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珠算
◎“你可以原諒他,但我要報複。”◎
他邁了幾步,就靠在林羨清旁邊,單薄的衛衣勾勒出好看的身體線條,他略略低着頭,不經意地撸起一點袖子,想散熱。
林羨清瞄了他一眼,恰巧瞥見他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不知道是不是陽光晃得她眼花,林羨清好像看見他腕骨內側有一道疤,顏色還挺深。
下一秒,溫郁的袖子又垂了下去,林羨清回神般擡眼,發覺溫郁正睨着她,剛翹起的嘴角也被拉得平直。
他輕垂了眼,右手捏着左手腕骨,長睫掩住眼裏的神色,溫郁聲調很慢地發了個聲:“你——”
“不是。”她一驚一乍地說。
林羨清眼都不眨,很緊地抿了下唇,說:“成年人當然也不可以在小樹林裏偷情。”
說完她轉了視線,先于溫郁往大廳那邊走。
很莫名其妙的,林羨清好像從溫郁遞過來的那個眼神裏感覺到什麽,而且剛才他靠在樹上,擡手捏腕骨的姿勢,莫名讓她覺得驚悚。
雖然這個形容有點誇張了,但林羨清那一瞬間就是那麽覺得的,所以她及時打斷了溫郁的話,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不是所有問題都要求一個結果,溫郁好像想瞞住什麽,那麽林羨清也不會刻意去探究。
某些時候,她覺得“傻”也不是什麽壞詞。
大廳裏已經有不少人拎着盒飯開始吃了,唯心珠算班的人坐了一桌,溫郁後腳跟着林羨清進來的,從開始到結束再沒說一個字,神色也很平淡。
只是手指略有些刻意地捏住了袖口。
701考場的事目前還沒傳開,當時老板們怕事情擴散影響不好,叮囑考場的考生都不要外傳,但這種軟性威脅作用不大,估計起不到什麽效果。
但至少現在還沒多少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沒幾個人認識她。
Advertisement
林羨清仍舊按照以前的習慣生活,舉辦方的态度目前還不明朗,但是至少沒有再把她找過去問,頗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意味。
隔天她看見溫郁拎着個快遞盒進來,拆開了是一支錄音筆。
溫郁拿着錄音筆看了她一眼,林羨清心領神會:“讓我去套話嗎?”
“莊羽現在估計很小心,不會讓你見她兒子的。”溫郁回。
那林羨清就沒有辦法了,“那怎麽辦?”
“我跟你一起,莊羽對唯心珠算班并不是很熟,可能還不知道我跟你的關系,我調開她,你去套陳少彥的話,我盡量阻止莊羽去打擾你。”
林羨清眨眨眼,話題突然偏離:“我們是什麽關系?”
溫郁難得蹙了下眉,避重就輕地回:“這不重要。”
林羨清撅了下嘴,心想這人真是死鴨子嘴硬,現在他倆不已經是好朋友了嗎?
他們必須盡快行動,否則謠言會越傳越廣,到時候林羨清才是百口難辯,畢竟當時考場的人都下意識信了莊羽的話,因為她是老師。
林羨清能感覺到,因為這件事情不好查,如果兩邊沒人起哄的話,主辦方估計打算偃旗息鼓,就裝不知道。
所以這幾天無論是林羨清還是莊羽的兒子陳少彥,都沒有一方受到過懲罰,該吃吃,該睡睡。
林羨清在吃飯的時候刻意留意了一下陳少彥,莊羽為了避嫌并沒有跟他同桌吃飯,隔得挺遠。
知道她們關系的人很少,莊羽還想繼續隐瞞下去,好暗戳戳給她兒子行方便。
一看見陳少彥吃完飯,林羨清就立馬跟在他身後扔飯盒,另一邊的溫郁順勢拎着盒飯坐在莊羽對面,他低眸掀開盒飯的蓋子,突然跟莊羽閑聊一樣:
“你認識林子祥嗎?”
—
林羨清後腳跟着陳少彥出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惡劣地擺了個笑臉出來。
陳少彥看向她的眼神有點緊張,他分散注意力看了下四周,确定沒人注意這邊後才低聲惡狠狠地說:“你來找我幹嘛?”
