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8)

回來帶我去!”

倆狗才剛走,王巍就看見前面有個人影,他試着喊了聲秦晉,那影子停了一下,轉身朝着他走過來。

“秦晉?你倒是出點動靜啊!”王巍迎上去,眼瞅着倆人就一米了,忽然看清了,這個哪是秦晉啊,一身黑毛兒跟大猩猩似的,嘴上立刻罵了句“操”,轉身就跑。

身後那東西看見他跑,立刻跟了上來,速度快的驚人,王巍還沒反應過來呢,肩膀就被一只黑毛爪子抓住,直往後扯。這東西怪力極大,王巍掙脫不開,跟小雞崽子似的被拎過去,後背靠上僵屍的胸口,王巍就感覺脖子上被長毛搔的刺癢,他本能地想動,結果那僵屍竟然湊過來聞他脖子,半張着嘴口水流了他一肩膀。

王巍惡心到了極點,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也不敢躲,手裏偷偷扣了扳機,正伺機給這東西來一槍,忽然聽得這東西嗚嚕嗚嚕一陣,竟然主動撤開了,開始朝回走。走了有兩米,又轉過身,朝着王巍低吼了兩聲,站住不動了,好像招呼他跟上似的。

王巍愣怔了,半天不知作何反應,那僵屍又吼了一聲,王巍趕緊舉起槍還沒來得及崩呢,就看見眼前一晃,那東西沖上來抓着他衣服往肩上一扛,王巍一慌手槍沒拿住直接脫了手,連着那一大背包東西也甩掉了,單單只剩下個人被黑毛僵屍扛着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秦晉:為什麽這章不讓我出場……

某樓:因為你昨晚上做太多,需要休息。

王小巍:應該休息的是我才對啊,啊啊啊啊啊……

60、小個子男人 ...

被僵屍扛着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尤其是王巍一想到這東西就是一具屍體,渾身都開始發癢。屍臭嗆得人想吐,王巍翻了好幾次白眼,等到那僵屍好不容易停下來,他已經快繃不住了。

霧沒散,前頭白蒙蒙的一片,隐約是個高大建築,這荒村裏唯一能襯得上高大這詞兒的,也就那個祠堂改建的醫院了。

王巍掙吧一下,從僵屍肩膀上直接轱辘下來,還沒站直呢,就聞見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兒,王巍打眼朝前看,醫院門口似乎站着個人,再走近點,那人似乎還舉着什麽東西,王巍敏銳地感到一股殺氣,當即就慢慢躬□子,伺機竄逃。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那個人跟個猴子似的飛速竄上來,王巍趕緊朝側邊躲開,站在他身後的僵屍立刻被暴露出來,王巍只見一道影子撲上去,先是抓住僵屍的長毛一拽,等那東西稍微一低頭蹦起來就是一下肘擊撞上他的後脖頸,僵屍才一踉跄,這人已經擡腿砸下來,幹脆把僵屍砸倒了一腳踩上去,右手一舉,王巍看着似乎是根鐵棍子,照着僵屍腦袋就是一拍,聽得啪唧一聲,王巍胃裏那點東西差點就返出來了。

那人收拾了僵屍,倒沒落下邊上還有個王巍,一扭頭才跟王巍的視線對上,細長的眼睛裏就冒出一股子殺意。這人個頭不高,但身材勻稱結實,最引人的還是眼裏那銳利的目光,看得王巍心裏頭直哆嗦,尤其是這人還渾身是血,蠻牛似的朝自己撲過來,王巍腦子裏閃來閃去就倆字——完了。

彎腰避開掄來的鐵棍子,王巍悶頭對準這人的肚子就是撞上去,卻不料這人跟銅牆鐵壁似的,不僅沒踉跄,還伸手就抓住他的外套。王巍趕緊閃開,就聽嘶的一聲,衣服生生被扯下去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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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王巍罵咧着,把爛了的衣服脫下來,朝着那小子臉上一丢,正準備跑呢,忽然就愣住了。

王巍皮夾克裏頭穿着一件半袖T恤,正露出一大截胳膊,此刻,王巍就是讓自己的胳膊給鎮住了——右胳膊□的地方全長滿了白毛兒,足足有半寸,指甲也不知什麽時候竄出一寸長了。

這別他媽是屍毒發作了吧?

