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陌陌覺得自己要笑死了。
郡主竟然也有今天。
侯爺與郡主在房中這樣久, 總不能是坐着談詩詞吧。
不知為何,自家郡主如今深陷虎狼之地,陌陌竟然覺得莫名好笑。
侯爺那般俊朗, 是京城女子人人傾慕的□□郎,自家郡主不吃虧啊。
“噗嗤……哈哈哈哈!噗嗤——”
陌陌一手扶着牆,一邊竊笑不休, 因憋着笑意,她身子輕顫, 一直發出噗嗤噗嗤的笑聲。
陸清已經暗中觀察她許久。
隔着幾丈之遠,見此景,陸清頭頂飛過幾只烏鴉,完全一臉懵。
這個陌陌, 整日在侯府神出鬼沒,如此竊笑又是為哪般?
陸清愈發好奇。
好奇心一旦被打開, 就像是吃了/罂/粟/,上瘾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陸清緩步靠近。
他有一種直覺,總覺得陌陌背後藏了大秘密。
就在陸清即将走到陌陌身後時, 陌陌瞥見了牆壁上的倒映。
好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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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偷襲麽?
陌陌本能使然, 立刻拔劍, 轉過身的同時,直接刺向來人。
她純粹是本能使然。
人在遇到危險時,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亦或者反擊。而陌陌無疑選擇後者。
陸清眼疾手快, 見對方拔劍,殺氣騰騰, 他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遂也拔劍, 兩人就這麽打了起來。
陌陌氣不打一處來,任誰突然被“偷襲”,也心中後怕,且怨氣大,“你鬼鬼祟祟在我身後作甚?!”
陸清也氣煞了。
這裏是侯府,是他家,他怎麽就不能出現?
他鬼鬼祟祟了麽……?
偏就不承認!
陸清理直氣壯,“要你管!”
這話刺激到了陌陌,兩人一打起來,就誰也不願意讓着誰。
長劍相擊,噼裏啪啦,隐有火光乍現。
這二人輕功皆十分了得,誰也不願意忍着誰,在宅院打了片刻,直接飛上了牆頭。
侯府影衛們不會輕易現身。
再者,五公子雖是自家人,可陌陌姑娘也是侯夫人的心腹,他們誰也不能得罪,遂按兵不動,誰也沒有出來阻止。
同一時間,隔壁周府的庭院中,周浩天驚呆了。
他正捧書默背。
來年開春他是要參加科舉考試的。
他的目标是春闱前三甲,至少得拿一個探花身郎的身份。
周浩天看着院牆上正打來打去的年輕男女,他認出了陸五郎,另外一個姑娘倒是沒見過。
陌陌怒氣正大,“你這個五郎,總是偷偷摸摸!你意欲何為?!”
陸清氣炸了,他哪裏偷偷摸摸了?!這是污蔑!
陸清嘴巴沒個把門兒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定是另有所圖,老實交代,你暗中在算計什麽?你上回偷了侯府的雞,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一語點破了。
陌陌惱羞成怒。
她僞裝的還不夠麽?
這個憨憨陸五郎是如何瞧出來的?!
陌陌才不管那麽多,打算在武力上輾軋對方。
陸清自然不甘心輸給一個女子。
兩人在圍牆上打了片刻,因着無法施展招數,又打到了隔壁周府庭院。
周浩天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生怕被殃及池魚。
周浩天,“……”陸家的人真的相當粗暴啊。
侯府,千秋居。
老太君正品嘗着荷葉蓮子粥,她老人家這些年操碎了心,如今再度回到京城,還有諸多煩心事,偶爾得了閑暇,只想好好善待自己。
可誰知,她這才剛剛吃了兩口,下人急急忙忙過來禀報,“老太君,出事了!五公子和陌陌姑娘打到隔壁去了!”
老太君猛然一咳,第一反應是陸清與陌陌聯手殺到周家去了。
他們陸家是刁民麽?!
當然不是!
習武之戶,不要面子的嗎!
最怕別人稱陸家人是莽夫!
老太君,“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老五和陌陌姑娘為何殺到周家?”
下人駐足,喘了幾口大氣,擺擺手,“老太君,錯了!錯了!不是五公子和陌陌姑娘一起殺過去,是這兩位祖宗打起來了。”
老太君額頭冒出三條黑線。
原來是打架啊。
打架就打架吧,何故打到隔壁周家去。
周禦史就是個告狀精啊!
老太君最煩這種有事沒事就去告狀的文官了。
“二公子他們幾人眼下身在何處?”老太君穩住自己,問道。
下人如實答話,“二公子、三公子、侯爺都外出了。不然,小的也不會來叨擾您啊!”
