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決戰之夜（下）隕落

“你似乎擔心錯了人，”玉如玉也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依然是很開心的，開心地喝着美酒，伴着佳肴。

葉飄飄否認，“才沒有！”

“葉薇薇？”玉如玉似乎還想再三地确認一下。

“是啊！”

玉如玉突然開口道：“其實你知不知道，葉薇薇家族未亂的時候，她的父母曾經為她訂過一門親事，你說現在還該不該算數？”

“算不算數都看他們對互相有沒有感覺。喜歡便在一起，不喜歡便解除婚約，這有何難？”葉飄飄回答得很有道理，卻并沒什麽實際意義，她問玉如玉，“我只知道有訂親這回事，但薇薇姐好像沒有提過對方是何人，你知道嗎？”

玉如玉點頭，“是我。”

“是你？”葉飄飄有些驚訝，轉而又想明白了，這親事也的确算得上門當戶對，并不是高攀，因為葉薇薇的母親就是郡主，而葉家即使落難，幫助他們兒子的也會是另一位王爺。不過她馬上又瞪大了眼睛，“那麽你會對她好嗎？”

“不會。”玉如玉很肯定地搖頭，望着葉飄飄的眼睛，“因為我不喜歡她。”

“你這人真是！”他倒誠實！這畢竟是優點，可他不喜歡的對象是自己的姐姐，葉飄飄怎麽也不可能高興，所以她毫不客氣地數落了玉如玉好一會，期間還不忘多喝上幾杯果酒解渴。

“子時已過許久。”玉如玉耐心聽她數落自己“不負責任”之類的話，“應該已經有結果了，所以你不必再擔心。”

“啊！”葉飄飄突然有些明白了，這人故意的？故意說些自己關心的其他事來轉移思維，免得讓她太緊張決戰勝負的事情，不過這個秘密似乎挺有分量的。

“我該謝謝你，靠娛樂自己來取悅我！”

“‘取悅’談不上，”玉如玉很想說，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

葉飄飄很認真地問道：“那麽你剛剛說的婚約，是編造的還是……”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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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葉飄飄滿臉流露出來的都是“可惜”的表情，“那麽你說不喜歡她，也是真的？”

“……”

“算了，你不用說！”葉飄飄用手勢阻擋他再次開口說出傷人的話，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也是真的咯。可憐的薇薇姐，感情歸屬也讓人頭疼啊。

“那麽，”玉如玉站起身來作勢告辭，“很高興度過了愉快的一晚。”

“我不怎麽高興，”葉飄飄瞪他一眼，“不過你可以走人了。”說着還很孩子氣地又朝他翻了個白眼。

“期待下次見面！”

“哼，不怎麽期待！”

玉如玉已經走出了院子，可是葉飄飄還是忍不住要跟他作對。

一只鴿子伴着月色飛落到自己手中，葉飄飄奇怪，不曉得是誰。

“平安。”

只有兩個字，是花滿樓的筆跡。

葉飄飄抑制不住地揚起笑臉，她何其幸運，得到這麽多人的關心。

“秀青姐姐，我收到消息了，你要不要聽？”葉飄飄并沒有特別大聲地喊，但是孫秀青的房裏還是立刻亮了燈。

孫秀青衣着完整，一點也不像是被人從睡夢中吵醒的樣子。

“如何？”她急急地問，卻漸漸安心了，因為葉飄飄的笑容格外燦爛。

孫秀青看完了字條，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但她沒有真的流下眼淚，只是緊握着葉飄飄的雙手，有些激動：“太好了，太好了！”

“怎麽樣，很感動咯？”葉飄飄逗她，“你可得謝謝我，下次記得還要做魚給我吃！”

孫秀青看了一眼桌上的魚盤，一條大魚被吃光了肚皮和頭，只剩下脊背的肉一口沒動。

“……”這下子孫秀青真的失去了語言能力。

可是葉飄飄并沒有高興很久，她仰頭望着天空：“不知道薇薇姐怎麽樣了……”

“算啦，你就別擔心了吧！”孫秀青收拾桌上的雜亂，語氣溫柔地安慰葉飄飄，“世事皆是順其自然的，葉薇薇是個好姑娘，所以一定會有好報的。”

“也是，”葉飄飄有些勉強地笑笑，擡頭看着天色，反正今夜不用睡了，不如拿出畫筆吧。她從小愛作畫也是這個原因，開心的，和不開心的，對着白紙傾訴，用畫筆描繪。也正因為它是最好的傾訴對象，她每次失眠，都着魔一般要畫個通宵。

