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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其他都不重要!

我開心極了,轉身看着穆盈,她穿着一件有些舊的灰色棉袍,脊背直挺,齊耳短發,走路時,不時晃動着,在那個冬日薄薄的霧霭裏,走過一幢幢恢弘的建築,走過一棵棵蒼勁蕭瑟的大槐樹,我一直看着她,直到她進樓,再也看不見為止,我一路小跑着奔向何不為,告訴她,我很開心!她搓着我的手,給我暖和着,不解的問我為什麽,我說是因為剛才那個在校門口的朋友,她說她看見了,可還是不大明白,一個朋友,做了什麽?讓我那麽開心?我沒有告訴她,因為……我不好意說!

從這天以後,再也沒有人給過我這樣誠摯霸道,且如此有意義的祝福,再也沒有人祝福過我的愛情,我跟何不為的愛情,也是這天以後,我永遠失去了與這個朋友再次相見的緣分……

今年的新年,除了租界依舊燈火輝煌,夜夜笙歌,街上不是很熱鬧,大家對那也夜晚的槍聲,還有餘悸,但家裏,卻熱鬧非凡,除夕之夜,一大桌的年夜飯,全是何不為做的,還有父親從南京帶回來的好多特産,兩個弟弟拿着一個燈籠争來争去,吃飯了還不得消停,最後何不為答應再給他們買一個,兩人才算“停,戰”,今天做了兩道白斬雞,因為家裏人多,而且都愛吃這菜,她是怕我又像上次那樣,吃不到,父親看看她,表揚了一番,說她是真的長大了,懂事了,母親也在一旁不時贊揚一句。

是的,母親有孕在身,行動很不方便,嘉琪畢竟不像何不為,很多事情,她還不懂,父親又常常不在家,所以這幾個月,真的多虧有了何不為,我感激的看看她,她沖我笑笑,在桌下,握了握我的手。

飯後,父親在喝茶,我跟何不為一起洗好碗出來,去到堂屋,嘉琪跟兩個小的在屋裏鬧着,母親剛吃過飯,所以要來回走動走動才行

“不為,聽你媽媽說,你這幾年都在做攝影?戰地攝影?”父親問她

“對”

“嗯……你在哪家報社?”

“我沒有在報社就職,我……比較自由,哪裏有新聞就去哪裏拍,哪裏敢發,就給哪裏”

“眼下,國內各,黨局勢很微妙,你發照片還是小心點的好,而且……戰場上很危險,你行麽?”父親放下茶盞,認真的看着何不為

“我,我可以,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好自己”

“嗯……那你,對将來有什麽打算呢?你都二十三歲了”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何不為年齡也到了,應該安安穩穩嫁個人了?而不是,奔走于各個戰場?如果是後者,我認同,如果是前者……我看着何不為,不知道,她會怎麽回答

“在日,本人完全離開中國之前,我沒有任何打算,我會一直做戰地攝影”何不為輕聲回答道,父親點點頭,又端起茶盞,沒有再說話!對于她的回答,我感覺……有些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回到房間,我看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不為,你說的給全家的新年禮物是什麽?……是那一桌年夜飯麽?”

“對啊,你滿意麽?”

“…………我,我很滿意,全家人都很滿意”原來是年夜飯,這個,我早就想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的,不過……今天有點晚了,明天吧”可能看出我有些小失望,她有種惡作劇成功的感覺,大笑幾聲

“你幹什麽?捉弄我麽?”這話裏,帶着小小的嗔怒,但現在,我不會再臉紅了,可能兩人越來越熟悉,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害羞了

“不是,不是,我怎麽會捉弄你?嘉毓……剛洗漱完,今天又是除夕,我們早點休息?”