老太君扶了扶額,養育子孫是要操一輩子的心吶,只怕進了棺材才能消停。
老太君看向了下首的兩個姑娘,“老六、老七,你們兩個過去勸架,再給周家好好賠個禮。”她一把年紀,也丢不起那個人。
陸鳶喝下最後一口荷葉蓮子粥,站起身,道:“祖母,我這就去。”
陸綿綿也随後跟上。
兩人步子很快,不多時,陸鳶直接縱身一躍,飛上院牆,再跳到了隔壁周家的院落。
陸綿綿眨眨眼,她仿佛與這個家格格不入。
走正門不行麽?
算了,她也翻牆吧。
反正,陸家人的風評大抵已經被徹底敗壞了。
此時,陸清與陌陌正打的火熱,周浩天的這座庭院中,花木俱受到損傷,他依舊站着一動未動。
見陸鳶上前勸架,但勸了幾句沒效果之後,也加入了打鬥。
周浩天又驚呆了。
陸綿綿見勢,猶豫了幾下,張嘴大喊,“四哥他們就快回來了!”
這招果真很管用。
首先,陸清一聽見自家四哥的消息,立刻收劍。
他誰都不怕,就怕四哥。
他一停止,陌陌看在陸鳶的份上,也不方便再進攻。
是以,一場打鬥總算是結束。
陸鳶抹了把汗,走上前,質問周浩天,“周公子,你怎的也不勸勸架?”
周浩天,“我、我……”
他若直接上前拉架,不是送死麽?
這廂,陸清與陌陌先後翻牆離開,嗖嗖兩聲就不見了。
陸鳶留下收拾殘局,直接問:“周公子,說吧,得賠多少銀子?”
周浩天一呆,也沒多想,就掐指算起來。
陸鳶小臉擰巴了。
到底是鄰居啊,你還真要算賬啊?!
陸鳶繃着臉,“周公子,你慢慢算,先賒賬,日後再還。”
丢下一句,陸鳶拉着陸綿綿逃之夭夭。
日後她才不會認賬。
陸家的銀子都花費在了軍營了,朝廷撥下來的那點錢款根本不夠塞牙縫的。
陸家人是真的缺錢吶。
陸鳶覺得自己是窮大的,對錢很有執念。
庭院中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周浩天看着一院子狼藉,他撓撓頭。
這時,周禦史聞訊而來,見院中慘狀,立刻火冒三丈,想要去隔壁讨個說法。
周浩天一把拉住了他,“父親!父親息怒!陸家衆人……是我朋友!”
爹啊,咱們不是對手啊!死了這條心吧!
雞蛋碰石頭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朋友?”
“正是!兒子想着,若是能學個一招半式,也能增強體質,這才邀了他們過來。”
“是麽?”
“千真萬确!”
周禦史終于消停,“浩天,你不好好進學做文章,與陸家那些莽夫糾纏作甚?”
周浩天腦殼脹痛,“父親!慎言!陸家皆是保家護國的英雄,怎會是莽夫?”隔壁會聽見的!
他爹還是太單純了。
就算是莽夫,也不能嘴上說出來啊。
爹到底是如何在朝中為官多年的?
全靠運氣?
周浩天抹了把臉,自己得盡快入仕,讓父親趁早下來才行。
一場風波過去,楚宜修聽着陌陌一番告狀,她并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陌陌跺腳,“郡主呀,你倒是說句話!”
楚宜修坐在梳妝臺前,正捯饬自己,她通過銅鏡望向陌陌,語氣平緩,“你學藝不精,為何怨旁人?做人吶,得一日三省,方才能夠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下回若是再碰見至如此類的情況,你得打贏五郎。”這話也是對她自己所言。
陌陌僵住,竟覺得郡主的話十分有道理。
她又沒輸,怨恨什麽?
換言之,她也沒贏。
算是扯平了?
楚宜修從錦杌上起身,道:“收拾一下東西,今日跟随我回長公主府。”
她現在是陸家婦,不能随随便便回娘家,以免之後被人抓住把柄,還特意讓小丫鬟去千秋居知會老太君一聲。
老太君對她千依百順,當然會依了她。
兩個時辰後,長公主府。
楚宜修的馬車剛剛停下,就有一二十個身着清一色白紗上衫的美男子迎上前,态度畢恭畢敬,“恭迎郡主回府!”
