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珠算
◎“我騙你了。”◎
沒幾秒, 溫郁就把視線收回,轉而垂落到林羨清身上。
林羨清的包裏裝了不少東西,沉得很,再加上她為了躲開陳少彥, 跑得飛快, 到溫郁這邊的時候喘得不行。
溫郁瞭她一眼, 漫不經心地拎過她的書包帶子, 眸光清冷,“脫下來我給你背。”
有人願意幫自己背這麽重的包的話, 林羨清也不跟他客氣,樂得清閑, 當了個甩手掌櫃。
即使是這樣, 溫郁背着兩個包都走得比她們快,長腿一邁就甩了她們一段距離, 但這距離卻被控制得挺好, 不太近也不太遠。
徐寒健走在最後面,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地,他踩上林羨清的後腳跟, 林羨清的鞋子被踩得不跟腳了,她沒好氣地瞪着他,徐寒健輕飄飄地說了聲“對不起”。
林羨清只得彎下身子把鞋子套上, 徐寒健堪堪停在她邊上, 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看着他點, 他狀态不行。”
她穿鞋的動作一頓, 擡了頭迷惑地看向徐寒健, 他卻只是低眉掃了她一眼, 再沒表露出其他意思。
走在前面的溫郁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身來了, 見他倆久久沒跟上來,就靠在牆邊等。
徐寒健大大方方聳肩,說話聲音很大:“抱歉抱歉,不小心踩了她的鞋。”
他老大爺般把手鞭在背後往前走,林羨清落在他身後,看見他指了指左手手腕,又指了指右手掌心。
林羨清大概明白過來。
她抿着唇,把鞋帶系好後又使勁扯了好幾下,才跟上去。
溫郁性格很敏感,林羨清一直不說話,他一路上就看了她好幾眼,但她根本沒注意到。
在儲物間裏,大家要把帶來的背包都存到櫃子裏,儲物間裏似乎好久沒用過了,積了一層灰,林羨清一進去被嗆了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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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裏還堆擠着雜物,門的門鎖也比較老舊了,蓋了一層鏽。
徐寒健動作很快,放完就走了,但溫郁要放兩個包,再加上他們來得太早,儲物間裏再沒別人。
窗簾上甚至還有幾個大洞,遮不住什麽光,金黃色的日光洋洋灑灑地傾灑進來,使得空氣中的浮塵明晰可見。
溫郁把包塞在最高處的兩個櫃子裏,剛拍幹淨手掌上附着的灰,就聽見林羨清問他:“你的手,怎麽又傷了?”
她側過頭,指了指溫郁掌心纏住的繃帶。
少年很刻意地把手往側邊藏了藏,聲音毫無情緒:“撿碎掉的瓷杯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林羨清的手指扣着自己的褲縫,她垂了眼,很輕地道:“嗯,小心點。”
她轉了身準備走,心裏卻在說:
騙人。
誰撿碎瓷片能不小心到把手掌心劃傷,這概率未免太小了。
她走出去沒幾步,溫郁突然扯住她的手,手指只是輕輕捏住她指尖,動作有些慌。
“你不信?”他問。
幾乎是下意識的,林羨清觸了電一般甩開他的手,轉過身子面對着他,喉頭哽住半晌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要說點什麽。
她一擡眼,看見面前的少年手指攥在一起,把手插進兜裏,低着頭道歉:“抱歉。”
“……不是,我——”她張了嘴,想為剛剛的行為解釋,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晃了她的眼,她的少年長身玉立,就在她面前。
林羨清喘了口氣,又說:“這地方挺恐怖的,我昨晚才看完一個恐怖片,你的手又涼,我還以為被鬼魂抓住了。”
猶豫了一下,她又伸出手,盡量做到像好朋友一樣,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的,你說了我就信。”
大家彼此彼此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明明也在騙溫郁。
其實從前是毫無理由地相信他的,可是他的理由一個比一個拙劣,身上的疑點一個比一個多,林羨清實在做不到再去盲目地相信他了。
她只能告訴自己,溫郁是很善良的人,他騙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況且,只是朋友,沒必要在意那麽多。
林羨清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把自己只劃定在朋友的界限以內,不要僭越,不要管太多。
她沒指望溫郁再說些什麽,剛把手收回來,就聽見他坦白:“我騙你了。”
溫郁的嗓音裏有種坦然的放棄,他微低着頭,烏黑的發搭在精致的眉眼上,掃過他眉心。
少年神色很沉,但陽光很青睐他,一直往他臉上湊,給冷白的皮膚染上一抹暖色。
他說:“我自己弄出來的,左手的傷口也是。”
溫郁扯起唇角,“林羨清,我沒那麽好,沒那麽光明。”
她喉嚨裏很澀,眼底也發幹,幹得疼。
林羨清不明白,明明應該只是有一點好感而已,但看着溫郁這種頹靡的樣子,她卻難過得不行。
“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步?”
