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狐貍
戋戋駭然而色變, 手上的動作頓時凝滞了。欲把身體縮回來卻已太晚,邱二色嘻嘻地摟上她的肩膀,暧然叫道:“若冰小妹妹……”
她要怎麽和沈舟頤解釋她真的不是蓄意勾搭邱二, 而是想殺人滅口呢?
無法解釋。
吳暖笙的秘密, 絕對不能讓沈舟頤知曉。
可怕的沉默在狹長的走廊間擴散, 沈舟頤幹淨的眉眼上覆蓋一層寒鴉色的霜,眼露兇光,仿佛把邱二的腦袋擰下來只在頃刻。他慣來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卻直接将最陰狠的一面露出來, 是真動殺心了。他很生氣,氣她騙她,更氣她在他決定不讓她喝避子湯、和她好好過日子後, 再度和別的野男人勾搭不清——那人還是個遠不及他的無賴混子。
戋戋悚然, 一把推開邱二, 力氣大得驚人。邱二直接摔倒在走廊上。
“你瘋了?做什麽?”
邱二也怒氣上湧, 歪歪頭,才看見了不遠處的沈舟頤。
邱二有恃無恐, 左右他手裏攥着吳暖笙的把柄。但沈舟頤此刻的表情實在太過陰翳,他不敢再進一步挑釁,站起身來拍拍衣服,悻悻然跑掉了。
逼塞的長廊只剩下戋戋和沈舟頤兩人。
戋戋轉身也欲跑掉, 後背卻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道将她桎梏, 似要将她的腰肢折斷般。戋戋吃痛悶哼, 沈舟頤掐住她的喉嚨, 毫不留情地諷刺道:“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我這幾天對你太好了, 是吧?給我蹬鼻子上臉。”
戋戋感到呼吸艱難, 在他五指的籠罩下,胸口猶如被塞了團棉花,半口氣也喘不上來。她痛苦嗚咽了聲,面孔難受地仰着,咳嗽不止,目光卑微乞求他,他卻沒半分放開她的意思。戋戋想他定然要直接掐死自己……可就算死,他也該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啊,被他這樣掐着她半個字也說不出。
她虛弱地亂拍打他的手背,咳嗽比方才更劇烈些,沈舟頤面色稍緩松開了她。戋戋倒在地面幹嘔不止,耳邊傳來沈舟頤不帶感情的話語:“以後你不要踏出垂花門到前院來,更不要與這些外男碰面。”
戋戋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磚石上五彩斑斓的花紋,本急欲跟他解釋的心思煙消雲散。憑什麽,當初她委身給他本來就是被強迫的,憑什麽她現在連自己家都不能随便走動了?
“我不。”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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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不。”
她如他所願又重複了一遍,甚至還提高聲音,“我不受你的約束,你要掐死我就掐死我,省得我以後受你無窮無盡的折磨。”
戋戋聲線強硬又哽咽,委屈不已,淚水泫然而下。他不讓她勾引其他男人,她真沒有啊,邱二那種無賴她怎麽能與之茍合?他上來不問三七二十一就胡亂責備于她,心裏可曾對她有半分尊重,又真把她當成未婚妻子了嗎?
她對他前世的那點愧疚感,此刻都簌簌變為了恨。
戋戋跌在地上閉目等死,卻并未再次等來鎖喉之苦。沈舟頤揮手喚來了清霜,将涕泗橫流的她扶起來,扶回桃夭院她自己的閨房中去。
“我看你真是欠反思。”
沈舟頤懲戒地拍了拍她的臉蛋,命人将屋門鎖住。
“成婚之前,你都不用再踏出這間房了。”
戋戋怒從心底起,張口就要告訴老太君去……随即又想到,賀老太君早就不要她了,恨她還來不及,又怎會為她撐腰?她廢然坐在自己的妝鏡前,遙感人生無望,捂臉哭泣。
好在清霜也一同被鎖了進來,閉塞的閨房中并不只剩她一人。清霜見過幾次她和沈舟頤吵架,每次都被吓得心膽俱寒,此時不知該如何安慰戋戋,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小姐,您和姑爺服個軟,姑爺不舍得關您的。”
戋戋把自己蒙在被子裏,也不說話,半刻錦被就被淚水染濕了。清霜戰戰兢兢,默默在一旁守着。又過好幾盞茶的時間,戋戋才從被子中探出頭來,眼圈紅得像水蜜桃,哽咽地說:“清霜,把我的悶葫蘆拿來。”
悶葫蘆便是存銅錢的罐子,平日戋戋有了閑錢總往那裏放。清霜大疑,不知她忽然要那東西做甚。
戋戋将悶葫蘆裏的銅板和銀票都倒了出來,數量不少,占滿整張榻。她一枚一枚數着那些票子,清霜越感不對勁兒,止住她道:“小姐,您到底要做什麽?”