那人本是殺氣洶洶的,等看到王巍露出兩條胳膊之後,反倒平靜了——王巍右胳膊僵屍化了,但是左胳膊卻與正常人無異。這人盯着王巍土灰色的臉跟瘋長出一截的頭發看了一會兒,忽然遲疑起來:

“巍……巍子哥?”

這小子表情開始糾結,緊了緊手裏的鐵棍子,一副掙紮着要不要上前的樣子,王巍哪管這小子認不認得他,趁他發愣,甩開步子就飛跑起來,生怕晚了一步腦袋就讓這小子一棍子打開花。

倒也是慌不擇路,等到王巍意識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沖進那醫院裏頭了,走廊裏很暗,他跑兩步被絆一步的,低頭一看,腳底下橫七豎八的,竟然都是被打爛了頭的屍體。王巍一陣惡心,心說怪不得血腥味兒這麽重,往回退了兩步,一扭頭,就看見那小子舉着棍子追進來,王巍沒轍,躍過屍體朝着走廊深處跑了。

荒廢的醫院裏很靜,兩個人的腳步聲大得吓人,似是要驚擾了什麽。王巍甩不掉身後的人,急的滿頭汗,正看見前面晃晃悠悠有一群僵屍逼近,趕緊一錯身拐進緊急通道裏,身後那小子被僵屍堵住,一時卡住了,王巍倚在牆上,這才得空大喘一口氣。

“哈……”耳邊也傳來一聲喘息,接着就是低吼,王巍一個激靈,剛扭過臉,就對上一張蒼白的死人臉,朝着他逼近過來,嘴唇吧唧就蹭到王巍臉頰上了,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計初吻就這麽沒了。

王巍這麽一躲,那僵屍就直接倒在他懷裏了,他趕緊伸手推開,由着那東西倒在地上,接着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王巍猛地擡頭,就看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秦晉緊緊皺着眉頭。

“你怎麽進來了?”秦晉擺出一張臭臉,立刻把王巍拉到身前,也就順勢看見了他一身的長毛,眉頭更緊了:“你讓那怪物咬了?”這麽說着,秦晉毫不客氣地就開始扒王巍的衣服,王巍立刻掙紮起來,卻也立馬兒被秦晉絞住雙手,按在牆上,極為熟練地扒了個半=裸。

“你……”王巍氣得臉都紅了,耍流氓的那個反倒鎮定自若,還特平靜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肌。

“秦晉!”王巍急了,眼瞅着就是要咬人,秦晉只擡了一下眼,就繼續自顧自研究起王巍的胸肌。

“這一帶山區土質陰寒,酸堿極不平衡,閉氣性好,不易滋生蟲蟻,細菌,是極好的養屍地,因此,埋在這裏的屍體常年不腐,而且毛發指甲繼續生長,也就形成了僵屍。”

王巍被秦晉的專業術語吸引,一時忘了掙紮,倒是沒發現秦晉在他身上好一番“占便宜”,秦晉草草解釋了幾句,目光還是死盯着王巍的身子——王巍的身子有些古怪,被僵屍咬過後,他的須發都有些旺盛,指甲和汗毛也是竄出老長,可是整個右邊手臂卻好像完全不屬于他身子的一部分似的,正常極了,甚至牽連的右邊胸脯也是好的。

