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狐貍
隆冬黑夜漫長, 凍人的霜氣越過窗棂和床帳透進被褥,使人倍感清寒。晨早,戋戋躺在那人的懷中, 不自覺捂緊了被子。
起床和梳洗對她來說并無必要, 左右她現在正在閉門思過, 能供她活動的範圍也就裏裏外外的屋子那麽大。除去老太君的婢女來檢查時要裝模作樣外,其餘時間她都可以這麽混混亂亂地躺在床上。
記得吳二夫人因為生不出男孩而不得丈夫的寵,為婆婆厭棄,戋戋和若雪作為她的女兒自童年起就飽受冷落, 甚至冬天的炭火都要被下人們克扣。如今桃夭院的冷寂程度比之當年不遑多讓,而且不只是身體溫度的冷,更是心灰意冷。
吳二夫人來探望她, 母子倆隔着窗棂淺淺一見。比之旁人的嗤之以鼻, 吳暖笙眼中噙滿淚水, 對戋戋更多的是憐憫, 以及對那無情老太君的厭恨。
“你也別傷心,那老虔婆慣來是個不好應付的。我在這個家雖人微言輕, 但一有機會,還是會盡量為你說好話的。”
“就像你以前勸我的,下次小心些就是了。咱們母子倆同心,沒有什麽坎兒是過不去的。”
戋戋緩緩道:“謝謝娘。”
吳二夫人怔忡, “你以前從不管我叫娘。”
戋戋垂眸, “一個稱呼而已。”
因為生兒子的事, 吳暖笙與賀老太君的關系早勢如水火。戋戋以往都是站在老太君那一頭, 現在她和老太君鬧翻了, 吳暖笙倒隐隐偷着樂。
賀二爺既死, 待那老虔婆再壽終正寝, 賀家就是她們母女倆的天下了。不日戋戋把舟頤招贅了,阖家其樂融融,那時她可就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了。
吳暖笙從随身的籃子裏拿出兩只暖手爐,交給戋戋,“這是你姊姊特意從外面買給你的,她也相信你是清白的。冬日不好過,她叫你小心自己的身子。”
戋戋問:“若雪和濟楚哥哥的婚事如何了?可否會因我受影響?”
“那倒不會,他倆好得很。二爺的喪期未過,不能過門罷了。”
戋戋點頭。
說着話,沈舟頤過來正好瞧見母子倆隔窗相見的一幕,啞然失笑,“伯母怎麽不進屋去與戋戋說話?好像她被關起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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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暖笙不好意思:“賢侄來了。進屋……這不好吧。”
賀老太君要戋戋閉門思過,不讓她與外人相見,此番吳暖笙還是偷着來的。
沈舟頤道:“沒事。”
吳暖笙盼着戋戋能找個老實人托付終生,心中極願她和沈舟頤在一起。當下給他們青年男女獨處的空間,尋個由頭離去,不再過多打擾。
戋戋方才和吳暖笙說話時臉蛋還挂有淡淡的笑意,沈舟頤一來,微笑立即褪了。她的身子從窗棂邊滑下去,望着身前噼裏啪啦的炭火發呆。
沈舟頤指向她懷中的東西,好奇問道:“是什麽?”
戋戋攤開給他看,暖手爐。
他哦:“你缺暖手爐呀,也不和我說。”
戋戋怠于與他多言,只輕輕嗯一聲。
沈舟頤今日給她買了桃花酒,半杯下去,頭酣耳熱,凜冬飲來最是不錯。戋戋啜飲幾口含在口中,甜絲絲的,甜得人口舌麻痹。他問她是否喜歡,她一律都回答喜歡。
“尋思着,過幾日找繡娘來給你量量尺寸,也好貼身定做嫁衣。”
沈舟頤撈起她抱在膝上,像順手抄起抱枕那樣熟練,貼着她的額頭嘆道,“瞧你現在這副樣子,叫你自己繡嫁衣不太現實。蘇州的綢緞搶手,須得提前許久預訂才行。”
戋戋随口:“都聽你的吧。”
她那副莫名惆悵的樣子,使他抱着她如抱一捧脆弱的水。沈舟頤知她是呆裏藏乖,暫時委身自己而已。
“對了,有一樁事。”
他沉吟片刻,又說。
戋戋額角的青筋随他的聲調跳了下,最近總有事,她都被吓怕了。
沈舟頤憐憫地撩去她額前淩亂的碎發,“不是什麽要緊的。方才李家人又來了,老太君被纏得無可奈何。李大郎想見見你,親口問你對婚事是什麽意思,現下就在前廳等着。你要不要見?”
