挺無奈,但還是伸手過去拍拍,小孩兒滿意地閉上眼,王巍剛舒心,後頭那人就拿腳纏上他的腿,腳腕蹭着,有那麽點暧昧的意思,王巍心裏有火兒,又不好當着小孩兒的面跟秦晉撕吧,就由着他去了,沒想到這人還變本加厲,接着棉被擋着,從後頭摟住他的腰,手伸進衣服裏摸,王巍實在是受不了,給了他一個肘擊,可是勁兒還沒使出去呢,秦晉就把手按在他倆腿中間了。
操——
王巍一下子蔫了,就聽見秦晉在他耳邊似乎在笑。
來到陝北的第一個晚上,王巍就在身上被毛爪子吃盡豆腐中,疲乏地睡過去。
55、荒村 ...
金絲眼鏡一大早就到了,人來了不算,竟是身後跟着兩只大狗,王巍簡直不敢相信這人是怎麽順利帶着寵物坐飛機的。
“老板沒告訴過你嗎?我們有一架私人飛機。”金絲眼鏡朝着王巍眨眨眼,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閃閃發亮的狀态,王巍嘴角哆嗦了一下,趕緊對着兩只大狗招招手,左擁右抱地玩上了。
沒多久,秦晉也出來了,倆人很快就神神秘秘地不知去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
等到王巍一頓早點吃完,開始喂狗,秦晉跟秘書也聊完了,伸手拿了個餅子啃,秘書輕車熟路地就摸進屋去,接着傳出來小孩子不滿的叫喚聲。
“走吧!”秦晉推推發愣的王巍,王巍一扭臉,就看見他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登山包:“先讓他給你看孩子,回天津的事兒,等你定。”眼瞅着王巍滿臉不放心,秦晉又補充一句,背上包就先一步走了,王巍皺了一下眉,趕緊跟上去,身後兩只大狗也颠颠的跟着。
隔壁村子不遠,倆人搭了一輛牛車順路也就過去了。村口停着一輛推土機,村子外圍的土牆已經被推了一半,王巍跟着秦晉往裏走了些,就看見這一帶的空房子有住人的跡象,門口都晾着衣服。
秦晉接連進了幾間屋子,在最後一間裏發現煙灰缸裏戳着半截煙,還是熱的。
八成是去實地考察勘測了。王巍這麽想着,發現秦晉已經走到門口了,趕緊追上去,秦晉本來腳程就快,這會兒更是加急腳步,王巍一時很納悶,這小子到底在着什麽急呢?
村子裏的土道很狹窄,房屋建的歪扭,這就直接導致道路也歪歪扭扭的,王巍跟着秦晉東拐西拐的,很快就暈頭轉向了。
“秦晉,這地方是不是有問題?”王巍實在受不了跟沒頭蒼蠅似的亂撞,抓住秦晉不走了。
“我會跟你解釋的,但是不是現在。”秦晉沉聲安撫一句:“這個村子的确有問題,如果那些民工真的進來了,那他們的處境現在就非常危險了。”
陽光大好,王巍跟秦晉細長的影子拉在卵石路上,王巍看着牆根底下的荒草,實在想象不出這樣的地方到底有什麽危險潛伏着。整個大白天就在漫無目的地找人中度過,這村子說大也不大,但就是這路彎彎曲曲跟腸子似的,繞來繞去走了好多冤枉路,倆人走走停停的足足一整天才到達村子的核心。王巍這才發現荒村的設計詭異,好像用房屋的牆壁圍成一圈一圈的同心圓,而村子的正中心,是一祠堂改建的鎮醫院。
“太晚了,明天再說。”王巍正要往醫院走的時候,秦晉抓住他的肩膀。
“別介啊,費了半天勁進來了,哥們兒你一句明天再說,咱明天還得重新繞進來!”王巍老大不樂意,抗議道。
秦晉倒是淡定,搖搖頭,随手指一下鄰近的房屋:“不用,咱今天住這兒。”說着,背着登山包就朝一間房子走過去。
等到王巍跟進去,秦晉已經開始鋪床,閑置了太久的屋子裏一股子黴味,王巍被灰塵嗆得直咳嗽,趕緊去打開窗戶通風。
“這屋子……”摸着窗臺往外看,王巍猛地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此情此景,似乎曾經發生過,就那麽一瞬之間,異常的熟稔。
“秦晉,我總覺得……”王巍皺着眉轉過身,話還沒說完就看眼前飛過來個什麽東西,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抓,硬邦邦的東西就抓進手心裏,低頭一看,是一塊壓縮餅幹。王巍沒猶豫,直接塞進嘴裏嚼了,倆大狗立馬兒湊過來在他腿上蹭,王巍看着這倆賤兮兮的樣兒直樂,從嘴裏省下來點放手心裏由着倆狗搶着舔。
“你這一麻袋都是什麽啊?”手心被舔的發癢,王巍哈哈直笑,視線一掃,很快就被秦晉手裏的登山包吸引住了,他湊上去,抓過背包,秦晉也沒攔着,伸手往裏頭一摸,冰涼,王巍立刻瞪大了眼。
“靠——這是真槍?!”
“美國M9軍用手槍,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沖鋒槍,湊合用吧。”秦晉說着,挑了一把順手的,開始往身上裝備。
這會兒,王巍已經愣半天了,他坐在床邊上,低頭研究床板側面不知用什麽刮蹭出來的細小劃痕,慢慢開了口:“哥們兒,你不覺着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這玩意兒嗎?”
收拾出剩餘的餅幹塞進口袋,秦晉擡眼看着王巍:“你覺得這裏的布局怎麽樣?”
王巍哼了一聲:“我就想知道是哪個傻×設計的,照着他消化道畫的圖吧,路比那十二指腸還繞呢!”
“對不住了,就是我這個傻×設計的。”
秦晉說完話,王巍愣了,瞅着秦晉面無表情的樣兒有點發毛。
“這是八卦圍,以公祠為陣中,用圍牆和房子圍出八個同心圓,每圈為一種陣法,每陣又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只有從生門進入,從開門出才能走出去,否則除去進入死門永遠困住,其他門都将重新面臨選擇,直到走入生門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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