秦晉用指肚壓了壓王巍胸口的皮膚,能稍微看出裏頭血管的紋路,那顏色并不是正常的青紫色,而是邪門的黑色。秦晉用力又搓了搓,肌膚泛紅之後血管的脈絡更加清晰起來,王巍自己看得也倒抽了一口冷氣——與其說這是血管的紋路,不如說是一種極其繁複的圖騰,随着秦晉揉搓的範圍增大,圖騰也跟着擴大開來,可等到搓紅了的痕跡褪去,圖騰也就一并跟着消失了。

“這是什麽玩意兒?”王巍有點沒底氣。

秦晉搖了搖頭:“這東西似乎可以遏制屍毒,大概跟那只小鬼鑽進你皮膚裏脫不了幹系。”這麽說着,秦晉的表情越發陰沉起來:“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經秦晉這麽一提醒,王巍才想起來還有人在追他呢,趕緊推開秦晉,把衣服整理好,小心翼翼地往走廊裏扒頭。

走廊裏那個小子正用極其殘忍的手法解決了最後一只僵屍,還沒來得及追到王巍這裏,對面就跑來了三個穿着迷彩服的男人。這幾個人個頭都不算高,一米七五以內,但是身材比例極好,一看就是常年鍛煉的結果。王巍仔細一打量,才發現剛才追自己的小子跟這些人穿着都一樣,只不過渾身濺的都是血,反而看不出迷彩了。

他們說了什麽王巍聽不見,只從幾個人的表情看出幾分凝重來,這種嚴謹的對話方式,一致的步調,王巍不由得開始懷疑,難道說……這些人是軍人?

王巍腦子裏剛閃過這句話,就看見那小子背對着他,單手背在身後,晃了晃手掌,竟然是在提醒他趕緊跑!

61、特種部隊 ...

秦晉的反應總是比一般人快的,尤其是當事情跟王巍有關時。王巍這邊還在研究着該從哪兒走,秦晉已經連拖帶拽地把人拉下樓了,倆人一頓狂奔,從安全通道直接跑出了醫院。

“對了,我想起來了,秦晉你小子他媽的到底有什麽事兒……”王巍跑出醫院大門,站在一邊兒喘氣兒,忽然就想起秦晉騙他離開這件事兒了,張嘴就質問,可“瞞着我”這仨字兒還沒脫口呢,王巍就覺得後脖頸子猛地一陣鈍痛,秦晉那王八羔子竟然一個手刀砍他!

王巍腦子一團漿糊,只覺一陣發蒙,晃了兩晃,就被秦晉摟着腰抱住,人跟布片兒似的歪在秦晉身上,暈倒的過程那叫一個弱風扶柳。

秦晉低頭輕輕說了聲:“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王巍的臉,就把他抱到牆根底下靠着,接着只身一人又折回到那荒廢的醫院裏去。

王巍是被一陣嗡隆嗡隆的轟鳴聲驚醒的,醒的時候身邊還守着“老二”。他花了一分鐘回憶自己為什麽會睡在牆根底下,又花了一分鐘去恢複僵硬發疼的脖子,才成功把意志轉移到隆隆發聲的物體上。

醫院的頂層一架直升飛機正在着陸。迷彩色的機身看上去很紮眼,王巍只看了一眼就立馬弓身貼在牆角裏。很快,不遠處開始響起跑步聲,王巍脊背緊貼着牆壁,感覺那人一個接一個從他身後跑過去,他可以清楚聽到這些人身上裝備的武器碰撞發出冰冷的金屬聲。

“隊長,裏頭僵屍還剩五十多個,我們的人還剩十六個,禿鷹說僵屍身上有病毒,必須焚燒掩埋才能阻斷傳播。”負責通訊的特種兵簡要彙報着。

“禿鷹,讓裏面的人全撤出來,準備爆破。”隊長是個将近四十的男人,此刻正拿着對講機,一邊下達命令,一邊安排手底下的人準備炸藥。

王巍貼在牆根底下聽得渾身發冷,伸手拍了一下“老二”,就看見白影子一竄,大家夥用肉眼難以辨識的速度沖進醫院,王巍瞥着正門口越聚集越多的特種兵,借着牆體和荒草掩護,連滾帶爬,走走停停,終于也安全抵達醫院側門。“老二”在裏頭等着他,一見王巍趕上了,立刻跑開了。王巍估計着它找到了秦晉,疾步跟上去。

