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19
葉夕跟着賀記真走進太子宮的時候,太子早已坐在那裏等着他們了。詫異得看到葉夕請安問好,神色如常。他有些疑惑得和賀記真交換了個眼神。然後一臉悲痛地開口:“葉侍郎的事情,本宮聽說了。”
葉夕此時只覺得四周的目光都如刀般割到了自己身上,可是心中的痛楚又怎麽比得上大哥此時正在受的苦?不知道八十大板有沒有打完,打完之後投入陰暗的天牢之前不知道會不會給他上藥。肯定不會的吧?那群勢利眼!
“葉洗馬也不必太過傷心,父皇只是久尋不到葉大人心情煩躁,又一時聽了小人的讒言才發此大怒。過幾日氣消了,很快就會開恩赦免葉侍郎的。”
太子的話句句在耳,葉夕卻只想冷笑。開恩?可笑!大哥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哥何須別人開恩?!憑什麽要把別人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過在父皇氣消之前,恐怕葉侍郎得受點苦了。何止是葉侍郎,在葉大人不在的這段時日中,誰沒有承受過父皇的雷霆之怒?只要葉大人回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下官并不知父親身在何處。”和太子對視着,葉夕面無表情。哼,想做說客嗎?
聽他這樣一說,太子笑了,然後擺擺手道:“葉洗馬此時的表情,真跟葉大人平日的表情一模一樣。葉夕,”仿佛為了表達自己的親切,他改叫他的名字“歷代先王身邊都會有一位葉家大臣輔佐左右,葉家,是大姬世代的家臣。你懂嗎?”見葉夕不置可否,他又微微笑道:“大姬之所以如此昌盛,葉家人自是功不可沒。但是,葉家之所以長盛不衰,那也是因為葉家人始終遵循一個原則——絕對的忠誠。父皇讓你輔佐本宮,你便要絕對忠于本宮。你明白嗎?”
沒有皇家恩典,葉家就會不複存在嗎?就如同現在,皇上說查抄葉家,葉家就任人踐踏;皇上說責罰大哥,大哥就要乖乖去受罰。“下官明白。”
太子似乎非常滿意,他笑笑:“你明白就好。要想救葉侍郎,那也不是沒有辦法。”
雖然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麽好主意,但是葉夕心裏卻還是存着希冀。
知道他動心了,太子朝他招招手,葉夕疑惑地走上前去,太子突然伸手摸向了他的臉。葉夕吓得往後一縮,心裏升起一股憤怒。太子見他後退,輕笑一聲,拍拍手。
兩個宮女走了進來,葉夕轉頭看去,她們手上捧着一件衣服——一件葉夕極為眼熟的衣服。宮女展開衣服,葉夕笑了。白色的衣服,從袖肘到袖口、從膝蓋到下擺,漸漸由白至湖藍演變,湖藍的衣領,湖藍的腰帶,袖口和下擺處是繡工精美的湖藍的蘭花和湖藍的蝴蝶。同樣的衣服,自己是見過的,只是父親已經很久不穿了。
“葉夕,你是極為聰明的。父皇對葉大人是什麽心思,想必你也知道。父皇不責罰你的原因,也不必本宮多說。為了葉侍郎,這點小小的犧牲,你不會不願意做吧?”
這樣做,皇上便能“開恩”嗎?!葉家的榮耀,原來竟是這樣得來的嗎?!“聰明”?這個詞已經多久沒有聽到了?沒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被人這樣誇贊。難道除了和父親長得像,除了可以做父親的替身,他葉夕,竟真的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了嗎?之前被人捧着,也不過是因為父親在而已!
“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本宮知賀大人知,絕不會有第四人知道。”
Advertisement
“太子想得真是周到。”葉夕的笑容已經很明顯看得出強烈的諷刺了,所以太子愣了一下後,随即有些惱羞成怒了:“天牢是個什麽地方,想必葉洗馬還不知道。沒想到葉洗馬竟然涼薄至斯,連兄弟情義都不顧。”
難道你又會顧忌什麽兄弟情義嗎?高高在上的太子!
