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似乎已經過去好多天了,這是自蘇好從這個身體醒來後第一次見到他。
他依舊英俊潇灑,帥氣凜然。時值六月,他只着一件V領白色T恤,袖子挽在肘彎處,露出精壯的小臂。一只手插在白色休閑褲兜裏,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黑色電話,上下打量着自己,目露耐人尋味的目光。
蘇好一愣,猛然想起自己的穿着,忙轉過身去躺椅處取過一條浴巾披上。
貝亦銘輕笑一聲,“蘇秘書還真是雅興啊。”
蘇好讪讪一笑,“亦銘書記同樣好雅興,好雅興。”說完,卻不由有些心猿意馬心慌意亂。
腦裏面關于他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她被倒吊在海上時,他像她的保護神一樣,站在甲板上,向她而來。不過一眼,他目光裏的急切和恐懼,就深深的記在了心裏。
貝愛開車撞她時是他護着她,碰到鐘一津秘書險遭非禮時是他護着她,倒吊在海上險些窒息而死時,也是他護着她。
從來,都是他。
就算是他保護的是他妹妹“貝愛”,他也被她深深地記在了心裏。心裏面有個位置,除了餘牧,是為他準備的。
鳳凰鳥一直問她,貝亦銘會不會和餘牧一樣看出她和貝愛換魂了。但她一直覺着不可能,因為貝亦銘雖然常和鳳淞吃茶談佛學,卻一直很少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更別說在根本不可能有證據的情況下。
可,萬一早就知道了呢?他保護的,的的确确是自己呢?
她一直都不敢開口問,怕問出口後,兩個人坦然的關系就變得尴尬。所以她寧願将換魂的事告訴鳳凰鳥和程兮,也不願告訴貝亦銘。
但還沒等她開口,貝亦銘忽然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喟嘆一聲道:“蘇好啊,關于貝愛她撞你的事……除了程兮已經懲罰她以外,我前幾天也把她關起來了。只是暫時,我不能将她交給你,她和餘牧的事也不是我該管的範疇內的。你可能需要自己處理了。”
真的不知道她曾是貝愛……那麽,他救得應該也只是單純的救他妹妹吧。蘇好有一瞬的失望,又很快調整了過來,接過鳳凰鳥遞過來的清酒,呷了一口不在意道:“亦銘書記,你這麽和我說話還真不習慣,還不如毒舌我幾句了呢……”随後假意剛看到他身邊的女人,“啊,這位是……”
近距離觀察,才發覺白丫居然比自己高出幾公分,但膚色并不比自己白。只是她墊肩西服米色馬褲的穿着,顯得她更年輕靓麗了幾分。和上次看到的老練的感覺很不相同。
白丫大方的伸出手,聲調低緩:“你好,我是白丫,亦銘書記前女友,你也發現了吧?我們長得還真是有幾分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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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淡淡一笑,禮貌回握,說出的話卻不由得有些嗆人:“是有幾分像,不過看起來白小姐比我大吧?那我叫你一聲白姐吧。你叫我蘇蘇就好,我是亦銘書記的秘書。”
“蘇好。”貝亦銘不悅道。
白丫笑笑:“沒關系,蘇蘇的确比我小。”
兩個如此相像的女人之間的暗湧,就連鳳凰鳥都看出了門道,急忙走過來打着哈哈,“亦銘哥,你怎麽沒換泳褲啊,來讓我們開開眼界嘛……啊,幹嘛拽我!”
程兮一把将只穿着比基尼的鳳凰鳥拽到身後,扯過浴巾把她的翹姿遮掩住,示意貝亦銘:“亦銘哥,過來一下,有話說。”
蘇好拉住程兮的胳膊,怕他說不該說的話,皺眉問:“什麽事不能當着我們的面說?”
鳳凰鳥從程兮身後鑽了出來,又打哈哈:“蘇蘇姐,當然是男人的事咯,你懂啦。”
“……我不懂。”
“談我公司的事。”程兮在蘇好緊逼的目光下,索性坦然道。心想我都已經得罪你一次了,我還敢在你沒有答應的情況下,随便說你換魂的事兒嗎,你怕個毛!不是你來說貝愛她媽把貝亦銘的公司經營出問題,求我幫忙的嗎!
貝亦銘微微颔首,眼裏依舊毫無波瀾,遞給白丫一道其他人都看不懂的眼神後,随着只圍着一條浴巾的程兮,穿過一大票只穿着一兩件布片的俊男靓女,走向休息室。
貝亦銘走後,蘇好又迅速對鳳凰鳥下了驅逐令,“把那些人都給我清了,聽着心煩,你……你去給姐倒兩杯茅臺去。”
蘇蘇姐這是受刺激了嘛?鳳凰鳥猶豫了一下,三步化五步挪到蘇好身側,在她耳邊輕聲勸慰,“姐,你可悠着點哈。”
“哪那麽多廢話,趕緊去吧。”
清場後,蘇好緊繃的一根弦終于是斷了,坐到躺椅上,偏頭眯着眼睛仔細的打量着白丫。
白丫也任由她打量,但笑不語,将職場的強勢氣息盡數藏了起來。這外表溫柔內心強悍的小丫頭,怪不得貝亦銘用了那麽長的時間,還沒到手。可她也隐約地想起了什麽事,便問道:“你,和餘副書記有什麽關系嗎?”