她還是笑。
溫郁說,一定要讓陳少彥口不擇言才行。
“莊羽是你媽吧?我知道。”
陳少彥眉心一跳,恨不得沖上去捂住她的嘴:“你瞎說什麽?我可不認識莊老師。”
估計是莊羽囑咐過什麽,他的嘴很緊,沒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林羨清別無他法,只好又使苦肉計。
她低頭,大大地睜眼,盡量讓眼睛發幹發色,還抽着鼻子裝哭腔:“可是你這樣陷害我,我回家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努力眨眼,心裏把十八年的委屈事都想了個遍:“我需要贏了比賽,不然我媽媽回去肯定要罵死我,家裏本來就不支持我學珠算,現在你又污蔑我,我肯定要被取消資格,要是我媽媽聽說我作弊了,我肯定就……”
幾滴眼淚終于被擠出來,林羨清低頭抹了把臉,哽咽出聲:“我肯定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她會用衣架打我,雞毛撣子打我,筷子敲我頭的……”
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揍人的工具,林羨清就弱弱地噤了聲。
林羨清心想這話聽得她自己都要同情自己了。
不知道戳中他哪個點了,陳少彥沉默了好久,嗓音悶悶的:
“我倆都差不多,要是這次我沒取到好成績,我媽也會打我。”
盛夏的風在吹,林羨清擠出的眼淚就幹在眼眶裏。
同一時間,她看見陳少彥眼眶居然也開始泛紅。
“那你也不能把作弊的事栽贓到我身上啊……這事說到底不是我做的,你就同情我一下吧,你媽是老師,她肯定不會像我媽那個粗人一樣過火的。”
陳少彥咬牙搖了搖頭,他苦笑着:“她是個老師,但不是什麽好母親。”
“這次我媽放了狠話了,如果我拿不到這個獎,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她只在乎我能不能讓她有面子,從不在乎我的感受。”他嗓音到最後有點哽咽。
林羨清倒是沒想到,本來是想自己裝可憐博同情的,到最後卻反過來很同情陳少彥。
陳少彥抽了抽鼻子,說話的聲音很小:“我爸早死了,我就她一個媽。而且……小時候她對我特別好的,有什麽吃的寧願自己餓着都留給我,後來那些家長總在她面前攀比,我媽就逐漸看我不順眼了。”
“我知道她工作壓力大,也是我自己不争氣,蠢笨如牛,一點兒長處都沒有,要是我有個溫郁那樣的天才大腦,我媽估計還像以前一樣對我。”
但這仍是在公共場合,陳少彥也不想出醜,忍了忍後,背對着她,聲音很低:“我倆家庭情況差不多,我也很同情你,但我也只能說抱歉。”
“我很自私,不是什麽好人,除了跟你說對不起我也不會做別的了。我實在是怕了我媽,我要是去承認的話,丢了她的人,我恐怕要被打死。”
他說完後就很快地跑走了,林羨清很糾結地站在原地,慢吞吞摁滅了錄音筆。
沒錄下什麽有用的內容,畢竟陳少彥沒有直接說出有關作弊的事,最後一句低語雖然帶有暗示性,但是還是站不住腳,不直接。
把錄音筆帶回去後,林羨清跟溫郁一起又聽了一遍,林羨清雙手托腮,表情很苦惱:“他好像很慘的樣子。”
溫郁坐在她旁邊,單手撐着下巴,略略轉向她,詢問:“所以,你要原諒他嗎?”
“這不是道德綁架嘛。”她長嘆一聲,下巴磕在桌面上,“但我偏偏很有道德。”
她想了很久,窗外的風撩動簾子,簾角劃過她後脖頸,有點癢,林羨清擡手揮了幾下,腦子裏還在權衡。
溫郁起身把窗簾卷起來,好聽的嗓音随着微涼的風打在她耳畔:
“善良不是要挾的借口。”
他坐下,百無聊賴地翻了兩頁面前的書,垂眸看了幾行,卻還分神跟她說話:
“這是你的人生,你可以決定要不要原諒他。”
林羨清聽着,點了點頭。
“但我不原諒他,所以我要報複。”
林羨清下意識還想點頭,卻突然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松散彎着的上半身一下子直了起來。
“你要報複?”
溫郁停止翻看不進的書,很理所當然地說:“我已經跟莊羽談妥了,她會讓陳少彥主動承認作弊的事。但莊羽不願意讓陳少彥退出比賽,她說要請主辦方重比第一輪。但至少你作弊的事兒可以被澄清。”
林羨清聽得滿腦袋問號,莊羽那麽難搞定的人,怎麽就被溫郁給說服了?
她兩只眼睛跟閃光一樣,“你給了她多少好處?一千?”
溫郁搖頭。
“一萬?”
“別告訴我是十萬!”
林羨清驚恐地捂住嘴:“天吶不會是一百萬吧,你把我賣了都沒這麽多錢!”
溫郁一句話都沒插上呢,她直接自己從一萬叫到了一百萬,敢情還是全自動叫價機呢。
他有點無奈地說:“我一分錢沒花。”
林羨清松開捂嘴的手,很好奇,“那你是怎麽做到的?”
溫郁瞭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林羨清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眼神有惡劣且戲谑的那種感覺。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聽見溫郁回答:
“秘密。”
林羨清:“……”
她這輩子最不想知道的事就是“別人的秘密”,因為她只能想想,被釣足了胃口卻又知道不了。
無法得到的東西她向來坦然放棄,林羨清也不堅持了,換了個話題:“反正就是……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裏比賽?”
溫郁點頭。
但林羨清想起陳少彥又有點內疚,可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別人的痛苦她也沒必要承擔。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林羨清在大廳裏看見了陳少彥和莊羽兩個坐成一桌吃飯,他縮在角落,臉上有很明顯的指印,像是被誰打過。
溫郁怎麽談妥的林羨清無從得知,但她現在能知道,莊羽一定是被迫妥協的,而陳少彥是被莊羽壓迫的。
但林羨清只能告訴自己,她好像并沒有做錯,作弊的是陳少彥自己,他必須要承擔這份後果。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