為首的美男子上前撩開車簾,立刻有人端上腳蹬,衆人伺/候着柔弱不能自理的郡主走下馬車。
“郡主,你餓了麽?府上已備好點心。”
“郡主仔細着腳下,殿下在堂屋等您呢。”
“郡主數日不見,人倒是比之前更精神了。”
“郡主高挑了呢。”
“……”
美男們七嘴八舌,楚宜修掃了一眼,母親的男/寵好像又壯大了隊伍。
扪心自問,她可真是豔羨母親的神仙日子。
為何她偏貪上了陸瑾之那厮呢?!
這一世的一步棋似乎還是走錯了。
也不曉得這一世死後,還能不能再重來一次……
楚宜修哀傷的想着。
進入府門,來到堂屋,長公主殿下正坐在上首品嘗着切好的鮮果。
長公主眼睛尖銳,一眼就瞥見了楚宜修脖頸上的紅痕。
她勾唇一笑,笑意意味深長。
陸瑾之倒是下手挺快啊。
說好的/禁/欲/不好美色的呢?
楚宜修才不管母親是用什麽眼神看着她,她柔柔弱弱的落座,身子斜斜的依靠在圈椅上,一只胳膊肘支撐在茶幾上,單手托腮,“母親,我心甚累。”
長公主哈哈一笑,仿佛樂見其成。
楚宜修,“……”母親沒有心麽?
長公主把切好的鮮果遞到楚宜修面前,親手喂了她吃。
楚宜修這才勉強原諒母親,片刻,她言歸正傳,問道:“母親,陸雲天此人,你如何評價?”
長公主的暗網範圍也甚廣。
陸雲天在漠北一帶十分出名。表面上是個手握千萬兵力的馬賊,武功高強、謀略過人,還家財萬貫,黑白兩道通吃。
此前,楚宜修絕不會将陸雲天與陸瑾之聯系到一塊。
長公主眸中掠過一絲異色,悠悠道:“陸雲天啊……此人陰險狡詐,擅謀略,手中底牌頗多,深不可測,而且為人陰狠,殺人不眨眼,好色/貪/財,委實是個狠人。”
楚宜修咽了咽口水,又喝了盞茶壓壓驚。
她哭戚戚道了一句,”母親,我怕是捅了大婁子了。“
長公主美眸微眯,”怎麽了?我的乖乖,你夫君是定遠侯,你闖了多大的禍,還怕沒人給你兜着。”
楚宜修斜睨了長公主一眼。
試問,宿敵變成了枕邊人,她該如何自處?
與狼共舞、與虎同寝,大抵就是這滋味了吧。
楚宜修由衷問道:“母親,我父親到底是誰?有權有勢麽?”現在去投奔,還來不來得及?
長公主立刻用帕子捂臉,“你又提及那個負心漢,嗚嗚嗚……”
楚宜修翻了個白眼,“母親,別裝了。”
比她還能裝!
楚宜修覺得,自己的哭功一定是随了母親。
長公主扯下錦帕,在楚宜修面前甩了甩,“小乖,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賢婿身邊,母親花了這麽大功夫,讓你皇帝舅舅自以為是的将你許給他,就是為了讓他護着你。如今,你皇帝舅舅還以為,陸家會為了你,與我抗衡。你那個皇帝舅舅,實在不了解陸家人。”
“陸家人要體面,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不會為難一個小姑娘。更何況,我的小乖如此美貌,賢婿喜歡你都來不及呢。”
話音一落,堂屋內出現了片刻詭谲的安靜。
楚宜修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她的确知道靖帝賜婚的目的。
可萬沒想到,婚事還是母親促成的!
“……母親,我覺得你有陰謀。”
楚宜修眼神幽怨。
長公主卻笑了,“說什麽瞎話,母親難道還能利用你不成。”
楚宜修,“……!!”難道不是?!
母女兩人目光對峙,仿佛下一刻就要當場打起來。
就在這時,一美男笑着走了過來,“殿下,郡主,新姑爺來了。”
長公主立刻面露歡喜之色。
楚宜修如墜冰窖,小臉擰巴了。
陸瑾之跟過來作甚?
還能不能讓她安靜一會了?!
長公主吩咐,“去,讓後廚準備酒菜!本宮要好好宴請賢婿。”
楚宜修頭皮發麻,“等等!莫要備酒水!”她可再也經受不住陸瑾之醉酒,o(╥﹏╥)o
不多時,陸瑾之從千步廊走來,他眼角餘光所及之處,每隔幾步就能看見一個白衣美男子,不由得蹙眉。
他不介意長公主如何/淫/亂。
但楚宜修不行。
長公主府不可久留!
這些柔弱美男子,一個個臉上還擦了胭脂水粉,隔着數步之遠就能聞到濃郁的香味,哪裏像個正經男子?!
哼!
不成體統!