戋戋想也沒想:“不見。”
“還是見見吧。這場禍事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也該你自己了結。”
戋戋剜他:“我見他,你就不怕我當場答應他的求親嗎?”
他挑挑眉,溫熱的氣息似一張巨網,從額至頸灑在她敏感的皮膚上。
“我相信妹妹不會。”
沈舟頤命人取來清水,幫她勻面。閉門思過的這幾日,戋戋臉也不洗頭也不梳,整個人憔悴得不像話。
他骨節漂亮的手浸在熱騰騰的水色中,宛若透明,低頭浣毛巾的樣子十分,眼尾下垂,豐神朗朗。然這張臉再是英俊,戋戋也提不起半分興致。
他陪她一道去看李大郎。
走到半路,遙見天色沉沉,朔風凜凜,雪欺衰柳。戋戋捂緊身上的鬥篷腳步越來越快,行至後花園時,沈舟頤卻驀然停滞腳步。
呼呼北風将她發絲間的珠花吹得叮當作響。她茫然擡頭問他,“怎麽了?”
沈舟頤的神情很微妙,不像顧念着什麽正經事。他輕輕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邊瞥向漫天落下的雪糁,一邊凝睇她甫上完妝的櫻桃紅唇,若有所思。
“沒什麽,就是忽然想起,在這種天色下吻你會很不錯。”
戋戋難以置信,踉跄地後退一步,“你瘋了。”
沈舟頤擡手撈住她那截細腰。戀人唇間的甜,雜糅天空飄雪的涼,确實是極品味道。
戋戋不願在大庭廣衆之下與他有肌膚之親,雙手撐櫃。他含情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警告道:“別躲。”真就俯身啵上她的嘴。雪花涼滲滲的,融化在兩人的體溫中,實冰火兩重天。
最惱的是,她還難以自主地沉淪其中,周圍環境太冷,她本能地想汲取溫暖。伴随着憤怒的對抗,她用同樣強硬的力道回應沈舟頤,告訴他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像破罐破摔,既然他要玩她,那她也玩他。不論出發點如何,外人看來都是他抱着她,她攀着他,缱缱绻绻地在一起。
李大郎獨自兀立在雪中,都看僵了。
他本是由婢女伴着,來逛賀府後花園的雪景的。
老太君自從厭惡了戋戋後,對她的婚事再無上心,只願盡早打發了李家父子。因而她自己不露面,只派了身邊的婢女領着李大郎逛園子。
聞李大郎咳嗽的聲音,戋戋才恍然警覺。她洩氣地推開沈舟頤,曉得自己又被利用了。
李大郎兩道濃眉難以置信地蹙着,憤怒的火焰已經使他腳下的堅冰化為雪水。
沈舟頤緩緩掃向李大郎,漣漪一笑,“李家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那笑容是炫耀的笑,睚眦必報的笑,勝利者的笑。
李大郎木然不答,目光仍然鎖定戋戋,絕望、迷惑、鄙視,要把她燒成灰。
戋戋難堪不已,垂過頭不去看李大郎。
她嘴上妃紅的胭脂又被沈舟頤親飛了,牙齒磕磕絆絆,唇瓣還有些腫,透着隐隐的水光,裙帶和沈舟頤腰間的香囊還絞在一起。即便沒看見剛才那幕,都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李大郎大概死也不明白,世上焉有如此放蕩無恥的女子,前兩天還和他信誓旦旦地談婚論嫁,轉眼就和別的男人如此旖旎地在後花園中擁吻。
賀家小姐的事他倒也有所耳聞,傳言魏王府的世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還試圖把她養成外室。她和她的表兄名為兄妹,實為情人……之前李大郎着急娶媳婦,本不願去信那些謠言,現在親眼目睹,由不得他不信。