戋戋将銅錢用紅線穿起來,又将銀票仔細疊好,放入一個軟包之內。她将其中一張面值大的銀票塞給清霜,嘶啞地囑咐道:“明日.你去臨稽府,想辦法聯絡人幫我辦張路引來,去金陵的。事成之後,我還有你更多的好處。”
清霜栗栗危懼,銀票也拿不穩,撲通跪下道:“小姐,您這是要私逃啊,您瘋了。姑爺要是抓住您,定然不會輕易饒恕您的。您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何苦想不開犯那等罪名呢?”
戋戋抽了抽鼻子,沈舟頤逼她成婚她不願,即便沒有今日之事她也是會逃婚的。
“你若怕他,也沒事,我自去找旁人代做。”
清霜直磕頭,“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戋戋問:“那你究竟幫不幫我?”
清霜十分為難,戋戋又往她手中多塞了張銀票,面值比方才的還要巨大。清霜被這大筆的錢財熏得頭暈目眩,她每月月錢才二兩銀子,戋戋片刻間給的比她攢三年的月錢還要多。
清霜今年已二十有二,馬上就要出府嫁人。如果有了戋戋的這些錢,那她就有一筆相對豐厚的嫁妝,不用委身給目不識丁的莊稼漢,而可以擇一讀書人做夫婿了。
諸般威逼利誘之下,清霜終是含淚答應。
“但小姐可不能在姑爺面前把奴婢供出來,那樣的話……姑爺非扭送奴婢去衙門不可,就……”
戋戋不耐煩答應,自從失去賀老太君的依仗後,她就朦朦胧胧生出幾分想脫離賀家的心思。但她之前一直幻想事情還有轉機,能擺脫沈舟頤,事實證明這些幻想是多麽無知和可笑。他不會放過她,他會為着前世的仇一直折磨她,直到她死為止。
可她逃就不一樣了,沈舟頤畢竟不是什麽皇子、世子之流,手上沒那麽大的權利,也沒有兵權。只要她跑出臨稽,他就再也不能約束她了。至于賀家這局棋,左右已然爛掉,舍棄便舍棄吧。
裝錢的軟包被她塞到床底下,同時一些衣物和細軟也被她放了進去。清霜因為收了她賄.賂的緣故,沒敢将這件事向外張揚。
暮色霭霭時分,閨房的雙頁門終于被打開,幾個婆子送來些吃的。
沈舟頤也随之進來,沉默半晌,“過來用膳吧。”
戋戋讷讷靠在床頭不說話。
沈舟頤便令那些婆子把粥飯送到她面前去。
戋戋神情郁郁,無聲拿起粥碗舀了兩勺,便即吃不下。沈舟頤道:“油條是現煎的,再吃些吧。”
戋戋甩過頭,悶聲道:“我不餓。”
沈舟頤語塞片刻,指腹輕輕撚下,将她的臉掰過來,“別鬧了。不讓你出去也是保護你,那邱二賴在賀家,已輕薄不少丫鬟婢女了。”
雖是關心她的話,卻冷言冷語,雲迷霧鎖,叫人說不出的生寒。
他已經給她臉了,她不能不要。
戋戋阖着眼皮道:“嗯。”
沈舟頤眸色暗淡,喉結微動,順着她側顏的曲線直接吻上了她淡色的唇,極盡纏綿。戋戋怎料他會忽然親他,渾身激靈,想要反抗,兩只手腕都被他扣在身後,動彈不得。
他低啞道:“今晚我宿在這裏,吃不吃由你。”
不吃東西,半夜可能會因體力不支而昏過去。
戋戋冷冷道:“放開我,我吃。”
