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誘之(1)
王小波的老婆、專門研究性學的李銀河,贊成一夜情,這促成了很多人理直氣壯地去搞一夜情的現象。但很多人不知道,她的理論是建立在男未娶女未嫁的基礎上的。
蘇好最不喜歡的一個詞是完美先生。因為太完美,窺觊的人就會多。相比較來說,她最喜歡的一個詞是厮守終生。可這也建立在男婚女嫁後兩個人都忠誠的基礎上。
蘇好很多時候一根筋,不僅不聽勸,甚至一意孤行。不忠誠的餘牧,讓蘇好難以接受,索性不去想不去看,不給自己添堵。所以即使高玄打電話來勸她,她也沒有松口的意思,每次都是三個字“再說吧”。如果餘牧上門來訪,她就躲在樓上決不現身。
自那天餘牧把她和貝塔送回來以後,上門找過幾次。但他身份在那,總不能說來找未婚少女貝愛玩的,所以都是用找貝亦銘做幌子,那蘇好就更可以毫不擔心的躲着了,有貝亦銘在樓下陪聊。
餘牧三番兩次的上門拜訪,老爺子貝家川和半老太太郁安祺終于覺察出不對勁了。
貝塔是個破壞性極強的小破孩,蘇好上網時,她就在一旁轉着圓溜溜的眼睛到處尋找可下手的東西。蘇好起身倒杯水的功夫,貝塔就消失了,連帶着一起消失的還有桌子上的藍牙鼠标。蘇好去貝塔的玩具房找她時,就看到她坐在地上正在拿着小鐵槌哐哐的敲鼠标,還愣是将烏龜似的鼠标捶塌肩了。
郁安祺上樓來詢問蘇好的時候,蘇好正趴在喀什米爾毛毯上和貝塔搶小鐵槌。
貝塔一見到郁安祺,就捏着扁塌塌的鼠标沖着她美滋滋的喊:“姥姥,快來打地鼠!”
蘇好:“……”
玩具房亂得不像話,地上糾纏了很多電器線,筆記本ipad也扔在地上,地上的毛絨娃娃又淩亂的攤放着,窗臺上放着一杯牛奶,卻灑了一窗臺,正有牛奶向下滴着奶液。
不用猜,一準貝塔幹的。
郁安祺皺眉,“怎麽這麽由着她禍害東西?”
“……小孩子嘛,鍛煉鍛煉臂力,不然長大後肯定連捅水都拎不起來……來,貝塔告訴姥姥,你昨天幹嘛了?”
貝塔乖乖的回答:“我昨天給舅舅房間裏的發(花)澆了三次水哦。”
郁安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怪不得你哥早上的表情不太對。”
“怎麽會,他還誇貝塔了呢。”蘇好拍拍貝塔腦袋,“去玩去,媽媽和姥姥有悄悄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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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感覺貝愛和郁安祺并不太親昵,反倒是老爺子常常拉着“貝愛”下棋喝茶。她來找她,估計是又有話說了。
果然,郁安祺問:“你和餘副書記之間發生什麽事了?”
蘇好睜眼睛說瞎話:“噢,我開車不小心把他老婆撞了。”其實也算是真話吧。
“撞得很嚴重?”郁安祺記起之前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事,“餘副書記的夫人發生意外,是你?”
當初貝愛撞了蘇好之後,兩個人都住了院,但貝亦銘始終沒和家裏人說。在蘇好被高玄接回家時,只說貝愛去了一趟北方,回來的時候有點小感冒。他們也就不太清楚貝愛的事,只對餘牧視頻門的那檔子事有了解,餘牧的外遇對象也沒懷疑到自己女兒身上。
“哪能啊,”蘇好打着哈哈,“我就是給她蹭了點皮,沒事,我心裏有數。”
郁安祺似信非信,貝愛在她眼裏,一直是個不着調的任性小姐,包括未婚生子包括對貝塔的父親守口如瓶。平時裏,誰的話都不聽,也就貝亦銘的能聽進去點。孩子大了,她管不了了,甚至是貝家川,也都是懷柔政策,能哄就哄,不能哄就撒手不管。反正她也幹不了什麽大事,就算是幹了,貝家川都能在後面擺平了。
郁安祺知道她心裏有數,也就不多問了,只囑咐道:“你身體差不多好了就來上班吧,別總在家裏待着,程兮那邊,你要盡快。”
蘇好這才記起程兮那邊她始終沒有聯系。她答應的事情,總是要做的,不為別人,也為了貝亦銘……不對,是為了貝亦銘他媽媽……
程兮是急起來不要命的貨,典型的大闊少爺性格,平時粘花惹草夜夜風流、出手大方好說話的,可要是誰真觸了他的黴頭,他真能甩開膀子把人往死裏整。
雖然“她”是貝亦銘的妹妹,可蘇好還是有點發怵。但就算發怵,她依舊得見程兮。當下換了件衣服,就準備去程氏找他。
下樓時,看到貝亦銘和貝家川正下棋,蘇好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打了聲招呼。
“我出去一下。”
“去哪啊?”貝家川邊一子落地邊問。
“去見個朋友。”蘇好瞥了一眼棋局,又道,“不對,您應該下這,他馬上就要将軍了。”
“哪?”
“這。”蘇好又指了一次。
貝家川低頭研究了起來。
貝亦銘擡頭瞥了她一眼,一身休閑裝,問:“哪個朋友?”
“程兮。”
從知道白丫的存在以後,蘇好就沒怎麽和他說過話,被貝亦銘問話時,也就一個字一個字倒豆似的往外蹦。她都不知道這抵觸情緒是從哪來的,反正就覺着好像貝亦銘騙了自己似的,整個一怨婦一樣。可她就是控制不了的不想搭理他。
“唔,早去早回……将軍,爸,您又輸了。”
貝家川:“……再來再來,我是你老子,你怎麽都不讓着我!”