醫院荒廢了太久,腐黴的氣味很重,王巍跑了兩步,忽然腳底下打滑,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後腦直接撞到牆上,咣的一聲。

“嘶……”王巍疼得臉上都扭曲了,伸手捂着後腦,那裏生生鼓起一塊,他順着樓梯往上看,就看見牆角那裏竟然長出來一小片綠色的植物,有點像苔藓但裏頭卻開出一些極小的藍色小花,“老二”正在那兒低着頭,不爽地扯咬花花草草,王巍皺起眉,剛才自己八成就是踩到這東西滑了一跤。

“什麽東西!”

樓梯間的門猛地被撞開,一杆鋼槍直接抵過來,王巍趕緊舉起雙手投降狀,無辜地看着一身迷彩服的男人,張了張嘴:“長、長官……我、我是人!”

“放下槍!”身後傳來一聲命令,王巍斜眼瞥了瞥,是那個一身血的小個子男人,只見這人走上前來,低頭打量一遍王巍,然後朝着那個舉着槍的點點頭.

特種兵敬了個軍禮,瞪了王巍一眼,收起槍。小個子男人伸手把王巍拽起來,眼神複雜地看了看他:“行嗎?”

王巍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子是問他有沒有被僵屍毒感染,心說這小子真夠惜字如金的,立馬兒搖了搖頭,可對方的眼神似乎更複雜了,半天點點頭,一歪頭對着一個兵使了個眼色。

“我們是特種部隊,被派來這裏完成秘密任務,這裏的人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這是我們隊長,禿鷹。”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是告誡王巍不要亂說話呢,而且看這意思,禿鷹也是不想王巍多透露他從前的事,王巍心說,那也得他知道算啊,表面上倒是很慎重的點頭:“嗯,兄弟,我懂。”

既然這禿鷹認識他,還是是這一小分隊的隊長,王巍稍微對自己的安全放了心,就聽見禿鷹說:“組織要焚毀這裏,你,出去。”

“不行,我還有一個哥們兒在裏頭呢,我們……我們也是來這邊辦事誤入這個詭異的村子,後來為了躲避僵屍逃到這間醫院裏走散了……”

“禿鷹!我們現在無法确定僵屍病毒的傳播方式,弟兄們在大樓裏多逗留一分鐘,被感染的危險就多一分,我們現在應該立刻按照組織的命令撤離。”說話的特種兵語氣很強硬,越過王巍直接跟禿鷹對話,這架勢,根本就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裏,王巍暗自咬牙。

說話這會兒功夫,又有人跑過來向禿鷹彙報:“禿鷹,我們又有三個弟兄昏過去了,原因不明。”

禿鷹臉色一沉:“去看看!”說着,踹開安全通道門,沖進走廊裏。王巍立刻跟着,一路都被那個語氣狂妄的特種兵瞪着,王巍實在受不了了,扭臉打量了他一下:“還好你眼睛夠小。”

“你說什麽?”

“要不早瞪出來了……”王巍哼了一聲,敏捷地躲過一拳,跑到人堆裏跟着看暈過去的隊員了。

暈過去的人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麽症狀,只是臉色有些發青,禿鷹判斷是這裏空氣長久不流通,導致呼吸道受阻,致使一些體質略差的隊員出現氣於昏迷的症狀。

“A分隊留下,其他人戴上傷員,跟雪狼出去。”禿鷹說着,對着雪狼點點頭,這個人正是那個趾高氣昂的特種兵。

“三十分鐘。”隊員紛紛開始背起昏迷的隊友,禿鷹這時候轉臉對着王 巍警告了一句。

“足夠了。”王巍笑了一下,身手拍拍“老二”。就在這時,“老二”低吼一聲,猛地竄出去,消失在走廊盡頭,王巍一愣,正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就看見“老二”立馬兒又折回來,身後還跟着一只大黑藏獒。王巍松了一口氣,腳底下似乎自己有意識,猛地跑起來。