“你雖和葉大人肖像,但是你畢竟從骨子裏不及葉大人十分之一,你以為父皇真會把你同葉大人一樣看待嗎?既然他把你給了本宮,本宮自有權力處置你,若是你也入了天牢,葉府就真的毀于一旦了。這樣也無所謂嗎?”
憑什麽大家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他指手畫腳,憑什麽他們要把他說得一無是處?!難道除了這張臉之外,他葉夕真的,一無可取嗎?
“請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下官告退了。”早就知道人情冷漠,所以不管別人對他多麽好,不管別人對他說什麽恭維話,他都毫不在意,更不會放在心上,甚至會在心裏嘲笑他們的虛僞。可是,他沒想到,逆耳的話竟然會這麽難聽。當大家不再恭維他,當大家開始否定他,貶低他,他才意識到,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冷漠無情。
以前那些恭維他的人,那些千裏跑來責怪他不給他們回信的人,是不是也是在做假呢?是否正如他們在自己心中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重要一樣,自己在他們心中其實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重要呢?一切都是自我感覺良好,是不是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大哥的自己,其實真真正正确确實實什麽都不是?
千萬個微笑的面孔從自己眼前滑過,可是轉瞬間他們竟然伸手從臉上揭下了一層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臉,眼神冰冷,發出嘲諷的笑聲。
有誰,是真正肯定他葉夕這個人的呢?不因為他是父親的兒子,不因為他是大哥的弟弟,也不因為他姓葉。“葉夕。。。”誰?“葉夕。。。”文疏!是呵,若是除了爺爺、父親和大哥之外,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會肯定他,這個人絕對會是文疏。雖然說過不再做兄弟;雖然在心裏無數次告誡自己,既然他這樣對他,他就真正從內心裏疏遠他,不再把他當兄弟;雖然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默契地對視,沒有敞開心地交談;雖然感覺他變了,變得陌生和不可理喻。。。可是,若是文疏出了什麽事,他葉夕還是不能袖手旁觀。因為,不管文疏變成什麽樣,他們畢竟還有十三年相濡以沫的回憶,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可能一刀兩斷?所以,現在,大哥被打入天牢,他被所有人蔑視,文疏也一定會站出來挺他,文疏會安慰他,會說他也有自己的優點,會說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葉夕。。。
說喜歡我吧,文疏。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對我做那些事的不是嗎?雖然你一直沒有說出口,可是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要不然我也不會一直無法從心底裏恨你。說喜歡我吧,只要你喜歡我,過去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們一起。。。
從來沒有如此急切得想見文疏,失去內力的葉夕一路狂奔,只恨自己沒長出翅膀來。從外面看葉府,葉府還是如往日般莊嚴,可是門口的守衛卻不是熟悉的面孔。葉夕沒有理他們,徑直跑了進去,花圃的磚塊歪斜了,裏面的花也被踩得東倒西歪,有家丁正在修理被踢壞的木門,見到他,一臉悲戚。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葉府也會受到此種待遇。
葉夕徑直往拜丘院跑去,遠遠看到了文疏的背影,還是那麽筆直,那麽寬厚。他喊:“文疏。”甚至帶上了笑意。文疏回過身來,看着他徑直跑過來的身形,有些不明所以。
“文疏!”葉夕又叫他,臉上不知道為什麽挂上了笑容,他徑直向文疏撞過來,文疏似乎是遲疑了一下,随即在葉夕撲到自己懷裏的時候張開了雙臂抱住了他。
原先還懷着些忐忑,但是感覺到文疏環過來的雙臂的那一刻,葉夕激動得鼻頭一酸差點流出淚來。他氣喘籲籲,全身被汗濕透了,但是卻環着文疏的脖子異常開心,語氣急促,心如擂鼓:“文疏,你是喜歡我的吧?是吧?”快說是,只要你說是,我就和你不管不顧得在一起。
文疏的身體僵了一下,葉夕感覺到了,心裏的兔子被人一拳打死,噎在了喉嚨和胃裏。他環住文疏脖子的雙臂微微晃了兩下,催促般,小心翼翼問他:“是吧?”