**
蘇好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程兮對她的态度是這樣的。一見到她來找他,一張漂亮的臉蛋像開出花了一樣。笑吟吟地看着她。
“又漂亮了!”程兮一如既往的說着對女人一貫地開場白。
蘇好還沒開口說話,程兮就摟着她的肩膀軟言細語的說:“小愛啊,你可來找我了,我前兩天買了艘游艇,咱去玩吧。”
蘇好正如堕五裏霧中不明不白時,程兮就已經牽着她的手坐上了車。
蘇好知道程兮一直喜歡小鳥依人的女孩,正經談戀愛時找得也是弱小的,只是可惜的是到頭來哪個瘦弱的小女孩都是沖着他錢去的。蘇好看着程兮喜洋洋的側臉,開始懷疑貝愛在他面前是不是表現得特崇拜他,特依賴他,特讓他有滿足感。
他怎麽能這麽心平氣和好像貝愛壓根就沒有劈腿似的?!
蘇好問她:“程兮,你股票又賺了?”
程兮搖頭,把頭靠在蘇好的肩上,甜蜜地說,“你能來找我,比股票賺了還幸福。”
說得蘇好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或者,偶爾跌一下讓其他老百姓賺賺錢也不錯……”
程兮一邊擡起手憐愛般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淨說傻話。”
“……”蘇好再也沒敢說話。
程兮敗家子真的買了艘游艇,大概有四十英尺,車停在沙灘時,蘇好一眼就看到了海邊停着的游艇。
程兮卻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似的,舉起雙臂深深地吸了口氣感慨的說了一句,“海風真好,游艇上的海風肯定更好……你說呢,小愛?”
蘇好連連說是,程兮又跟變魔術似的從懷裏取出了個眼罩,給蘇好戴上,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一直盼着這一天呢,小愛,我有驚喜要給你,你看到了一定會更愛我的。乖,眼罩別摘,我會生氣的。”
然後蘇好被人牽着離開。好像走了很遠又上了電梯,蘇好終于發覺不對勁了,程兮這孫子肯定在玩什麽貓膩,一早就知道他是個瘋起來不要命的人。
蘇好開始掙紮,可瞬間又上來兩個人将蘇好按住,一路掙紮到終點被摘下來眼罩時,蘇好吓得腿一軟,跪在了跳臺上。
程兮這孫子居然帶她來海上蹦極!
蘇好急忙尋找程兮的影子,就聽到跳臺底下傳來了程兮的聲音。
海上游艇甲板上,程兮正悠哉地躺着,一邊舉着喇叭喊道:“貝愛,今兒你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你騙我程兮這麽長時間,怎麽也得受點懲罰吧?乖乖得跳下來,不然被推下來的滋味可更不好啊。”
蘇好一愣,後面立刻有人按住她在她腳腕上綁系安全帶。蘇好徹底崩潰,她最怕極限游戲了!什麽也不顧地開始大吼:“程二,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是什麽貝愛,我是你奶奶的蘇好!趕緊放開我!”
程兮在底下樂了:“你是蘇好?喲,巧了,我是餘牧呢。那趕緊的啊,跳下來,一會兒咱好玩點夫妻間的情趣。”
“程二,你和鳳凰鳥之間那點破事沒人知道,就我蘇好知道,你信不信!你趕緊把我放下去——”
程兮的臉沉了下來,只說了一個字:“推。”
“啊啊啊!”蘇好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下去,身體急速失重,耳邊傳來呼呼地風聲。蘇好怕得不停地喊叫,緊閉着眼睛好像都有眼淚從眼角流出,滿腦袋放空,只有一個感覺:她要死了。
橡皮條不停的彈動,天旋地轉地在半空中被甩來蕩去,朝下的腦袋,充血的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最後橡皮條失去彈性,終于緩緩靜止時,蘇好睜開了一道細縫,看到正有一搜快艇急速向她駛來。
蘇好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想,站在快艇前仿若天神一樣的人,算不算是她的保護神呢?
**
程兮被貝亦銘扔進了海裏。貝亦銘把蘇好救下來後,派人把程兮的游艇一同開走了。程兮這一輩子只在陰沉着臉的貝亦銘的眼中,看到過這一次,對他濃濃的殺意。
貝亦銘始終陪着“貝愛”,高護病房內,進進出出做檢查的醫生接連不斷。貝亦銘就在一群急匆匆的人之間安靜的坐着,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毫無血色的“妹妹”。
直到醫生長呼出一口氣說“醒了”時,貝亦銘僵硬地身體才放松下來。
貝亦銘握着她的手,輕聲問:“感覺怎麽樣?”
她的眼睛有瞬間的迷離,好一會兒後才遲疑地問道:“哥?”
貝亦銘一怔,半晌,問:“貝愛?”
貝愛點頭,卻依舊迷茫:“我怎麽在這?”
貝亦銘倏地松開了貝愛的手,沒有感情地對醫生說了句“她就交給你了”,轉身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想了很久,撥通了鳳凰鳥的電話:“小鳥,在哪?”
鳳凰鳥高音調的聲音傳來:“亦銘哥啊,我在蘇蘇姐家呢。姐夫剛來電話,說蘇蘇姐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他沒時間讓我來看看。”
“她怎麽樣?”
“哦,沒事兒,就是膝蓋破了點皮。”
貝亦銘輕呼出一口氣,耐人尋味地道:“小鳥,你姐最近身體總不好,估計心情也不好,你陪她去桐城轉轉吧……嗯,我也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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