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抉擇

一晚上過去了張宇都想不明白系統君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結果一大早起來一照鏡子發現眼睛周圍黑了一圈。而這其實也沒啥，只是在當他小姨在看到他的黑眼圈的時候那暧昧不明的笑容讓他覺着似乎被誤會了什麽。

直到上了車張宇腦子裏還不停地想起他小姨的那句話：“你要是覺着這小姑娘不錯就好好把握機會，人對你印象挺好的。”

張宇茫然地看着窗外，很後悔當時沒問上一句“她到底是從哪裏看出自己看中那姑娘了的”，只可惜，這話當時他沒說出口。

而等他一回去了，他媽就追着問他對人感覺咋樣？邊追問着他媽邊說：“你小姨跟我說了，人姑娘對你印象挺好的，聽你姨說那小女孩兒還是挺不錯的，脾氣挺好的，人又孝順，是個好的……”

張宇捂了捂腦袋，有些頭痛地說：“媽，你聽我姨瞎說，人女孩兒條件可比我強多了，而且我也沒覺得她對我印象有多好啊！這事兒還沒準呢！您現在別瞎操心了行嗎？”

“嘿！我這還不是為你着急嗎？你看你這孩子，怎麽什麽事兒都不急啊！”李梅一下子就火了，“我看你這樣兒就不像是真想找媳婦兒的，你要不想找就算了，這事兒我也不管了，省得吃力不讨好！”

說完她就轉身準備進屋，張宇擡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擡起右手正在抹眼淚，雖然知道沒有聽到聲音，但張宇知道，他的母親，現在很難過。

“媽，”張宇開口，聲音幹澀，當看到他母親頓住之後才繼續開口，“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我和你爸只是希望你能結婚，希望你能成個家，這對你，對嘉嘉都好，”李梅轉過頭，眼睛有些紅紅的，看着張宇的表情中帶着哀求，“你要知道，人活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有個家啊！我就是，就是看你好好的，以後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我就知足了，到時候萬一我和你爸都去世了，你身邊也有人照顧着。”

“媽，”張宇身形微微一動，上輩子所經歷過的痛苦入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裏，他低着頭，表情漸漸扭曲，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最終點頭。

他能理解父母的想法，結婚生子，這是存在農村人腦海中根深蒂固的觀念，一個沒有家的人是孤獨的，是不會快樂的。而他們，希望他快樂，希望他能夠娶一個脾氣好的妻子，好好地、踏踏實實平平凡凡地過完這一生。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對于一般人來說，并不是多麽難以做到的一件。

但他不同，GAY這個名詞就注定了他與一般人不同，但是，如果這是維持一個家庭和睦的唯一辦法，那麽他願意遵循父母的願望去走完一生。人這一輩子，會走太多的彎路，會遇上太多兩難的抉擇，而他因為有上輩子所經歷過的家破人亡的痛苦，所以這輩子，只要一家人能好好地在一起，他可以放棄一切。

最終，李梅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子。

張宇跟着進去，蹲在小包子的窗前，看着他烏黑的眼睛，兩人大眼瞪小眼。張宇把小包子抱起來，看着他把一只手指塞進口中，口水從嘴角流出來，笑罵着：“小好吃鬼手指是能吃的東西嗎你就往嘴裏塞。”

“咯咯！咯咯！”小包子聽見這話笑彎了眼睛，口水接着不停地流出來。

張宇無奈哼笑，正準備說話就聽見了系統君的聲音：“你太軟弱，意志不夠堅定，別人能夠輕易改變你的想法，就像這件事，你明知道是不對的，而你在其間也有幾次下定決心不這麽做，可是你父母的意見在很大程度上幹擾了你的決定，于是你開始在是與否之間左右搖擺不定，你無法擺脫道德的束縛，也無法違背你父母的意願，只是我很不明白，為什麽你會那麽在乎你父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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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這是你的人生，你為什麽要聽從你父母的意見，當然，你的父母，你的朋友，都可以給你相應的建議，但是你為什麽一定要違背你心目中最真的想法按照你父母的想法去走這一生的路呢？你知道和她結婚你就一定會有家嗎？你知道和她結婚你一定會幸福嗎？不！你不知道，而事實也恰恰想法，你知道這樣的你的人生必然會是一場悲劇，可是你為什麽還是要按照你父母的想法來，告訴我，為什麽？”

在系統君的質問聲中，張宇抱着小包子的雙手漸漸收緊，良久，他才回過神來，皺着眉說：“你不知道。”