陸瑾之俊臉微沉,眸色如水,生人勿近,對沿途碰見的美男子沒有任何好臉色。
這些男子甚是年輕,有十來歲的少年郎,也有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陸瑾之頓覺有股危機感。
他大步邁入堂屋。
看見楚宜修蔫巴的倚靠着圈椅,還怒嗔了他一眼,陸瑾之卻忽然臉色一變,笑道:“夫人,我來了。”
楚宜修內心哼哼。
她瞧見了!
無需特意告知她!
陸瑾之這才對長公主抱拳,“岳母。”
長公主對這次的稱呼很滿意,她起身親自招待,“賢婿啊,快坐快坐!聽聞突厥一事,皇上已交由你全權負責,不愧是本宮的女婿,本朝也就只有你才能鎮住那幫蠻夷。”
長公主對陸瑾之一通誇贊。
楚宜修都快看不下去。
陸瑾之面色寡淡,只随意應了一聲,“嗯。”
楚宜修,“……”這厮竟也毫不謙虛。
長公主讓後廚提前上了晚膳。
畢竟,從長公主府去定遠侯府需得近一個多時辰的路。
她是絕不會讓女兒留宿的。
美男們端着菜肴魚貫而入,楚宜修看着一桌的牡蛎、海參、墨魚、鹿茸等食材做成的膳食,她又怕自己要破功了。
再弱的男子,吃了這些東西也能補到生龍活虎吧……
陸瑾之也稍稍擰眉。
眼下他的嬌妻還正當身子孱弱之時,他不宜大補。-_-||
長公主親自給女婿夾菜,“賢婿啊,多吃些,莫要辜負本宮一片好意。”
陸瑾之只能食之。
楚宜修一臉生無可戀。
因着陸瑾之不飲酒,晚飯很快就用好,眼看着夕陽落盡,陸瑾之抱拳告辭,“岳母,小婿要帶夫人回去了。”
長公主面露欣慰的點頭,“賢婿難為你了,速速把小乖帶走,本宮哪裏有心思照料她。”
楚宜修,“……!!”
她真的是親生的麽?
是以,楚宜修如何回娘家,又如何帶着包裹離開。
日落之後,長街上的夜市逐漸開張,四處燈火通明,很是熱鬧。
楚宜修趴在車窗往外看。
陸瑾之見她自從上了馬車後就對自己愛答不理,心裏有些失落。
男子并非不需要關注。
此刻若是楚宜修能含情脈脈看他幾眼,也是好的。
“夫人?”
陸瑾之喚了一聲。
楚宜修裝作沒聽見。
她眼下要好好重新算計了。
這時,陸瑾之不甘心,直接長臂一伸,摟過美人細/腰,稍一用力,把人抱到自己雙膝上。
明明是盛暑天,陸瑾之此前也最厭惡這種近乎黏膩的親密,可以說,他很厭惡有人挨近他。然而,此刻,抱着嬌軟美人,他卻內心忽然一下子就充/盈了。
這滋味甚妙。
聞着楚楚女兒香,陸瑾之滿足的深吸一口氣,還輕笑了兩聲,“呵呵,夫人,日後若無我允許,莫要擅自回長公主府,可聽見了?”
他的嬌妻過于孱弱、單純,根本不知這京城人心險惡。
以他看,長公主也并非真心實意為楚宜修着想。
眼下,在陸瑾之看來,他才是天底下最憐惜楚宜修的人。
天知道,他這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心動。
陸瑾之抓着楚宜修的小手,竟也覺得甚是可人,反複捏了捏,“夫人,你這手是怎麽長的?”
楚宜修,“……”
她也想反問一下,陸狗賊,你這一身腱子肌又是怎麽長的?!
楚宜修沉默着。
陸瑾之覺得僅僅抱着不夠,車簾時不時被晚風吹起,好在車廂內沒有點燈,光線昏暗,外面的人無法看清裏面光景。
陸瑾之心思一動,捏過美人下巴,臉湊/了上去。
楚宜修,“……”
不能動武、不能動武、不能動武!
她三翻四次提醒自己。
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大抵就是命吶。
馬車行駛在青石長街上,陸瑾之/親/上瘾,時而快,時而慢,時而又細細品嘗。
他這人素來擅長精益化求精,這一路上已經琢磨出好幾種/親/法,還頗有耐心的反複嘗試。
馬車終于停下時,楚宜修已經不知今夕是何夕。
陸瑾之的手扶着她/細/膩/的肩頭。
男人嗓音喑啞極了,“夫人,方才得罪了。”
楚宜修眼神埋怨。
不過,她倒是很會安撫自己。
就把陸瑾之當做男/寵吧!