“秦晉!你沒事吧!”差點跟藏獒後面的男人撞了個滿懷,王巍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兒熏得皺起鼻子,秦晉跟他對視一下,極快的捏了一下他的手,王巍剛覺着心裏頭猛地一緊,秦晉已經把手松開了。

“笨蛋。”秦晉跟王巍擦肩的時候,低低扔出來這麽一句,直接把王巍砸蒙了。

“這些人不能帶出去!”秦晉走到禿鷹旁邊,臉色凝重道:“他們中了屍毒。”

62、感染 ...

這屍毒是什麽症狀,靠什麽傳播,現在都說不好,的确是不該貿然帶人出去,可是就這麽放在地上挺屍也終究不是個辦法。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不把他們帶出去治,難道要我們看着自己兄弟在這裏被燒死?”雪狼語氣不善,充滿敵意地瞪着秦晉,冷哼了一聲。

“打算怎麽辦?”禿鷹依舊吐字跟崩金豆子似的,朝着秦晉就來了這麽一句。王巍忽然反應過來,如果說這個禿鷹叫他巍子哥,那麽一定不會不認識一直跟他形影不離的秦晉,只不過現在不太方便挑明他們互相認識的事。

這麽想着,王巍轉頭看秦晉,他也很想知道秦晉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秦晉沒說話,只是走到窗邊,伸手往窗臺上一摸,指尖就夾了一朵藍色的小花,王巍看着眼熟,這不是剛剛滑倒他的那種花麽!

秦晉順着走廊來回走了一趟,手裏就攥了一把這種小野花,他蹲□将野花攥出汁液來,挨個滴在中毒士兵的嘴裏。

“萬物相生相克,在同一栖息地每個物種都有它的天敵,據說毒物十米之內必會生長着解藥……這地方僵屍聚集,可這藍色的野花倒是開的一點不受影響,難道說這花裏有能解毒的物質?”雪狼看出點門道來,立刻吩咐身邊的特種兵多去摘點那種花來。

中毒的兵咽下汁液後很快就嘔吐起來,秦晉說這樣反複引吐三次,淤積的毒差不多就能清理幹淨。

“不過……幹嘛這麽麻煩呢!”雪狼掐準時候又哼了一聲,一把抓住王巍的腕子:“我看這位小哥被僵屍咬了這不也好好的麽,幹脆帶回去提取點血清,還怎麽不能治了?現在問題都解決了,總能走了吧!”

“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秦晉幾乎是立刻拉了王巍回來,冷看雪狼一眼,這一眼讓雪狼愣了一下,立刻也皺起眉。

氣氛一時有些僵,就聽見無線電對講機裏傳來聲音:“禿鷹,爆破已經準備好,請迅速撤離!”

禿鷹看傷員吐得差不多,開始讓人背起傷員撤退,正指揮着,就聽見王巍“诶”了一聲,一扭頭,就看見王巍蹲在地上,手裏頭正捏着朵兒花轉啊轉的,禿鷹表情有點尴尬,喊了王巍一聲。

“诶?你看這花是不是有點打蔫兒啊?”王巍擡起頭,還保持着蹲坑的姿勢,捏着花晃了晃:“瞧着邊上,都枯了!”似是為了讓別人看清些,還周到的翹起小指,單用食指拇指捏住。

“咳咳……”禿鷹一不留神嗆着了,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有點扭曲:“甭管那花,趕緊走吧!”

王巍看得好笑,還別說,這禿鷹悶罐子似的真跟他們家秦晉有點異曲同工,倒是秦晉伸手要過來那朵花,仔細看了看,接着攤開掌心問衆人:“這朵花在哪摘的?”

這誰記得啊?