此時女子白嫩的臉蛋上,有婦人般滋潤的紅暈,她和那個男人做過什麽不言而喻。
李大郎快随着這場大雪凍成雪人了。
沈舟頤朝他道歉:“方才沒看見李公子,實在對不住。不如進屋去,我和戋戋敬您三杯熱茶。”
手還揉在那女人的臀上。
李大郎婉言拒絕,滿心惱怒,氣得想落淚。天下無便宜的午餐,父親怕這女人是個爛梨,還真說對了。
古人有在河邊洗耳朵,他現在只想一頭紮進冰湖裏,洗洗眼睛。
……
這日之後,李家便與賀家斷交,再無往來。李家阖家都搬去了金陵,說是臨稽風氣不好,要躲避晦氣,連同送給戋戋的那套鳳釵也一并要了回去。
戋戋對沈舟頤這種排除異己的手段司空見慣,已經麻木了。
繡娘來給她量尺寸,問她喜好什麽樣的花紋,輕一點的衣料還是重一點衣料。戋戋無精打采,信口敷衍,導致許多繁亂的花紋撞色,疊起來根本不好看。最後還是沈舟頤認認真真幫她修改了半天。
又相安無事三個月,東風啓信,春水融冰,魏王府的世子妃趙鳴琴生了,是一個皺巴巴的男孩。雖是早産,好在母子平安。
整個魏王府乃至上層貴族們都陷入在莫大的歡喜之中,前來道喜者幾乎踏破了王府的門檻。然對于那些溢美之詞,晉惕卻冷冰冰無半點喜怒,心中甚至不勝厭惡。
他清楚得很,這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哪一個男人能承受得了這樣的侮辱?
不過生下來也好,他和沈舟頤的那點恩怨,終于要了結了。
四月初繁華勝錦,香雪似海,臨稽城老老少少都脫去冬裝,湧到南苑的秀峰上看花踏春。地氣和暖,白梨紅杏,剪梨飛綿,春日的景色幽絕。
趙鳴琴自誕下小小世子後,在魏王府中的地位無疑又穩了一層。魏王妃将王府中諸般事宜放手給趙鳴琴去做,趙鳴琴不負衆望,當家主母當得有模有樣。
只是她和丈夫晉惕夫妻關系冷淡,半個月不說一句話也是常有的事。
趙鳴琴知晉惕還對賀家那狐貍精難以釋懷,便拟今秋為晉惕納幾房良妾,模樣身材都按賀戋戋來。她固然不得晉惕的寵,卻也不能讓外面的狐貍精趁虛而入。
因着趙鳴琴在晉惕面前提了戋戋的幾句好話,晉惕勉強順從母親魏王妃之命,和趙鳴琴一道踏青賞春。
去年冬天,晉惕曾聽說戋戋和麻風病李家說過親,他當時還絞盡腦汁地想怎麽阻止她往火坑裏跳,沒想到這樁婚事後來無疾而終了。
他好想念戋戋,好想好想。他想見見她,哪怕遠遠的一個背影都行。
他想跟她說,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就這麽簡單的話,他都不敢奢求跟她說。
或許是天可憐見,踏青游玩這日,晉惕再度看見了熟悉可愛的背影。趙鳴琴身着菖蒲紫長裙,頭戴蓮花冠,正挽着他的手臂喋喋不休地跟他讨論兒子的名字……晉惕卻心神恍惚,撇開趙鳴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追逐着方才偶然看到的那抹麗色。
趙鳴琴不悅,随着丈夫走過去。
晉惕站在杏花樹影後,一對年青男女正在樹下說話。男子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女子額上,那神情動作仿佛在笑問女子是不是發燒了;女子撥開男子的手,颔首不語,她柔滑的長發被挽成一個低矮的婦人髻,眉眼不勝溫婉。
定睛之下,正是沈舟頤與賀戋戋。
晉惕的眼圈驀然紅了。
睽別已久,她……已經嫁給沈舟頤了嗎?
趙鳴琴也好奇地朝這邊望過來,一望之下,大驚失色,竟也紅了眼圈。
她這感傷倒不是為賀戋戋,只是賀戋戋身畔的那位青袂公子,卻不是她年少未嫁時魂牽夢萦的情郎是誰?