“嗯”那時沒有什麽可供娛樂的設施,一般來說,睡得都比較早

可誰知,我躺下,她就覆到我身上,用鼻尖蹭着我的額頭,我摸摸她那一頭年前剛修過的短發,撫摸着她的臉龐,勾畫着她的五官,輪廓,眼角眉梢,她也不說話,就那樣,看着我一直笑,幾顆潔白的牙齒,在黑暗裏,看的清清楚楚,見她這又乖又呆的模樣,我也忍不住笑開,扶着她的肩,将她帶向自己,可能驚訝于我這樣難得的主動,何不為愣了一下,随即,與我癡纏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章

山海關另一端隐隐飄來的火藥味,讓北平人人自危,春節也是冷冷清清,但令萍跟往常沒有不同,還是窩在屋裏,看看書,還是跟幾個無處可去的同學,聊聊天,但是……今年,也有些不同,因為,令萍收到了何不為的來信,這是她第一次收到何不為的信,是她的新年禮物,信上內容很簡短,可令萍愛不釋手的看了無數遍,何不為說,不知道幾時回北平,可能暫時會一直在天津,如果遇到戰事,也可能直接去戰場,這回答?…………等于沒有回答嘛,可這短短幾句話,足以讓令萍心滿意足,自己就在這等!反正何不為,是早晚要回北平的,而等的是什麽呢?就是那個人?就算等她回來了,又能怎麽樣呢?令萍從不想這些,她也沒想過要怎樣,她只想若能一直在何不為身邊,離得不要太遠,能時時見到,足矣!

不能說她無知或者天真,只能說,這個平日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內心有一份難能可貴的柔情與單純,那時她終日像個瘋丫頭,嘻嘻哈哈,卻連跟同班同宿舍的何不為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若不是後來跟韓嘉毓成了朋友,她可能永遠無法接近何不為,真的靠近那個人,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喜歡她,那個平日冷漠總有些憂郁的何不為,原來也會笑,雖然……大多時候,只對韓嘉毓笑,但令萍,可以那麽近的距離看到她笑,她內心是知足的,她不傻,她能感覺到,何不為似乎……很喜歡韓嘉毓呢,但她不确定,因為不确定,所以也不在乎,不在乎她到底喜歡誰,不喜歡誰,她只知道,何不為,不讨厭自己!這就夠了!

自從那日跟令萍在北平街頭的一番對話,秦遠是徹底改變了對令萍的看法,看來很多事情,她不是無所謂,是她看得清楚,不過,不說出來罷了,這點發現,讓秦遠想着要改變自己,他不要自己在令萍心中,變成一個只想沽名釣譽的無用僞君子,他想得到令萍的認可,這個曾經怕蟲子,成天被人“取笑”的秦遠,想到要去戰場,就算是死了,也至少在令萍心裏……了不起過吧……

人真的都是會改變的,哪怕是你曾經再熟悉的那個人,被時間改變,被環境改變,被某個人改變……

春節前兩個月,錦州事變後,秦遠來到東北,當時想,至少在這裏能夠抗日殺敵,令萍說的對,自己既然已經選擇做了軍人,就應該甘心情願,為國為民,貢獻自己,在東北軍,秦遠依舊是連長,年底日軍開始進攻錦州,宋,子,文,蔣,介,石,數次致電張學良,希望其能夠,力排萬難,以固疆土,秦遠和一群戰士一樣,枕戈待旦,厲兵秣馬,希望能借此反攻,奪回東北,一雪國,恥,可結果是,他眼睜睜看着日軍不戰而勝,占領錦州,完全控制東北三省,大搖大擺,大張旗鼓的建立僞,滿。

秦遠心中抑郁,此時的他,依舊堅信令萍所說,軍人本就該沖鋒陷陣,浴血殺敵,而且,是不計後果的,可他又想起,那日在街上,自己對令萍說的話,他們只是一個不顯眼的小人物!滿腔熱血,又能如何呢?是,他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不單單是命運世事,可以裹挾他們,還有許多人,可以随時左右自己,比如現在,只要上級一句話,他就只能跟着大部隊,帶着他的一班弟兄,未開一槍,離開錦州,這一腔無以言說的苦澀無奈,還有不甘,心中的矛盾苦悶久久不能散去……

撤退時,還有些不明就裏的弟兄問他,“咱們這就走了?啥時候回來?啥時候反攻呢?”

回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回頭遠遠望了一眼山海關,這個曾經成就無數英雄豪傑的,明長城隘口,如今,完完全全寫滿了……恥辱!