大家夥兒全面面相觑,不知道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怪人在搞什麽鬼,雪狼更是嗤笑一聲,哼哼唧唧的一副欠揍的樣兒,禿鷹還想打圓場,趕緊服從命令撤離,秦晉忽然手裏一攥,撒腿就跑,王巍愣了一下,喊了句:“等會兒我啊——”也跟着跑了。

禿鷹沒辦法,低聲罵一句,立馬兒追了上去。

這所醫院的構造很簡單,三層樓加一個天臺,王巍發現的打蔫兒的花就開在一樓盡頭的藥劑室外。荒廢已久的門斑斑駁駁,黃色的油漆門上鏽色的污跡很像流淌下的鮮血,秦晉推開門時發出幹澀的一聲響,立刻有一股濃重的變質化學藥劑的味道傳出來。

王巍打量了一下,房間裏滿滿的全是一人多高的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和試劑,因為長年儲存很多标簽已經褪色,雪白的瓶子也變成了煙黃色,秦晉倒是沒怎麽逗留,直接沖到水池子底下的下水道井蓋那裏,跪在地上趴在那朝下看了看,接着猛地抓住井蓋開始搖晃起來。

“你幹什麽呢?”王巍愣了一下。

猛一用力,下水道井蓋已經被秦晉拽了下來,咣當一聲丢在一邊,他轉過頭,對着衆人道:“這有個地下室,我下去看看。”說着,視線掃過禿鷹:“防毒面具有嗎?”

禿鷹讓大部分人跟着雪狼撤出去,只剩下一個小分隊下到地下室。這部分人是他帶起來的,用着順手,也不會多嘴。秦晉先擦了一根火柴丢下去,看那火焰燃了一會兒再熄滅,這才放心跳下去,衆人也跟着挨個下去。

藥劑室連着的是一間相同大小的房間,衆人一下去立刻有人打開手電筒,裏面雜亂堆放着很多紙盒子,看上去是個倉庫,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禿鷹一槍甭了門鎖:“出去看看!”

王巍是第一次戴防毒面具,只覺得這東西死沉,跟套了個大頭娃娃似的,走路直打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東西的原因,王巍自打下了地下室就一直頭疼。

地下室的構造和一樓基本相似,只不過房間都在走廊一側,另一側則是牆壁。大約走過了三間小倉庫,走廊就被一扇紅色的大鐵門截住了,門上噴塗着很大的一個黃色驚嘆號,旁邊還有一個高壓電的标記,在圖标底下,标注了一串日文。

“炸開這門?”禿鷹皺了皺眉。

秦晉伸手在門縫處來回摸,鼻尖湊上去聞了聞:“野花和苔藓到這裏就不再生長了,地上也連只潮蟲子都沒有,我懷疑這裏面有放射性物質。”

禿鷹略微遲疑了一下,舉起對講機:“老大,我是禿鷹。發現疑似放射性物質,請指示。”

對講機裏發出刺啦刺啦的電流音,禿鷹又重複了一遍,臉色一黑:“媽的,壞了!”說着,啪的一聲把對講機扔到地上,顯得有點暴躁。

對講機滾了兩滾,撞倒王巍的腳,停住了,王巍低頭看了一眼,就聽見裏頭刺啦一下,接着傳來雪狼的聲音:“禿鷹!整棟樓被特種部隊封鎖了,我們出不去了!”

一時間,四下一片寂靜。

秦晉檢查完鐵門,輕聲哼道:“看來,你們已經全被組織劃定為感染源了。”

63、過去 ...

“媽的!他們要炸死我們!”對講機裏又傳來雪狼憤怒的吼聲。

禿鷹臉色一沉,舉着對講機,吼道:“你告訴外面,地下有放射源,不能炸。”話音剛落,就聽見對講機裏一陣槍響,接着發出刺耳的電流音。

“雪狼?雪狼!”禿鷹瞪圓了眼喊了兩聲,身子明顯緊繃起來,那邊是嘈雜的,但聽起來卻讓人心裏發涼,禿鷹怒喝一聲,轉身狂奔起來,他手下分隊的兵也跟追上去,相比較來時的整齊,如今的腳步聲異常淩亂。

王巍也想跟過去,倒是胳膊一把讓秦晉抓住了,王巍差異的扭過頭,愣愣看着。

“想知道當年的事嗎?”