須臾間,夫妻倆都各自呆住了。
缥缈煙雲,纖翳不生。雲開日朗,草木競秀,好一個陽春四月。
遠處的戋戋雪腮鼓起,郁然離開沈舟頤要走。沈舟頤含笑拽住她,往她鬓間簪下一朵杏花。杏花白潔,襯得美人更完璧無瑕。
晉惕繃不住,咳嗽了一聲。
那對眷侶這才察覺,齊齊朝晉惕這邊睨來。
兩對夫婦,八目相對。
戋戋見了晉惕,尬然不知自處,沈舟頤漫然望向戋戋,晉惕神情激動地瞪着他們二人,趙鳴琴則目不錯珠地望向沈舟頤。
“好巧啊。”
良久,沈舟頤和晉惕同時開口的。
周圍游人如織,熱熱鬧鬧,唯有他們這裏的時間是停止流動的,且尴尬的。
晉惕掃也不掃沈舟頤一眼,徑直來到戋戋面前,定定問她:“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戋戋語塞,哪想到晉惕上來就問得這麽直接。她心頭微有動容,神色複雜地擡眸,小聲嗫嚅道:“嗯,好。”
這一聲好,令晉惕如逢暖陽,仿佛原諒了他劫她的仇。
晉惕眼角有晶瑩閃爍,流下淚來。
半年多不見,她的衣着舉止大有改變。可即便她梳着代表別人妻子的婦人髻,他還是死心不改如癡如狂地迷戀她,她身上的每一寸氣息都能讓他發瘋。
趙鳴琴見丈夫和其他女人眉來眼去,很郁悶,啞聲對沈舟頤說:“今日終于見得廬山真面目,原來,你是她的人啊。”
沈舟頤和趙鳴琴的那段孽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故人相逢,他倒也不愧不怍,禮數周到道:“聽聞世子妃剛得貴子。”
趙鳴琴點頭,喜極而泣:“是個可可愛愛的男孩。”
沈舟頤道:“恭喜。”
趙鳴琴哽咽道:“原來你便是沈家公子,之前我也聽夫君講過你幾次……”
但晉惕都是罵他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的。
沈舟頤一笑了之。
趙鳴琴稍稍整頓神色,上前半步,拉回失魂落魄的晉惕。晉惕身子雖離開了戋戋,眼神卻還如拉絲般,苦恨難舍地膠着在戋戋身上。戋戋始終不回應他。
沈舟頤不動聲色地扣住戋戋的五指,兩人的肩頭挨得近了近。
晉惕看在眼中,認定沈舟頤是在挑釁。可他再無資格叫沈舟頤放開她——他已經成婚了,身畔站着另個女人。
為了緩解氣氛,趙鳴琴客套道:“來日我家辦滿月酒,還請二位賞光前來。”
話剛離唇,趙鳴琴就後悔了。晉惕厭惡沈舟頤至此,怎容得後者來魏王府吃酒?即便晉惕讓來,沈舟頤怕也是不敢來的。況且,晉惕還對賀戋戋多有不軌之心,她這麽說等于給自己挖坑。
晉惕語氣不善地道:“來,沈舟頤,你一定要來。”
轉而顫顫對戋戋道:“也是……盼着你來的。”
沈舟頤颔首:“承蒙盛情。”
戋戋蹙蹙眉,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尋常的味道。晉惕眼神幽怨,在提醒着她什麽。那可憐的哀求之意,在無聲地求她不要嫁給沈舟頤。
她隐隐感覺,去滿月宴這件事是可取的。
但沈舟頤亦不是傻子,未必肯答應。
……
那兩人走後,晉惕和趙鳴琴夫婦倆相對無語。這互相遇見舊情人的事,還真是像話本子,巧合到極點了。
晉惕方才雖目光灼灼不離戋戋,餘光也掃見了趙鳴琴與沈舟頤含情脈脈那個樣兒。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趙鳴琴果然和沈舟頤有一腿,她生下的那野種大抵就是沈舟頤的。
晉惕為了擺脫趙鳴琴和趙閣老父女,決定豁出去了。
趙鳴琴亦十分疑惑,那日與自己過夜的人究竟是誰?她最初認定是晉惕,覺得晉惕不想負責才矢口否認;可這半年多以來,晉惕一直堅定信念不動搖,孩子生下來連抱一下都不肯……種種,讓她覺得晉惕可能确實不是孩子的生父。
那麽,生父會是沈舟頤嗎?
她隐隐害怕,不知怎地,又隐隐期待。
她最一開始心悅的那個人并不是晉惕,而是沈舟頤。可如今沈舟頤卻站在勾引自己丈夫的那個女人身邊,與她的情敵親親我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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