她拿起油條大口吞咽起來,白粥也被她喝個幹淨。可憐她被困在深閨之中,恰如旁人圈養的羔羊,別人想把她怎樣就怎樣。
婆子們一同帶來的還有紅燦燦的嫁衣,正是前些天訂做的那套。火紅蘇緞,鑲嵌紅珠,金光萬道,熏染荃蕪香氣,端是極其華麗精致的嫁衣。
用罷膳後,沈舟頤催道:“穿上瞧瞧合不合身吧。”
戋戋的內心并無即将為新娘的喜悅,只枯木似地在他面前褪掉披帛、襦裙、亵衣,然後一層層穿上那套嫁衣。沈舟頤手裏把玩着她枕畔的那只玉如意,目睹了她換衣服的全程。喜服本就是按她的尺寸裁的,穿起來嚴絲合縫,甚為合身。
戋戋面似胭脂潤,在紅霞的映襯下更添明豔動人。鳳冠扣在她頭上,壓得她脖頸沉重,沈舟頤觀賞了甚久,也沒舍得叫她摘下來。
“戋戋妹妹真美。”
他誇道。
“以後可否容我喚你一聲娘子?”
戋戋本不欲與他起争執,此時還是忍不住怼道:“哥哥把我幽禁在此處,就是‘娘子’的待遇了嗎?”
沈舟頤蹙眉,不怿道:“方才已說了不讓你出去是怕邱二輕薄你,待我們行過大禮之後,自然準你随意出入。”
戋戋只覺得諷刺,什麽時候幽禁的旗號也這樣名正言順了。她全身滾熱,難以抑制愠怒,真想把身上厚重的喜服扯下來燒個精光。
沈舟頤将她壓在床榻上,垂幔層層疊疊地落下來,一點一點吞噬掉紅燭的光線。戋戋層疊的嫁衣還沒脫掉,雙腳亂踹個不止,被他一只靴輕輕巧巧地壓住。
真是萬分屈辱,明明白日他剛對她疾言厲色過,此刻冷戰未過,就明目張膽來糟蹋她。
……
因為那日邱二的事,戋戋這幾日一直幽居閨閣。
她快該出嫁了,按規矩說是該足不出戶,在繡閣繡嫁衣的。
戋戋不在,吳暖笙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只得任賴皮逞兇的邱二在府上胡鬧。吳暖笙只怕惹怒了邱二,邱二到老太君面前把她和邱大爺昔年茍且說出去,到時老太君必定會一紙休書将她逐出賀家,她落得個晚節不保。
邱濟楚雖是邱二的大哥,卻管不住這混賬弟弟。那繼父更和邱二沆瀣一氣,煽風點火,盼着從賀家多撈些油水,統統不是好東西。
如此隔幾日,戋戋正從閨房清點錢財,清霜給她送飯來,臉色青白得跟死人一樣。戋戋還以為自己的路引出了什麽事,卻聽清霜哇地哭出來,“不好了小姐,若雪小姐給那賊子欺負了!”
戋戋登時腦仁發麻。
原來邱二混在賀府中,占戋戋的便宜不成,又對清麗貌美的賀若雪打起主意。那邱二也真是沒人倫的豬狗,絲毫不顧忌若雪是大哥邱濟楚的未婚妻、他未來的嫂嫂,竟将若雪騙至黑屋,剝光裙襦,強加輕薄。幸好老太君身邊的竹嬷嬷發現得快,才止住了這場慘禍。
然賀若雪冰清玉潔,禁不住這樣的羞辱,回去就懸梁自缢了。救回來時,人奄奄一息,脖子上有青紫的勒痕,觸目驚心,神志也迷迷糊糊。
邱濟楚得知此事後雷霆暴怒,登時拿了把磨光的菜刀找邱二拼命。賀老太君怕鬧出人命,命楊鋼制住瘋牛似的邱濟楚,暫時将邱二捆了,押解柴房。
事後,賀老太君重重賞給吳暖笙一耳光。
如今內闱之事,都是吳暖笙這二大娘子在管。若非是她姑息養奸,縱容邱二這厮在賀府胡鬧多日,賀若雪焉能受此不白之辱?