她發覺自己嗓音有點抖。
溫郁撇過頭去不敢看她,把一切都說得雲淡風輕:“沒什麽,小時候不愛說話,被孤立過而已。”
興許是他說話的語調太平常了,太輕太淡了,熱風一吹就要被吹走了一樣,林羨清張了半天嘴,此刻很痛恨自己語言的匮乏。
最後她也只能捏了下他胳膊,告訴他沒關系。
“可是你現在已經擁有很多朋友了,我、祝元宵、李欣怡……包括徐寒健,大家都很關心你。”
林羨清不知道遇到這樣的事該如何處理,她從未遇見過被霸淩過的人,也很難想象到明明是個這樣溫柔的少年又怎麽會被人孤立。
“徐寒健其實挺關心你的,他不好意思說,才讓我來問問你你手上的傷怎麽回事。”
“溫郁,大家都很關心你。”
而聽完那句話後,溫郁只是皺着眉低低說了個“他真是多管閑事”。
聲音太低太小,林羨清沒能聽清楚。
林羨清捏住他胳膊的手慢慢滑落,她心裏一團亂,“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們說,別老……”
別老傷害自己。
溫郁低眸應了聲“嗯”,門外傳來叽叽喳喳的聊天聲,好像是別的參賽者到了,儲物室的門被推開,老舊的門發出一聲“吱呀”的嘆息。
進來的人紛紛被室內揚起的灰塵給嗆了下,林羨清也咳嗽起來,她扯了扯溫郁,邊咳嗽邊說:“我們出去吧。”
溫郁不吱聲,被她拉着走。
屋外徐寒健正靠在牆邊,他表情很莫測,側着睨了溫郁一眼,溫郁與他對視,神色是一貫的毫無波瀾。
良久,徐寒健收回視線,對他們招了招手,嚷嚷着:“這邊走。”
林羨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倆身後,兩手不斷地交錯揉搓,心裏煩得不行。
要給他請個醫生嗎?林羨清模模糊糊地想。
比賽前十五分鐘,林羨清都坐在桌子邊上了,思緒卻還是很亂。
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因為她上一次比賽坐到桌子邊時,心裏也在想溫郁。
林羨清懊惱地擺了擺腦袋,想讓自己腦袋變空一點。
她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兩只手摸上木制珠子的時候還有點沒進入狀态。
鈴聲響起,一輪賽開始。
她對面的是個高個子帶眼鏡的女孩兒,年紀比她小,近幾年來學珠算的基本都是小孩,練個幾年後考到級了後就來比賽,這并不奇怪。
那個小姑娘很厲害,手速也很快,能到一輪賽的人實力估計都不俗,也可能是林羨清運氣不太好,遇見了比較強的那種。
于是,那位女孩先于她算完所有的題,工工整整地舉起了手。
她失敗了。
拎着算盤出賽場的時候,溫郁和徐寒健齊齊不見蹤影,林羨清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蹲下來,算盤擱在一邊。
無人從她面前經過,只有屋外的風與鳥與她作伴,林羨清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膝蓋,把頭埋了進去。
她維持這個姿勢坐了十來分鐘,脖子酸痛,卻突然聽見一陣很慢的腳步聲,有人站定在她面前,林羨清看見一雙沾了泥的白色球鞋。
溫郁低頭,胳膊一擡,冰涼的罐裝可樂就抵在她脖頸上,凍得她一哆嗦。
林羨清仰了頭,卻看見他眉梢和眼角都是傷,唇邊也破了口。
她愣愣接過溫郁遞過來的可樂,看着少年姿勢懶散地坐在她旁邊,背脊抵着牆。
“你在考場跟人打起來了?”
溫郁很莫名地瞭她一眼,舔了舔破口的唇角,嗓音渾不在意:“沒,考完後跟徐寒健打了一架。”
少年奪過她的可樂,放在地上,單手拉開拉環又遞給她,聲線很平:“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以前的仇我結完了,就當從現在重新認識他。”
林羨清抿了口可樂,碳酸氣泡在口腔裏炸開,像深水炸彈,林老爺幾乎不允許她喝這種不健康的飲料,林羨清喝得少,還不習慣,于是表情很痛苦。
溫郁笑了聲,“多吃點苦,後來才會甜。”
林羨清抿了下嘴,氣泡炸開後,可樂也就是糖水味。
他好像什麽也沒說,又好像意有所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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