“那麽你呢?”文疏沒有回答他,他反問他,環住他腰的手臂微微松了一下。
葉夕喉頭哽咽,為什麽文疏不更緊地抱住他?他要怎麽回答他?喜歡?确實很喜歡,喜歡以前那個溫柔的和他心意相通的文疏。可是文疏已經變了,變得不在乎別人的生死,變得冷硬、陌生、可怕。每晚每晚,對自己下着可恥的命令,自己任他予取予求,可是他還是一臉不滿。這樣的文疏,是很有可能會對他露出嘲諷的笑容來的。若是他說了喜歡,回答他的卻是文疏的嘲弄要怎麽辦?自己會受不了的。可是若說不喜歡,文疏更不會說喜歡自己。
“我不知道,文疏,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嗎,文疏?”聲音急促,帶着哀求。
葉夕,你是因為無助,才來祈求我的愛嗎?若不是大哥被囚,你還會這樣抱住我不放嗎?還會因為我一句肯定的回答而欣喜嗎?其實你,根本就不會愛上我這個人吧。即使是在你如此無助的現在,你對我說的,也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我喜不喜歡你?”文疏的聲音中帶着涼意。“你知道我父王為什麽起兵造反嗎?你知道精銳的清王兵為什麽會不堪一擊嗎?”他貼近葉夕的耳朵,葉夕不自覺得縮了縮脖子。文疏的聲音仿佛是帶着報複般的快感:“因為我父王愛上了咱爹,因為咱爹——葉遷,背叛了我父王。”
厚厚的冰層突然開裂,枝桠般的裂痕向四周快速爬去,咔嚓咔嚓的聲響帶來恐懼和絕望,茫然四顧,已無落腳之處。葉夕的身子因為震驚而不可自抑地顫抖了起來,如墜冰窟。他想反駁文疏,想說他胡說,可是腦中父親站在皇上身邊的場景卻徘徊不去。父親是皇上的臣子,是皇上禦封的“智囊”。
“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嗎?”把葉夕推離自己,玩味得挑起他的下巴:“是師父告訴我的,就在他劫走爹的那一天早上。”
一切,都明白了。爹果然是跟師父在一起,師父在臨走前說出了真相,所以文疏才會如此對他,如此折辱他。可是,文疏要他卻是在成親的那一天晚上,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清王和父親糾葛的文疏,為什麽會那樣對自己?“我不知道爹和你父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你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前早就喜歡上我,喜歡上我這個人了不是嗎?要不然你也不會在行舟面前畫我的畫像,也不會說‘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樣的話,你喜歡我,但是不敢告訴我,是不是?”
文疏一愣,連畫像的事,都知道了嗎?筆下的葉夕一笑灑脫,數盡風流,讓他情難自禁。但是,現實中的葉夕卻絕不會對他露出那樣充滿愛意的笑容!露出一抹輕佻的微笑:“是啊。”看到葉夕臉上一閃而過的欣喜,文疏翹起了唇角,撫摸着他瑩白細膩的臉頰:“這張臉,誰不喜歡呢?”
不是的。。。文疏才不會和別人一樣膚淺,文疏對自己是不一樣的。忽略心中的鈍痛,葉夕強迫自己不在意他的話,目光灼灼地看着文疏,不想讓他逃避:“你喜歡的不只是我這張臉,還有我整個的人。”
放佛被定住了身,文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旋即消失無蹤。他抿住了唇,臉色如大理石般生硬: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還問什麽?是想以此來羞辱我不顧父仇,最終還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嗎?!聰明的葉家人,就是這樣來踐踏別人的真心的嗎?!“你是從何而來的自信?我有說過我喜歡你嗎?你又怎麽确定我畫的确實是你?我在陰暗的地牢中以為死罪難逃,暗無天日無比恐懼的時候,爹一言不發向我伸出手來,給了我無數次祈求卻求之不得的希望,我對和他長相相似的人心存好感也是人之常情吧?”每說出一句話,葉夕的臉就煞白一分,可是文疏的心也跟着緊一分。葉夕,你現在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又是為什麽?明明就對我的愛不屑一顧!