他可以義無反顧，就像上輩子一樣，哪怕他不敢公開自己的性向，可他的确是違背了父母的意願，可是結果呢？他并沒有更好的人生，也因為他對家庭的疏忽，當他轉頭去看的時候，得知的卻是父親患病的訊息。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當一個好兒子呢？而人生，不就是這樣的嗎？婚姻，不也是這樣的嗎？沒有那麽多的情愛，兩人只要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就夠了嗎？

“我不知道什麽？”系統君帶着濃濃的金屬質感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什麽都不知道，”張宇放下小包子，表情平淡地開口，對，它不過是個系統，它永遠都不會懂這些感情，更不會知道，人類究竟是多麽複雜的一種生物。

張宇回到房間，掏出手機，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紙上寫了一串號碼，是李晶晶的。拿出號碼之後，他又呆坐着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掏出手機将號碼存進了手機裏。存好號碼之後，他又點進去，編輯了一條短信，上面只有四個字：我是張宇。

沒一會兒，他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還以為你不會給我發這條短信。】

【怎麽會？】

【也是，我就說我這麽以青春無敵的小姑娘應該是挺招人喜歡的嘛！】

“……”看着這條短信，張宇忽然有種錯估了人的感覺，就像第一次見人家以為是條小綿羊，深入接觸後才知道人其實是個小流氓似的。

而等張宇把這話跟系統君說了之後，只得到了兩聲冷笑：“對這件事，我并不會再給出我自己的意見，但我想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件事，你似乎已經幾天沒回去過了。”

“……”張宇擡頭望天，想了想的确是的，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去過了，而養魚這一行本身就是這樣的，每天都不怎麽忙，但基本上每天都不能離開。更何況，他已經兩三天沒有給魚群喂食了，張宇想到這就覺得眼前一黑，幹笑着說：“魚類，應該不會這麽脆弱吧！兩三天不吃，應該沒啥問題吧！”

“如果魚死了，你就得陪葬！”系統君陰森森地說。

“……”感情，他連魚都比不上。

而不管怎麽樣，張宇都必須得回去了，就跟系統君所說的似的，那魚可是他的命，人在魚在，魚死人亡！而他還不想死，所以他的趕回去好好看着。

幸好魚類是一種生命力頑強的物種，人類不吃食物大概七天會死，而魚類不吃不喝死亡的期限據說是十天半個月。更何況這是魚塘養的魚，它們并非生活在啥也沒有的魚缸裏，水中總有一些能吃的浮游生物，雖然三天沒有給它們投喂食物，但張宇也沒有發覺魚群有死亡的跡象，就連餓瘦了他也沒覺察出來，當然，這或許是因為魚的數量過于龐大，沒有比較。

而張宇一回來之後，還是在第一時間給魚群喂食了，魚糧被抛向水中，引來魚群紛紛而來。投放完魚食後，張宇就蹲在岸邊，看魚群的情況。

幾個月來，魚苗的個頭長大了不少，而到目前為止，魚類死亡得并不多，不知道是因為開了外挂還是什麽原因，反正到目前為止，他養魚的存活率的确是比一般的新手稍微要高一些。

而這種好運氣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到今年秋天的話，他到時候應該能小賺一筆。雖然數目可能不大，但他或許可以用這筆錢擴張一下魚塘，最好是能弄成一個養殖基地的模式，畢竟如果真靠這幾畝魚塘想在三年內掙到三百萬可以說是不可能的，只有把這做大，他才有機會。

只是現在一切都剛開始，路還不好走，他必須好好規劃，也做好準備，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地來做這件事。他只有不到三年的時間，一次過後，就再也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或許，他的确不該畏首畏尾，不論結果如何，至少他曾努力過，而這，就夠了。

這麽想了之後，張宇倒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或許是上輩子最後的記憶太過痛苦深刻，之前的他太過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到，整個人都畏首畏尾的，仿佛身上壓了一座大山似的。但是其實，這些壓力都只是他自己給自己的，他太渴望成功，卻又太害怕失敗，所以他給自己上了一道鎖。其實想想，如果他失敗了，或許也沒有什麽，只要他在這三年內安頓好自己的家人，不讓悲劇重演，到時候，哪怕他失敗被抹殺了，又有什麽呢？

想清楚之後，張宇就回屋子打開電腦和系統君商量起了對未來的規劃。

不得不說，雖然系統君不是人，但是在智力方面，它确實不比張宇差，甚至于他能給張宇很多有效的建議，而這些建議是任張宇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只是在讨論之後，系統君卻給張宇做出的這份規劃下了一個定論：“以一名投資者的眼光來看，你這份企劃并不能為你帶來多少利潤，并且這樣緩慢的方式，倒不如将錢全部投入股市來錢快。”

“……”張宇翻了個白眼，心想我要是會炒股還會煩惱從哪兒掙這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