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面人

王氏被眼前的小少爺給吼得一愣一愣的。

沒有了歐陽伯儒和歐陽贊父子的歐陽家,只是鄉紳而已。

在如今的新京,歐陽家連高門大戶也算不上。

就說眼前這個一口南方官話的半大孩子,說不定就是此番入京的某位大人家裏的小公子。

王氏想起昨天來的那對姐弟,和這孩子年紀差不多大,一出手就是八十兩,連價錢都沒有還。

王氏越發不敢小看顏雪懷,陪着笑臉說道:“小少爺,實不相瞞,咱家這鋪子的的确确已經租出去了,下家連訂金都交了,說好了等咱們把鋪子裏拾掇好了,人家就把餘款送過來呢。”

“切,才交訂金而已,又沒有把全部租金都給你,這算哪門子租出去了?”

顏雪懷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扇子上四個龍飛鳳舞的灑金大字,王氏一個也不認識。

“小爺的乳娘就是北方人,小爺打小就吃她腌的醬菜,來了新京以後,小爺就想開個醬菜鋪子,聽問新京城裏的老字號是黃家醬園,我又聽說你家鋪子就是從黃記醬園裏分出來的,前天我從這兒經過時看了看,這鋪子還算像樣,小爺想要,是真的想要,不是只要你這空房子,是連着你這鋪子裏的家夥事兒全都要了,別人出了多少訂金,小爺翻倍!”

說着,顏雪懷摘下腰間的荷包,啪的拍在桌上。

這荷包扁塌塌的,一看就是裝的銀票。

王氏聽的眼睛發直,她男人問過幾家醬鋪了,沒人肯要鋪子裏的這些東西,沒辦法只好又去問收破爛的,讨價還價一番,這些東西頂多只給一兩銀子。

眼前的這個小孩若是肯全都收了,那可就不是一兩銀子的事了。

“我這些東西都在這兒了,小少爺你自己看看,咱們不妨說個價。”

正在搬東西的力夫忍不住問道:“大娘,還搬嗎?”

“放着,先放着,哎喲,你們到外頭站着去,一股子汗味兒,別熏着小少爺。”

兩個力夫撇撇嘴,什麽玩藝兒!

見沒有外人了,王氏堆出一臉媚笑:“小少爺,您看好了嗎?”

“嗯,看了,你這些東西都是舊的,頂多就值五兩。”

顏雪懷翻翻眼皮,一副我很小但我很老練的模樣。

王氏心頭一喜,五兩,這比賣給收破爛的還要再多四兩!

“咱們當年為了置辦這些物件兒,花了足足十五兩呢,唉,五兩,少了點兒。”

顏雪懷皺起眉頭,沒好氣地說道:“我頂多給你八兩,這是舊東西,是舊的,你想賣我十五兩,你當我是傻的。”

八兩?

三言兩語就由五兩變成八兩了?

驚喜來得太快,王氏卻心安理得。

昨天那對姐弟八十兩銀子也沒有還價,她後悔得半宵沒睡,那時就應該要一百兩的,為啥會說了個八十兩。

老天開眼啊,今天又碰上一個棒槌。

“八兩啊......”王氏忸怩着身子,一副為難的樣子。

對面的小少爺立刻沉不住氣了,生怕王氏不肯,急急地說道:“我連你這鋪子一起要,你說個價,我總不會讓你吃虧,我和你說啊,我祖父給了我足足一千兩,讓我自己學做生意,就是我娘不放心而已。”

一千兩?

王氏想起成親後第一次跟着歐陽惠去葉老夫人那裏磕頭認親,那屋裏有座鑲着瑪瑙的屏風,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好看的擺設,歐陽惠告訴她,那屏風是葉老夫人的嫁妝,前兩年有人出一千兩銀子,葉老夫人都沒有賣。

她吓了一跳,她那二十兩銀子的陪嫁,還是從歐陽家給的彩禮裏摳出來的,可對于葉老夫人而言,一千兩銀子,只不過就是屋裏的一個擺設而已。

而現在,對于這個小孩家裏,一千兩就是給孩子拿出來玩的。

就和昨天那對姐弟一樣,什麽開鋪子就生意,不過就是家裏拿銀子給他們胡鬧的。

生意豈是那麽好幹的?