那一頭,有一個剛剛成立的年輕的“國家”,叫滿,洲國,從此這個傀儡政權,在東北開始了長達十四年的踐踏掠奪!

整整一夜,何不為一刻不停,溫柔強勢的無度索取,讓韓嘉毓疲憊不堪,卻又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一直睡到天大亮,才在韓母的幾度呼喚聲中勉強起床,整理好自己,洗漱完畢,見一家人,怎麽都在院子裏?都換了衣服?還都是平時不舍得穿的錦緞棉袍?

“怎麽了?今天,要去誰家拜年麽?”就是要拜年,也不會全家一起去,那個個穿成這樣,是為什麽?韓嘉毓有些不解

“不是的,你都收拾好了?”何不為問道

“嗯,你是……”這才注意到,何不為端着相機,看着自己

“呵呵,不是新年禮物麽?我們一起拍張全家福,你也快過來吧,等你半天了”何不為

“是啊,嘉毓,就是放假,也不能這麽睡,你媽都喊你幾遍了”韓父有些責怪

“呃……我……”其他人不知道,但韓嘉毓跟何不為知道原因,此時的韓嘉毓,臉像炭火一般,又紅又燙

“呵呵,是我昨晚叫她陪我聊天,聊的太高興,忘了時間了,來嘉毓站好,我們趕緊拍吧,院子裏那麽冷,別讓大家都等你了”

“嗯?!……哦”回過神來,趕緊站了過去

父母坐在前排,幾個孩子站在身後,何不為擺好相機,急忙也站在了韓嘉毓身邊,其他人都穿着新衣,韓嘉毓跟何不為,還是那一身舊中山裝和棉袍,韓嘉毓是不知道沒來得及換,何不為是沒得換,就這樣,一家七口,加上韓母肚裏的那個,算一家八口吧,在小院的堂屋前,留下一張黑白合影

“不為,你幹什麽?”拍了照,一會兒韓嘉毓進屋,看見何不為正在收拾東西

“我等下就得走了”

“走?去哪兒?”韓嘉毓聽到這有些緊張,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問道

“去上海,前天,日,軍登陸閘北,我得過去一趟”

“…………你,什麽時候回來”躊躇半晌,問的很小聲,問的很沒有底氣,韓嘉毓知道,一月底日軍就開始進攻上海,其實依何不為的性格,可能那時她就應該去,可她沒有,連提都沒提,因為過幾天就是新年,她肯定想陪自己過了除夕再走,現在好了,除夕過了,她又要去戰場,而且是拿着相機,不是扛着槍,什麽時候回來?可能很快,可能很久,可能再也回不來!

“你放心,沒事的”只一句簡單蒼白的安慰,因為何不為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不為……”主動上前擁住何不為,韓嘉毓在哭,哭的沒有聲音,她想自欺欺人,以為自己沒哭,以為自己深明大義,可以理解何不為,可以安安心心讓她走,可情深所至,萬般不舍,騙的了誰呢?

“不哭了,有時間,我一定回來,好不好,嗯?”何不為親吻她的臉頰,小聲安慰着她,韓嘉毓不說話,只一個勁的點頭

韓父雖欣賞何不為,但終究不放心,細細叮囑她一番,又拿了些銀元做盤纏給她,身上的錢,回來花的也所剩無幾,何不為幹脆也沒有推讓,便收下了,韓母不願這個孩子再出遠門,而且獨自一人,又是去到激戰正酣的上海,可有什麽辦法,這就像當年丈夫一次次離家,自己明知他做的對,卻還是忍不住心酸不舍,也不願再多說,看了看何不為,自顧進了裏屋。韓父想找輛車送她,卻被她拒絕,跟韓父說着話,出了屋,又往那間小屋子看了看,知道那人肯定不好受,沒有再進去,背着一個小背包,走過那棵大榆樹,走出了韓家,走出了那個小院。

“嘉毓”

“嗯”

“不為已經走了”韓父在房門口說道

“嗯”

