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珠算(含入v公告)
◎你為什麽總是什麽都不問?◎
拿東西的時候林老爺的臉色有些奇怪,林羨清問他怎麽了,他鼻間嘆出一口氣,說了一句話:
“沒事兒,看你同桌那小夥長得挺好。”
他擺擺手,說着事兒很多要走了,然後就下樓了。
林羨清被他說得莫名其妙,他幾乎從未誇過一個人長得好看。
回到座位上後,她注意到溫郁一直低着頭,眸子壓得很低,表情很低迷。
“怎麽了,手疼?”她下意識問。
溫郁恍惚間回神,緊抿着唇搖頭。
她生日在夏天最熱的那天,空氣着了火一樣,熱浪一層一層地滾來,林羨清用力關緊房間的窗戶,把空調的溫度下調一度,冷氣化形,噴在客廳的桌子上。
林老爺從廚房把最後一鍋菜端出來,拿了把有點生鏽的剪刀把蛋糕盒子拆開。
他買了個很小的蛋糕,水果夾層,因為林羨清平時不怎麽吃奶油蛋糕這類東西,林老爺也看不上這種新鮮玩意兒,沾都不沾,所以每年生日林羨清的蛋糕都比較小,夠分幾個街坊就行。
客廳的桌子旁就只有林羨清跟林老爺兩個人,吃完飯後,老頭把蠟燭拆出來插上,還很有儀式感的讓她許個願。
空調的冷氣打在林羨清腳上,有點涼,她縮着腳許願。
說想成為億萬富翁,說想要林老爺活到兩百歲不要死,說希望神明在上不要覺得她太貪心,因為她什麽都沒有才許下這麽多願的。
吹滅蠟燭,她把蛋糕切分成幾塊,準備給有來往的鄰居送去。
她一邊穿鞋一邊沖客廳裏的老頭喊:“我給我朋友送個蛋糕,待會兒可能會晚點回來,您先睡覺去吧,別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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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清急着出門,關門的最後一刻,她好像聽見林老爺從屋內跑出來問了她一句話,好像是問她是不是去找她珠算班的同桌。
那時候林羨清已經跑出門了,手裏拎着幾塊分好的蛋糕,林老爺又打開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後嘆着氣把門關上。
她留了一塊最大的給溫郁,水果最多的,因為感覺他好像不太愛吃太甜的。
因為天氣太熱,蛋糕的奶油化掉了一些,黏在蓋子上,林羨清騎着小黃車,跟路上送外賣的騎手搶道,騎得不太穩,那一塊蛋糕被晃得稀爛。
到溫郁家拆開後,林羨清苦惱地捧着稀泥般的蛋糕,哀怨地說:“怎麽會這樣啊。”
她把蓋子蓋上,“算了,別吃了。”
溫郁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又把蓋子掀開,“好歹是你騎了這麽遠的車給我送來的。”
他撚起叉子,叉出一小塊塞進嘴裏,臉上沒什麽表情,低垂着眉眼說:“你生日,不吃不吉利。”
溫郁說着還想再吃下一口,挑挑揀揀半天找不出一塊好的,林羨清看不過去,直接奪了他手裏的叉子,“你家有冰箱嗎?放裏面凍一會兒吧。”
她埋怨着說:“這奶油都快化成稀湯了。”
溫郁指了指牆角裏的冰箱,林羨清就把東西放了進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霹靂閑不住地從沒關緊的玻璃門裏出去了,跑到院子裏撲蝴蝶,溫郁見狀後起了身,拉開通往院子的門,熱氣翻湧着混進來,室內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
林羨清放完東西後就看見溫郁正站在後門處喊貓:“小霹靂,回來。”
橘貓不理他,在院子裏惹了一身泥巴,好看的毛色變得灰撲撲的。
他出去逮貓,林羨清就跟着出去,看見他院子裏居然種了一簇一簇的石榴花,開得火紅,特別惹眼。
溫郁抱着貓過來,白T上蹭了點兒泥,他一靠近,好聞的清爽皂角味就塞滿她的鼻腔,好似夏日裏的一陣冷流。
林羨清踮着腳,用手指撥了撥花瓣,“這些花平時也是你照顧嗎?”
溫郁盯着那些花,點點頭,“爺爺在的時候是他照顧,他不在就剩我了。”
這話說得可憐,林羨清直起身子,扭頭看看他,“有時間的話我來幫幫你。”
她背着手,笑得晃眼睛,“反正你說的,你家随便我來。”
溫郁半垂着眼皮,很輕地應了個“嗯”。
不知道突然有誰敲門,小霹靂也不聽話,從溫郁懷裏跳出去,林羨清就自告奮勇去開門。
她拉開門,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戴着個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開門半天那人也不出聲,林羨清就試探着問了一句:“您好?”
男人又審視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門牌號,問她:“這是溫郁的家?”
林羨清點頭,兩只手握着門把,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見這個人的眼神就會很緊張。
這人總給她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總之讓人不舒服。
“你是他的誰?”男人問。
林羨清張了嘴,還沒出聲,溫郁直接大步走過來,胳膊從她身後繞過來,手掌附上她的,隔着她的手捏住門把手,把門一下子關上,然後反鎖。
林羨清鹌鹑般縮在溫郁懷裏,好像一擡頭就能頂到他的下巴。
溫郁的下巴蹭過她的發頂,他的手很涼,仍握在她的手背上,林羨清聽見他的呼吸很慢很慢,吐氣卻重。
大門一被關上,視線裏暗下來,林羨清突如其來地覺得緊張,心髒狂跳,她一下子抽出手,摁在自己胸膛上,好半天才想起來要眨眼。
她尴尬,不說話,手背上好像還附着着少年微涼的溫度,像熱氣滾滾的烈陽下突如其來地掠過一陣從北川來的風。
溫郁長睫顫了幾下,盯了她發頂幾秒,然後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往後退開,還給她呼吸的權利。
林羨清做了兩個深呼吸後,聽見溫郁說:“別給他開門。”
她眨了幾下眼睛,愣愣問:“你……跟他結過仇?”