看她拿出了作畫工具，孫秀青也配合着坐在了她旁邊，非常貼心道：“那我幫你磨墨吧！”

“秀青姐姐，假如有一日，以後，等你們成婚之後，哥哥厭倦你了，要娶小妾，那你怎麽辦？”

娶小妾？劍神？其實她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漫漫長夜，寂靜院落，總要沒話找話說才不會悶。

“那我得看她武功如何！”孫秀青停下手裏的活，專注地看着葉飄飄的筆觸在紙上舞蹈。

“為什麽呀？”

“武功比我好的，我沒辦法啊。武功不如我的話，那就殺了她呗。”

“嘿嘿！”葉飄飄倒是沒想到孫秀青也很會開玩笑的，原來每個人都可以活潑一點，連劍神也是如此的。

“你回來啦？”

西門吹雪一進門，孫秀青就忙迎了上去。雖然她與葉飄飄在寒風中幾乎等到了天亮，可是她的心還是很暖很暖，滿滿的，甜的就像是新出爐的糖餅。

“嗯。”西門吹雪略一點頭，問她，“有沒有熱水？”

“有的！”

孫秀青知道，西門吹雪是個有潔癖的人，這種人都喜歡洗澡，無論殺人前還是殺人後，練劍前或是練劍後。

西門吹雪跟在孫秀青身後徑直走向房間，甚至都沒有看葉飄飄一眼。也許他是因為葉孤城而不開心，也許他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妹妹。

随後而來的陸小鳳卻并沒有看出來葉飄飄臉上的茫然，陸小鳳很開心地拉着葉飄飄講述這件驚心動魄的大案，以及精彩絕倫的曠世決戰。

“我原以為有了感情羁絆的劍神會退步的，我也看出了陰謀揭露之後葉孤城的求死之心，那時我便放下心來。”

“嗯？”葉飄飄還是好奇的。

陸小鳳越說越激動，“飄飄，你知道嗎？西門吹雪的劍仍然是無敵的，就是那一剎那，那決定生死的一剎那間，西門吹雪的眼神是比葉孤城亮的，他的劍光更是掩蓋住了月亮的光輝。”

“他現在一定很寂寞。”葉飄飄說。

“是嗎？這我還沒想過！”陸小鳳幾乎已經将所有的心力都用到了這一個晚上，而此時此刻，勝負之後，他已經不願意再費神猜來猜去了。他只是高興，只是激動，他從來不知道會是這樣一種感覺，高興得想哭。

“他的心也一定很冷。”因為他沒有了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對手，劍已登峰造極，心便冷甚寒冰。

即使他有孫秀青，即使他有感情。可是拿起劍的那一霎那，他就只是傳說，是只供後人膜拜的孤獨劍神。

葉飄飄凝視着東方乍現的曙光，渾身都覺得冰冷。

“薇薇姐的心，一定也很冷。”

就在陸小鳳把果酒喝光的一會功夫，院子的兩頭又出現了人。

門口，是抱着木盒走進來的司空摘星。

這個木盒是非常珍貴的上好檀香木，可是上面全無雕刻，也無裝飾。因為這盒子是魯班神斧門的朱停用半個時辰趕造出來的，完全來不及在外面刻些什麽花紋，或者加點花樣。

但也只有如此，也才配得上盒子裏這柄劍——葉孤城的寒劍，那極有标志性的白雲标記。

可是這麽完美的寶劍，葉飄飄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她木然地轉過身，眼神盯住從房內走出來的西門吹雪，她道：“葉孤城，死了？”

西門吹雪已經換了另一身白衣如雪的衣物，還是那個高潔又高高在上的冰冷劍神。

“是。”

她該知道，葉孤城已經死了。因為結局是注定的，原著便是這樣，還因為陸小鳳也說，葉孤城死了。可是這人是她最信任的哥哥，哪怕他說葉孤城沒死，葉飄飄都願意相信會有奇跡發生。

西門吹雪的确從不會騙人。

“那麽薇薇姐呢？”

在這種緊要關頭，葉飄飄都還能換位思考一番，倘若被殺死的是西門吹雪，自己會有多恨葉孤城和葉薇薇。

對于她的問題，西門吹雪從來都是老實回答：“她受了傷。”

第五卷：繡花非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