想也知道,韓嘉毓肯定正哭着,否則也不會這樣回話,不忍再惹她傷心,嘆口氣,回了大屋。

韓父想的對,韓嘉毓是在哭,不過……是在心裏哭,何不為走出這個房門後,她的眼淚就幹了,她怔怔坐在床頭,看着面前的一堆書,背對着窗外,她不想看見那個人,從自己面前走過,她更不想看見那個人離開,當聽見大門被合上時,她反倒平靜了,真知道那人走了,反而不難過了,心裏只有祈禱,她祈禱那人能平平安安,她祈禱,一切早日結束,她祈禱她們能早日重逢。

可即便如此,即便有這個心理準備,即便在心裏勸了自己無數次,終究,該面對的,還是要來,何不為走後的幾天,嘉琪要來陪她睡,都被她拒絕,這裏有何不為的味道,她不要任何人再睡在這裏,她會在深夜輾轉反側,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淚水淹沒,她更氣自己沒出息,尤其是,每每看到報紙上,模糊不清,慘烈驚心的照片,想到那人可能此時正在槍林彈雨中奔跑,而自己卻躲在溫暖安逸的家裏,她甚至覺得自己這小女子的兒女私情,會“亵渎”到何不為的高尚理想,偉岸情操。只有這樣想時,她才能勸自己停住眼淚,一心,支持等待着那個不知身處何地,何日再見的愛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章

去往上海的路上,何不為在心裏一次次描繪着韓嘉毓的模樣,想她現在會怎樣?還是在哭?還是在難過?還是在生自己的氣?想着想着,她搖搖頭笑笑,怎麽會呢?嘉毓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她會舍不得自己,但絕不會怨自己,她的嘉毓,在她心裏永遠是那個溫婉可人,知書達理的嘉毓。當自己能分神想念那人時,何不為毫不掩飾,也毫不壓抑,不論這想念,或喜或悲,只要是韓嘉毓,她都願意,因為,能夠用來思念的時間真的不多!看看手裏的相機,那裏面還有沒來得及洗出來的全家福……

剛到上海,幾乎全市都彌漫着火藥味,驚恐,不安,血腥,顧不得想那麽多,何不為找到一家報社,先是打聽了一些情況,這次一二八,日本不宣而戰,先是切斷了守軍和友軍的聯絡線,然後以裝甲車部隊,開始從閘北,對十九路軍發起進攻,十九路軍誓死反擊,後因日軍不敵守軍,提出停戰,接着又出爾反爾,再次襲擊閘北,且出動飛機軍艦,轟炸吳淞炮臺。

了解大概的形勢,離開報社,何不為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去了前線,青雲路附近,守軍與日軍正展開巷戰,交火激烈,何不為盡量靠近,但是巷子很窄……連個躲得地方都沒有,若靠的太近,自己怕是很危險,只能躲在一定距離外,盡量拍攝,直到下午,日軍占領主要陣地,從高出襲擊中方防禦工事,何不為顧不着,身邊官,兵的驅趕,護着頭,躲在工事後,不時探出腦袋,小心的舉起相機,一聲聲轟然巨響中,煙沙四處騰飛,時時還能看見落在不遠處的某個人體部位,也不知這面目全非的殘缺屍首,是哪一方的?!

不知是被吓到,還是麻木了?何不為眯起眼看看那些粉身碎骨,面無表情,繼續尋找機會拍攝,這支部隊,勇敢到超出了她的想象,比起她最佩服的馬占山部隊,有過之無不及,因為沒有軍饷,所以軍隊裝備落後,但軍心凝聚,且全軍将領各個視死如歸,手榴彈用光,子彈打光,就沖上去肉搏,拼刺刀,以血肉之軀,抵擋對方的鋼鐵裝甲車。

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的何不為,此時置身戰場,同樣随時面臨生死的何不為,感到自愧不如!?因為自己,沒有殺過一個日軍,但她錯了,其實,她在生死間記錄的那些照片,有時甚至勝過千軍萬馬!深夜,戰鬥依舊激烈,市區許多街道,火光蔓延,守軍仍在艱難抵抗,幾支敢死隊沖出去,再也沒有回來,只能聽見遠處的爆炸聲,或許……還有慘叫吧?也或許,這些年輕的戰士,在臨死前,都來不及發出那在人世上的最後一聲吧!?