吳暖笙也沒料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捂着臉怔怔落淚,委屈得都不會說話了。賀老太君下手不容情,口口聲聲要将吳暖笙休棄,先罰她在影壁前跪足三個時辰,後又将她也關進另一間柴房。無論她還是邱二,都不準給飯吃。
戋戋聞聽此訊,手上的錢再也數不下去。她急欲見見吳暖笙和賀若雪,奈何外面有婆子看着,堅決奉行沈舟頤的話,死活不讓她踏出閨閣。
“命令都是咱家公子下的,小姐也別為難咱們。”
戋戋怒吼道:“去把他叫來,我要見他!”
不多時沈舟頤便來了,他應該也早知賀若雪之事,不用戋戋多說就對她講:“老太君正在和三爺商議如此處置邱二,你不要急。”
戋戋可憐巴巴地握住沈舟頤的手,“求哥哥讓我見母親和姊姊一面,尤其是母親,她現在定然很無助。”
沈舟頤沉吟半晌,未置可否,踱步之間腳下一顫,差點被床底下探出頭來的東西絆倒。
他微微疑惑:“這是什麽?”
戋戋定睛之下,差點背過氣去——原來是她放有銀錢、衣物的那個軟包。方才清霜來報信時她正在數錢,乍聞噩耗猝驚,竟忘記好好把軟包放回原處。
沈舟頤已然起疑,彎下腰就要拾起軟包。戋戋的心髒幾乎要從腔子裏跳出來,他彎腰的動作在她眼中無限放緩、放大……她曉得,若被他知道她暗中圖謀着私逃,那她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情急之下,戋戋軟糯糯“啊”了一聲,身體無力躺倒下。沈舟頤的思緒驟然被打斷,本能扶住她:“怎了?身體不舒服嗎?”
戋戋點頭,有氣無力地捂住前額,夾雜着有意無意的咳嗽。
“可能是剛才傷神過度,有點喘不過來氣。”
沈舟頤嘆氣,打橫将她抱到牙床上。摸摸她的額頭,還好不是燙的。戋戋也不敢裝得太過,模模糊糊說自己難受,卻不說自己哪兒難受,否則以沈舟頤醫術的高明程度,頃刻間就要露餡。
他嗔道:“你就跟着亂着急,你姊姊沒事的,已經救過來了,邱濟楚正在陪她。”
戋戋黯然神傷,趁機再度求他,“那哥哥帶我去見見母親吧,祖母把她那樣關着,她會餓死的。”
沈舟頤道:“飯已經私下讓人給伯母送去了。”
戋戋堅持道:“我想親眼見見母親。”
沈舟頤無可奈何,只得答應她。戋戋淚中帶笑,櫻唇在沈舟頤頰邊印下一吻,他眼色頓時暗了暗要反擊,戋戋卻已下地。
趁着趿鞋的工夫,戋戋迅速将那惹禍的軟布包往床底深處踢了踢,才裝作無事地穿好繡鞋。
柴房本來被賀老太君鎖了,但沈舟頤手中有整個賀家宅邸的鑰匙,倒也輕松讓戋戋和吳暖笙見了面。戋戋進得柴房後,餘光瞥見沈舟頤正站在外面和楊鋼攀談,并未偷聽,才壓低聲線對吳暖笙講:“邱二不能留了,必須得殺。”
吳暖笙臉上滿是淚痕,手腳發軟,顫顫道:“天,殺……殺人?我如何敢?”
戋戋悲然道:“老太君此番定然要送邱二見官,過大堂時邱二為了不挨板子,也定然會将你和邱大爺那點事供出來,到時你要被老太君浸豬籠的。”
吳暖笙仍然猶豫不敢,“可是戋戋,咱們都是婦孺,怎麽殺一個男人?”