如果生意好幹,她現在也不用轉讓鋪子了。

“一年一百二十兩,小少爺你出一百二十兩,我連醬鋪裏的家夥事兒一并給你,你去打聽打聽,長樂街上的鋪子,是不是這個價?咱們會昌街上除了我這裏就沒有空鋪子了,你......”

沒等王氏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顏雪懷一拍桌子:“一百二十兩?成交!”

說着,她便從荷包裏拿出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在王氏面前晃了晃。

“這是訂金,明天上午我來收鋪子。”

王氏眼睛亮了,她伸手要接,顏雪懷卻又把那張銀票按在桌子上。

“你得給我打個收條,萬一明天我過來時,你不認帳,非說我沒給你交訂金,想要多收我十兩銀子怎麽辦?”

王氏一怔,昨天那對姐弟可沒有讓寫收條。

“我不認字,要等當家的回來才能寫。”

顏雪懷呵呵一笑:“我認字,也會寫,我寫好後你要押按手印就行了。”

鋪子裏有記帳用的筆墨紙硯,顏雪懷三下兩下就寫了張收條。

王氏倒也不笨,打開門問外面的兩個力夫:“你們識字嗎?”

自從平城改成新京,新京城裏來了好些人,有些識文斷字的,一時找不到工作,也只能做力夫。

果然,其中一個力夫說道:“我上過兩年私塾。”

“那好,你進來,幫我看看,這收條上寫的是啥。”王氏說道。

力夫看看王氏,又看看笑眯眯的顏雪懷,便伸手接過了那張收條,大聲念了出來:“今收到會昌街甲字南數第五戶鋪面轉讓金拾兩正。”

王氏聽得皺眉:“啥是轉讓金?”

顏雪懷眉毛揚起,眼底眉梢都寫着“不耐煩”。

“你把那些盆盆罐罐,還有這些貨架子全都賣給我了,我又不把這些東西搬走,這不就是轉讓金嗎?說起來我還多給了二兩呢。”

是啊,他們先前談的是八兩。

王氏松了口氣,二話不說便在收條上按了手印。

顏雪懷把收條的字跡吹幹,順手把十兩的銀票給了王氏,說好明天早來收鋪子,便揚長而去。

力夫問王氏:“大娘,還搬嗎?”

“搬個屁,十兩,這些破爛賣了十兩!”

顏雪懷出了會昌街,走到同福客棧門口,在面人攤做了幾個面人兒,把旁邊的幾個小孩羨慕得不成。

其中一個小孩認出她來:“你昨天做了個醜哪吒。”

“嗯,是我,你天天都來這兒,你家住這兒?”她指了指同福客棧。

小孩嗯了一聲,找找另外幾個小孩:“我們都做這兒。”

住在客棧裏的小孩,要麽是客棧東家的孩子,要麽就是客棧裏的客人。

顏雪懷把面人兒分給幾個小孩,說道:“哥哥我租了新鋪子,明天就要開張了,一百二十兩呢,你們拿了我的面人,就進客棧挨個說一聲,就說以前賣醬菜的那家換了新東家,請他們都來光顧,半個時辰以後,你們再回來,每人再給一個面人兒,直接和這位老伯要就行了。”

說着,顏雪懷掏出一串銅錢,請做面人兒的老頭,照着小孩子們指定的樣式,每人又做了一個,只是這個現在不給,要等半個時辰後才能拿。

看着幾個小小的身影歡天喜地跑進客棧,顏雪懷哼着小曲兒,又去了單伯那個賣茶葉蛋的小攤子。

“單伯,您知道葉老夫人的住處嗎?”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