一二零旅旅長,實在看不下去,因為晚上,比白天更加危險,這個時候,哪裏還有記者敢來?也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這麽個不怕死的!直接命人将不願走的何不為“擡”了下去,已經被“趕”出了火線,再回去,怕是只能添亂,趁着天亮之前,趕忙找到報社連夜将最前線的照片全部發了出去。

幾日後,工人罷工,組成義勇軍,複旦大學不少血氣方剛的年輕學生,也加入義勇軍,後來,這些學生,大部分犧牲在前線,後方一大批婦女,也掀起了慰問軍隊的熱潮,他們縫制衣物,贈往前線将士。還有很多很多,這都跟何不為不顧艱難,時時身處險境拍攝,第一時間将戰場實況,傳播到大街小巷,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而此時的何不為,依舊拿着相機,彎着腰,時不時抱着頭,灰頭土臉,穿梭在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路過一具具看不清面目的殘屍……

——————————————————

剛剛過了年初三,父親便匆匆忙忙回了南京,上海戰事吃緊,并且還要遷都,這個時候還能回來跟一家人團聚新年,對我們一家來說,已經是恩賜了,何不為離開的半個多月後,學校開課,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上課,看書,寫文章,還有……看報紙,想念何不為!

只不過,這次開課已經很多天了,我卻始終沒有見到穆盈,有次去她班裏看了看,也沒有見到她,這天下午,她宿舍的人好像都在,我想了想,還是準備去問問

“你好”站在穆盈宿舍門口,我對一個看起來,對我似乎不是那麽有敵意的女生問道(因為父親在郭明黨政府工作,所以,我跟人打交道,都很小心)

“哦,你是來找穆盈的吧”

“嗯,請問她……”

“她失蹤了”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女生的幾個字,一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失蹤?怎麽會失蹤?

“不好意思,請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就是失蹤了,反正是那天出去幹什麽來着,然後再沒回來,一直到現在,學校,好像也找了,後來沒找見,是吧?”她說着,問了問另一個女生

“嗯,好像是沒找見”另一女生答道

“…………哦,謝謝”我愣了半晌,才離開那間宿舍

失蹤?失蹤?怎麽會失蹤?穆盈是一個聰明,而且,也很有主意的人,她會莫名失蹤?我想了許久,想不明白,也不願相信,她會失蹤,我想……可能是什麽原因,讓她突然離開,又不好告訴我吧,或者……就是……我最不願去想的結果,被日本人怎麽樣了?!

一連多日,我始終魂不守舍,穆盈是我在大學唯一交到的真心朋友,她的突然消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亞于何不為走時給我的沖擊。我想起,他是父親那個組織的成員,或許,我應該去找父親問問?!說不定,他知道穆盈在哪兒,就算不知道,他可能也有法子找到穆盈。可是……我還是不能,穆盈加入那個抗日組織,是她一次無意透露給我的(也有可能是有意,可能,是希望我能相信她這個朋友),如果我去問父親,弄不好,會連累穆盈…………想不出辦法,也找不見穆盈,何不為又離開了我,心中的郁悶,得不到排解,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所有人抛棄一般,我有些焦慮,害怕,又不知如何是好!

“姐,大姐都走了那麽久了,你怎麽還成天跟沒魂似的?”嘉琪看我這樣,都有些煩了

“嗯?!……沒有”我正愣神,沒反應過來

“哎,我之前跟你說的都白說了?大姐回來了,就留下她嘛”看我心不在焉,嘉琪拿過我手裏的菜,自己擇了起來

“留?……怎麽留?哪裏由得了我呢”我聽到自己力不從心,又帶着些許哀怨的語氣

“你……你,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都快成林黛玉了”

“……呵呵,算了,來,給我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自顧洗菜

留?我想留何不為,可日,本人的炮火,驅使她不得不離開我,我知她也是身不由己,怎麽留她?不但不能留,我連怨她都沒法怨,我也想留下我的朋友,可穆盈卻不打一聲招呼,便“失蹤”了,我連留她的機會都沒有,留?這個字說的簡單,可哪裏由得了你我?