她全當自己是被/伺/候/了。
眼下關鍵之事,已經不是清白了。
而是保命!
她定要抱緊自己的小馬甲,萬不可讓陸瑾之查出她就是“惡貫滿盈”的紅九!
有了這個認知,楚宜修內心平衡了不少。
外面,李年道了一句,“侯爺,該下車了。”
陸瑾之應下,“知道了。”
借着外面的光線,陸瑾之給楚宜修重新系上小/衣/系/帶,他還低低笑了兩聲,“夫人,這衣裳委實小了。”
楚宜修,“……”
冷靜,不可躁動。
被陸瑾之看出自己非但不孱弱,還會武功,那就慘了!
楚宜修已經能夠想象出暴露身份之後的下場。
她吞下一切埋怨,帶着哭腔道:“夫君,我想歇息了。”
陸瑾之雖是不舍,但也知愛惜女子。
他身為武将,當然不能懂得女子的柔弱,不過,他會體諒。
“好,為夫送你回院。”
楚宜修嘤嘤嘤了幾聲,索性閉上了眼。
一回到海棠齋,第一樁事就是沐浴更衣。
她把陌陌叫到跟前問話。
到了今日,楚宜修之前的計劃皆白費了,眼下的重點目标也發生了改變。
她趴在浴桶旁,眼神迷離,慵懶道:“你是說,陸五郎盯上了你?”
她不僅要抱住自己的馬甲,還得确保陌陌不被扒出來。
陌陌點頭如搗蒜,詫異的問了一句,“郡主,你身上怎會有這麽多的紅痕?”
楚宜修神色呆滞,“蚊蟲叮咬,莫要大驚小怪。”
陌陌“哦”了一聲,“郡主,那個陸五郎已經盯了我一整日了,此前也時常會盯着我,這可如何是好?”
楚宜修倒是不擔心陸清。
她只怕陸清屆時會引起一連串的影響。
楚宜修吩咐,“這陣子不要有任何行動,就在府上好吃好喝。”
陌陌完全沒意見,“那敢情好呀!”
幾日後,突厥太子的“惡疾”好轉了。
他再度入宮,提出要聯姻一事。
陸瑾之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提出挑釁,拿陸家兩位姑娘為誘餌,要與突厥武士比武。
若是突厥贏了,陸家姑娘就嫁去突厥。
可若是突厥輸了,那便要割讓良田萬畝。
對此,突厥太子阿史那不沽當着靖帝的面,只能應下。
是以,陸家要與突厥比武的消息,像四月春風一般席卷京城大街小巷,這個盛暑天,所有人在期待着。
定遠侯府,陸家堂屋。
陸瑾之照常召集了陸家衆人,将事情一一說清楚。
陸鳶與陸綿綿覺得自己被算計了,怒視她們的四哥。
陸鳶,“四哥!你這是要把我與七妹推向火坑吶!”
陸綿綿深以為然。
陸瑾之面不改色,“我既敢出此對策,就不會讓你二人出事。”
陸鳶哼哼,“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陸綿綿繼續附和,“就是!”
陸家幾位公子哥,“……”
這些女子看多了話本,腦子裏整天都是“男人不是東西”。
而這時,一直柔柔弱弱的楚宜修嘀咕了一句,“的确,天下男子皆一樣。”
耳尖如陸瑾之自然是聽見了,“……”怎會一樣呢?他與任何男子都不同。看來夫人對他還不算了解。
薔薇也在堂屋內。
她已逐漸不把自己當做外人。
京城的達官貴人,誰人不是三妻四妾。
薔薇甚至幻想着,有朝日楚宜修“病逝”,她還能坐上正妻之位。
只要有姑母庇佑,她定能在侯府站穩腳跟。
而楚宜修除卻美貌之外,她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女子!
薔薇看着陸瑾之坐在上首之位上,如此偉岸無邊,內心早已開遍桃花。
這廂,陸家衆人協商過後,比武一事已是板上釘釘,接下來就要看哪幾人上擂臺了。
陸清自告奮勇,“四哥,算我一個!”
陸瑾之點頭,老五是他親手教養,他對老五的實力還是挺有信心的,“也算上我在內。突厥此番帶了十名武士,除卻我陸家之外,我再從本朝其他武将家中挑選幾名世家子弟。”
楚宜修聽到這裏,無聲一笑,唇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扯了扯。
雖只是轉眼即逝,但還是被陸瑾之捕捉到了。
陸瑾之忽然擰眉,“……”夫人為何這般一笑?
着實不像她。
楚宜修此刻則在暗暗腹诽。
陸瑾之手上高手無數,又何須從其他世家挑選高手。
他啊,總是将一切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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