秦晉的聲音很低,深邃的目光顯得很平靜,王巍看不出他的情緒,卻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狂跳起來,秦晉拉着他的手緊了緊,忽然嘆了口氣,一用力把愣怔的王巍拽到身前,伸手摟住他的腰:“不走?還想我抱着你走嗎?”

“可是……”王巍實在是覺得事情蹊跷,不得不說,從來這個村子開始,秦晉一直表現出對什麽東西諱莫如深的樣子,兩次趕走自己,似乎都是有什麽東西故意隐瞞着,王巍完全做好了自己尋找答案的準備,可這時候,他卻又主動要告訴自己真相。

腦子裏正亂着,王巍忽然感覺腰上被掐了一把,動作說不出的暧昧,直讓他驚得從秦晉懷裏彈出來,後撤兩步,腿彎撞上毛乎乎的“老二”,被輕輕蹭了幾下。

“你……你你……”王巍耳朵發熱,偏偏對方還是一副極其正經的樣子,王巍直磨後槽牙,半天哼出一句:“我真搞不懂你,秦晉。”

“你想搞我?現在恐怕不行,等等吧。”秦晉很認真地應了一句,蹲□來在地上摸着什麽。

“……”

這小王八羔子擺明了調戲他啊!

王巍被噎得難得臉都紅了,可還真就拿秦晉這副淡淡的死樣子沒轍,正恨得牙癢癢,秦晉在地上一摳,竟然抓起一塊板子,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藍色小花,順着板子底下的通道扔下去,低頭看了看,只見花落進黑乎乎的隧道忽然發出一道道藍色的火焰,一路落下去滅了,秦晉這才起身朝着王巍招招手:“我們下去。”

“這是什麽?”王巍也學着秦晉的樣子,捏着花伸手下去,可是卻不見火焰,他松手一扔,幾秒鐘之後才看見黑漆漆的洞底有藍光一閃而逝。

秦晉又掏出一把花扔下去,如此反複幾次,直到扔下去東西也沒有藍光了,他示意王巍先下去,自己跟在後頭關上鐵板。

鐵板子下的通道有點像下水道,牆壁上穿入粗鐵絲,做成爬梯似的工具,秦晉和王巍攀爬着往下走。

“這裏的确有放射源,不過很早就洩漏了。我們看到的藍色野花是被放射性物質輻射後變異的品種,這種花的汁液和花粉裏都有一種化學元素,它的着火點很低,但助燃的氣體不是氧氣,而是二氧化碳和放射源洩漏後的一種有毒氣體。當助燃氣體達到一定濃度,野花就會燃燒,這種火焰和一般我們看到的火焰不同,除了可燃物和助燃氣體其一用盡了,是不可能通過任何方法熄滅的。”秦晉說完這些話,兩個人已經到了地道的底部,王巍跳下去,接着手電的光尋找那些藍色小花,果然差不多都燒成灰燼,只剩下半朵半朵的殘骸。

既然還有花朵沒燃燒,就說明有毒氣體濃度很低了,他們帶着防毒面具應該沒什麽問題,王巍開始明白了秦晉扔花的用意。不過即使如此,放射源的輻射還存在着。

“如果放射性物質早就洩漏了,我們豈不是都很危險?”王巍擡頭看了秦晉一眼。

“我們來這個村子是1969年的時候,洩漏卻是從更早就開始了,當時村民身體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可惜這裏信息閉塞,也沒人發現是輻射病,直到後來開始出現僵屍……”