第二天,将家裏,裏裏外外收拾幹淨,準備去學校時,卻來了幾個不速之客,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想到父親總跟我說,遇事不要慌,沉住氣,看看情況再說,我也只好讓自己鎮定,先看看這幾個人的來意

“你是韓嘉毓吧”

“我是,請問你是”

“我們是你父親的同事,來找你母親”

“我母親,她……”

“嘉毓,誰啊?”

見母親出來,那幾人越過我直接進了院子,母親有身孕,他們說話時倒也算客氣,随即,幾人和母親進了堂屋,嘉琪也跟了進去,我在想,是父親的同事,那麽,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正猶豫,要不要先去學校,就聽見一人對我喊

“韓嘉毓,你今天不能去學校”不能?為什麽?為什麽今天不能?沒有回話,我也進了堂屋

“你父親身體不适,讓我來接你們過去一趟”其中一西裝革履的人對我說道

“身體不适?是怎麽了?生了什麽病?”

“不是什麽大問題,闌尾炎犯了而已,現在正卧床,他在那邊安排好了一切,本想過段時間來接你們,可現在生病,來不了,而且,身邊沒人照顧,所以叫我們接你們娘幾個過去”我總覺得不對,父親走了才一個月,他飲食清淡,身體也很健康,闌尾炎?我有些不大相信

“他病了?闌尾炎犯了,嚴重麽?”母親一聽父親病了,有些着急

“嫂子,真沒事,您要過去照顧韓部長,那肯定要不了幾天,就能痊愈”

“我去收拾收拾,你們等會兒”

“您什麽都不用收拾,那邊什麽都有”

…………

直到坐上車時,我都不相信,是父親病了,但是……對方能來,說明是做足了準備,更何況,他們的确是政,府的人,至于是不是父親的同事,就不一定了,且母親還有身孕,兩個弟弟還小,我們想躲,也是躲不過的。坐上停在巷子口的汽車,車并沒有往南京方向,而是停在了一個好像是政府機構的大院子裏。

這時,每個人都清楚,這是一個騙局罷了,可母親帶着我們幾個,一直沒有說話,走過一排排不大的房間,似乎是辦公室的樣子,我們被帶進其中一間,這是一個套間,外面像是一個小客廳,有沙發還有茶幾。裏面,是一間卧室,卧室有兩張大床,所有人都是滿心疑問,但母親始終淡然處之,沒有詢問,沒有說話,我們見母親這般,也不敢多嘴。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一

“你要幹什麽?”

“我要去衛生間”

“可以”一穿着緊身褲,紮着馬尾,腰間帶槍的女生,緊緊跟在我身後

“請你轉過去”我禮貌的要求着,因為被人這樣看着,我感覺到不被尊重,可她卻一動不動

“請你轉過去”我又重複了一遍

“…………轉過去!”見她依舊看着我,我忍不住稍稍提高了音量,她深深看了看我,轉過身去

在這裏好幾天了,成天被關在屋裏,除了上廁所可以出來,其他時間,我們沒有任何自由,其實說白了,就是軟禁了我們,連去廁所都有人跟着,盯着,我感到羞辱,這種不被尊重的感覺,讓我憤怒,厭惡,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隐隐從那些人話語中聽到,這跟父親有關。

在那些人面前,母親依舊保持淡漠冷靜,可獨處時,她總是眉頭緊縮,滿面愁容,她擔心父親出了什麽事,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不測,其實,我們也一樣,為了不讓母親憂心,盡量不表現出來而已,可心中也滿是忐忑擔憂,不知道父親怎樣了,不知道,我們又會怎樣……

就這樣,在等待與不安中,一個月後,我們被送回了家,我和弟弟們,回到學校,繼續上學,嘉琪依舊在家照顧母親,穆盈沒有回來,我又去她宿舍詢問了幾次,還是沒有她的消息,父親也沒有回來,一日不見到父親,母親便一日不放心,終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結果,身體狀況不佳,導致母親早産,在那個帶着春意,卻依舊寒冷的夜晚,她生下了我最小的妹妹,也是我家,最後一個孩子。