戋戋忖度:“弄點毒在飯菜裏,送他走吧。”
如果可以的話,順手給沈舟頤也來一份。
“你沒有想過,此事一旦暴露,咱倆可就背負殺人的罪名了,是要掉腦袋的。”
戋戋遮眸,深思熟慮着說:“這事我來幫你做,就算報答你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了。從此以後,我是我,你是你,咱們再無關系。”
吳暖笙大驚:“什麽意思?”
戋戋遂将自己準備逃去金陵的事如實對吳暖笙說了,她心意已決,是鐵定要走的,誰也攔不住她。了結邱二之後,她便不用賀戋戋這個名字了,到那水暖山溫的金陵去尋一僻靜所在,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戋戋!”
吳暖笙不禁提高了音量,“你如今夫婿正好,何苦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我這就去認罪,跟賀老太君坦白我那點事,你不用了……”
戋戋毅然攔住她,“不要,你去坦白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吳暖笙有淚如傾:“因為我年輕時那些糊塗事,連累了你,也連累了若雪,我……我有何顏面做你們的母親?罷了,老太君要怎麽處置我,我都認了。”
戋戋叫吳暖笙不要激動,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她決心與沈舟頤決裂,逃離賀府,邱二那厮惡貫滿盈,留着也是禍害,不如盡早解決掉。
只是那邱二如今還被老太君關押着,如何在他的食物中下毒,頗是個棘手的事。
沈舟頤在外等待戋戋,她久久也不出來。他百無聊賴,腦海不禁浮現出那只差點絆倒他的軟包。
那裏面是什麽?
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麽好東西,或許剛才他應該打開來看看,可惜被她打岔過去了。
楊鋼過來說關在柴房中的邱二鬧起來了,以頭撞牆,威脅再不放他出去他就撞死在賀家,還把吳二夫人的秘密抖出去。
沈舟頤略略好奇,到底吳二夫人有什麽秘密捏在邱二手中,連邱濟楚也不知道的?
遂和楊鋼一同前往。邱二見了是他,臊眉耷眼,不停勒令他放人。
沈舟頤問:“你若把吳二夫人的秘密說出來,戴罪立功,我沒準能在老太君面前為你求情。”
邱二道:“當真?”
沈舟頤颔首。
他自不會跟這無賴守什麽承諾,到時候該送邱二見官還是要的。
邱二發狠似地将當年吳暖笙如何與父親茍且,父親如何猝死在吳暖笙床榻上的事說了個遍。沈舟頤略略失望,還以為是什麽天塌下來的大秘密,沒想到只是些半夜摸牆的風流事。
原來她辛苦瞞着他的,就這。
若她好生說出來,他如何不會幫她和吳暖笙隐藏這秘密?她是覺得,他也會如邱二一般拿邱爺的事威脅她嗎?
她真是半點沒把他往好處想過。
沈舟頤意興闌珊,轉身走出柴房。
邱二在後氣急敗壞地大叫道:“沈舟頤你站住,你答應過我說了就放我走的!”
沈舟頤挑挑眉,腳步不停,也不回應。
眼見柴房的門馬上又被阖上,邱二被逼得極了,喊道:“沈舟頤,你別得意。你以為我沒有你的把柄嗎?趙家小姐那點龌龊事,還有那個莫名其妙死去的王府小厮,你敢說你問心無愧?”
沈舟頤倏然一滞。
身旁的楊鋼見事态不妙,十分有眼力價兒地退下了。
沈舟頤緩慢地回顧,“誰殺的?”
“你。”
邱二重複道,“你設計将那小厮溺死在水中,然後抛屍蘆葦叢,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其實大錯特錯!我告訴你,魏世子已找到了德貴的屍體,馬上就要拿你問罪。”
清風吹過,沈舟頤的發絲輕微飄動。
似乎僵住了。
見他良久不說話,邱二露出勝利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瞪着沈舟頤,哈哈笑起來。
“怎麽,你怕了?”
沈舟頤回過頭,亦随着他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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