“呵”葉夕輕笑出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也笑自己的可憐無助。他怎麽沒有發現,即使知道了父親是他的殺父仇人,文疏卻仍然叫父親為“爹”,父親的魅力,還真大呢。他葉夕,又怎能比得上一二?他葉夕,算什麽?即使和文疏一直形影不離的是他葉夕,而不是父親葉遷!所以師父一将父親帶走,文疏就性格大變。明明對自己不假辭色,卻每晚每晚都不放過自己。這是因為,自己,是父親的替身啊。
爹,我一直那麽崇拜你、尊敬你,一直為你驕傲着,為皇上叫你“愛卿”而生氣,一直想回護你。可是,卻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如此嫉妒你,如此讨厭你的存在。在認識你的人面前,我永遠都走不出你給的陰影,永永遠遠都會是一個比不上你一二的替身!
着了魔般,葉夕突然沖着擺着茶具的石桌跑去,猛得摔碎茶壺,拿起一片瓷片便往自己臉上劃去。
若是長得像爺爺,像大哥就好了。若是毀了這張臉,就好了。
可是手在半空被截住了。文疏冷冷的聲音傳來:“我說過,你是我的人。你若敢傷害我的人一絲一毫,我就讓整個葉府,讓爺爺,讓大哥,讓餘碧瑤,讓行舟來給你陪葬。”
葉夕顫抖了一下,心猛地沉到了谷底,突然萬念俱灰起來。真是可笑啊。。。緊緊盯着文疏的雙眸,他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你就不怕爹生氣,不怕爹永遠都不原諒你?”
“把我領進葉府的那一刻,你以為爹沒有料到這樣的結局?還是你以為,我做事會留下什麽把柄嗎?”
葉夕知道自己有一分溫柔就會有一分冷漠,知道自己其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在乎別人的生死,可是,家人除外。行舟,那麽天真可愛又聰慧的孩子,他怎麽可以沒有未來?!
絕望地松開握着瓷片的手,因為握得用力,手心和手指被割開了兩道血口。文疏抓過他的手來,伸舌慢慢舔着滲出的血液。
他文疏,不過是皇帝控制葉家的另一個棋子而已,聰明如葉遷又如何不知?可是,葉遷為什麽還要賭上葉府所有人的性命去救他?是因為對父王感到愧疚嗎?還是其實他也是愛着父王的?可是不管怎樣,葉遷成功了。即使知道他和自己應該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他文疏還是無法置葉家人于不顧。只要他文疏還活着,他就會盡全力保住葉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唯有一點他不想做:他絕不會在葉夕開口說愛他之前先向葉夕承認他愛上了他。父王先愛上了葉遷,輸得一敗塗地;如今他又愛上了葉夕,他不想像父王那樣輸得那麽慘,所以,一定要葉夕心甘情願先開口說愛他。否則,就永遠用武力把他禁锢在自己身邊,哪怕一輩子都不說愛。
葉夕的親事快得讓他措手不及,在餘碧瑤回門之前,為了減少餘碧瑤的懷疑,他讓他們在一起;但是還是忍不住讓她看到自己在新婚之夜将葉夕帶走,真是可笑的嫉妒心。但是一旦餘碧瑤回門之後,她就沒有理由常常回餘家,他便可以将她永永遠遠幽禁起來,光明正大在她面前擁抱葉夕,讓她知道,葉夕,是他文疏的人,誰都別想染指。
抱起葉夕,送入屋內,放到床上,從額頭開始吻他。鼻翼間充斥的都是葉夕的味道,他是如此愛他,連他身上的汗味都仿若麝香般吸引他。
葉夕一動不動,仿若傀儡。既然要做替身,那就乖一點。這一個多月來,根據他的命令,連怎麽取悅他他都學會了,還有什麽與尊嚴有關的東西是他不能失去的呢?
