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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辰時未至。

陸瑾之被召見入宮,靖帝果真以突厥欲要一個說法為由發動戰事。

陸瑾之此前在禦前保證過,倘若真到了這一天, 他就主動請纓。

而今日,陸瑾之如了靖帝的願,當真主動請纓。

他其實很清楚, 靖帝之所以要讓他挑戰突厥,是想利用突厥削弱陸家的實力。

只怕突厥使臣與廢太子入京一事, 也是靖帝的手筆。

不過,細節已經無需考究。

陸瑾之請纓過後,靖帝一口答應,還在殿中說了一番冠冕堂皇之詞, “朕有陸卿這樣的肱骨之臣,社稷定當長青不衰。”

陸瑾之面無表情, 抱拳應下,“保家護國是臣分內之事!”

他既要保家,也要護國。

但……對皇位上的人, 他不愚忠。

陸家災禍的起因, 皆因祖輩愚忠而起, □□父、祖父,父親與叔伯們,都沒有逃脫厄運。

他與祖母早就達成共識。

從今往後, 陸家人只報國愛民!

回到侯府之後, 陸瑾之把陸家核心人員都叫到了堂屋說話,崔陽也在內。

陸瑾之言簡意赅, “突厥挑起戰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我此次帶兵從城外啓程, 從北面趕去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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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帝誤會為陸瑾之當真主動請纓,去攻打突厥。

而實際上,陸瑾之是去冀州,幫助崔陽奪權。

等到冀州權勢在握,就是他殺回京城的時候。

陸家衆人點頭,皆無異議。

崔陽也颔首,他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等到今日了。

這時,管事疾步而來,“侯爺,皇上的禦林軍剛剛包圍了侯府,說是……說是為了侯爺出征期間,保護侯府安危。”

管事一言至此,陸淵一掌拍在了案桌上,“何為保護?以我看是監視吧!”

陸延沉思,“以免打草驚蛇,除了此次出征人員之外,陸家其他人都不能離府。”

陸瑾之任主帥,陸清随行。

老太君,以及陸家女眷只能留守。

陸淵又不利于行,只有一個陸延可以留在侯府主持大局了。

衆人對視了幾眼,大抵明白接下來要應對什麽。

老太君長嘆一聲,“老四,你與崔世子前去冀州,莫要顧及陸家,只要你那邊穩住,就算是皇上察覺到什麽,也不敢輕易拿陸家人如何。就算是真到了緊要關頭,你也應當知道如何抉擇!”

陸瑾之喉嚨幹澀。

換做之前,他的确知道選擇大義。

可如今,總覺得有些牽挂無法割舍。

靖帝根本沒把楚宜修當做外甥女,真要是出事,以她的小聰明,應該能逃脫吧?

陸瑾之心煩意亂,不如往常鎮定了。

當晚,陸瑾之處理完公務就來到海棠齋。

分別在即,他自是貪/歡。

但楚宜修卻發現,他今晚格外溫柔,與尋常時候的強勢蠻橫截然不同。她也終于體會到了這事的妙處,還有些意猶未盡。

陸瑾之看出來了,低笑兩聲,“你這個壞東西,到底也是饞我的。”

楚宜修哼哼唧唧。

她真想說,換一個容貌俊朗的男寵,她也照樣貪/歡。

翌日卯時,天還未亮,陸瑾之帶着陸清等人從侯府出發。

大軍在城外靜候。

陸家衆人無法出城相送,禦林軍在侯府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其實,老太君很清楚,靖帝壓根不想讓陸瑾之活着回來。此去可謂是兇險萬分。

目送着愛孫騎馬遠去,老太君面色如常,但在轉身的瞬間,頓時紅了眼眶。

倘若……倘若這次不順,陸家可就只剩下老二和老三了。

老太君回到府上,第一樁事,就是将陸家衆人叫到了千秋居。

她原本急着給老六、老七找婆家,而今是來不及嫁出去了。眼下,沈玉玉和衛冬冬就在府上,這二人……或許也可以利用。

事已至此,老太君倒也能沉得住氣,給女眷每人一把匕首,命人所有人随身攜帶,薔薇也份。

薔薇甚是詫異,她從不會舞刀弄槍,要匕首作甚?

楚宜修卻是看明白了。

她握着匕首,看向老太君,大抵能懂得一家主母對女眷最後的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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