因生産時難産缺氧,且胎兒還沒有完全發育,我最小的妹妹生來便帶有些殘疾,她有很嚴重的心血管疾病,我永遠記得,那個晚上,在家裏生下妹妹之後,母親疲憊的抱起她,看着她有些發青了小臉,披頭散發,哭的不能自已,我知道,她害怕,擔心,愧疚。

害怕是因為家裏唯一的男人,她的男人,至今沒有音訊,而自己要帶着五個孩子,還有一個因為早産,先天不全的嬰兒,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愧疚,是這個傳統的女人,對夫家,對這個小生命的愧疚,她認為自己沒有照顧好這個孩子,讓她過早來到世上,帶着疾病,還要受盡折磨。

嘉琪和兩個弟弟看母親在哭,又想想眼下家裏的情況,也忍不住哭起來,一時間不大的房間裏,滿是女人和孩子此起彼伏的哭聲,我不願去勸誰,壓抑了那麽久,哭一哭,也好吧,我只是默默坐在外屋的八仙桌旁,看着煤油燈,順着門縫擠進的寒風,左右搖擺着,當你感覺它要熄滅時,它卻又跳躍起來,發光發熱,像是不曾遭遇冷風一般……

小妹妹快三個月時,父親終于回來,家裏又有了主心骨,母親的精神漸漸好了些,原來,父親也被軟禁,并且,這幾個月一次次被提審,因為……有人懷疑他是共,産,黨,而懷疑他是緣于,上級秘密排查他在天津的抗日組織,竟然發現其中有一個共,産,黨!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穆盈,父親告訴我,穆盈春節期間被捕,現被關押在集中營。

她只是一個學生黨,員,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抓她?還要關押她?我希望父親能去救她,可父親說,他被軟禁了幾個月,不但如此,還被連降兩級,現在又調去了教育部,根本沒有可以動用的關系,更何況,那是一個共,産,黨!誰敢救?!誰能救?!自己發生了這樣的事,沒有掉腦袋,只是被降級,應該算是萬幸了,這種時候,怎麽還能去救一個共,産,黨?

是,父親說的很對,是我太幼稚,我沒有想到這些,我只知道,我的朋友在受苦,而且,随時都會……死!我無能為力,我天真的希望時間倒流,她沒有參加什麽共,産,黨,更沒用參加什麽抗日組織,那樣,就什麽事都沒有,我們還是朋友,還像從前那樣,看看書,聊聊天,她高興時還會開我玩笑,讓我又氣又惱,卻只能笑着看她,無計可施,我們走在那個春風秋月的院子裏,站在那個校園門口,她真心誠摯的祝福我跟何不為,祝福我們的愛情……

“爸,我們,我,我是說,過一段時間,等你這件事情,被大家遺忘時,你是不是可以……”

“我現在就像是被貼上标簽的人,等一段時間……哎……怕是等個十年,八年,也沒有人會遺忘,我有共,黨嫌疑,你想讓我救她,我也想……但真的不行”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我不敢想,也不要想,她現在怎麽樣了!我只能帶着一絲絲的僥幸,希望她有朝一日還能與我重逢,可沒有,再也沒有,我們再次重逢是在夢裏了。

四年後,父親告訴我,穆盈被捕後,先後被轉送到,貴粵等地的集,中,營的和渣,滓,洞關押,最終在廣西被槍,決。

短短一句話,幾乎道盡了她短暫的一生,我前所未有的痛哭失聲,心痛不已,我太心疼,太難過,太憤恨,那麽年輕的穆盈,那麽優秀的穆盈,她做錯了什麽!!!要遭此結局!?

父親說,她早知穆盈的身份,并且是穆盈親口向他坦白的,她不在乎自己是什麽黨,什麽派的,她說她只想抗日,這簡單的幾句話,從這樣一個看着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口中說出來,說的堅定,打動了父親,父親也是冒着風險,同意了她的加入,因為父親跟她的想法一樣!

得知她的死訊,父親內疚自責,他說這是一生的心結,他感覺是自己将這個孩子送上了絕路,我無力面對這一切,只能不住的宣洩自己的悲傷,帶着對穆盈的負疚……

多年後,當一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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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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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