地下通道很狹窄,大概是醫院裏鋪設的各種管道,秦晉帶着王巍在裏面穿行,似乎對于地形很熟悉。通道裏安靜的可怕,除了帶着回音的腳步聲,就是秦晉平淡而低沉的嗓音,他講了個很長的故事,語氣卻好像根本是自己自言自語的回憶。

那是1969年的冬天,随着村民人口越來越多,國家政策又致使大批的知青湧入農村,房子明顯不夠住的,村裏頭大興土木,擴建了一部分荒地,其中就包括醫院後面的一大片空地。

開始的時候,村子裏的老人都不讓蓋房子,據說抗日戰争的時候,醫院後面是一處亂墳崗,地下邁着很多被日本兵害死的中國人,在墳地上蓋房子,實在不吉利。可這時候正是文-革剛剛如火如荼的時候,封建迷信當然是要不得,村裏頭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哪裏聽得進去這些,不由分說的還非得在這裏蓋房子不可。

結果,就在施工的第三天,地底下就挖出了屍體。邪門的是這些屍體看衣着絕對是解放前的人,可屍身卻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村民和知青們當時一商量,想告訴鎮上的領導,找些專家過來給看看。

專家來的倒是快,來了就大說奇怪,讓大夥兒接着挖,結果還真就挖出了好多不腐的屍體。當時秦晉就覺得這事兒邪門,想勸他們趕緊把屍體埋了,可就是沒人聽,所有人都沉浸在發現科學奇跡的興奮中,而就在屍體被挖出來擱置的第三天,所有屍體全部起屍,指甲一夜之間竄出老長,渾身長毛,還長着尖牙——這些僵屍可不是王巍他現在遇見的這種白毛僵,黑毛僵,而是渾身紅毛十分敏捷兇殘的僵屍,當時一村子的人,竟然就讓這幾個東西咬死的咬死,傳染的傳染,幾乎是一夜之間,村子成了死村,來這裏考察的學者一個都沒幸免。

由于這件事影響太惡劣,當時政府就派了軍人來消滅僵屍,這些僵屍不好對付,但是有一個共同的弱點,就是不願意靠近村中心的醫院大樓。大兵們也覺着奇怪,就想盡辦法逼着一部分僵屍進了樓,結果剛到一樓藥劑室附近,就看見僵屍痛苦的嚎叫着在地上打滾兒,不一會兒,就從身體內部冒出藍色火焰,一瞬間人就成了灰燼。抓住了這個竅門,派來的部隊用了一周的時間,就把村子裏所有僵屍全部幹掉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又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在村子裏修建房屋,形成八卦圍,把這荒村和外界全部隔離。

就在任務完成,所有人準備回去彙報情況的時候,部隊裏開始傳播一種怪病——得病的人喉嚨裏燒灼難耐,不出三天就呼吸困難而死,軍醫解剖屍體時候發現死的人呼吸道全部被燒爛了。這種病弄的部隊上下人心惶惶,說不清病毒靠什麽傳染,隊長命令所有人不能離開村子,逃跑的人全部被他抓回來關着,不多久,一百來人的部隊就剩下幾十人,有的人病死了,有的人自殺了,到最後,連軍醫和隊長也染上了這種病,所幸這個時候,軍醫已經研制出治療的辦法,可惜最後只救活了隊長和兩個士兵。

“當時士兵和僵屍身上的,跟藍色野花上的是一種物質?”王巍聽得脊背發涼,這時候秦晉已經走到一塊管子密集的地方,開始往上爬。

“應該是輻射後某種體內元素的變異形成病毒。”

“那軍醫研究出來的治療手段……”

“他從其中一個新兵身上發現了抗體。”秦晉說着,轉身朝王巍伸出手,王巍只覺得被秦晉的目光看得莫名發慌,整個故事聽起來似曾相識,卻又好像有很多關鍵點被秦晉故意忽略不講,王巍皺着眉,抓住秦晉的手,也爬上管子。

“秦晉,你沒瞞着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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