“唔,我們是夫妻。”蘇好略微驚訝,畢竟她很少以餘牧妻子的身份出鏡的。
怪不得。白丫笑了,路漫漫其修遠兮,貝亦銘需要繼續努力啊。白丫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取過一旁配備的毛巾給她擦頭,好像兩人多熟絡一樣,完全不在意蘇好說她年齡大的事。
蘇好想躲,卻躲不開,只好任由她和她親近。好一會兒後,聽到白丫跟姐妹談心一樣說:“我是三年前和亦銘分手的,随後我被調到了中央。那你呢?”
“你想問什麽、或者說什麽?”蘇好終于偏頭躲開。她的驕傲,不允許有人在她面前過于強勢。
白丫揉了揉眉心,怎麽就沒人和她說過這丫頭這麽難對付呢,斟酌片刻,漫不經心地道,“我沒什麽想說的。我只是覺着兩個人相像沒什麽特別的。貝亦銘沒有把誰當做誰,你不用對我有那麽多的敵意。而且,就算有敵意也沒關系,我也要結婚了,有沒有敵意,對我關系都不大。”
蘇好不以為意,“白小姐,您多慮了。我現在是餘牧的妻子,可不會對您産生什麽敵意。再說,您結婚與否,也對我關系不大。”
白丫不覺又是一愣,随後遞給她一個文件,心想我再降不住你我就白在中央混這些年頭了,“這個,是餘副書記這次事件的調查報告,你是否要過目一次?或者,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複,作為餘副書記的夫人,你是否相信這調查報告的真實性?”
蘇好卻沒有接,只淡淡地瞟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被紫色燈光籠罩的泳池上,目不斜視語氣涼薄,“白小姐,我不過是一個秘書,是沒有資格看這個文件的。電視上關于我先生的事情已經播報過了,既然說視頻門裏的人并不是我先生,我當然信……只是白小姐,我怎麽看不出你這次來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白丫直起身,再次意識到了貝亦銘帶她來的意思。蘇好太敏感也太聰明了。她笑了,緩緩道開:“既然如此,我也就開門見山了。我來是希望你明白,貝亦銘對你沒有絲毫感情。如果他對你有感情,就不會讓餘副書記的那件事情發生。貝亦銘在江蕪省可是可只手撐天的人,你當真認為他沒有辦法阻止嗎?”
蘇好同樣站起了身,卻是越過她走向她身後的展臺,淡道:“多謝提醒,慢走不送。”
**
貝亦銘再返回泳池時,發現泳池已經被清場,只有蘇好和鳳凰鳥兩人。兩人手邊也已經各空一杯酒了。貝亦銘敏銳的聞到是貴州茅臺。對身後一同跟回來的程兮道:“她們倆喝了酒,你去要壺醒酒茶來。”
鳳凰鳥聞聲擡頭,看到兩人後,“嗷”的一聲就喊了出來。喊聲吓了蘇好一跳,擡頭看發生了什麽,一聲尖叫也險些破喉而出。
兩個男人,只着泳褲,大喇喇的站在她們倆面前。
程兮的身體,她們早有所了解,可是貝亦銘的身體确是第一次看的。貝亦銘比程兮高出兩公分,也比程兮壯上兩分。
貝亦銘平時穿衣服時壓根就看不出來什麽身材,這一脫,硬漢似的肌肉就露了出來。六塊腹肌非常勻稱,身材比沒事兒就健美的程兮還要完美。紫色香薰燈柔和的映在他臉上,現出他輪廓深邃的臉龐。
蘇好正看得目不轉睛時,貝亦銘忽揶揄道:“怎麽,比你家先生的身材還好?”
蘇好忙讪讪地挪開視線,臉頰有些微微泛紅。好死不死的,鳳凰鳥忽然笑着問了一句:“是哦,蘇蘇姐,姐夫身材好還是亦銘哥身材好啊?”
“喂喂,我身材也很好吧!”程兮吼道,大步走到鳳凰鳥面前擋住她視線。
鳳凰鳥笑着推開他:“別擋道,叔,快讓開點。我都意&淫亦銘哥好幾年了,快讓我飽飽眼福。”
哲人曾說——我們成了一臺戲,給世人和天使觀看。
蘇好覺着,現在的貝亦銘成了這出戲。其實白丫的話反倒是讓她放下了一些事,此時倒是能直面貝亦銘了。
蘇好也不覺尴尬了,索性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了起來,一邊點評着:“身材倒是不錯,只是,誰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呢?”
貝亦銘卻說出了與此毫不相幹的話:“‘布洛維’,擁有最頂級的娛樂設施,與全球俱樂部聯網合作,各大跨國公司與政府給予支持,現有會員不超過五百名,私人服務員卻已超過五千名。昂貴的入會費就要達到一萬美金,每年需要繳納的年費更甚……”
鳳凰鳥好奇地問道:“所以呢?亦銘哥什麽意思?”
“唔,你們三人的費用不少吧?蘇好,說我不中用嗎?要不要比一場?你贏了,我買單。我贏了……你今晚就回萊安,修養這麽多天,你的工作已經堆成山了。”
蘇好最讨厭貝亦銘這副胸有成竹地模樣了,不容置疑道:“加賭注!我贏了,你不僅買單還得讓我在桐城多修養幾天。你贏了……我白當你秘書半年,不收半分工資!”
貝亦銘一雙幽深的眼睛望進她明燦的眼裏,妥協道:“可以。”
蘇好狡黠一笑,忽地喊道“我是女的你是男的,讓我二十秒”,邊扯下浴巾向水裏一躍。
貝亦銘站在岸邊,目露寵溺,看着身材嬌美的蘇好,以漂亮的仿似蝴蝶般的蝶泳姿勢、将近游到對岸時,才慢悠悠地下了水,奮力直追。
作者有話要說:白丫不是壞女配,她說的話是有人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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