吻着吻着,文疏擡起頭,眉峰緊蹙,他狠狠地咬上葉夕的唇,翻攪着他的舌頭,可是葉夕卻沒有一點反應。恨恨用力咬破他的唇,葉夕吃痛,終于瑟縮了一下,但是随即便閉上了眼睛。文疏猛得掐上了他白皙優美的脖子:“睜開眼睛。”
葉夕聽話地睜開,看着上面的文疏,沒有焦距。
“為什麽不反抗?!”
是呵,難怪這段時間自己遵從他的命令毫不反抗,他還是一臉陰郁,要是父親的話,肯定會抵死不從吧?要他從行為上也扮演得更像父親嗎?收起自嘲,換上疏離:“疏兒,不要,我是你爹啊。”
文疏愣住了。一臉淡然說出這句話的葉夕,此刻真的和葉遷一模一樣。。。。。。可是,他為什麽這樣做?難道他竟然以為自己愛的人是葉遷嗎?!雖然自己沒有用語言說出來,可是自己的一舉一動不都在訴說着對他無法割舍的愛意嗎?為什麽他就是不懂自己的心意?!怒火燎原般燒起,文疏扣緊了掐着他脖頸的手指,他到底想要他怎麽辦?!
“疏兒,你要殺死爹嗎?”
“啪”得一聲,葉夕的臉被打得撇向一邊,四個紅紅的指印在白皙的臉頰上突兀地現了出來。他笑笑:“看來你不喜歡這個游戲。”就連扮演,他也沒有資格嗎?是啊,文疏怎麽會分辨不出替身和真人的區別來。
看到他臉上的指印,文疏心中的心疼和後悔全都變成了更深的憤怒,對自己,也對葉夕。從認識葉夕開始,他從未見葉夕被誰打過臉,這對葉夕來說是何等不可原諒的羞辱!可是自己卻打了他。。。他本想和他好好相處的!今天看到葉夕向他徑直跑來,帶着笑撲進他懷裏的時候,他真的一剎那有了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錯覺。那一刻是那麽幸福,所以禁不住伸臂摟住了他。可是,葉夕為什麽偏偏要惹他生氣?!
淚水從葉夕的眼角滑落,文疏心裏一緊,輕輕扳過他的臉來,俯身吻去了他的淚,有點溫熱,鹹鹹的。唇掠過他高挺的鼻梁,輕輕落到凸起的指印上,燙熱,微微跳動着。
“對不起。。。”文疏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聲來,因為他腦中嗡嗡直想,心如亂麻。他從葉夕身上翻身下來,側身把葉夕摟到了自己懷裏。葉夕紅腫的半邊臉朝上,文疏小心翼翼得不碰到那裏。
各懷心事壓抑的靜默。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文疏聽到葉夕說:“我們聯手吧。”沒有等文疏回答,葉夕緩慢而清晰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去掌握朝中權力,你去擺平江湖勢力,然後你做皇帝,讓葉家人永遠不得入朝為官。至于我,想怎麽處置,就随你便吧。”
文疏心中疼痛不已,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葉府被抄家,大哥被囚禁,眼睜睜任別人生殺予奪,一向最不受束縛的葉夕怕是如窒息般難受吧?可是說什麽任他處置,若是那樣,他不還是不得自由嗎?葉夕,你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可是,若是拒絕他,他會心如死灰生不如死吧。。。“我只有一個條件”摩挲着葉夕的頭發,文疏發出無聲的嘆息:“除了我之外,不準讓任何人碰你的身子,更不準,讓別人碰你的心。”
事到如今,還說什麽心不心的問題?他葉夕若然冷漠,便人神不親。突然想起餘碧瑤來,呵,他是不得不對不起她,可是又有誰對得起他?!“成交。”
是的,成交。再不是“我答應你”這樣為感情而做的許諾,而是一斤一兩一錢一厘的交易。從此,除了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他葉夕,再不在乎任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