溫郁懶散地邁着步子離開,聲線很平:“嗯。”
敲門聲随之又響起來,還有門外男人很平靜的聲音:“溫郁,你不開門我就進不去嗎?”
“你知道的,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溫郁背對着她往客廳裏走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他神色突然很陰郁,眉眼間變得戾氣很重,嗓子也粗了些:“林羨清,你去院子裏躲躲。”
她呆愣着轉身,說話很磕巴:“……但是,他剛剛已經看見我了,而且……”
而且她又跟他沒有仇,幹嘛要躲起來?
溫郁緩了下聲音,盡量克制住糟糕的心情,平扯着唇角:“你先躲着,別被他記住或者問出什麽就行,不然你以後會很麻煩。”
林羨清越聽越迷糊,怎麽搞得像間諜一樣?溫郁到底在瞞什麽啊?
她聽話,蹲在院子的草叢後面,擡眼,看着溫郁垂眸跟她對視,然後拉上簾子。
空氣中,蟬鳴聲在她耳邊爆炸,不知道哪位大爺在用收音機聽戲,黃梅戲的聲音隔得很遠還能聽見。
林羨清癟着嘴,抱着膝蓋,撿了個樹枝把地上的土堆戳出一個又一個的洞。
她蹲得離大堂不遠,聽見溫郁很冷漠的聲音:“你來幹什麽?”
“這裏是我的房産吧,誰才是不速之客?”
“那我走。”
“你去哪兒?租房還是買房?不管哪個,你用的是誰的錢呢?而且,我沒教過你在家裏藏女人吧,你跑到這兒來除了玩算盤就是玩女人?既然不要少爺身份,也別染上少爺風性。”
林羨清聽着那男人用很緩慢的聲音說出一長串話來,在她的生活裏,“玩女人”這種風流事還是出現在狗血小說和狗血電視劇裏,在現實中聽見有人這麽說,說的還是溫郁,林羨清心裏就很不平靜。
她手上一使勁兒,把樹枝折斷了,林羨清随手扔掉,兩手抱住膝蓋,把下巴壓在上面。
溫郁默了半晌,林羨清聽見他反問:“我不可以交朋友嗎?都逃到這裏來了啊,你還找我幹什麽?”
男人呵笑一聲,“前一陣子還從卡上支出兩千多,拿了我的錢,又不想給我辦事情,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啊。”
屋裏一陣窸窸窣窣的,溫郁找出自己所有的卡,一張張地扔在他面前,少年黑漆漆的眸子壓得很沉,牙關也咬得很緊,字從牙縫裏鑽出來:“滿意了麽?”
他好像冷笑了一聲,“您還有那麽多合同沒簽,項目沒談,就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吧。”
“而且這處房産好像早就不是你的了,寫的是我爺爺的名字吧,你有權利把爺爺留下,但沒權力讓我走。”
男人半晌沒說話,金絲眼鏡後面的眼睛眯起來,他的皮鞋踩在地上的銀行卡上,跟溫郁平視:“你只會弄這樣不賺錢的東西,能堅持多久呢?”
他轉身,最後說:“我只會找你一次,下次輪到你來求我了。”
溫郁嗤了一聲,“別做夢了。”
好一會兒,屋內再沒有人聲,林羨清後知後覺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她伸手撓了好多下,直接撓破皮了,流了血。
簾子被拉開,溫郁眉眼神色很沉郁,他開門讓林羨清進去,瞥了眼林羨清腿上的破口,讓她坐在席子上等等,然後從櫃子上拿了碘伏和棉簽,蹲下來給她消毒。
他低着頭,林羨清只能看見他頭頂。
“走嗎?”
“走吧。”他說。
林羨清低了頭,聲音放得很輕:“你不需要我陪陪你嗎?”
“不用。”
“嘴硬,你明明看上去很難過。”她歪了頭,本來想摸摸他的頭安慰他,後來又覺得不太好,讪讪把手收了回去。
陽光鑽進屋內,她一收手,握了一掌心的陽光。
想了想,她又說:“我很會哄人的,我爺爺也老容易生氣,每次都能被我哄好,你要不要試試?我想讓你開心。”
看啊,她又說了這句話,總讓他無力招架的六個字。
溫郁剛放下碘伏,腦袋往前一搭,垂在她膝蓋上靠着,少年的呼吸盡數撒在她腿上,溫溫熱熱,酥酥麻麻。
“你為什麽每次都不會問我?明明我已經漏洞百出了。”他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作者有話說:
感謝支持!
今天這章寫得有點卡,先放出來這些。
13號開始入v,當天會加更,抽15個人送100晉江幣,除此之外,發在V章的新評論我會選一些人炸紅包,選眼熟的炸,幾乎等于你買我的文沒花錢了,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還有就是,到今天為止評論裏的每一條我都好好回複了,但以後可能不會再回了,見諒,入v後我就專注寫文了,每天可能就上來發一下,偶爾看到很用心的小可愛我會炸紅包或者回評論,其餘情況我不太有精力回複大家的話了,真有什麽想問的去微博私信我可能看得多一點。
下一本寫《他的黑月光》,我不太喜歡貼文案,因為覺得臭長臭長的不美觀,大家動動小手去專欄裏看看吧!
最後感謝所有人的支持,評論裏經常活躍的那幾個我都認識你們啦哈哈哈,明天留評我返你們紅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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